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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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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山担忧道:“我们这里亮起火,那些埋伏的人会不会循迹而来?”
    唐泛与隋州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们别无它法,如果没有这堆火,卢衍和杜瑰儿两个人现在估计不是重伤发烧而死,就是被活活冻死了。
    而且有了火光,不仅敌人能看见,汪直他们同样也能看见,说不定会过来会合。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在利大于弊的情况下,生火是最好的选择。
    火烧得很旺,众人身上渐渐暖和起来,湿衣服黏在身上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唐泛听见杜瑰儿喃喃呓语着喊渴,便见了片大点的叶子,走到外头接了点雨水喂她喝下,又摸摸对方的额头,想必药效开始起了作用,杜瑰儿的额头已经不如方才滚烫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今晚忙活了大半夜,又是奔跑,又是躲避袭击,连觉都没有睡,唐泛早就疲乏得不行,重新坐下来之后,立马就眼皮直打架,连什么时候睡过去也不知道。
    再次醒过来时,入眼便是眼前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唐泛不由动了动,发现自己正依偎着隋州,对方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入怀中,连他的外衣都不知何时盖在了自己身上。
    唐泛心中有些感动,虽然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但他怕吵醒隋州,也没敢再挪动一下。
    然而隋州本就浅眠,又很警醒,几乎在唐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不要动,一动衣服就掉下去了。”隋州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唐大人就想起之前在帐篷里发生的那一幕,一张俊脸也跟着微微涨红起来,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火光映着脸,不大看得出来。
    “什么时辰了?”他胡乱找了个话题。
    韦山正蜷缩着睡在火堆的另一侧,另外两名伤患更是人事不知。
    “你才刚睡半个时辰不到。”隋州道。
    难怪外头还是全然的漆黑。
    唐泛有些失望。
    然而下一刻,他立马就坐直了身体。
    隋州盖在他身上的外裳随之滑落下去。
    但不单是他,隋州也是同样的反应,而且更快——抄起手边的刀,站了起来。
    那头韦山也醒了过来。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洞穴外面。
    雨还在下,但他们关注的自然不会是雨。
    而是伴随着雨声出现的人影闪动。
    会是谁?
    是朋友,还是敌人?
    唐泛也站了起来,走到杜瑰儿和卢衍身旁。
    如果等会真打了起来,他肯定要看护好这两个人,不能让隋州和韦山有后顾之忧。
    但他没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抓着隋州的外裳。
    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
    出现在洞口边缘的人影似乎也有所顾忌,他们走到洞口的时候就忽然慢了下来,还鬼鬼祟祟地往里面探看。
    只看对方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唐泛就道:“孟把总?”
    对方呀了一声,将脑袋整个露出来,脸上又惊又喜:“唐大人,隋大人,真是你们?!”
    唐泛无奈:“你这算是探的哪门子路,要我们是敌人,你早就被发现了罢?”
    孟存讪讪一笑,搀扶着同伴赶紧进来。
    唐泛他们这才注意到他搀扶的那个人竟然是出云子。
    “出云道长?!”
    听见唐泛他们的声音,出云子吃力地抬起头,朝他们勉强笑了笑。
    他半边衣裳全部染血,被雨水淋湿之后,血色冲淡又不断地涌出新的,整件浅色道袍看上去十分可怖。
    众人赶紧上前帮忙,从孟存手中接过出云子,搀扶着他坐下来。
    “你们也遇袭了?”唐泛问。
    “是,”孟存苦笑,他也受了不少伤,浑身渗血,不过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那么严重。“我在路上遇到了出云道长,又看见这里有火光,就赶紧带着他逃过来了,方才我还隐约听见汪公他们的怒骂声,只怕如今他们的境遇比我们还要糟糕,我们一走,那些阴兵肯定全冲着他们去了,大人请快去救救汪公他们罢!”
    唐泛与隋州相视一眼,后者问:“你确定他们还身陷包围?”
    孟存深吸了口气:“是,原本围攻我们的人更多,是汪公帮我们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又让我们先过来报信,我才能带着出云道长逃出来的!”
    唐泛就道:“广川?”
    二人默契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许多时候勿须言明也能知晓对方心意。
    隋州略一颔首,看向孟存:“你现在还有一战之力吗?”
    “有!”孟存毫不犹豫,正色道:“属下一定守好这里,死而后已!”
    隋州点了点头,也没耽搁,他叫起韦山,二人就朝外面的茫茫夜色里奔去。
    如今洞穴之内,唐泛是不会武功的,出云子和卢衍都受了重伤,杜瑰儿也可以忽略不计,只剩下一个孟存,如果有事还能抵挡一下,不过他既然能带着出云子冲出重围,身手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唐泛就问:“你们方才发现这里有亮光的时候,难道对方没有跟着你们一道过来吗?”
    孟存摇头:“没有,那些阴兵的活动范围似乎受限于阵法,只要我们一冲出包围圈,就没有人再追上来了。”
    唐泛道:“不是阴兵。”
    孟存茫然:“啊?”
    唐泛解释:“那些不是阴兵,只是有人借着阴兵来迷惑我们,趁机夜袭攻击罢了。”
    孟存悚然:“难道方才要杀我们的不是鬼,而是人?!”
    唐泛点头:“所以我很奇怪,为何他们明知道我们跑来这里,却不加以追击。”
    孟存迷茫:“这,这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觉得四周被众多兵马包围着,浑身阴冷得要命,还有那些马蹄声,号角声……如果不是阴兵,这些又是哪里来的?”
    唐泛便将自己方才的推测与他说了一下,孟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之前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一放松下来,脸上就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旁边的出云子早就沉沉睡了过去,唐泛见状便对他道:“你也歇息一会儿罢。”
    孟存苦笑摇头:“属下还要守着呢,免得有人冲进来,大人先睡罢。”
    唐泛确实是累了,方才刚眯眼不到一个时辰,根本不足以解乏,当下也不与他客气,将隋州的外裳往身上拉了一拉,便合上眼。
    洞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方才因为孟存与出云子他们进来,杜瑰儿被吵扰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不安,嘴里不知道在呓语什么。
    卢衍和出云子则由于伤势过重,此刻正睡得香,只怕连身边打雷都吵不醒他们了。
    孟存环顾四周,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又转回里面,视线落在了唐泛身上。
    此时的唐泛因为冷,已经差不多快要将整个身体都缩进隋州的那件外裳里,饶是这样他似乎依旧觉得有些冷,睡梦中略显瑟缩,只是身体太过疲累了,所以一直没有醒过来。
    孟存动了动,将身下一块石头丢往洞外。
    啪的一声脆响,动静不大,但若是这些人浅眠的话,肯定也会惊醒。
    不过并没有人醒过来,包括唐泛。
    孟存这才悄无声息地起身朝唐泛走去,一边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慢慢地拔出刀刃。
    以他的身手,绝对有把握在眨眼之间结束对方的性命。
    孟存露出一丝狞笑,身形一动,便要跃起。
    然而就在这时,唐泛却蓦地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你忍了很久了罢?”

第99章

    孟存猛地顿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盯着他:“你?!”
    唐泛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连盖在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滑下来。
    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几大步的距离,但如果孟存想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唐泛笑道:“你很奇怪吗,其实我也有许多疑问,在动手之前;咱们不妨先将这些疑问都解决了?”
    孟存冷笑一声:“若你想拖延时间;就打错主意了;他们只要去救汪直,就会一并陷在那里出不来的,不用指望他们回来援手了!”
    唐泛摇摇头;语气温和:“我没打算拖延时间;我也知道就算大声呼喊;雨声也会阻隔我的声音,压根传不出去。”
    眼下洞穴里的几人;除了唐泛之外,根本没有一个完好的。
    就算是唐泛;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对孟存完全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孟存揣度了一下形势;将手中举着的匕首微微放了下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唐泛点头,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你说。”
    孟存问:“你方才为何装睡?”
    唐泛道:“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怀疑。”
    孟存扬眉:“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他的语调很自信,与先前对唐泛与隋州极尽奉承截然不同,感觉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而唐泛更愿意相信,这才是孟存本来的面目。
    能够挺直腰杆,当然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
    唐泛笑了一下:“那也只是你自己认为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你身上一直都有疑点。”
    孟存:“譬如?”
    唐泛:“我们入大同时,是你过来迎接,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妥。但后来你却主动巴结上我们,甚至通过与杜姑娘的偶遇,故意利用仲景堂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一开始怀疑到杜姑娘和仲景堂上面去。”
    孟存:“单凭这一点,这并不能说明我可疑,而且后来你们自己也查出了丁容那些内贼。”
    唐泛:“不错,当时我们也以为内贼已经完全被揪出来了,直到你也出现在这个队伍里,汪直说你是第三批幸存的士兵里的其中之一,而且是官职最高的那个。”
    孟存:“所以当时你就已经怀疑上我了?”
    唐泛:“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巧了,三批士兵有去无回,要么死,要么失踪,唯有你带着其余六个人回来,与我们同行的那个士兵还说,多亏了你及时撤退,他们才能幸存下来。”
    “紧接着,又是沈贵的死。沈贵以为自己是因为泄露了白莲教的事情,而被李子龙隔空咒死的,事实上他却忘记了,那天晚上他喝的水,是你递给他的。你完全有机会,也有时间在水里下药。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想利用沈贵的死来动摇人心,让所有人都以为李子龙法力高强,不可战胜,先从心理上击溃我们。”
    孟存点点头:“不愧是人称断案如神唐润青,分析鞭辟入里,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
    唐泛失笑:“当不起孟把总的夸奖,你也太高看我了,当时我不止怀疑你,还怀疑杜姑娘,因为这一行人里面,杜姑娘比你更有嫌疑。仲景堂在大同城出入无碍,本身就是极好的消息中转点,而且她也精通药理,同样可以让沈贵死于非命。更重要的是,今晚在沙暴出现之前,她正好就出现在我与隋州的帐篷里,又正好跟着我一路来到这里,虽然也受了伤,却有惊无险,你瞧这些人里,还有谁比她更幸运?”
    唐泛说话很有条理,而且颇有种讲故事似地引人入胜,孟存居然也听得饶有兴味:“那你为什么还会对我抱有戒心呢,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还救了出云子,我们俩都受了伤。”
    唐泛噗嗤一笑:“因为你说了一句话,彻底将自己暴露了。”
    孟存狐疑:“什么话?”
    唐泛忍笑:“你说你们遇到了汪直,他帮你们分担了压力,而且还让你们先过来报信。”
    孟存:“不错,但这句话又有什么问题?”
    唐泛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我所认识的汪公公,压根就不是那种人,与其给你们压阵断后,他更有可能直接抛下你们先过来,你未免也将他想得太好了!”
    听了他的话,孟存的脸色青青白白,也不知道是发火好,还是不发火好。
    但孟存终归心理承受力极好,不过片刻就已经调整过来,他竟然也笑了起来,重新朝唐泛走近。
    “不过就算你识破了又如何呢,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放心罢,等杀了你之后,我就会把这些人也一并解决了,到时候你们自可到地府去叙旧,你也不会寂寞了!”
    他说完,便直接一跃而起,匕首寒光闪闪,朝唐泛扑了过来。
    然而唐泛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淡定了,他甚至连微笑都还没有褪去。
    这让生性多疑的孟存更加疑虑重重。
    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陡然心生警觉。
    电光火石之间,孟存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在半空生生扭转了身形,目标不再是唐泛,而是离唐泛不远,正在昏睡的杜瑰儿!
    他的身手自然是极好的,心智更是上上之选,否则也不会隐藏这么久都没有暴露。
    不得不说,他的赌注下对了。
    就在他将目标改成杜瑰儿的那一瞬间,孟存分明从唐泛脸上看见惊愕和措手不及。
    孟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伴随着这个笑容,他屈指成爪,直接牢牢扣住了杜瑰儿的咽喉,将她整个人拖拽起来,粗暴地扯进怀里,以此作为挡箭牌,然后飞速换了个方向后退,直到身体紧紧贴住石壁。
    果不其然,他看见洞口的方向出现了两个人。
    隋州和韦山。
    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
    不需要唐泛解释,孟存已经明白了。
    就在他说汪直让他过来报信的时候,唐泛他们已经起了疑心,当时那两个人虽然没有在言语上表露出来,却已经在神情中交换了意见,所以隋州跟韦山装作出去救人,实际上却一直潜伏在洞穴外面,为的就是等孟存自己暴露。
    而他果然暴露了。
    不过孟存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就无计可施了。
    “我猜你们不想让这个女人死,”孟存缓缓道,“如果不想让她死,就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隋州走进来,方才就在孟存暴起袭击唐泛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差一点就掷了出去,他也有把握在孟存伤到唐泛之前就将孟存击毙。
    没想到孟存中途却警觉起来,发现异状,忽然将目标换成杜瑰儿,这也使得隋州没有办法出手。
    孟存的行为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毕竟在场所有人中,唐泛才是他要处之而后快的,也只有唐泛才最有价值。
    但不得不说,现在杜瑰儿在孟存手里,他们投鼠忌器,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孟存将杜瑰儿拖到角落。
    杜瑰儿在被突然抓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惊叫了一下,随后这姑娘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害怕和茫然,身体也绷得笔直,却硬是紧咬着牙关没有再出声。
    唐泛站了起来,与隋州走到一处。
    他沉声道:“放开她,你走,我们不杀你。”
    孟存冷笑:“我会信?”
    唐泛道:“外头不是有你们布的阵法么,你只要一出去,就如龙游大海了。”
    然而孟存并没有往洞口的方向离开,他将匕首横在杜瑰儿脖颈上,却带着她缓缓往洞穴深处退去。
    越往里走,远离了火堆的照映范围,两人的身形就越发隐入黑暗中。
    唐泛连忙阻止:“等等!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都可以满足你,杜姑娘是无辜的,你何必找她下手?”
    孟存阴阴一笑:“我要你的命,你给么?”
    唐泛:“……”
    那还真给不了。
    不过孟存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话刚说话,直接就带着杜瑰儿往洞里闪去,继而消失在黑暗之中。
    唐泛看了隋州一眼,面带询问之色。
    隋州反问他:“救是不救?”
    唐泛想也不想:“救!”
    诚然,杜瑰儿只是一名平民女子,不救的话,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谴责,这次还是杜瑰儿主动要跟出来的,这就更加与他们无关了。回去之后,除了杜老大夫和曾经受过杜瑰儿恩惠的病患之外,只怕也没有多少人会为这名普普通通的女子伤心。
    但杜瑰儿之所以会跟着他们出来,是因为她对地形比较熟悉,也是因为她站在大义的立场上,同样希望能够破解威宁海子的谜团,帮助明军取得胜利。
    如果唐泛他们不救她,那他们又跟李漫孟存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人生于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不管别人做了什么,自己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这才是好人与坏人最大的不同。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隋州只是点一点头,没有表示反对。
    “韦山,你留在这里,照顾卢衍和出云子。”
    卢衍和出云子是这一行中伤势最重的两个人,方才那一番动静着实不小,可也没能吵醒他们,显然两人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不能没有人看顾。
    交代完韦山,唐泛与隋州二人便循着洞穴里头追了上去。
    孟存带着一个杜瑰儿,势必不可能跑得太快,想必杜瑰儿自己也有意拖延时间,一路上磕磕碰碰,撞撞跌跌,还差点将孟存也带得摔倒。
    孟存岂会看不出她的意图,当下便揪着她的衣襟甩了两个耳光:“贱人,别想打什么主意,不然直接将你弄死,我照样也跑得出去!”
    杜瑰儿被打得口角流血,也不敢作声。
    另外一头,唐泛与隋州跑得不慢,很快便瞧见前面两个人。
    只见孟存抓着她,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二人的身影伴随着火光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忽然就停在了不远处。
    唐泛方才远远听见巴掌声,又见孟存离得有些远,心头焦急,担心就此追不上人,脚下不由又快了几分,但此时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生生阻住他将要踏出的步伐。
    “广川?”唐泛有些奇怪。
    “脚下。”隋州简短道。
    唐泛低头拿着火折子一照,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前面两三步左右的距离,道路戛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深渊。
    以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看清那下面到底有多深。
    他方才若是再往前走两步,只怕就要从此消失在这人世间了。
    然而这并不是唐泛走路不看路,而是因为他们在拿着火折子的时候,眼睛下意识只会看光明能够照到的事物,而眼睛在光亮中待久了,周围的黑暗就会越显黑暗,这便有了盲区。
    他心里焦急,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再想想刚才前面孟存提着火光几下起伏,只怕这里还是有路可走的,而且估计是要循着某些着力点跳着走,才能通过这片天堑。
    然而前方毫无灯火,全然漆黑,单凭他们手上的火折子,怎么可能照得见道路?
    估计等到火折子能照见,人也已经掉下去了。
    仿佛感受到他们的心情,另一边的孟存也不急着走了,他哈哈大笑道:“二位大人,怎么不追了?天纵奇才如两位,这区区生死桥还难不倒你们罢?”
    敢情这地方还有名字,生死桥三个字倒也贴切。
    唐泛仍旧不忘说服他:“孟存,你抓了杜姑娘也无济于事,不如放了她,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你加入白莲教,无非也是为了名利,可那怎么比得上你自己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前程?再说了,难道白莲教能给你高官厚禄不成?”
    孟存嗤笑一声:“高官厚禄?我在边城足足待了十年,十年前就是七品把总,到现在仍然是七品把总!你当我没有军功?可每次我用性命拼来的军功,不是被人夺走,就是被上司无视,我不甘心,你们这些人凭什么决断我的前程!我的前程,自然要由我自己来决断!”
    唐泛温声道:“你若肯放了杜姑娘,脱离白莲教,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回去之后还会向王总兵举荐你,保你升官如何?”
    孟存悠然道:“唐大人,你这是哄骗三岁小孩儿么,只怕我若是投降,回去之后人头就落地了,不说你,你身边那位隋镇抚使,必然是第一个想杀我的人!”
    说罢,他冷笑起来:“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天亮之后,达延汗就要率领鞑靼精骑攻打大同,如今王总兵不在大同城内,汪太监也自身难保,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保住大同城!如果大同陷落,到时候第一个要掉脑袋的,就轮到你们了,哈哈哈哈!”
    他出来时尚且不知道王越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大同,这本来就是绝密的军情,不过就算王越在城中,这个消息也足够震撼了。
    唐泛不由得心头一跳,凝视着对面黑暗中那点火光,沉声问道:“此言当真?”
    孟存得意道:“我骗你作甚?左右你们现在也赶不回去,就算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就算没有在这里丧命,你们回去也要丢官弃爵,还不如降了我教!不过李道长的徒弟兼义子因你而死,估计你们想入教,还没那么容易,哈哈!”
    长久以来,由于大明军民有固定的城池,而鞑靼人则承袭其游牧民族的习性,居无定所,所以双方之间的战争,注定都是鞑靼主动,明军被动的方式,这是不可逆的。
    唯一的区别是,如果明军这边足够强大,那么在鞑子打上门的时候,明军主帅不仅能够击退鞑靼,还能够派人循着鞑靼人的败军追击上去,给予对方重击。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擒住鞑靼人的主帅,或者找到他们的王庭,予以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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