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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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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唐泛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彭华无端端推荐他,难道真是日行一善,助人为快乐之本?
    对方又不清楚唐泛的学问,又怎么知道自己就能教得了太子?
    想想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唐泛思来想去,虽然不知道对方用意何在,但总不能就这样被牵着走,便希望能通过汪直,在皇帝面前帮自己找借口辞去这一职务。
    谁知等了好几天,汪直都不曾出宫,直到这一天傍晚,唐泛从都察院散值回家,在家门口碰上风尘仆仆归来的隋州。
    二人冷不防打了个照面,俱都是一愣,隋州倒还好,唐泛一想起那天自己匆匆拿了阿冬的玉佩塞给他的情景,就觉得那行径傻得要命,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一幕从没发生过。
    他生怕隋州问出什么话来,当即脚步一缩,干笑道:“广川你回来了?哎呀,我想起还有东西落在都察院没拿,我这就回去拿!”
    说完扭头就走,活像后头有鬼在追。
    隋州:“站住!”
    唐泛身形下意识一顿,随即暗骂自己一声,唐润青你可真没出息,别人让你站住就站住!
    隋州冷冷道:“你在躲我?”
    唐泛回过身,努力作出此生最无辜的表情:“我躲你作甚?你想太多了。”
    隋州面无表情:“你将阿冬的玉佩给我,是何用意?”
    唐大人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当时见你出门匆忙,没来得及用玉佩压衣,就送你一块!”
    隋州:“那你为何不送自己的?”
    唐泛:“……一时没多想。”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答案可真够敷衍的,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隋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抛来一件物事。
    唐泛反射性地接住,然后低头一看,却是阿冬那块玉佩。
    他心里霎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隋州却看也没看他,转身就往里头。
    唐大人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未用晚饭,这才挪动脚步往隔壁走去。
    唐瑜端了饭菜出来,见唐泛进来的时候一脸魂不守舍,便取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跟犯了相思病似的!”
    唐泛回过神,将玉佩拿出来递给阿冬。
    阿冬也是个迷糊的,见状哎呀一声扑上来。
    唐泛往旁边一闪,瞪她:“都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往男人身上扑,成何体统!”
    阿冬将玉佩抢过来,气鼓鼓道:“我说我那玉佩怎么好端端就不见了呢,当时就放桌上,害我以为是七郎拿走的,你拿了也不说一声!”
    唐泛有点心虚:“当时有急用,就忘了与你说一声了。”
    阿冬眨眨眼:“那你身上那块呢?”
    唐泛正想说不就挂在腰上么,结果伸手一摸,却发现腰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玉佩。
    这下他完全愣住了。
    阿冬咋舌:“哥,你把玉佩弄丢了?那可是好玉呢,快想想丢哪儿了,是不是外头进来的时候磕碰掉了,我给你找找!”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唐泛脑海里就电光火石闪过一幕,急忙伸手扯住她的后领,将堪堪要往外走的人给扯回来。
    “算了,不急于这一时,我可能在哪里落下了,回头吃完饭再找罢!”唐泛故作不在意。
    皇帝不急太监急,阿冬就道:“那可不行,万一被人捡了去,可不就后悔莫及了,你们先吃罢,我去给你找!”
    她刚走几步,便见隋州从外头进来。
    后者回京之后,先入宫觐见皇帝,将这一路行程汇报一番,然后才赶回来吃晚饭的。
    此时虽然换了一套衣裳,但看得出隋州这些天来回奔波,整个人又被晒黑不少。
    阿冬跟隋州打了招呼,匆匆就要往外走,却忽然咦了一声。
    “隋大哥,我哥的玉怎么在你身上?”
    小姑娘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唐泛心头一跳,循声望去,果然见到隋州腰间挂着一块玉,正是自己方才遗失的那块。
    隋州道:“他给我的。”
    唐泛:“……”
    阿冬疑惑道:“是吗?”
    她又回头看了看唐泛,见他没有反驳,不由取笑道:“哥你也真是的,玉佩都送人了,自己还能忘了这事儿,难道最近衙门的事真有那么忙吗,你这记性,都快赶得上老人家了!”
    这种情形下,唐泛能说不是吗?
    他只能狠狠剜了隋州一眼,心想这人可真不要脸啊!
    唐瑜眼见两人之间暗潮汹涌,唯有阿冬和贺澄还茫然不知,摇头一笑:“广川,一路上累了罢,快坐下来用饭!”
    隋州颔首:“多谢姐姐。”
    唐瑜又瞥向唐泛:“毛毛,还愣着作甚,快帮忙把筷子分好,灶上还有个青瓜粉丝煲,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虽说如今有丫鬟帮忙,不过下厨这种事情,唐瑜若是有空,一般都会从旁亲自指点,不会一股脑全部交给下人。
    对姐姐的厚此薄彼,唐大人幼稚地瘪瘪嘴表示不满,认命地拿起筷子分出两根递给隋州,对方接过去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手指从他手背上轻轻擦过,上面的茧子与肌肤接触,令唐泛手一抖,那把筷子掉下去两根。
    这个王八蛋!唐泛暗骂一声。
    偏偏阿冬还探头过来凑热闹:“哥,你怎么了,整晚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唐泛将她的大脑袋推开,弯腰捡起筷子。“好好端你的碗!”
    丫鬟端着青瓜粉丝煲进来,唐瑜走在后面,正好瞧见他把筷子弄掉了,嗔怪道:“都多大个人了,连分个筷子还能掉地上!”
    唐大人那个委屈啊,都快对千古蒙冤的岳元帅感同身受了!
    他忍不住狠狠看向隋州,却见对方根本就没往他这里看,正在跟贺澄说话呢。
    贺澄自从去过北镇抚司校场跟着练过一段日子之后,隋州见他体质有所增强,便没有再让他去,只让两人按照以前教的,自己在家练一练,能强身健体便罢了,毕竟北镇抚司关的都是钦命要犯,还有诏狱这种人间地狱,血气冲天,贺澄和阿冬这样的小孩儿,能少去还是少去为好。
    不过因着北镇抚司的经历,贺澄对隋州倒是有了几分亲近,并不因为他的冷脸而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跟他请教起练拳时一些要点。
    食不言寝不语乃古人训导,大家家规。
    不过对于唐家而言,一整天下来,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团聚到一块儿吃顿饭,若是连吃饭都不说话交流,未免伤了感情,所以素来是没有这规矩的。
    唐瑜先督促两个孩子吃饭,又无视唐泛的哀怨眼神,夹了一筷子醋溜木须到隋州碗里。
    “广川,你这次回来,能歇息一段时间了罢?”她问隋州。
    隋州道:“应该可以。”
    唐瑜看了唐泛一眼,又问:“你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唐泛原本伸向青瓜粉丝煲的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舀起一勺放入碗中,低头吃了起来。
    隋州道:“差不多了,下个月就可以先定亲。”
    唐瑜做这青瓜粉丝煲的时候,可谓是下足了功夫,砂锅里头放了肉末,香菇,蟹肉,豆腐,粉丝,小火慢炖两刻钟之后,再将切好的青瓜放进去,加水加调料,等青瓜稍稍一熟,就可以起锅了,届时粉丝吸进了各色材料的鲜味,又被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最妙的是青瓜提味,使得整道菜变得更加鲜甜,素来是唐泛的最爱。
    但此刻他嘴里咀嚼着唐姐姐细心烹调的这道菜,却觉得好似不如以往那样可口美味了。
    大腿上传来一阵温热,唐泛低头一看,居然多了一只手。
    不用想也知道这只手是谁的,他勃然大怒,趁着唐瑜等人不注意,另一只手伸向桌下,想将那只爪子拨开,谁知一拨却怎么都拨不走,那只手就像蚂蝗一样,牢牢吸附在上面。
    他的小动作终于惊动了唐瑜,后者见弟弟脸上微微抽搐,忙问:“毛毛,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唐泛嘴角抽了一下:“没有,就是方才被蚊子叮了一口。”
    “蚊子”动了动,终于从他腿上离开。
    再看隋州,依旧不动声色地低头吃饭,仿佛刚才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
    有了这么一出,唐泛反倒胃口大增,就着几道菜,三下两下将碗里的白饭给解决了。
    “毛毛。”出声的不是唐瑜,而是隋州。
    唐泛暗恨,板着脸:“叫我润青。”
    唐瑜忍不住噗嗤一笑。
    唐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隋州倒是好脾气:“我有事对你说,我们到书房去。”
    唐泛道:“这里没有外人,说了也无妨。”
    隋州道:“是关于你出任东宫讲官的事。”
    他这样一说,唐泛若是再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只能跟着他来到唐家书房。
    “我今日进宫的时候,遇到了汪直,他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推辞东宫讲官的差事。”
    唐泛没料想他说的果然是正事,微微一怔之后,就问:“他的意思是?”
    隋州:“你以后若想入阁,这份差事就能为你的资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凡任何一个大明朝的文官,其终极梦想必然是入阁。
    唐泛现在已经具备了入阁的前提条件,他不仅是进士出身,还是庶吉士出身,唯一一点瑕疵就是他在翰林院只待了三年,不像其他同年那样一直待在翰林院熬资历,但如果他能当上东宫讲官,这点小小的瑕疵也就不算什么了。
    任何一位新皇帝在登基之后,首先要提拔的肯定是自己亲近的旧臣部属,东宫讲官作为天子在潜邸的师傅,关系之亲近自然毋庸置疑。
    这本是一份极好的差事,然而却从彭华这个亲万党的人口中提出来,难免让唐泛犹豫不决。
    隋州听罢他的顾虑,便道:“那你能猜出彭华此举的用意吗?”
    唐泛摇头苦笑:“若是能的话,我现在也不至于发愁了,虽然我很想希望他是为国荐才,出自公心,但彭华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若我现在只身一人,即便出了事,大不了罢官去职,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是担心万党那边明明知道我与你和汪直的关系,想要从我身上入手,借由我来扳倒你们。”
    如今一日有隋州在,万通一日就不可能完全掌握锦衣卫,他心里对隋州恨得要死,又无可奈何,上回经过大同的事情,万党更将唐泛和隋州二人视如眼中钉,彭华虽然不是万党中人,但唐泛也不敢掉以轻心。
    隋州明白他在想什么,道:“你不必担心,万通奈何不了我,汪直既然能这么建议你,就说明他那边也是无碍的。他还跟我说,怀恩得知此事,也曾表示过赞同,暗示你接下这道旨意。”
    唐泛一愣:“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隋州道:“怀恩素与太子亲厚,就算不是,也差不离了,想必太子那边对你的印象很好,也希望你能接下这个差事。”
    唐泛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那好罢,看来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了。”
    隋州露出微微的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唐润青。”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氛围便变得尴尬起来。
    唐泛的目光从他腰上的玉佩掠过,顿时坐不住了。
    “你一路奔波,早点回去歇息罢,我想起还有书要看,先走了!”
    说罢也没等隋州回答,直接就起身走人了,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绕着隋州走,那模样更像为了躲什么洪水猛兽。
    唐泛忘了,若是隋州有心想拦,不管他以什么方式往外走,肯定都会被拦下来。
    但隋州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这才低头去看被自己拿在手中把玩的玉佩。
    送了东西转眼不认账,被拿了信物还装傻。
    明明已经在砧板上了,偏偏还以为自己飞出蛛网。
    隋州微微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任命唐泛为东宫讲官的旨意很快下发,按照规矩,唐泛不必辞去原本在都察院的差事,更不必日日去东宫报到,因为太子殿下尚且有其他师傅为其讲学,他只需每五日去一趟即可。
    太子殿下如今十三岁,也算得上半大少年郎了,放在贫苦百姓家里头,已经足可担起整个家的家计,再不能作为小孩儿来看待,这个年纪的人也最容易生出一些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想法,这要是普通学生也就罢了,可对着一国储君,太子的师傅们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对待,在太子殿下的授课上仔细甄选,慎之又慎,就怕一不小心耽误了太子的成长。
    “润青,你可真够淡定的,我头一回来东宫的时候,可没有你这番修养!”
    为了迎接这位新师傅,太子特意让另一位师傅,也就是唐泛的同年好友来引他入宫,以示尊重,对方也在东宫担任侍讲。
    唐泛笑道:“上回办案所需,我也来过东宫的,是以这次才不怎么惊讶。”
    谢迁恍然:“是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唐泛询问:“于乔,我听说咱们教导太子殿下,都是各自负责一块的?”
    谢迁颔首:“确实如此。”
    唐泛道:“我那位前任回乡奔丧了,我至今仍不知道要给太子讲哪一块呢,你给我说说罢。”
    谢迁道:“我给殿下讲的是经义,你那位前任则是负责讲史,所以若是没有差错,你应该负责的也是讲史。”
    唐泛微微诧异:“太子殿下也要学经义?”
    谢迁笑叹道:“自然,殿下不仅要学咱们学过的,更得学咱们没学过的,我看他虽然小小年纪,又是天潢贵胄,在钻研学问上的刻苦努力,却并不比咱们当年悬梁刺股时少半分!”
    “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殿下在宫中的日子不大好过,你须得小心一些。”
    这点早在唐泛断东宫案的时候,就已经深有体会了,但他自然不会在好友面前说出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交往,否则便有炫耀之嫌了。
    谢迁是个厚道君子,又给他说了不少担任讲官时的注意事项。
    唐泛仔细听完,便问道:“于乔,你可知我那位前任上回给殿下讲到何处?我好接着讲下去。”
    谢迁摇摇头:“这我倒不晓得,我们给太子讲学的时候都是各自分开单独讲授的,待会入宫时你可询问赞读林英,他是专门负责记录太子学习进程,从旁协助的。”
    二人说着路,一路来到东宫,远远的瞧见几个人立在宫室门口,走近了看才发现竟然是太子亲自迎出来,后面还跟着几名仆从。
    几年不见,太子长高不少,连带头顶原本稀疏的发髻,如今看着也浓密不少,兴许因着出娘胎时先天不足,加上如今正处于发育年龄的缘故,太子身形有些发瘦,但比起从前唐泛看到他时,却也好了不少,只是双眼澄澈清正不变。
    见太子亲迎,谢迁也并不惊讶,只是连忙回头对唐泛小声说道:“殿下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从前对其他几位师傅也是如此,你不必惊慌。”
    唐泛与太子遥遥四目相对,两人都禁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注:彭马蜂的外号是结合他为人杜撰的,史实木有。
要知道其他人都有响亮的外号,什么棉花阁老,洗屌相公,就咱们马蜂哥被排除在外面,这怎么可以!(╯‵□′)╯︵┻━┻
大家提心吊胆在等案子,这一卷木有案子,但会有事情发生,引出接下来的主线和案子~~
作者喵:唐大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哦呵呵呵,居然拿了阿冬的玉去送人,结果自己的被掉包了还不知道,没见过这么蠢的→_→
唐泛:你说谁蠢,他有武功,我有啥子办法→_→
隋州:要不是我聪明现在我就误会是阿冬送我的了,让你后悔死。
唐泛:反正你说过你不喜欢阿冬的。
隋州:所以那玉会被我直接扔掉。
唐泛:……
 
第108章

    谢迁与唐泛二人上前行礼,太子没等他们弯腰;便赶紧上前相扶:“二位师傅不要多礼!谢师傅也真是的,你怎么也来这一招;没的让唐师傅跟着受累了!”
    这官场上形形色色;最不缺的便是假客气;唐泛也见过无数“假客气”的人;明明想让你折腰;偏还喊着不必多礼;明明端着架子,偏还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对方可能自己不会察觉,旁观者却是一清二楚。
    但在唐泛眼里;时隔几载,这位小太子似乎确实没有半点变化。
    苦难化作岁月,留在他心间的却只有恬淡。
    非是如此;怎能让怀恩那种人也死心塌地呢?
    尽管太子拦住,唐泛依旧执着地弯下腰去;大礼拜见。
    “哎哎;唐师傅!”太子拦不住,只好抓着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弯腰,这场面看上去有点滑稽。
    谢迁笑道:“既然人已带到,臣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太子道:“谢师傅请入内奉茶罢,好歹坐一坐再走。”
    谢迁婉拒:“臣在翰林院还有差事,不宜久留,再说殿下的功课也不宜多加耽误。”
    太子只好道:“那我送送谢师傅。”
    谢迁忙道:“殿下留步!”
    他坚决不肯让太子送,太子只得让身边的内侍送他出去,等二人走远,方才对唐泛无奈道:“谢师傅就是太过小心了。”
    唐泛一笑:“小心无大错,他小心,其实是为殿下着想。”
    太子也露出笑容,携着唐泛的手一并跨入殿中:“我知道的,唐师傅,听说父皇点了你充任东宫讲官,我心里是真高兴!”
    唐泛道:“有劳殿下惦记,暌违几载,臣也十分想念殿下,如今看见殿下身体康健,精神爽朗,臣就放心了。”
    太子歪着脑袋:“可我怎么听说,唐师傅好像不太愿意担任这个职位?”
    他的语气里倒没有追责怪罪,只是流露出小小的怨怼,好似在说,当初咱们交情也不错的,你怎么就不待见我呢?
    唐泛也没有隐瞒:“殿下误会了,只因这次举荐臣的人是彭华,臣与他素无交往,因此心生疑虑,担心有心之人会利用我对殿下不利罢了。”
    太子释然:“唐师傅不必担心,你只是在我这里讲学罢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差事,断不会出什么麻烦的。”
    唐泛道:“敢问上次周师傅给殿下讲的是哪本书,讲到了何处?”
    太子道:“周师傅讲的是《资治通鉴》,上回正好讲到了武德七年。林赞读,我没记错罢?”
    他旁边那位年轻的詹事府官员欠身道:“正是武德七年。”
    自司马光撰《资治通鉴》起,它便为后代帝王引以为必读之书,此书之地位可见一斑。
    而《史记》纵然作为史家先驱,年代毕竟过于久远,对于明朝来说,自然还是唐宋两朝更具备借鉴性,所以自大明立国以来,《通鉴》便成为历代太子的重点教材。
    唐泛挑眉:“武德七年,张金树杀高开道降唐,还是唐律比之开皇旧制新增五十三条?”
    虽说能够进翰林院入选庶吉士的肯定都是饱学之才,但能像唐泛这样不必翻书,张口就能将《资治通鉴》里的某一卷内容道来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太子的眼光立时闪闪发亮:“正是张金树杀高开道那一段,师傅真是厉害,竟能过目不忘!”
    唐泛笑道:“宋人曾说,为人君而不知《通鉴》者,则欲治而不知自治之源,恶乱而不知防乱之术,为人臣而不知《通鉴》者,则上无以事君,下无以治民。有鉴于此,臣自然是要细加研读的,这不算什么,殿下若去问徐师傅,谢师傅,估计他们同样对此书烂熟于心。”
    太子偷偷凑过来跟他咬耳朵:“周师傅就背不出来,每次说还得翻书先看一遍,有时候还会说错,不过我没戳穿他,不然周师傅那样好面子的人,肯定下不来台!”
    唐泛好笑,两人因为先前那段交往,彼此虽然许久未见,倒也没有太多的陌生感,而太子殿下虽然早熟,终归还是有几分顽皮的孩子心性。
    “殿下宅心仁厚,如此甚善。周师傅年纪大了,记性肯定没法跟年轻人相比,当面指出他的错误,恐怕会令他难堪,只要殿下了然于心,便不会被左右动摇。”
    太子笑着点点头:“唐师傅知我,的确如此。”
    二人相视一笑,仅剩的那一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唐泛道:“那今日便从接着周师傅上回没讲完的,从武德七年讲起罢,臣不知周师傅讲学风格,若是殿下觉得啰嗦,又或难以适应,只管指出便好,臣会适当调整的。”
    虽是这样说,他其实讲得也并不啰嗦,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会直接跳过,对《通鉴》中着墨不多的均田法和租庸调制,则说得十分详细,间或拿如今大明朝的作比较,令太子增加更直观的认识。
    半天时光很快过去,唐泛起身告辞的时候,太子还颇为依依不舍:“可惜唐师傅要五日之后才能再来了,我恨不得明日还能继续听到唐师傅讲学。”
    唐泛笑道:“殿下此言,实在令臣受宠若惊,只是因为史书上有不少具体事例,所以殿下听着觉得比其他有趣罢了,实在非臣之功。”
    太子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孩子,他也知道这种话不能多讲,否则传到别的师傅耳朵里,人家肯定会不舒服的,也是平白给唐泛树敌,闻言就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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