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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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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敌,闻言就道:“是我妄言了,我送唐师傅出去。”
    他不顾唐泛的推辞,还亲自要将人送出去,最后还是唐泛道:“殿下请留步,不如让林赞读送送臣罢!”
    林英也道:“唐师傅说得是,请殿下留步,勿要太过惹人注目为好。”
    太子只好止步:“那就拜托林赞读了。”
    二人一路往外走,林英便先打开话题:“唐师傅讲学,与周师傅截然不同,很有令人浑然忘我之感,也难怪太子殿下会临别依依了,太子殿下虽然待人温和,下官也从未见过他对头一回讲学的师傅便如此亲热,想来唐师傅与殿下还是旧识?”
    唐泛点明让他相送,正是也想趁机询问他关于太子的进度,就笑道:“算不上旧识,我这也是头一回赶鸭子上架,给太子殿下讲学,只怕讲得不好,贻笑大方,又如何能比得上周师傅博学广记?”
    林英笑道:“唐师傅过谦了,单看殿下的态度,足可见您讲得很好。”
    唐泛道:“我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敢问在太子的功课上,可有哪些需要注意之处?请林赞读明以教我。”
    林英想了想:“那倒没有,只是《文华大训》初成不久,陛下殊为重视,等《通鉴》讲完,就该讲《大训》了,唐师傅若是有空,可先行阅览此书,好多作准备。”
    唐泛恍然。
    《文华大训》是去年十二月刚刚修成的新书,修书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教太子修身治国平天下,但实际上,这也是万党为了讨好皇帝而作出的一个举动,这从修书之后,挂名参与主编的几位内阁阁老,全部都得以晋升封赏就可以看出来了。
    为了讨好皇帝,他们还呈请皇帝御笔亲自作序,成化帝自是欣然应允——虽然皇帝对朝政不上心,但他不仅丹青了得,文采也同样出众,是以万党这个策略,确确实实是搔到了皇帝的痒处。
    正因为如此,太子才更要表示出对这套书的重视,免得落了别人的口实。
    唐泛谢过他:“若非林赞读提醒,我还想不起此事呢,多谢了!”
    林英笑道:“唐师傅不必客气,殿下好,咱们这些人也就跟着好,这点利害关系,下官还是明白的。”
    唐泛也笑:“正是如此!”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唐泛每五日进宫一回,太子资质不差,学习进度也快,再没比这更省心的学生了。
    比起万贵妃的嚣张跋扈,太子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对师傅也好,臣下也罢,俱都尊重有加,并不以自己的地位而凌驾其上,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会不愿意亲近这样的太子?
    只是万党如今在朝中声势浩大,明哲保身的都不敢得罪他们,只能默默将想法埋藏在心中。
    但不管太子如何好,在万党心目中,他就一点不好:那就是太子不是由他们扶持上去的,将来肯定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就算万贵妃自己生不出儿子,她也要扶持邵妃所出之子,即当今的二皇子朱佑杬为太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邵妃在万贵妃面前伏低做小,孝敬依附于她的缘故。
    朱佑杬年方七岁,按照序齿他应该是四皇子才对,不过除了太子之外,再往上的两位兄长都幼年早夭了,他不像太子那样已经是半大少年,又有苦难童年,心智早熟,不为万党等人左右,朱佑杬是名符其实在蜜罐里长大的皇子,自幼便很得父母喜爱,不说千娇万宠,但肯定不会像太子那样,曾经差点连小命都不保。
    这样一个孩子,自然比太子来得好拿捏。
    虽然在宫中只是待了短短一上午,但唐泛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如今太子的处境有些孤掌难鸣。
    旁的不说,宫外关于废太子的谣言就一直没有断过,甚至还传出一些说法,说是太子身体孱弱,不利于宗嗣传承,相反朱佑杬自幼强健敦实,于子孙后代万世千秋计,还是朱佑杬比较合适。
    这些谣言真真假假,假多于真。但有一点是很肯定的:假如太子的地位当真稳如磐石,这些谣言就不会传出来,更不会有人信以为真。
    而唐泛从东宫出入时,也曾不经意发现东宫外很有些行踪鬼祟,暗中窥伺之人,想也知道他们应该是被派来监视东宫,甚至抓太子把柄的。
    不过以唐泛现在的身份地位,就算名义上是太子的老师,对此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话说回来,就连贺澄听课时,难免坐久了都会开始走神分心,太子却不会,从头到尾,他都能全神贯注地听讲,不明白的地方也能及时提出来询问,像太子这样的学生,当老师的肯定没有不喜欢的。
    唐泛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多了如今朝堂上的乌烟瘴气,他跟很多人一样,都对这位太子寄予厚望,心中也会不由自主有所倾斜,对太子的功课自然就更为上心,每五日的侍讲,必然要提前精心准备许久。
    果然太子越发喜欢上唐泛的讲学,有时候难免不小心说漏嘴,以至于谢迁都曾开玩笑似的抱怨自己负责的部分过于枯燥,不如唐泛那样好发挥,以至于太子殿下见异思迁。
    这一日,唐泛从都察院回到家中,见阿冬穿戴光鲜,连平日里不常戴的金丝嵌红宝石分心都拿出来了,不由惊奇道:“我们家阿冬竟然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这是打算去见哪家的俊俏郎君啊?”
    阿冬扑上来挠他:“哥你成天就知道取笑我!”
    唐泛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谁让你平日里跟个猴子似的,舞刀弄棍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去爬树,我还发愁日后怎么将你嫁出去呢,总算有点姑娘模样了,为兄老怀大慰啊!”
    阿冬撅着嘴:“什么舞刀弄棍,要不是我,上回姐姐就让贺家强行带走了!”
    唐泛顺着她道:“是是,但不管怎么说,你总是女子,在娘家也就罢了,兄姊都是自家人,了解你的秉性,可到了夫家就未必了,你还得学着娴静一些,哪怕装装样子也好!”
    阿冬佯怒:“我离及笄还有了两三年呢,人家哥哥都恨不得多留妹妹两年,你倒好,反倒着急将我嫁出去!”
    唐泛大笑:“因为你太能吃了,我担心家里米桶被你掏空了!”
    兄妹俩嬉闹一阵,阿冬赶忙跳开几步:“不与你玩了,待会儿姐姐帮我打理得好好的头发又要重新弄过,我赶着去隋家呢,回来再和你说!”
    唐泛拉住她:“你打扮得这般隆重去隋家作甚?”
    阿冬奇道:“隋大哥没有告诉你么,阿碧定亲了,我这是要过去给她道喜呢!”
    唐泛想到上回隋州说过的话,不由蹙眉:“这么说,广川也快要成亲了?”
    阿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听说呀!”
    唐泛隐隐觉得不对劲,忙问道:“广川不是要与他表妹成亲么?”
    阿冬道:“哥,你记错了罢,乔家姐姐去年就已经嫁人了呀!”
    唐泛:“……那广川的亲事岂非还没着落?”
    阿冬:“是呀,听说隋大哥对家里给他找的亲事都不满意,不肯成亲,阿碧是女儿家,大好年华的,总不能干耗着等罢,他们家便商量着先给阿碧定亲,让她嫁人,这事隋大哥也是知道的呀,他没告诉你吗?”
    虽说长幼有序,但民间许多事其实也没有太过讲究,像隋家这种情况,隋州的婚事既然迟迟拖延未决,做妹妹的经由家里作主也是可以先嫁的。
    但唐泛听完,只觉得一阵心头火起,禁不住在心里狠狠痛骂:隋广川你这王八蛋!
    害他一直以为隋州要成亲了,结果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
    阿冬见他脸色忽青忽白,还在问他怎么了,唐泛也无心与她解释,安抚几句,便大步往外走,准备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刚刚走出大门外头,便见前方巷子口一顶轿子停了下来。
    从轿子里弯腰走出来的那个人,唐泛再熟悉不过。
    对方漏夜至此,想必不会是转成来叙旧的
    果不其然,汪直随即也瞧见了他,与身边的人交代两句,便疾步走过来。
    “汪公……”
    还没等唐泛拱手打招呼,对方就压低了声音,急急道:“快与我进宫,陛下要见你!”
    唐泛很惊讶:“有事?”
    汪直唔了一声:“我借着传谕的机会亲自出来,就是为了与你先说清楚,先上轿,路上说!”
    汪直早有准备,轿子也找了顶大的,如今挤进两个男人倒也不嫌拥挤。
    但就算逼仄不堪,二人也都没空理会,等帘子放下来,前后两名大汉抬轿起行,汪直便抢先问道:“你这段时间在东宫讲学时,是不是在太子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唐泛莫名其妙:“没有啊,我负责给殿下讲的《通鉴》,全都是照着上面的内容来说的。”
    汪直问:“你们上回说到哪里?”
    唐泛道:“我刚去那会儿,太子说前任周师傅刚刚讲到武德七年,我便接着说下去,如今刚刚说到贞观十五年。”
    汪直神色凝重:“问题只怕就出在这里了。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言,说你在给太子讲学时胡言乱语,误导太子,离间陛下与太子的父子君臣之情。”
    唐泛骇笑:“我不知道我何时也有这等本事了!”
    汪直瞪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太子学了什么,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上禀的,若陛下不是动了真火,也不会让你现在入宫,只怕届时必要诘问训斥于你的,你须得做好准备方可。”
    唐泛问:“陛下到底因为我说了什么话而震怒,你可知道?”
    汪直摇头:“当时我和怀恩二人都不在陛下跟前,当值的是韦兴。”
    唐泛与内官没有太多交往,自然也对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
    汪直却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梁芳的徒弟。”
    唐泛这才了然:“也就是说,他不是与你们一派的,所以不会将具体内情透露给你们。”
    汪直道:“是。”
    因为汪直也不知道太多,一切就无从提前准备起,二人一路无话,直到入了宫门,汪直才提醒道:“不管回答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换了之前,汪直断不会说出这种温情脉脉的嘱咐,只是这次的事情连他也不知到底所谓何事,心里没底,所以才不得不再三交代唐泛,生怕他惹下大祸。
    原本皇帝就不是让汪直出宫传谕的,只是汪直自己借着职务便利亲自走上一遭,好给唐泛提前提个醒罢了,此时自然也不好将唐泛带到皇帝跟前,而是叫来另外一个宫人,让他带着唐泛进去。
    成化帝正在看内阁呈上来的奏折,太子垂手站在他身旁,不过离得远,唐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按照规矩,先自报姓名,行礼问安。
    “唐泛?”
    “臣在。”
    皇帝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语出惊人:“朕让你教导太子,是看重你的才学,然则你却趁着讲学的机会蛊惑太子,这是臣子该做的事情吗?”
    唐泛连忙道:“陛下所言,令臣惶恐,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能够为其讲学,实乃臣之幸事,也是陛下对臣的信任,臣感激尚且不尽,这心生不忿,又是从何所起,请陛下收回此言!”
    皇帝冷哼一声:“朕原本以为你传胪出身,学问纵然比不上同科谢迁、王鏊等人,想必也是极好的,谁知你竟借着讲学之机,对太子说出那等有违君臣人子伦常的话来,如今还敢砌词狡辩!”
    唐泛道:“臣不知陛下所指为何,还请陛下明示!”
    太子早已满脸着急,此时便忍不住,赶紧从御案后面绕出来,跪在唐泛身边:“父皇明鉴,唐师傅为人中正平和,讲学也都是照着前任周师傅没讲完的接着讲,儿子听着并无不妥,蛊惑之说更无从谈起!”
    皇帝冷着脸:“太子,你不必为他讲情,朕明明派人交代过林英,让他转告唐泛,跳过《通鉴》中武德七年那几卷,为何唐泛还偏偏要讲?”
    太子一愣,不由转头看向唐泛。
    谁知唐泛却比他更加错愕:“陛下,臣未曾从林英口中得知此事!”
    皇帝冷笑:“还想抵赖?来人,将林英叫过来。”
    林英很快被找过来。
    皇帝问:“林英,朕交代过你,对太子讲学时,跳过武德七年那几卷,直接进入贞观元年,此事你可曾转告唐泛?”
    林英道:“启禀陛下,微臣的确转告唐师傅了。”
    皇帝问:“什么时候转告的?”
    林英道:“就在唐师傅头一日到东宫讲学之后,臣送唐师傅离开,路上就已经告诫过唐师傅了,此事太子殿下也可作证。”
    皇帝:“太子?”
    太子迟疑道:“那一日,确实是林英送唐师傅离开的,至于他们一路说了什么,儿子却不晓得。”
    林英从容不迫道:“当时唐师傅问臣,说给太子讲学,有何注意之处,臣就将陛下交代之事代为转达,还对唐师傅说,《文华大训》已经修成,陛下对此书寄予厚望,让唐师傅加以揣摩细读,好尽快教授太子殿下。”
    他的话条理分明,又因神情平静,娓娓道来,完全令人生不起疑心。
    皇帝转向唐泛:“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戏开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唐泛:你根本没有成亲,你骗我,呵呵。
隋州: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有说是阿碧的亲事罢了,上回姐姐知道的,她也是共犯。
唐泛:姐姐是姐姐,你是你,别混为一谈!
隋州:要不我娶你当作赔罪?
唐泛:呵呵,你嫁还差不多罢。
隋州:好!
唐泛:………………咦,我刚刚说了什么,忽然间失忆了!
隋州:……
谢谢小萌萌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

第109章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唐泛面上不显,内心却如惊涛骇浪一般,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很明显,这由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
    可以说,从彭华举荐他担任东宫讲官,而他又答应之后,就已经踩入了这个陷阱之中。
    这个陷阱不仅是针对他,更是针对太子的。
    眼下,在外人看来,唐泛与林英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在撒谎。
    林英从太子入阁读书起便充任赞读一职,多年来太子的师傅们辗转易人,他却始终待在太子身边,因为行事稳妥可靠,深得太子信任。
    太子虽然也因为与唐泛有故而分外投缘,但他也同样相信林英。
    这个陷阱的恶毒之处就在于,设下陷阱的人,不仅要离间太子与唐泛的关系,让太子觉得唐泛不值得信任,更要通过唐泛,将太子拉下水,被皇帝厌弃。
    武德七年到贞观元年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何皇帝特意要交代林英跳过不讲?
    唐泛对《通鉴》烂熟于心,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武德九年六月的时候,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大唐王朝就发生了一场政变,正是后来世人皆知的玄武门之变,如果皇帝不希望东宫讲官给太子细讲《通鉴》里那几年的事情,那么应该就是为了避开这段历史了。
    但对于这场政变,无论新、旧唐书也好,资治通鉴也罢,史家基本上都持着对唐太宗理解乃至正面的评价,并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缘何皇帝会不让讲呢?
    唐泛想来想去,觉得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唐太宗弑杀兄弟的事情上了。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在脑海中闪过,唐泛想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就不能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情绪,那不仅无事于补,而且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定了定神,道:“回禀陛下,臣敢向天地祖宗起誓,臣确实未有听见林赞读说过这件事。而且太子上课时,林赞读随侍左右,若有问题,他为何不当场提出?”
    这年头拿天地祖宗起誓是极为慎重的事情,皇帝一听,便看向林英。
    林英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也敢向天地祖宗起誓,臣确实早已对唐师傅说过。只是当日讲到这一段时,臣正好生病告假了,此事詹事府亦有记录。"
    这下好了,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在场,两人都发重誓,到底谁说的是真言,谁说的是谎话,当真只有天才知道了。
    但如果唐泛坐实了“明知故犯,不把皇帝的话当回事”这个嫌疑,又背上蛊惑太子的罪名,那么不仅他本人会倒霉,连带太子也会受到影响,给了万党可趁之机,而且那些亲太子的人,也都会认为是唐泛连累了太子,到时候肯定对他恨之入骨。
    想及此,饶是唐泛再冷静,也知道现在的情势对自己十分不利。
    他不着痕迹地抬起头,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从面容平静的林英,到惊疑不定,不知道信谁才好的太子,再到面露不满的皇帝,他很快收回视线,拱手道:“陛下,清者自清,但此事当时只有臣与林赞读在场,孰是孰非,但凭良心,多作纠缠也无益,只是臣有一事不解,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讲。”
    唐泛道:“臣不知《通鉴》武德七年到贞观元年,有何处犯忌,请陛下明示。”
    皇帝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语气自然不好:“朕问你,‘太宗皇帝虽有玄武门之事,却无碍于圣君之名’,这句话,你是否对太子说过?”
    唐泛道:“是。”
    皇帝:“那你还狡辩什么?朕欲让讲官避开《通鉴》里的这段时间,正是因为里面有玄武门之事,太宗皇帝虽不得已,但那毕竟也是他的兄弟,你对太子说那句话,难道不是刻意存了怂恿之心,暗示太子先下手为强,免得以后反为兄弟所累么?”
    玄武门之变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只是一桩普普通通的史实,对帝王身后虽略有瑕疵,可因为历代史家的粉饰,也并不算什么,谁在讲史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特意绕过这件事不提。
    但坏就坏在,前些时日,万贵妃忽然有了读史的兴致,就让人找来史书,翻译之后编成故事讲给自己听,聊以打发时间。
    成化帝去找万贵妃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唐太宗那一段故事,万贵妃就对成化帝道:“玄武门喋血,兄弟相残,终非美事,太子年纪还小,心性不定,若有人以史为鉴,刻意误导太子,难免会令太子走了弯路,这种故事还是少讲为妙,让讲官多讲些孝悌恭顺的典故罢!”
    要说在成化帝眼里,万贵妃就没什么不好的,但凡万贵妃说的,就算没道理也是有道理的。当时他就深以为然,同意万氏所言,这才有了吩咐林英,让东宫讲官跳过《通鉴》中几段内容不讲的事情。
    若皇帝没有交代,唐泛讲了也就讲了,这叫不知者无罪。
    但皇帝明明吩咐过了,唐泛还“阳奉阴违”,视御令于不顾,这就叫明知故犯,居心叵测,自然罪加一等。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说到底,若老子对儿子全然信任,也不至于这么没事找事,坏就坏在老子的枕头风太强劲,跟万氏比起来,太子其实也就是一个儿子罢了。
    最糟糕的是,皇帝现在还就不缺儿子。
    而且真正说起来,皇帝最宠爱的孩子,并不是现在这位太子,而是他早逝的两位哥哥。
    一位出自贵妃万氏,只可惜不及周岁就夭亡了,连大名都没来得及取,这个儿子的早逝,是他内心深处的伤痛,皇帝相信,若是这孩子还活着,一定会成为英武不凡的太子,也是最出色的继承人。
    另外一位则是悼恭太子,这个孩子同样曾经被皇帝寄予了厚望,这从他两岁就受封皇太子便可以看出来了,只是最后同样也没能留住。
    所以说,如今这位太子,当得可真是战战兢兢,了无趣味,他每日随时要面临挖好了坑等他跳下来的陷阱,面临小人的谗言。
    眼下只不过是换了个花样,旁人对付唐泛,实则最终目标也还是太子。
    唐泛肃容拱手道:“请陛下收回方才的话,怂恿蛊惑之词,臣实不敢担!臣说玄武门事,正是为了告诫太子殿下,友爱兄弟,孝悌父母,而且太子与唐太宗之间,殊无相似之处。唐太宗未登基时,仅为次子,上有太子,自然名不正言不顺,而太子殿下如今是长子,更得陛下敕封东宫太子,如今已近十载,名正言顺,天下皆知,又如何会效仿玄武门事?除非有人心怀不轨,故而方才非要将玄武门事扣在太子头上,先下手为强,在陷害臣的同时,更陷太子于不义,请陛下明鉴!”
    “大胆!”皇帝勃然大怒,唐泛的话无疑是在暗示有人在自己面前进谗言,但说这话的人实际上就是贵妃万氏,他又如何能容忍别人说万氏的不是?
    太子急道:“父皇息怒!唐师傅也是一时情急随口胡言,他自为官以来屡破奇案,卓有政声,实非居心叵测之人,请父皇宽宏大量,万勿与他计较!”
    他并非蠢人,此时此刻,他若还看不出林英和唐泛之间,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那他这个太子也就白当了。
    太子的话收效甚微,皇帝着实是对唐泛那番话反感到了极点,不仅因为唐泛将他的心思揭了出来,更因对方的话污蔑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但唐泛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他不言辞铿锵态度激昂表明立场,只会招致更大的嫌疑,现在好歹让太子相信他是清白的。
    皇帝招来内侍,指着唐泛道:“将此人赶出宫去,朕不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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