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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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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现在贺家上下对他谈不上不好,贺霖在他面前的表现更是正常,唐泛暂时还找不到理由去过问。
    在贺家几年的生活,周围的环境,以及贺澄的牵绊,足以让唐瑜从一个爽利大方的少女,变成一位能够为了儿子隐忍,适应贺府生活步伐的女子。
    任是唐泛智计百出,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多住些时日,再看情况。
    这一日,香河县的富贾韦策在韦家摆下筵席,邀请全县士绅前去吃自家儿子的满月酒。
    韦策是贺轩妻子韦氏的父亲,身上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他年轻时与贺霖一样,屡试不第,但韦策没有贺霖那样高傲的自尊心,他意识到自己这样考下去,很可能也只是一辈子蹉跎,所以毅然放弃科途,转而经商。
    太祖皇帝对贪污深恶痛绝,连带着对商人也没有好感,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经商,甚至还出现了商籍这样的政策。不过秀才是有功名的,与纯粹的商人不同,韦策利用了这一层身份,很快与香河县乃至顺天府的名流士绅打好交道,他头脑和手段都很灵活,二十几年间就积累起一大笔财富,据唐瑜所说,本县的米铺盐铺这样的营生,韦家就占了大半。
    这年头盐业是官营,商人想要卖盐,需要先弄到盐引,韦策能够经营盐铺,自然说明他的人脉非同一般,韦氏身为秀才的女儿却能嫁入贺家,其中必然也有这一层原因。
    而有了娘家雄厚的财力支持,韦氏也根本不需要像唐瑜那样指望着贺家的用度过日子。
    除了原配所出的大女儿韦氏之外,韦策还有四个妹妹,都是妾室所出,韦家空有家财万贯,却一直生不出儿子,韦策当然着急。
    原配去世之后,他就娶了继室柴氏,但柴氏也没有生育。
    韦策不得已,又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可惜生出来的全都是女儿,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个儿子,韦家自然视如明珠,这才刚刚满月,就迫不及待地大摆筵席,广邀宾客,为儿子庆祝。
    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韦家小少爷肯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大家都是姻亲,韦家小儿子的满月酒,贺家自然要赏脸,连贺老爷子都亲自赴约了。
    韦策做事很周全,知道唐泛现在就在贺家住,还给唐泛也下了帖子。
    唐泛便也跟着姐姐姐夫一道过来了。
    他如今虽然没了官职,但官身还在,与平民百姓不同,是不能被怠慢的,所以一到韦家,唐泛便被请到了首席,排位比贺轩还要靠前。
    这一桌除了韦家男主人韦策,还有贺老爷子,翁县令,林县丞,王主簿等等,以及香河县的其他官绅名流,唐泛位列第四,在翁县令后边,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韦策是下过一番心思安排的。
    贺轩因为是韦策的女婿,也占了个首桌。
    贺霖则被安排在第三桌,这一桌都是韦策在生意场上的朋友,照理说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贺霖却觉得韦策这是瞧不起他,估计将他与商人放在同一桌。
    至于唐瑜等女眷,自然是在进来的时候就与他们分开,去了另外的女眷席上,不跟男宾一起。
    酒宴开席,和乐融融,韦策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既然是满月酒,自然要将儿子抱出来,给宾客们都看过一遍,大家凑趣说一些吉祥话,祝福孩子平安长大,然后便是互相敬酒,吃菜寒暄。
    作为香河县首富,韦家的酒菜自然是精心准备,一点也不比京城大饭庄的差,而且多数都是江南菜,很符合唐泛的口味。
    唐泛自然不会客气,他虽然吃得很慢,却几乎将眼前的佳肴都仔细品尝过了,跟其他忙着寒暄客套的人相比,显然他这样的食客更受厨子的欢迎。
    他罢官的消息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了,世上趋利避害的人自然很多,比如贺轩,这并不能苛责他什么,但同样的,有原则不怕事的人也有不少,比如翁县令。
    翁县令在听说唐泛之所以被罢黜,是因为得罪了万首辅的人后,对唐泛的态度反倒热情了起来。
    这年头朝野上下,看不惯万安一党的人不在少数,京官碍于前途,很多人选择了沉默,但地方官却没有那么多忌惮,翁县令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他官途多舛,比唐泛早三年中进士,如今却还在七品县令上挣扎。
    唐泛与翁县令聊了几句,发现他竟然还是自己老师丘濬的拥趸,二人交情顿时又拉近了不少,翁县令年近四十,学问也不错,就是当官不太在行,几次外察的考评都是中平,所以没法得到晋升,不过他学问却是不错的。
    相比跟贺老爷子这种老狐狸说话,唐泛自然更愿意和翁县令聊天,这一顿吃下来,倒也时光飞快。
    中间因为县衙有点事,翁县令提前告辞离开,唐泛也借故出来走走,解解酒意。
    韦家很体贴地为宾客准备了里间以供休息,还有婢女伺候,跟外面就隔着一扇屏风,却要自在许多。
    在喜爱清静的唐泛看来,这里简直比外面还要舒坦。
    他谢绝了婢女为他捏脚的提议,要了一杯金橘汁,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冷不防,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里的菜可比仙云馆差多了,吃得老子差点想吐!”
    这声音入耳,唐泛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金橘汁一口喷了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
    对方三四十岁,一脸络腮胡子,穿着湖蓝色的圆领外袍,乍看上去就跟韦策那些商人朋友一样。
    但从这种坐姿到声音,能让唐泛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他禁不住抚额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络腮胡子大汉犯了个白眼:“你能在这,我就不能在这?”
    唐泛无语地看着他,低声道:“难道是韦家出了什么谋逆大案罢?”
    大汉摇头。
    唐泛:“那不然你来这里作甚,总不成是来找我的罢?”
    对方:“好说,我就是来找你的。走罢!”
    唐泛:“去哪?”
    对方:“去了就知道!”
    唐泛:“等等,我总得跟贺家的人打声招呼罢,还有,韦家的人发请柬,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对方呵呵冷笑:“这天底下就没有本公去不了的地方!”
    唐泛心说是吗,那你去皇帝的龙床上蹦跶两下我看看。
    不过他也没有跟对方继续抬杠,又问了一句:“是急事?”
    对方:“自然。”
    不错,跟唐泛对话的这个人,正是暌违数日的汪直汪公公。
    汪公公好端端地在京城,为何会忽然跑到香河县来找唐泛?
    香河县虽然离京城不远,可唐泛也绝然没有自恋到汪直是闲着没事来找自己叙旧聊天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那头汪直也没等他答应与否,说完了话起身就往外走。
    唐泛没有办法,只得跟着离开,然后让钱三儿去向贺老爷子和贺霖知会一声,就说自己有急事先离席,等会儿他自己回去就是,让他们不必等。
    一个没了官职的闲人会有什么急事,还要中途离席,这跟翁县令那种公务在身的不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唐泛这会儿也顾不上管贺家人会怎么想了,他跟着汪直离开韦家,来到县上的一间客栈。
    以唐泛跟西厂打过的数次交道,自然看得出这客栈周围,里里外外,都有乔装打扮的西厂番子守着,闲人免进,当然也免出。
    想来汪直匆匆来此,确实是不宜张扬的。
    二人径自上了二楼客房,关上门,汪直撕下假胡子,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娘的,这玩意黏在脸上可真不舒服!”他一脸不耐烦。
    “……我看着也别扭,还是撕下来好。”唐泛道。
    “你在讽刺本公?”汪直眯着眼瞪他。
    唐泛心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这句话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觉得自己是个有修养的人,不该跟汪公公就这种毫无内涵的问题吵架,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特地微服前来找我?”
    汪直道:“太子那边,出了点事。”
   

第76章

    太子今年不过十岁;就算再稳重早熟;终归是个小孩儿。
    是小孩儿;就会犯小孩儿会犯的错误,否则就真成妖怪了。
    汪直说的这件事;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纪淑妃死后;随葬帝陵,在宫中也另外设有牌位以供祭祀,但是碍于万贵妃的缘故,连周太后都劝告太子,最好少去别殿,以免激怒万贵妃,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眼看纪淑妃的生忌快到了;太子思念母亲,又不能去别殿;就只好就在东宫私设香案,偷偷祭拜母亲,又哭着跟母亲说些悄悄话,无非是埋怨母亲怎么丢下他就走了,孩儿过得好辛苦之类的小孩子话。
    这本是人之常情,何况太子这日子过得也确实是压抑,如今他父皇膝下已经不止他一个孩子,又要忙着修仙炼丹,与国师交流,根本没空管太子。
    韩早死了,元良也死了,太子身边亲近的人寥寥无几,他又不能去向师傅们抱怨,这些话,不和母亲说,又能跟谁说呢?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子私下祭拜,并且跟母亲说的那些话,偏偏被人听了去,又告到贵妃跟前。
    万贵妃的耳目遍布宫中,连太子身边也不例外,东宫虽然千防万防,也有不少忠心耿耿的人,可那并不妨碍贵妃安插人手以便随时窃听太子的把柄。
    贵妃得知这件事之后,心中既愤怒,又惶恐,便去向皇帝告状,说太子勿忘杀母之仇,心中充满了怨恨,还对着母亲的香案祷告,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普通人如此,倒也就罢了,大不了她受些委屈,可偏偏这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的,这偌大一个国家交到他手里,实在是令人担心啊。
    要说万贵妃现在也学聪明了,不单单从自身出发,还站在了国家的高度上,一番话下来,果然让皇帝皱眉不已,此时万氏一党的李孜省和继晓等人,又轮番上阵,吹捧邵宸妃所出的四皇子朱祐杬。
    最重要的是,万贵妃还对皇帝说了一番诛心的话,说太子如今年纪小小,就懂得沽名钓誉,有意结交大臣,让他们在外面散布自己的好名声,这才使得太子身边聚拢了一批外臣,这些人必然是想着眼前富贵无望,就想奉承太子,以后捞个从龙拥立之功,这样下去,陛下的权威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可想而知,这番话肯定不是万贵妃自己能说出来的,她身边必然有高人在给她出主意。
    成化帝心再软,他也是个皇帝,是皇帝就有不容他人碰触的逆鳞。
    这逆鳞就是江山帝位。
    而给万氏出主意的人,正好也就抓住了这一点,戳中皇帝的心窝子。
    说得多了,皇帝自然渐渐动摇,对太子有所不满。
    放眼如今的朝堂,那些正直的,敢于发声的大臣,都被发配到外地去了,朝中的话语权已经被万安等人把持。
    阁老之中,刘珝倒是支持太子的,作为皇帝的老师,他也能说得上话,但他势单力孤,更不愿意得罪万安过甚,能起的作用有限。
    敌强我弱,太子的地位摇摇欲坠,对于希望看着太子将来能够登基的人而言,这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唐泛听完,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真当我是诸葛亮不成?”
    汪直:“你虽然不是诸葛亮,不过你向来主意多,肯定能有什么办法打消皇帝的疑虑,否则再这么下去,太子真要被废了!”
    唐泛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与太子要好到这种程度了,还专程微服跑到这里来,是有人想让你帮忙想办法罢?”
    汪直也不否认:“不错,宫中确实有人托付于我。如今能帮太子说得上话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陛下也还没下决心,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我自己是不方便在陛下面前进言的,连托付我的那个人都说不上话,更不必说我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忙想个法子了。”
    唐泛苦笑:“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与太子不过一面之缘,如今连官都没了,陛下怎会听我一个闲人的话,不过你说宫中有人托付你……是怀恩?”
    汪直沉默片刻:“是。”
    唐泛奇道:“据我所知,怀恩虽然资历不如梁芳,可他素来得陛下信重,他说的话,陛下怎会听不进去呢?”
    话说回来,汪直跟怀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怀恩能让他帮忙想办法,想来是唐泛上次劝告的话已经被汪直听了进去,并且两人已经搭上线了。
    汪直道:“怀恩因为陛下发落朝臣的事情屡屡为他们求情,已经惹得陛下有点厌烦了。上回有个佞幸之徒想要借献宝得官,怀恩不肯奉诏传旨,还让刘珝、余子俊等人在外廷帮忙劝谏皇帝,结果那些人却不敢,弄得怀恩很被动,最后差点还为陛下所恶,所以如今他也不大敢为太子说话,生怕弄巧成拙。”
    他冷哼一声:“结果这时候我正好主动凑上去,这老货为了试探我是否真心为太子出主意,便将难题丢给了我。”
    说罢他望向唐泛:“说起来还是你让我去与他交好的,所以这事也少不了你一份,无论如何,你非得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唐泛:“……”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提醒你,反倒给自己招揽了一个大麻烦?
    汪直见唐泛满脸无奈,忽而诡秘一笑:“这次你若能帮太子度过难关,我也有把握让你官复原职。”
    唐泛心说,那我还真不急,现在自由自在别提多快活了。
    不过他对太子印象不错,之前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若是还不闻不问,良心上也实在过不去。
    唐泛沉吟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陛下明确透露出要废太子的意向了?”
    汪直:“没有,但太子去向陛下请安的时候,陛下不肯见他,说让他安心回去读书。”
    这倒真是有点不妙了。
    唐泛蹙眉:“朝中有为太子说话的大臣么?太子的师傅们呢,总不会坐视不管罢?”
    汪直道:“都去求情了,不过没用。据说他们从陛下那里离开之后,陛下原本已经有所心软,打算原谅太子,岂料也不知道是谁又在陛下跟前进了谗言,以至于陛下最后反而将太子叫过去训斥一顿。”
    唐泛道:“周太后那边呢?她对太子有抚育之恩,必然不愿意看见太子被废。”
    汪直道:“周太后最近凤体欠安,卧病在床,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谁也不敢拿这些事情打扰她……不妨与你交个底,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周太后性情颇有些欺软怕硬,她对贵妃是心存畏惧的。”
    唐泛也听说过,万贵妃是被孙太后,也就是当今天子的祖母,选去伺候保护成化帝的,在成化帝当年被叔叔囚禁的最艰难几年,是万氏陪着他度过那段岁月,而非生母周太后。
    所以就算成化帝事母至孝,但周太后总有几分心虚,这就使得她对着万贵妃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而且据说万贵妃的凶悍,连周太后也怵她几分,当年皇帝要废皇后,周太后尚且没法反对到底,如今虽然疼爱孙子,能起的作用也有限。
    再想深一层,不管皇帝哪个儿子被立为太子,那都是周太后的亲孙子,断没有不孝顺祖母的道理,如此周太后又何必为了太子跟儿子闹翻呢?
    但这些八卦传闻听听也就罢了,眼下根本不是深究的时候。
    听说周太后那条路子也走不动,唐泛摇摇头,无奈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我又何德何能,虽然我也不忍看到太子落难,可问题是我确实人微言轻,帮不上忙。”
    汪直有些失望,他见唐泛帮自己出了好几回主意,每回都卓有成效,自己也正是听了他的话,才会去跟怀恩修好关系,便希望这次他还能想出什么别人都想不到的办法。
    若是太子这次能渡过难关,他的功劳便是显而易见的。
    但事实证明,这确实只是自己太贪心罢了。
    唐泛迟疑道:“还有一个办法,但其实也算不上办法……”
    失望之后又迎来希望,汪直怒道:“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就不能爽快点么!”
    唐泛:“先让太子设法单独见到陛下,然后向陛下请罪。”
    汪直:“然后呢?”
    唐泛:“没了,就这样。”
    汪直:“……这算什么办法!要是请罪有用,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波折?”
    唐泛摊手:“我没见过陛下,对他了解不多,但他必然不是暴君,因为这么多年来,获罪的大臣鲜少有被砍头株连全家的,充其量就是流放,所以他肯定不爱杀人。这样一位君王,其实是很好打动的。更何况太子是他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儿子,又是储君,按理说陛下不可能对太子那样冷血无情。所以必然是陛下身边的人从中作梗,导致陛下屡屡曲解太子。”
    汪直心头一动,终于听出一点味道来了:“继续。”
    唐泛:“所以你们与其让那么多人去求情,还不如太子一个人去。父子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太子如今才十岁,又不是真的要谋朝篡位,陛下根本没有理由不原谅他。太子私设香案,原本就是不合规矩的,所以他只需要老老实实请罪,然后一切往孝道上扯,让陛下觉得,一个能对亡母如此孝顺的太子,将来一定也会是仁慈之主,更加不可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汪直若有所思:“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唐泛:“……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出个主意,功劳你领,有黑锅别让我背,我就谢天谢地了。”
    汪直哼笑:“我是这样的人么?好了,闲话休说,我不日便要前往河套,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作一幅画给我。”
    唐泛皱眉:“我不是劝过你,不要沾手边塞的事了么?”
    汪直:“你当我乐意呢,河套的战事还没完,只因前线有副监军,我才能以西厂有事的名义回来一趟,很快就要回去的,就算要罢手,也要等这一仗打完再说,否则若是没有我在一旁帮忙说话,朝廷很快就会将王越他们召回来,你也知道,陛下如今是没有心思打仗的。”
    那是自然的,皇帝要修仙炼丹建宫殿,打仗那么费钱,他肯定觉得与其将钱拿去打仗,还不如留给自己敬奉神佛呢。
    唐泛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只是拱手道:“前线凶险,还望汪公保重。”
    汪直摆摆手:“行了,别废话,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作小儿女之态!我已经让人将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时间不多,你赶紧画罢,画完了我还要让人拿去裱的!”
    唐泛满头雾水:“为何突然要我作画?”
    汪直不耐烦:“我说我爱慕你,想要带着画回去,好日日睹物思人,你信不信?”
    唐泛:“……”
    汪公公胡说八道一通,见他嘴角抽搐的样子,这才大发慈悲说了实话:“若是我说,这幅画也许能助你官复原职呢,你又信不信?”
    唐泛笑道:“这个解释还可信些。若是刚才那个原因,我怕我要用脚趾头给你画了,好让你一想起我就犯恶心才是。”
    “去你的!”汪直瞪他,“少跟本公抬杠!赶紧的,时间来不及,画作不必专工精巧,以意境为上,最好画点山水花鸟,但千万别画什么红梅凌雪图,菊花傲霜图!”
    这要求听起来十分古怪,但他摆明了不肯细说缘由,唐泛也不好再追问。
    不过就算他没有明说,唐泛却知道总归不会是坏事。
    唐泛就道:“你若要这些,我在京城倒还放着几幅旧作。”
    汪直摇头:“那些不行,一眼就能看出是之前的,我要的是现画的。”
    唐泛明白了:“那你让我好好想想罢,仓促之间也没什么准备。”
    汪直道:“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晚了我就要回京了,这幅画你必须得给我。”
    唐泛苦笑,摇摇头,也不与他辩驳了,踱步至书案前,那上面果然有早就准备好的笔墨和颜料,连画纸都是上乘的。
    他闭上眼睛想了片刻,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幅丰满的画像。
    而后睁开眼,提笔,蘸墨,开始下笔。
    说是一炷香,其实还是远远不够的,但唐泛笔下行云流水,神情又十分专注,汪直也没有催他。
    直到香烧完都过了两刻钟,唐泛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彻底完工。
    汪直凑近一看,只见白纸上一蓬垂落下来的茂密紫藤花,花下一只鸡仔在嬉戏。
    不远处母鸡仰首回顾,盎然生趣之中,似乎又蕴含着无尽舐犊之情。
    “好!”汪直不由拍案叫绝。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相信,以唐泛的聪明,肯定能够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果不其然,这幅画作真是令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虽然因为时间匆忙,画作略显粗糙,不尽人意,但是其中却寓意深远,不枉自己特地跑来一趟,让他现场作画。
    此时便听得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二人停下交谈,汪直皱眉:“外面是谁,我不是让人不要过来打扰吗?”
    “是我,公子。”出乎意料,却是严礼的声音。
    唐泛道:“进来。”
    严礼推开门:“公子,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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