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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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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恨,似乎如果不笑,他的生命也会迅速流失一样。

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彻底而无可挽回!输给了如初,输给了老天!至死,他也没能让她爱上他一分,而他的心却早已失陷。却这时,老天给了他最深的一刀。

这就是恶人的下场吧?可以得到天下一切想要的东西,只除了那个最珍贵的。真是讽刺啊!他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放在心上,可她们活得锦衣玉食、鲜衣努马,而他真正放在心里温存着,放在他黑暗心灵中柔软着的人却离开了他,永远不能相见。

因为她这样的女子注定会得到幸福的来生,而他,注定下地狱,永世沉沦。如初和他就是天堂与地狱的距离。也许是他太贪心了,想得到他不配得到的东西,也许当初他不去招惹如初,如果不爱上她,她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这是上天的惩罚吗?可所谓报应,不是应该报应在做恶的人身上吗?难道伤害他最爱的人,只为让他难过伤心得更彻底?他恨,从未这么恨过,假如可以,他真想亲入地府,揪着阎王的衣领问: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拿了他的命去,却要伤害一个那么可爱无辜的女子。这就是所谓天道吗?狗屁!

第三回 成亲

心中疼得像翻江倒海一般,渐渐令他被打击得混乱一片醒了些。他站起来,亲自抱起“如初”的尸身上马,丝毫不顾忌鲜血脑浆等秽物,动作温柔、满脸怜惜之意,似乎怀中的不是腐烂尸身,而是绝代佳人。

他要先把“如初”带到大同城,盛妆大殓,之后亲自扶灵,送她回家乡。她活着,不能拥有她,她死了,希望可以做最后一件事情。

“虚大师,你要去哪里?”在马背上,他回身问。

“和小相爷一起。”虚海答,语气里听不出悲痛,但谁了解他的心呢?

自从得知眼前这毫无生气的皮囊就是他的“如初”,虚海就一直垂首默诵着什么,旁人只道他一个佛家弟子是在诵经超度死者,其实他只是在不住呼喊她的名子:如初……如初……如初……

他希望能唤回她,虽然明知道并不能。她就像一个美梦一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令他死去的心又活了回来,然后再度随着着她的离开而死亡。甚至,他没来得及问她,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突然替换了原来的师妹,搅得他死水一潭的心起了波澜,却又以那么意外的方式离开。她知道让他的心在生死之间徘徊是多么残忍的事吗?知道美梦醒来,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是多么可怕吗?

不过师妹,不要怕,不久后我就去陪你。父皇许我借兵,是要我一命抵一命,救出你后即刻回京,把我的命还回去。他心中默念着。原不指望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可也心痛这样的结局。或者他与如初今生无缘,来世却有机会。她不在了,生无可恋,而黄泉路虽长,却也有走到头的时候。

悬崖下偌大的山涧里,跟随下来的千人兵马没有一个人说话,均默默随着着僧官主帅和小严相默默离开。纵然他们不知道那死去的女子是谁,但也感觉得出两位大人的沉痛与悲伤,哪有人敢出声。

而在他们离去后很久,戚继光依然僵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脸色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整个人如石雕一般,静得骇人。

张居正等三人面面相觑,沉浸在悲伤和忧愁之中。他们也喜欢如初,都受到过如初最真诚地帮助,现在她走了,怎么会无动于衷?但是小光这样子很可怕……最后还是赵三红眼框红红的走上前去,轻声道,“小光,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戚继光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他现在地感觉是不是难过或者伤心。因为它绝对更强烈。他只感觉胸口被挖空了。空荡荡地。空得好像有一个深不见底地洞。把他地呼吸、活力和思维全部一点一滴地带走。

很疼啊。那空洞感真地很疼啊。就算他十三岁时与某倭寇头子私自比武。身上骨折六处、还伴随着内伤、并差点死掉时也没那么疼过。那种疼无边无际。似乎变成了血液在身体里流动。除非死。否则永也不能停歇似地。

所以。他真地不确定自己是否悲伤。因为那锥心地疼掩盖了一切。

“小光。你振作一点。”张居下也过来劝。“倘若如初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戚继光长眉一挑。心头触动。但仍然没有说话。

“不管你做什么,今天都依你,只是你好歹说句话呀!”李成粱的心揪着,为如初,也为小光。唉,那么活泼的姑娘,那么坚强的兄弟,现在都成啥样了。

人命,还真是脆弱得很哪!

“我要和她成亲。”戚继光终于开了口,声音暗哑得似乎是从胸中嘶吼出这一句,那三人高兴之余,又有点害怕。小光,不是魔怔了吧?他们知道小光对如初那份心,可是她已经香消玉殒……

“无论如何,我都要娶她为妻,不管她是死是活。”戚继光神色温柔怜惜地轻声道,“姑娘家没出嫁就去世,到了那个世界是会变成孤魂野鬼的,我舍不得她孤孤单单的被恶鬼欺侮。何况我之前说过,如果她遭遇不测,我就留在这里永远陪着她,不然她害怕了怎么办?她寂寞了怎么办?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从没扔下过我们,也从没辜负过我,现在她……我怎么可以弃她不管?”

他说得那样坚定,不像是脑子坏了发出地呓语。张居正等三人又是互相交换眼神,最后仍是赵三红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说……要和如初的魂魄……也就是灵位成亲?”他是试探性地问,没想到戚继光很严肃地点头,倒吓了他一跳。

“就在这儿?”张居正惊问。

点头。

“就今天?”李成粱惊问。

还是点头。

三个人无奈地互望,都感觉戚继光疯了、痴了,可心中却又很感动,从没想过他用情如此之深。他们躲到一边低声议论,“他不是要学左伯桃和羊角哀,也自杀到地下去保护如初吧?”

“可是如初的尸……她被严世蕃接到大同城去了呀。”赵三红叹了口气道。

“严世蕃大白天就把如初的身体带走,照我家乡的说法,她的魂魄未必走得了。”李成粱说到这儿,想起如初对他那么好,他到现在还欠如初的钱,也是不胜唏嘘,“一具皮囊有什么重要,关键在于

魄留在哪儿。”

“那就成全了小光地一份心意吧。”张居正咬牙道,“不然他说不好要失心疯了。让他们成了亲,了了小光的心愿,如初也会高兴的。以后的事……唉,再说吧。”

三人商量决定后,立即把身上仅有的钱凑了凑,由赵三红和李成粱快马加鞭到附近地小村子买点成亲用的东西,张居正则留下布置婚礼现场,其实不过是盯着戚继光,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过戚继光清醒正常得很,甚至是平静地。他先是把死马拖走,把“如初”摔下来的地方清洗整理了一遍,然后有条不紊地洗脸擦身、梳头换衣,好像真地很重视这场没有三书六礼的阴阳亲事,安心等待娶他地“鬼妻”。

到晚上,赵三红和李成粱回来,如初就在完全不知情,甚至都没人问她是否愿意地情况下“嫁”作了戚家妇。没有亲朋迎门、没有披红挂绿,喜庆鼓乐、没有杯盘酒盏,香风阵阵、没有喜帕低垂,红烛高燃,只有天为媒、地为证、三个年轻人最真诚的祝福和一个男人爱意坚定的心。

夜风呜鸣,黑暗中的火光保持着微小但却执着地温暖。酒劣而烈,才入愁肠就令大家就都醉了,也只有到了此时,才能痛哭一场。那个在没人看得起他们时,却重视尊敬他们的女子;那个把他们一群迷失的人带出沼泽地女子;那个说过会保护他们,绝不放弃他们的女子却先走了。

而戚继光和往常一样滴酒不沾,一颗眼泪也未流。他静静地等着伙伴们全醉得沉睡过去后,就把“如初”的牌位用布细细包裹,紧紧负在背上。又在朋友们的周围点起几个火堆,提防夜里有野兽靠近,然后悄悄上马,向着北方而去。

没有人能伤害如初而不付出代价,那个小杂碎许晓峰不能,逼得如初跌落悬崖的人也不能,把如初掳来的人更不能!他要杀了夺走他心爱女子的人,他要为如初讨还公道,他不能让她那么冤枉,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纵马疾驰,把黑暗甩在身后,又义无反顾地冲进更深地黑暗中。如初在不知不觉间把他的心都掏空了,现在只有报仇才能把它埋满。

他走后很久,天亮了,他的三个从宿醉中醒来伙伴也终于发现他消失了。凭着对彼此的了解,他们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了,不禁又是叹息一阵。

“别去追,这件事小光想一个人完成。”张居正蹙着眉道,“如果不成全他的心意,我怕他这一生也会快乐。我们先去大同城,万一他许久没有消息,我们再去找。”

“成全了他,他就会快乐吗?”李成粱摇摇头,“如初就这么走了,恐怕是小光心中一生都无法面对的痛与遗憾。”

“要是如初还活着就好了。”赵三红说了傻话。

不过嘛,有句俗语叫傻人有傻福。同理,厚道的人说出的话在冥冥中也总有些真实。此时,被大家以为死掉地如初正处在半死的状态下……累的。

才过大同,俺答就病了。如初因为送汤送水,看到过俺答的病况:背上长了好几个大毒疮,因为感染而导致高烧不退。这全是因为他在大热天里长途奔袭,得了胜果又胡吃海塞,过度纵欲造成的。如果是在现代,来点拔毒败火地药,再打点消炎针,同时禁欲忌食就会好了。但是在这年代,再加上蒙古大夫的手段,俺答地病势凶猛了起来,开始两天居然昏迷不醒,汤水不进,就更不用说行军了。

十万大军本来兵分两路,此时另一路得到了主帅“病危”消息,立即前来增援。虽然北元军看不起坐阵大同城的仇鸾,料定他不敢出城偷袭,又得知“甩掉”了大明地追兵,但还是小心提防着。

第四回 重逢

如初偷听到这位仇鸾是严嵩的义子,当俺答攻大同时,贿赂俺答,让人家绕道去攻宣府。现在俺答原路返回,他不但不阻击,还紧闭城门,其行为实在让人鄙视万分。

其实如初听不懂蒙古话,但与她一起偷听的那位在厨帐帮忙的人曾经偷偷到塞外做过生意,因此给如初做了临时翻译。在此人看来,朝廷真是有毛病,好好的开设互市多好,百姓有钱赚,蒙古人有日用品可以换,那样也不用打这场仗了。

而如初,因为前些日子吹嘘过自己会做药膳,现在俺答又水米不进,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油腻的,所以她被蒙古大夫勒令做些可口的汤水给主帅吃,以增加主帅抵抗病魔的能力。

她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了防止俺答状况不好,蒙古人拿她这妖孽泄愤、甚至施火刑陪葬什么的,只得使出浑身解数熬制了几款清淡败火的靓汤,果然吃得俺答胃口大开,伤势也有所好转。可这样一来,她的任务就重了,每天就蹲在火炉边,要知道煲汤可是极费时间的工作,对火候的掌握也难,这年头又没有煤气、电磁炉、压力定时锅等东西,于是她就更辛苦些。

“老子苦练厨艺是为了绑住心上人的胃的,没想到先用在你这死家伙头上。祝你无福消受,祝你回到老巢,额头生个大毒疮,硬充独角兽。”如初一边阿Q的咒骂,一边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琢磨着到哪儿能弄片中来。

正在这时,忽然感觉帐帘一动,立即头也不回地道,“不是说过了吗?不要随便进厨帐,会影响灶火力度的。汤还要个时辰,生煎胡箩卜肉饼也还没好。”

来人没有说话,但却慢慢走近了,在她面前一尺处停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如初不耐烦地一抬头,才要喝止,却硬生生愣住了,手中拿的一根木柴也掉落到了地上。是累得出现幻觉了吧?她用力眨眨眼睛,那人却还在。那么是幻觉深度比较大?再揉揉眼睛,眼前人却依然没有变!

他一脸风尘,似乎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脸上泥水和汗水混杂着,黑一道白一道的,嘴唇干裂得布满血口子,挺直的鼻梁上还有道长约一寸的伤口,整个人憔悴得很,唯有那双眼睛还晶亮灿然,仿佛那阳光般温暖的微笑就藏在他眸子里,随时可以为她绽放。

而此时,他牢牢盯着她,好像和她一样的心思,生怕眼前地一切只是幻觉,眨眼间就会消失似的。

“小光?”她激动得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地面颊。

手掌下。男性皮肤适度地粗糙与温暖灼烫着她地掌心。让她知道眼前地人是如此真实。

“是我。”他答。忽然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让他地心怎么能不又酸涩又狂喜。那恍惚地感觉犹如就在梦中。令他连碰也不敢碰这熟悉地女子。深恐她再度消失。

“我以为……”他艰难开口。“把你弄丢了。那怎么办……再也见不到你……那怎么办……”

他地眼泪落在如初地手上。因为平日是那样坚强和骄傲地男人。所以他地哭泣就格外让人受不了。如初完全说不出话来。只哽咽着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

啊,真好,有人来救她真是好!这么贴着他地胸膛,就感觉安全得很,再也不怕了。理智上从不敢设想有人来帮她,也曾经冷静地谋划逃跑大计、忍受精神上的侮辱和伤害、身体上的疲劳与不适、自以为应付敌人游刃有余。

可其实,那些坚强全是强逼出来的,她地心里一直充满了恐惧,怕暴露了女性的身份,怕稍微行差做错就招来杀身之祸,一个人紧张地保守着秘密,从没有人可以商量。这种罪,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没有受过。内心深外多么盼望有人来救她呀,现在他终于来了,不管是谁,他终于来了!

感觉戚继光反手紧抱着她,那么用力,把她的藤制马甲都按扁了,好像恨不能把他们的身体紧紧粘合在一起似的,如初也哭了。没关系,抱吧,虽然有点疼,虽然感觉要被勒断了,虽然呼吸不畅,但都没关系,紧紧地拥抱吧,只要再不把她一个人扔在狼群里就行!

两人就这么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对方,任眼泪默默地流,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厨帐外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吓得如初蓦地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立即放开那给了她久别重逢地惊喜、以及无尽安全感的年轻男人,推到厨帐的另一侧。

厨帐与其他帐篷不同,有两处出口。而紧邻着厨帐,是一顶又小又寒酸的帐篷。因为最近如初调理大汗的饮食有功,特赐她独居地。其实她知道那是为了让她离厨帐近些,好方便病号大汗随时想吃什么,就得给他做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也有好处,首先她不用每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要留心自己的秘密,晚上躲在帐篷里时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其次,她偷偷摸摸地出出进进,四处侦察情况时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了。在她的努力下,现在除了做饭地时候,她基本上在俺答的大军中属于透明人,没人在意她究竟在哪儿,在干什么。

“进去那个小帐篷,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她声音对戚继光说,手上还推了他一把。

戚继光一声没吭,矮身出帐。而他才钻进那小帐篷,俺答地贴身近卫就从厨帐的另一侧进来了,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分外惊险,骇得如初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大汗饿了。”近卫用生硬的汉语说。

“马上好马上好!”如初挥舞锅铲,心道你们大汗什么时候不饿过?

她一边麻利的弄好一大盘生煎胡萝卜肉饼,一边谄媚地说,“我想大人日夜照顾大汗辛苦,所以多做了几个,一会儿大人可以下酒吃。这个汤……我已经把火调好了,就在炉子上煮着,一个时辰后就能拿给大汗喝。唉,厨帐里真热,不过为了大汗能康复,我就不睡觉了。”

那近卫听出如初话里的意思,虽然鄙视,但吃人家嘴短,官还不打送礼的呢,看在有好吃的面上,点头道,“你去歇着吧,找个人盯着火,待会儿我派人来拿。”

如初千恩万谢的立马去办,然后赶紧回帐篷。她有好多话要说,可还要考虑时间问题,天亮后小光就没办法出去了。

才一进门,黑暗中伸出一双手臂,再度把她抱个满怀,好像她是人参娃娃,松开一下就会跑掉似的。

“小光,放开,我有话说。”如初挣扎了一下。

“这样也可以说。”某人不放开,灼热的呼吸穿过了如初地头发,烫得她全身不自在,所有的肌肉都紧缩起来,包括心脏的。

“小光,你是来救我的吧?那么放开我,好生说话,研究出一个计策来,不然我们很难逃出去。”如初使劲压抑住颤抖,正色道。

戚继光这才放开怀抱,改为拉着她的手。

帐篷中没有点灯,两人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而正因为看不到表情,才有说不清的暧昧情绪在黑暗中弥漫,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拼命把两个人往一起挤,但又用力往外推,渐渐的,连空气中似乎都透着挣扎的滋味。

“你怎么会找到我地?”如初听戚继光的呼吸不正常起来,连忙问。

戚继光平静了一下才慢慢说出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没说自己几天来不眠不休地追踪俺答地队伍,一直暗中观察大军的行动和巡逻作息,就为了深入内部,打听“如初之死”的全部原因和过程,找到罪魁祸首。

其实只要有耐心和毅力躲在暗中,找到换岗的规律;只要不冲击主帅和要将地大帐;只要武功高、行事小心、时间火候拿捏得当;个人要悄悄潜伏进十万大军的营地也是可能的,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偷营事件了。但当今晚戚继光偷偷溜进来时,才走到厨帐附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他最不爱吃胡萝卜,可他受箭伤的时候,如初总是逼他吃生煎胡萝卜肉饼,慢慢的,他习惯了这食物地味道,而自从如初“死”后,他对她所有过的一切感觉都放大了无数倍似的,每天在他脑海里萦绕,所以当他一闻到到从厨帐散发出的香气,他的心就揪紧了,血液全集中在了胸膛里,心脏似乎要破开,而四肢却瞬间冷得像浸在冰水里。

是她吗?她没死吗?但怎么可能?虽然别人也可能做出这种菜,但他就是认定这香气只有通过如初地手才做得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还活着?

不知不觉地,他走了过去,然后看到他全心爱着的那个女子好端端站在灶台前。一瞬间,他充满了不梦幻感,直到她的手抚上他地脸。

这叫什么?造化弄人?但不管他经历了怎样的悲喜,怎样地生死离别,这一刻他都无比感谢老天。故意折磨他也好,恶作剧也罢,只要如初活着,就……真好!

第五回 要救一起救

这一切对如初来说,却是大汗特汗。

平时很精明的男人们哪,全部是人中之龙,可为什么居然误会翠喜是她,以为她死了,看起来还都很伤心似的。难道真是关心则乱?唉,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黑暗中的戚继光似乎感觉出她的哭笑不得,尴尬地道,“那个……很难让人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算天意弄人吧。”

“虚海师兄为我念经超度,严世蕃还把翠喜的尸体当成我,宝贝似的带到大同城去了?”如初想想觉得可乐,但又想起翠喜毕竟死了,她这时候应该严肃点儿,何况心里其实很感动于这三个男人的行为。他们对她真是好,是真心喜欢她的吧?可她有什么好?而且遗憾的是,她无法一一回报。

耳边听到戚继光“嗯”了一声,她吞吞吐吐地再问,“知道‘我’死了,你只是打算来为我报仇吗?”

戚继光沉吟了下,之后轻声道,“我还……我还娶了你。”语气里还有点害羞似的。

如初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傻傻地“哦”了一声,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及时按住嘴巴,差点惊叫出口,“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

话说到这儿,戚继光也不藏着掖着了,两只手包裹着如初的小手,干脆直言道,“我以为你死了,娶了你的牌位。那你现在……也算是我地人了。”

“什么什么?我的……牌位!”如初以所能压下的最低的声音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人家的人了?不带这样的,还强买强卖呀!

黑暗中。她看不到戚继光地脸。只听他悉悉索索地。似乎正在解开衣服似地。吓了她一跳。他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行使当老公地权利吧?虽然她是对他年轻健壮地身体暗中流过口水。但那是纯欣赏。绝对不是花痴地行为。再说了。她一现代人。连包办婚姻都反感。更何况这种一厢情愿地“阴婚”!

“就是这个。”戚继光并没有脱衣服。而是卸下背在背上地牌位。摸索着放在如初地手里。如果能这样一直背着如初本人就好了。他不嫌累。

如初惊悚半天。到头来就以活人之躯摸到自己地灵牌。啼笑皆非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这不算数!”她立即反对。“我又没死。这婚事不成立。再说。就算我死了。你也得跟我爹提亲才可以娶我做鬼妻呀。没有三书六礼。我清清白白一女子。凭什么就归你了呀?哼。狡猾地狐狸!”

“回头我补上这些礼节就好了。”戚继光幽幽地说。

“我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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