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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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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的抖出去,再加上别的情况,早晚有一天,老子得坏在他的手里。光是治他逃跑一事,还不够劲,弄不好把自个跟徐艳丽的事扯出来。于冒眼儿咬着后牙根,想了一个晚上。要搞一个更大的计划,要把凤友致于死地了。

  在这期间,他在王助理家里,见到了巴兰屯的一个人。那人姓田,说话痛快,出手也大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一个信封塞进了于冒眼儿的兜里。于冒眼儿自然知道,那信封里装的不可能是信。从姓田的话里,他也明白巴兰屯的领导班子对姜凤友的看法。他们怕那小子,希望他在这里完蛋。他们还介绍了姓姜的小子最看重什么。那是他的名誉。他们还说出,姓姜的小子有一个女朋友,是县长的千金。于冒眼儿听了这些,冷冷地笑了。他顿时明白,巴兰屯的那个人真正怕什么了。他们怕姓姜的跟那女人成婚,从而,找到真正的靠山。那样的话,他们那些人就死了一大半了。想通此节,他便明白自己可以跟巴兰屯的人要更大的价钱,也明白,自己该如何对姜凤友下手了。

  一天晚上,13栏关进一个新抓来的人,是外地做生意的,因在乡政府招待所嫖娼而犯事。他一进来,就脱下裤子,一个劲地抠自个儿的阴部。好奇的人发现,在他的下身长了好多怪怪的红包,还渗出一种黄色的浓水来。于是,好几个氓流子都追问:“你那长的是啥哩?”新来者答:“爱滋病。”不听还罢,一闻此言,全栏里的二十多号人全都瞪大眼睛,吓呆了。即使是乡下人,现下也都知道世上最可怕、最传染、最肮脏的病叫作“爱滋病”,虽说谁也没见过,可是,它像一个恶梦一般缠着人们最敏感的神经。真有一个患爱滋病的家伙住了进来,而且,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跟他同呼吸一个小屋的浊气,同饮一个碗里的水,同喝一个盆里的汤,还得跟他一块大小便。晚上睡着了,说不定他的身子还会滚过来,滚到自己的被窝里。顿时,栏子里的犯人都跳起来,朝着屋角挤了过去。他们都想离那家伙远一点,恨不能把自己挤成一张纸那么扁。最后,他们明白,怎么挤也是躲不开个这瘟神了,必须想个管用的主意。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把他撵出去!”“对”,更多的人附合:“把他弄走,让他滚滚出去!

  13栏里的氓流子们暴动了,高叫监管人员快来,把饭盆敲得山响,将木栏门摇得眼看要倒了下来。他们大呼大叫:“把爱滋病弄出去,老子不睡了,老子要反了!”监管员都来了,为首的自然是于冒眼儿。他们把氓流子一个一个地提出去,在外面审问,不停地打着屁股。每一个提出去的人,最后都招出了:不是他们想闹的,是有人煽动他们闹的,而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位整天不说一句话的姜凤友。所有的氓流子都给关回,最后一个提出的,就是凤友了。于冒眼儿撸胳膊挽袖子,把电棍朝半空中狂挥不止,心里喜道:”好哩好哩,这回你小子没命哩”吩咐人把凤友带到他的面前来。凤友刚到,还没等站稳,迎面就是一棍子,登时打得凤友朝后一跌,鼻子里长长地流出血来。“好小子,啊。”于冒眼儿骂道,“胆子不小啊,策划起反革命暴乱哩!”喝令凤友跪下,凤友的动作慢了点,他手里的电棍早就戳出去,重重地点到了凤友的两膝上。他再坚挺,如何挺得过两万伏强击高压电?双腿一软,扑地跑倒在于冒眼儿的面前。凤友一声不响,一开始,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有生以来,他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那电击的强度使他心跳气短,浑身无力。他要自己坚强,然而,还是亮晶晶地流出泪。这眼泪刺激了他,更使他感到了羞辱。这时候,于冒眼儿和他的几个监管员同事是在过道里“收拾”凤友,所有的情景劝都给木栏里的氓流子看着。于冒眼儿故意要这样,想把凤友的做人的脸面完全剥掉,让他更没活下去的信心。

  “我没有……”凤友突然叫了一声。那么嘶哑,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动静了。

  “啥?你没有?嘿!怎么他们不说是我,都说是你小子哩?”

  “我没有!”

  “你小子,我叫你喊叫你吵吵!”

  凤友还要张嘴大叫,于冒眼儿猛地把电棍棍插进了他的嘴里。他觉得脑袋里爆炸了,眼前冒出了长长的红光。他的牙,在那一刻,像是全都掉了,连牙床都脱口而飞。紧接着,他的整个嘴连同脖子,还有他的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痛得他想长长地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一点没气了。他跪在那里,嘴里咬着粗大的电棍,眼睛恐怖地睁着,变成了一个石头人。此时,最可怕的是他的鼻子,本来小小的鼻孔,因为电流的作用,更因为强烈的窒息感,一下子扩得那么大,好像两个巨大的黑洞,可以塞进两个拳头了。那种麻木感,本来是舌头上最先有的,凤友却首先在下身有了麻痹。他奇怪,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意志居然还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却有更大的屈辱感,比电棍本身还厉害,正一点点剥去他的生命力。他能感知,自己的下身处流出了尿,这,使他焦急,急得要死。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那尿水正一点一点,顺着他的大腿内侧,无声地、可耻的、不可阻挡地流了出来。

  男女人犯们从木栏中挤出脑袋,拼命朝这边看。于冒眼儿狞笑起来:“咦,好杂种日的,咋的啦?拉拉尿哩?你他娘的不是刚强吗,不是他娘的好汉吗?不是要学什么古人吗?不是要当关公、当岳飞吗?咋吓尿裤子哩?咋这么狗熊哩?不成了吧!跟你说吧,你他娘的狗屁不是,连一根###都不如,还硬充大屁眼子,要学这个学那个的哩,滚你娘的个X的吧!”喝了一声:“把他裤子脱下来,瞅瞅他长的是个啥玩艺,那尿是不是撒出来的。小子,你他娘地闹事,嫌人家有爱滋病,咱就瞅瞅,你那玩艺有啥病没有。”他把电棍顶得更紧,凤友无法动弹,眼看着自已的裤子给脱了下来。男女氓流们看到这里,哪能不乐?于冒眼儿刚把电棍抽出,凤友硬挣脱了几只抓住他的手,要朝于冒儿扑过去。于冒眼儿更气得哇哇乱叫:“好啊,看你有本事,看你暴动,看你反动!咱今儿就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的爱滋病!”把电棍朝凤友的下身就捅了过来。凤友惨叫一声,脑袋猛地磕到了身后的墙上,登时冒出血来。脖子一歪,他软软地坐倒在地上了。

  煽动闹事,反抗管教,这两个罪名,便使凤友受到了处罚,给关进了地阴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地窖,里面充满了老鼠、曲蛇、癞蛤蟆、和叫不出名的虫子。虽然刚过中秋,里头已经冰冷刺骨。不知是雨水还是粪水,积在里面不少,泛出比茅坑还腥臭的味道。只有罪大恶极的解犯,或是犯了暴力精神病的氓流,一般才会给关进这里。凤友静静地呆着,并没有感到恶虫的咬啮,也不反感臭水的难闻。他静静地靠墙而坐,瞪大眼睛,一无所见,像是在绝对的黑暗中反省着自己的人生。手无意中一动,忽觉一疼。地上有一块玻璃茬儿,把他的手指划破了。他把手指塞进嘴里,吮着它,那股咸咸的味道令他心里一别一别地跳。他玩弄着那玻璃,只有窄窄的一条,像是一把小刀。也许是多少年以前有小孩在这里玩丢下的,也许是随着院里的垃圾扫刮进来的。他在那儿呆了一个星期,每天,于冒眼儿都检查凤友的情况。发现那小子还好好地活着,他脸色难看,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了。

  凤友注意到,那天自己受折磨时,至少有一个人哭了。他当时没有记清那人的面目,觉得好像是女栏那边伸出的一张脸。不久,布掏乡政府食堂地沟时,他认出了她。当时凤友在井下,一桶一桶地舀着臭泔水,上面拉绳吊桶的,是几个女氓流,其中的一个就是她。凤友知道了,她叫徐艳丽,用一双温情的大眼睛偷看着他,脸上总是一红一红的。也许是巧合,第二天给食堂扒炕时,也是把他们两个分到了一个组。凤友负责扒灰砌砖,徐艳丽则忙着给他提泥送料。他们的手,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凤友一开始并无感觉,无意间,他看了徐艳丽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嘴角带出羞涩的笑。凤友一惊,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丑。再接下来,又一次,徐艳丽的手摸到了他的手。他的心里一动,很是不安。下面的动作里,他就有意避开她的手的。可是,那温柔的触摸,竟留在他的记忆里,一半时挥之不去了。

  吃饭时,氓流们可以在院里自由走动。凤友蹲在旮旯里,闷声不响地嚼着大饼子。忽然,有一只咸鸭蛋从他身后递了过来。凤友没接,呆呆地看着那只拿蛋的手,心头一悸。好半天,他一动不敢动。那张好看的脸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还是那样,带着羞羞的微笑。“你这是干啥?”凤友哆嗦着说,好像冷得不行。他说话时,眼睛绝对不敢看她了。徐艳丽竟比他还羞,迟迟地不敢说什么。她分明是要赶紧逃开,还是坚持着呆了下来,最后,竟靠在凤友身边坐下了。她的两条腿紧紧地并在一起,把脸放在支直的膝盖上,头发披散下来,把整个的的脸全都蒙住了。凤友叹了一口气,把鸭蛋放在她身边,起身离去了。下午干活时,凤友觉得徐艳丽的眼睛有些异样,像是发红。“难道她哭过了?”他这样想,却想不下去了。他死也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为汁么要对他如此这般。难道,她还有心情想着男人吗?为什么是我?凤友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仍是从背后泛起一股冷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好不难受。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别的氓流都有家人送衣物进来,凤友却跟外界绝对断了联系,连一条毛巾都没有人送。到了晚上,他缩成一团,还是冷得不行。吃过晚饭,众人都赶羊似地往大号里走时,凤友觉得身后有人猛地碰了他一下。他一回头,便觉得一样东西塞进手里,他偷偷把包打开,啊,是一整身毛衣毛裤。虽说穿着有点紧,可是,他完全能穿。那上面,散发着一种女人特有的气味。凤友害怕了,把它们丢到一边,想踩上几脚。然而,到了后半夜,他又开始打哆嗦了,再也顾不得,把毛衣毛裤三把两把套在了身上。体会到了那种温暖,他的心,完全乱了。第二天,刚好他在刨坑洞时,跟她单呆在一起,两人都不说话,脸都红了。凤友觉得自己内里的毛衣毛裤好像要跳出来,冲着她喊叫,跟她一起大说大笑。从她身边过时,她抬起眼来,亮晶晶地盯着他,她的高高的胸脯紧紧地顶住了他,把他顶到墙上了。凤友觉得,她的两只手也抬了起来,马上就要把他抱住。“你不喜欢俺吗?”她好像这样说,“你不要俺吗?”他几乎是低低地、痛苦地叫了一声,迅速挣开了她,走掉了。

  从那天起,他躲着她,而她则盯得更紧了。凤友奇怪的是,她几乎是无所不在、无时不在的。他真怕自己做梦梦见她,如果是那样,他很快就要疯了。

  “她是人,还是魔鬼啊?”

  没过几天,监管员叫凤友去乡政府招待所帮着干活。当时,也没说是什么话。乡招待所的前身,是一个大车店。一条五十米长的大通炕,分别用木反隔成了十个房间。一进去便有一股臭脚丫子味,令人作呕。女氓流们正在忙着拆洗被子,打扫屋子,把臭味除一除,凤友没有看到徐艳丽,心里定了许多。炕度拖到了院里喷药消毒,被单都洗好,一条条挂在绳上晾起。凤友里里外外地跑着,什么都干,累得满头大汗,同时也注意着院门那边的动静,生怕徐艳丽的身影不注意时飘进来。还好,什么也没有。“哎。”有人对他说,“你到里头,最尽头那间,把窗帘都抱出来。”原来,还有窗帘没洗呢。凤友小跑着进了大房子,好像这样上非常必要似的。跑到了尽头那间屋前,他停了一下,喘了口气,一把将门推开。整个屋子都堆满了被子,全是新的,花花绿绿,一直堆到了天棚上,差不多有两米高。凤友看着这意外的情形,有些愣住了。便在这时,那大被垛动了一下。凤友刚要躲开,哪里还来得及?整个被垛呼地带着风,把他压在了下面。凤友张大嘴巴,本来发出了一声叫唤,也给被子完全压回去了。他在厚厚的棉被中拼命挣扎,想钻出来。便在这时,忽然感到有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啊,姜哥…啊,姜哥……”凤友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运力,要挣出自己的手,颤着问:“是你,是你,小徐?!”一点不错,正是那个徐艳丽。她更紧地抓住凤友的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有生之年,再也不能松开了。凤友汗都出来了,怕得要命,不敢大声,只用嗓子眼里的一小股气问:“你……你咋在这儿?你咋在这被垛里头?”徐艳丽显然是羞愧无地,死命地抓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了。凤友看不见她,因为他自己也在被子里埋着。他不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这简直不可能,比自己所做过的最骇人的恶梦还骇人听闻了。外面妇女们正干着活,有叽叽咯咯的声音传进来,好像就在身旁一样。而他,跟这个女孩子藏在被子里,手都在出汗,滑滑的,紧紧的,令人心里一会比一会难受。一会那些女人就得问:“姜凤友咋还不出来?”就会有人来找。他想到此,再不犹豫,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把头上的被子掀开,急着离去。便在这时,一个软软的身子从后面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腰。

  虽说被子把窗户全挡住,还是透过了一些光亮。借着那微光,凤友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象一团雾,把自己围住了。他还想动,却奇怪地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出去。他的整个身子,被那雾麻痹住了,显然它是有毒的。而它却散发出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还有一种透人心脾的清香。凤友要把眼睛闭上,恐惧却使它们瞪得更大了。

  他看清了正是徐艳丽,赤裸着身子,半躺半起的堆在那里,眼睛也大大地睁着,看着凤友。凤友不敢看她的眼睛了,因为那里面有火,有异样的东西投射出来,叫他六神无主。他从来也没有看过女人的身体,而且,这是什么样的女人的身体啊。“你松开……松开……”他有气无力地说,每个字都送不出去了。她的身子,竟是如此丰满,如此白嫩。凤友本能地要抓起被子,给她盖住。这样的身体是不能让人看的,绝不能。那对高耸的乳房,在淡淡的光线中,闪出了色彩。凤友咬着牙,把脸扭开。而她的腰,也在扭动,在向他哀哀求告,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姜哥,你别走,你别走啊……”女人不知说什么好,浑身抽动,一半是因为激情,一半也是因为胆怯。她的另一只手,终于伸出,伸到了凤友的裤子别儿上,轻轻地在那里摸着。

  凤友的喉头抽动,试了半天,才能发声:“你为啥要这样?”徐艳丽说:“俺喜欢你哎,姜哥,真的呀,俺喜欢死了……”大滴的泪珠掉了下来,掉到了凤友的手上。凤友的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悸动。他压低声音,几乎要对她耳语:“你怎么会喜欢我?奇怪。你不是跟那个姓于的好吗?”徐艳丽差点叫起来,马上又把声音压低:“俺跟他好?你胡说哩。俺讨厌他,讨厌死哩。他吓唬俺,要是不跟他好,就不让俺出去哩。那俺也不怕,俺一见着你,就想得要命哩。俺躲着他,不让他碰俺的身子,姜哥哎,可都是为了你哩……”凤友一阵厌恶,把手抽出,又抽了一下身子,气愤地用最小的声音,表达出最大的情感:“我怎么能跟你好?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徐艳丽呆了一会,突然松开了凤友,双手捂脸,鸣鸣地哭了起来。凤友一见,吓坏了,想要上前止住她的哭声,却又不知怎么办才好。徐艳丽意识到自己哭得太响,也低了下来,还是剧烈地抽动着,一边哭,一边说:“俺知道俺配不上你,姜哥,俺咋能配上你哩。俺只要你跟俺好,别的俺啥也不要。真的,你只要对俺好一回,俺就是死了,也知足哩。”凤友凄惨地摇头,想说什么,终于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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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艳丽忽然冷笑了一声,小声道:“俺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凤友一惊:“哪个人?”脸腾地红了:“怎么她什么都知道?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徐艳丽见凤友的神情大变,不禁有些得意:“可你想过没有哎,你现在都这样了,她还能要你吗?再者说哩,她是啥人,你是啥人,咋能真跟你好哩?”凤友瞪着她,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慢慢地问:“你怎么知道她的?你知道她是谁?”徐艳丽笑得更狡猾了,歪了一下头:“俺咋不知道?跟你实说吧,俺知道的事多着呢?你一到这儿,她都跟你吹灯拔蜡哩,你还不信呀?”凤友自来到氓流站,没有一天不想到刘颖,却也没有一次多想的,因为他不敢。自己的境遇太可怕,连他自己都吓坏了,何况她呢?过了这么多天,他真希望她已经把自己忘掉了,永远不要跟他再发生任何联系了。可是,这个女人忽然说出如此话来,令凤友心如刀绞。他一把抓住她,猛地意识到那是她的女性的裸体,又立时放手。他的心剧跳着,汗如雨下,颤声道:“你瞎说,你啥也不知道。”徐艳丽哼了一声:“俺还知道,她来过这氓流站哩。”凤友的眼睛,差点瞪了出来:“啥?她来过?!”徐艳丽点头:“是哩,就是那天,于冒眼儿在院子里发威那天,她,就在外面站着看哩。”

  一闻此言,如五雷轰顶,凤友傻在了那里。那天在大院里于冒眼对他的侮辱,比杀了他十次还残酷。凤友半夜时分想起来,还浑身发抖,头皮发麻,被仇恨烧得心脏都要爆炸。可是,他万没想到,那天的一幕完全被刘颖看到眼里了,她看到了一切!天啊,这些天,凤友也想过她是否知道自己在这里。每一次他都否定了,因为,如果知道,她应该来的,是的,应该来的。问题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她,又为什么不来呢?现在,清楚了,一清二楚了。凤友觉得全身上下都浇上了冷水,冻成了冰。他真想一头碰死算了。可是,碰哪儿呢?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这个白白的身体,看着那双春光四射的眼睛。只听她喃喃说道:“别怕哩,姜哥,俺在这儿哩。门挂上哩,谁也不会来,谁也不知道,就咱俩哩。你跟俺好,俺跟你好,就咱俩,再没人知道哩……”她的小手胖乎乎地游了过来,解开了凤友的衣服。凤友本能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它再动。在心里,他问道:“我还是原来的我吗?我还是那个姜凤友吗?她会这样想吗?那,还可能吗?”

  慢慢地,他的手松开了。那个柔软的女人的身子,一点一点,伏了过来,伏到了他的身上。凤友看着她,把她看成了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她。他从来也没有跟异性有这样的接触,从来也没有想到,男女之间,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身上,不知是它自己上去的,还是在她的引导下完成的。他只是对她的身子的丰满感到惊讶,而对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却全不理解。“姜哥,你摸哎,摸俺呀……”女人趴在他的耳边说着,把凤友弄热了凤友想说:“不,你快点放开吧。”他的嘴,却被女人的身体给掩住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危险的,可是,他不知自己在哪儿,该怎样从这儿解脱了。他只是在心里叫道:“啊,饶了找吧,让我去了……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再也不是了,可是,让我去吧……”徐艳丽低声惊呼:“啊,姜哥哎,你咋哭哩?别哭,快别哭哎,好,别哭啊?””温热的胸脯压了过来,好像,她要用自己的整个心,抚平凤友心头的伤痕。凤友突然抓住她,紧紧地抓着,把她抓疼了。“我好难过,好难过啊……”他差点放开喉咙,大哭不止了。

  在那小屋里,在如山的被子中,他趴在那个年轻的丰满女性身体上,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不住地流着眼泪。这时候,他真进入了一个幻觉世界,在那里,他可以自由地表达感情,表达着委曲。而他的心上人,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诉说。他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地,甚至,那棉被也都不存在了。他好像是在云中飞,缓缓地上升。门口有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他也没听到。门被一股大力撞击,砰地打开了,整个地球都受到了震动。他还是那样哭着,说着,此外,再没有什么感觉。

  
第八章
第八章

  二姐凤英忽然见凤芝进门,吃了一惊。二妹夫死后,她曾回了一趟娘家。在她的感觉里,凤芝一年之内是缓不过来了。临分手时,她印象中的凤芝比石头还冷漠。现在,在大清早的这个时候,她冲进了凤英家门,如同一团火。“出了啥事啊?”凤英问。她知道,如果没有大事,妹妹不会有那样的表情。凤芝把经过说了一遍。凤英流泪了。姜家的姐妹,平日是最珍爱她们的小弟的。没出嫁的时候,她们都勤快,为的是弟弟能偷点懒,又不给爹爹发现。他们省吃减用,为的是弟弟能多吃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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