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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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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女子如此已是丢脸,更何况她还是“男儿身”。她牵着肥仔,一路躲躲闪闪往回走,好在前面有个池塘,残荷枯枝,果然还有一两片枯黄的荷叶。
崔小眠大喜,荷叶虽然已经干枯,但体积够大,足能为她遮丑。她伸手就去摘里面的荷叶,无奈她人小手短,试了几次还是摘不到,她一急,身子前倾,没想到脚下一滑,向池塘滑了下去。崔小眠水性好,原是不用惧怕,只是这秋日的池塘里,全是淤泥,若是掉下去陷进泥里很难出来。
眼看着她已经收不住身子的重量,忽然一双手紧紧拽住了她,把她拉了过来。
“你没有一日不淘气,出来遛狗也不让为师省心。”贺远凶巴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崔小眠扭扭屁屁,本能地躲闪着不想让贺远看到,贺远眼尖,且。。。。。。谁知道他那双贼眼整日价在看啥,总之。他是看到了。
贺远抚额,小时候她尿裤子屙裤子,如今稍大一些又。。。。。。同样弄了一裤子。
这当师父的容易吗?
贺远脱下外衫,给她穿上。衫子很长,遮得严严实实。贺远黑着脸,嫌弃地看着崔小眠,却没有再骂她。
崔小眠耷拉着脑袋在后面跟着,就连肥仔也把尾巴夹紧,这种事被人撞到已经够囧,更何况那人还是贺远。
贺远一回来便没有好气,把白菜叫过去骂了一通,白菜素来泼辣,可也是头一回被王爷骂。何况还是小公子出了这档子事,她不笨,若是让人看到小公子身上沾了这个,那这事可就闹大了。
白菜挨了骂,心里有痛快。原就粗手粗脚,这下子简直力大如牛。她让庄子里的小丫头抬了热水,把崔小眠剥光了扔进浴盆,水烧得滚烫,白菜姐凉水加得不够,崔小眠被烫得尖叫,白菜姐没理她。手脚麻利地把她洗涮干净,再把她连汤带水扔到床上,由于白菜姐用力过猛,扔上床时崔小眠的头撞到床头,摔得她七荤八素,苦不堪言。
贺远坐在外间。听到里面不时传出崔小眠的鬼哭狼嚎,小东西虽然欠整治,可毕竟是个女娃娃,如果江嬷嬷还在就好了,把崔小眠交给她。比什么都放心。
白菜对崔小眠完全是把她当狗一样服侍,头发也是两三天才给梳一次。好在小东西自幼跟着他到处漂泊,能自己做的决不假手于人。可如今她长大了,再这样下去也不行。
这时管事媳妇郝氏亲手端了参汤进来:“王爷,天气转凉了,您和小公子都是万金之躯,山里不比京城,多用些补品调养下身子。”
贺远满意,觉得这郝氏倒也懂得分寸,眼下也没有别的合适之人,便道:“小公子年幼,白菜又粗手笨脚,你这里有没有年纪大些的,叫一个来服侍小公子。”
郝氏想了想,喜道:“王爷,奴婢这里还真有一人,说起来还是奴婢的婆家婶子,昔年皇上和悦妃娘娘来此处时,她便是随侍的宫女之一,悦妃娘娘学骑马,不想那马惊了,那任的马倌是我家叔父,他三两下就制住惊马,娘娘觉得叔父是个可靠之人,便将贴身宫女指给了他,后来皇上和娘娘回宫,我那婶子便留在了这里,叔父前年去世,婶子早没了娘家,便在庄子里帮着奴婢操持。她老人家最是心灵手巧,早上小公子吃的点心,连同这参汤,都是她老人家亲手做的,嘱咐奴婢送过来。”
没想到这山沟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贺远略一沉吟,便让郝氏把她婶子唤过来。
这婆子年纪也并不甚大,不过四十开外,她是管事李奇的长辈,庄子里的人都尊称她李妈妈。
贺远见她容貌娟秀,举止大方得体,礼数周全,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既是服侍过妃嫔,照顾个小孩子应是信手拈来。
贺远让郝氏先下去,他温声对李妈妈道:“小公子年纪幼小,然。。。。。。”
如此低声叮嘱一番,李妈妈便掀帘进去,见白菜正给崔小眠梳理头发,头发未干,湿搭搭地粘成一团,白菜每梳一下崔小眠就哀号一声,不像是梳头,倒像是在拔毛。
李妈妈深福一礼,对崔小眠道:“小公子,老奴是王爷差遣来服侍您的,以后这近身的事,就由老奴帮着白菜姑娘一起做。”
崔小眠机灵,一听就知道贺远把自己是女子的事也告诉李妈妈了,你说这人要干嘛?
“那你会梳头吗?”崔小眠可怜兮兮地问道,当务之急是把自己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头发解救出来。
“自是会的。”李妈妈说话声音不大,不像别的下人那样低头垂目,而是抬起头正对着崔小眠的眼睛,显然贺远连崔小眠耳朵有病的事也告诉她了。
白菜自己都懒得梳头,更别说给崔小眠折腾头发了,听说王爷又找个老妈子过来,立马把手里的梳子递过去,你来吧,姐还是更愿意照顾狗。
李妈妈先是用干布给崔小眠把头发晤得半干,再用竹梳小心翼翼地梳通,给她换上干净衣裳,又在软榻上加了条毛皮毯子,让她靠在那里晾干头发,还不忘拿了双厚实的袜子给她套上,在这之前,崔小眠就是光着脚丫子在屋里坐着。
李妈妈把崔小眠搭了搭脉,柔声道:“小公子,来月事是千万不能着凉,奴婢看您有些月经不调,您如今年少倒也无妨,但如若放任不管,日后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崔小眠自从三岁以后,还没有人这么照顾过她,好在她一身钢筋铁骨,活到十二岁也真是不容易。
前世她就是经期不稳,而且次次痛经,如今这个身子又是这样的体质,崔小眠也没当回事,既然有人服侍着,她也乐得省心。
李妈妈给她煮了红糖姜汤,待她把整碗喝下后,头发也干了。李妈妈细心地给她梳成小男娃常梳的小抓髻,又用丝带绑了两个蝴蝶结给她系上。
崔小眠蹦蹦跳跳从屋里跑出来时,贺远见她穿得比早上厚了一圈,干净整洁,气色也好多了。
“师父,你不怕把我是女的的事传出去啊?”
以往是她不想当男的,如今却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女的,活了十二岁,性别一直模糊不清,她都忍不住为自己点根蜡。
“李妈妈是悦妃身边的老人儿,为师看来,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最是合适,规矩她是懂的,何况为师也许诺会给她儿子一个好出路,因此你不用担心。”
崔小眠和贺远担心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刚回来时她当男的,无非就是不想被那三个女人发现真实身份,而贺远担心的是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一一一
☆、第一七九章 爽嫩可口的小鲜肉
第一天来时,崔小眠还在暗骂、明骂、旁敲侧击地骂贺远,骂他骗自己来到这里,害得浣之哥哥找不到她。
可是第二天她就不骂了,那满山遍野的各种熟透了的果子让她兴奋不已,果然在吃货的世界里,美食永远比美男更重要。
属于清越庄的山坡上种着柿子、红枣和栗子,还有山楂、苹果和水梨,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庄稼则是以玉米和套种的豆类为主,也有些蔬菜。
贺远在庄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就带了几个人去打猎了。崔小眠则带着白菜、香芋,牵着肥仔,让郝氏带着到山上摘柿子。
农庄里的女人,个个都会做农活。听说小公子要去摘柿子,郝氏就拿上了柿舀子,这是专门用来摘柿子的工具。长长的竹竿上拧着两个铁钩,下面绑着一个圆形的布口袋。柿子树树冠很大,很高,满树的叶子像绿色的云,一颗颗通红,桔红的柿子悬挂在绿叶掩映的枝头,低处的可以伸手摘下,高处的就要用到柿舀子了。
崔小眠还是第一次采摘柿子,开心得上窜下跳,红透了的柿子,她洗都不洗撕开外皮就吃,吓得郝氏忙把余下的用帕子汲了水擦洗干净。新鲜的柿子更加甜美,崔小眠吃得嘴角上挂着蜜汁,舍不得擦掉,用小舌头自己舔个干净。白菜和香芋是见惯了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郝氏却觉得新奇,原以为王府里的小公子会是小大人一样,没想到竟也和山里孩子一样调皮可爱。
让崔小眠感兴趣的除了蜜罐似的柿子,还有那满树红彤彤的山楂。小小的果子上布满点点,阳光透过枝叶照上去,如同颗颗红玛瑙,映红了秋日的山野。
崔小眠把采摘到的柿子和山楂,一颗颗仔细挑选,择出个大饱满的。各装了一篓子,趁着贺远和阿木打猎未回,她打发随行的太监给送到帝师府,就说是王爷孝敬岳父岳母的。她并不知道爹娘的口味。但这些是她喜欢的,她猜想爹想应该也会爱吃吧。
李妈妈心细,见她在外面跑了大半日,先让小丫头端了热热的洗脚水,加了金银花在里面,先让她舒舒服服泡泡脚,祛掉寒气。上辈子妈妈去得早,崔小眠十几岁就是自己照顾自己,这一世更不用说,贺远虽比她大了十二岁。可也还是大孩子,崔小眠六七岁就帮师父洗衣服,八岁开食肆赚钱养家。像这样被人细心照顾的日子,她都有些不习惯。
泡了脚,换上干净鞋袜。崔小眠就坐到厨房的小凳子上吃果子。李妈妈和郝氏都是摆弄山货的好手,崔小眠反而插不上手,乐得抱着果子看着她们忙活。
山楂加了面粉用清水洗净,切成小块,把去核的大红枣和山楂一起放进砂锅里煮,加了清水去了浮沫,再改用小火慢慢熬制。约末大半个时辰。山楂和红枣全都煮烂,再加入红糖和姜末,再熬上半炷香的时间,边熬边用筷子把山楂和红枣打成糊糊,再大火收汁,一锅散寒补血的红枣山楂膏就熬好了。
这是专为崔小眠熬的。既开胃又滋补,装到罐子里,能吃上一阵子。
李妈妈又用新鲜柿子和面粉做了柿子饼,里面加了崔小眠喜欢的红豆沙。李妈妈一边烙,崔小眠就一边吃。待到烙到最后一个,崔小眠已经吃了七八个柿子饼。李妈妈初时并没在意,全都烙完数了数柿子饼的数量,吓了一跳,小孩子吃东西不知节制,这柿子性寒,小公子又带着葵水,自是不能多吃。忙给她盛了一小碗刚才熬的红枣山楂膏消消食,又泡了红糖姜水给她暖身子。
崔小眠是厨子,柿子性寒不能多吃,她自是知道,只是她和贺远都是一类人,喜欢的吃到胀肚,不喜欢的一口不吃。至于自己的身子,更是从不在意,否则前生她也不会二十几岁就病入膏荒了。
这时贺远回来了,带着几只山鸡野兔,还有一位来蹭吃蹭喝的美少年。这少年崔小眠见过,就是上次太后寿宴之时,被菊花熊抱过的嘉南王小世子。
前面说过,越清山一带在立朝初年是皇庄土地,之后则辗转到了皇亲国戚、名门望族手中,因此这里的主人非富则贵。贺远今天去打猎就遇到了嘉南王世子邱峦。邱峦的父亲嘉南王是天庆帝英宗的嫡亲兄弟,邱峦与贺远是同辈的堂兄弟,只是祖宗有规矩,除了皇帝一脉,其他皇族即使同辈也要与皇子们避开名讳,因而这一代是岱字辈,但邱峦的名字就避开了,没有“岱”字。
邱峦比贺远小八岁,贺远本不欲带他回来,无奈邱峦遇到六皇兄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别看他平时装得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到贺远就自动降级变成脑残粉儿。
这位堂兄太传奇了,他小时候的英雄事迹至今还在皇室子弟中流传,那时一提起六阎王,就连他父王就唉身叹气,替皇帝大伯哀叹家门不幸,到后来堂兄又以亲王之身离京出走,一走就是多年不归,这又大成立朝的历史上写下新的篇章,创下了皇子皇孙离家出走的新纪录,这个纪录原来的保持者其实不是别人,就是当今天子!
至此,邱小世子心甘情愿地成为贺亲王脑残粉中的一员,今日巧遇偶像,立刻化身狗皮膏药,不用邀请,自己就粘乎着跟着回来了。
看到贺远带回的猎物,已经在打着饱嗝的崔小眠眼睛又发光了。离开白草寨后,她还没有吃过真正的野味呢,她铺子里用的山鸡和野兔都是家养的山寨货,像这样货真价实的,即使堂堂贺王府里也是吃不到的。
贺远原是想让崔小眠下厨,看她穿得厚厚的,抱着红糖姜水在喝,便知道她身子还是不适。又不放心别人把他的劳动成果糟塌了,索性直接问道:“还能下厨吗?”
崔小眠早就跃跃欲试了,切,太小看人了,老娘能打死一头牛!
何况,贺远身后跟着的小尾巴看上去很鲜嫩很可口。只不过还是浣之哥哥更好看,浣之哥哥的眼睛有些细有些长,和贺远的一样一样的,呸。打嘴,拿谁不好比,为毛要和贺远比,口误!
浣之哥哥远水解不了近渴,一会儿调戏调戏小尾巴,有的吃有的玩,还有美男送上门,哇,田园生活不要太完美!
放下崔小眠屁颠屁颠跑去厨房不表,单说厨房外石桌前的邱峦美少年。他看着那个比他还要美上几分的小小身影。眼角抽了抽,问道:“六皇兄,那是谁?”
贺远不动声色:“是为兄的徒儿,自幼长在山野,最是顽劣无状。你大好少年,不要同他交往,离他远些。”
六皇兄真是谦虚,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徒儿,想来是对徒儿寄望甚高,这和父王倒有一拼,父王也是整日说自己顽劣不成器。
“六皇兄。这位师侄可是擅长厨艺,不知他如何称呼?”
贺远无奈地看他一眼,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同他交往,你还是问来问去,你这么不懂事,你父王知道吗?
“他姓崔名小眠。自幼喜爱烹饪美食,你今日有口福了。”
邱峦少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自作聪明地看着偶像:“六皇兄的岳家姓崔,师侄也是姓崔,莫非他同皇嫂一样。是崔帝师的孙辈?”
贺远生平最反感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崔家,如今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堂弟不但提了崔家,还扯上了崔小眠。崔帝师那般迂腐,哪能有自家徒儿这般的孙女,徒儿哪里像崔府的人,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又无拘无束,优点这样多,这分明是像自己这个师父啊。
“自然不是,小徒父母双亡,五岁便由为兄收养,和崔帝师没有丝毫关系。”
贺远脸上已经带了些不快,可是膏药少年压根就看不出来。丫鬟端来李妈妈刚刚烙的柿子饼。又有上好的雨前龙井,贺远不喜甜食,这些动都不动,膏药少年却吃得很是开心。
“六皇兄,这柿子饼就是小眠做的吧,真是美味。”
贺远也不知道柿子饼是谁做的,丫鬟端上来时,他也以为是出自崔小眠之手,小东西嘴馋,一向喜吃糕饼甜食。
这时肥仔从一旁跑过来,在贺远腿上蹭歪:老纸要吃饼,快点拿过来。
肥仔和崔小眠的喜好完全相同,不但爱吃肉,也爱吃甜食。崔小眠养狗没有科学性,常常是她吃一口,肥仔吃一口,有时为了最后一口,一人一狗还能打起来,这样的后果就是,肥仔不在自己的狗盆里吃饭,更不会叼着吃的到一边嘻咪,而是要吃主人嘴里拿出来的,也就是你吃我吃哥俩好的那种。
这下子膏药少年的眼睛都直了,偶像拿起一块柿子饼咬了一口,然后把咬下来的递到狗嘴里,哇,这才是不拘小节啊。
膏药少年已经决定,回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养上一条狗。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崔小眠的野味做好了。鲜嫩可口的板栗山鸡用的是山上自产的鲜栗子,山鸡酥烂鲜醇,栗子香甜绵软;焖兔肉里加了李妈妈自制的豆瓣酱和南乳汁,焖得熟烂可口,火候味道都很足。
清炒素菜用的是野地里随处可见的鸡毛菜,出锅里加了蒜茸,吃起来更是清口。
余下的山鸡则用来炖汤,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山鸡汤,里面加了笋干和菌子,只闻味道便觉清香适宜。全没有山鸡的肥腻和腥味。
不用贺远引见,膏药少年邱峦已经抢先自我介绍:“在下邱峦,是令师的堂弟,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师叔。”
崔小眠翻翻白眼,这样如花似玉的少年竟然是她的长辈,这还如何调戏?都怪贺远,让自己无端端变成小字辈。
“你是师父的亲戚,并非同门,所以我不用叫你师叔吧,听起来像是老头子一样。”
膏药少年顿时醒悟,自己初出茅庐,哪能用偶像贴金,个中道理,他果是不如崔小眠通透,不愧是偶像的徒弟,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便正中要害,偶像就是偶像。
正在埋头吃饭的贺远并不知道,就这么一刹那,他头顶上便多了一圈光环。
“小眠兄弟说得有理,你我实不能以叔侄而论,当当以朋友论之。”
噗,崔小眠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长在温室吃有机饲料长大的小鲜肉果然更加味道纯正,爽嫩可口。
一一一
☆、第一八零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清晨的越清山浓雾缭绕,这里的雾不同于五夷奇异的紫,而是白茫茫的一片,人在雾中,如同走进另一个世界,看不到峰峦连绵,也看不到绿树红花,天地间一片混浊,雾气在耳畔指尖流动,似经舟穿行雾河,千帆过尽却不知身在何处,山鸟百啭千回,却看不到它们的芳踪。
待到晨曦姗姗来迟,这雾也便渐渐散去,山岚现出真身,却还是被如轻纱云彩般的薄雾包裹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若即若离。
崔小眠喜欢山里的雾,这不同于她前生世界中的雾霾,这里的雾是纯净清新的,如同未染凡尘的少女,美好恬淡。她起个大早就是为了坐在雾里,这是在五夷养成的习惯,可惜京城王府的花园里,就连晨雾也是高贵得不屑降临。
崔小眠听不到山鸟啼鸣,更听不到秋虫呢喃,就连微风吹过树枝,树叶的沙沙声她也听不到。但她并不孤寂,她坐在雾里,努力为这个世界创造噪音,唤醒那些睡懒觉的人。
眼下她就唤醒了一位——可爱的膏药少年邱峦。邱少年昨天没回自家庄子,就住在清悦庄里,没有办法,这里的美食太合胃口,吃得多了些,用的时间也长了些,到后来干脆赖着不走了。
同高贵冷艳的偶像相比,偶像的徒弟更接地气,笑容灿烂,妙语如珠,吃的玩的,两人越说越投机,就差递帖子拜把子了。
“小眠子,你没有去读书吗?”
“本来要去国子监的学童府,可是我身体太弱休学了,你呢?”
“我也在国子监读书,那师傅太过迂腐,常让我罚站,所以父王让我休学了。”
噗,嘉南亲王、贺亲王,你们都是好样的!
“呀。原来我们是同学。”
“对啊,我们都是国子监的同学。”
逃学同学。
于是,尽管偶像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还是勇敢地住下来了。不但是因为他乡遇同学,还因为小眠子说了,明日到山上烧烤去,还要做她拿手的竹筒饭。竹筒饭?听听这名字有多么雅俗共赏,竹是雅,饭是俗,雅配俗,偶像就是偶像,偶像的徒弟也是如此之妙。
“小眠子,我远远地就知道是你在唱歌。”
崔小眠没理他。还在自顾自唱着,邱峦在她背后走过来,她压根儿听不到他在说话。可是在邱峦眼中却不是这样的,小眠子连唱歌都是这样专注,父王说的对。人只有专注才能把事情做好。
小眠子还小,声音稚嫩,唱起歌来软软糯糯,像女孩子。偶像真腻害,调教出来的徒弟不但做的一手好菜,还能唱出如此美妙的歌声。
没有听觉的人大多敏锐,崔小眠虽然听不到。可还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她回过头,看到身后笑容如阳光般璀灿的少年,她报以同样明媚的笑脸。
“邱峦同学,早上好。”
“小眠子,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
“是我在天朝学会的。好听吧?”
“好听极了,小眠子,你每日都是起这么早吗?”
“也不是,我只是喜欢雾,可惜京城的雾很快就散。还是山里的雾气大,连空气都是凉凉湿湿的,舒服极了。”
“小眠子,我还是头回看到有人喜欢雾。”
邱少年学着崔小眠的样子,也找块青石盘膝坐下,想尽情领略雾的奇妙,可是一转身,看到崔小眠已经蹦蹦跳跳向山下走了。
“小眠子,你不看雾了吗?”
“傻瓜,雾已经散了,回去吃早膳,顺便叫师父起床去打猎。”
。。。。。。
贺远早就起床了,他沉着脸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早点生闷气。崔小眠和邱少年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地回来,李妈妈连忙端来温水给她净了手,崔小眠这才看到贺远的脸比锅底还要黑。
“师父大人吃饭,邱峦同学吃饭。”
看到徒弟比平日里有礼貌,贺远的脸色略微好一些。
“师父,这香菇肉丁包很好吃,您尝尝。”
“师父,喝碗豆浆吧,庄子里自己磨的,又滑又糯。”
难得徒弟如此孝顺,虽然空气里弥漫着小黄鼠狼的味道,贺远还是很受用。
“想让师父带着你去打猎?”
“嗯哪。”
“准了。”
。。。。。。小黄鼠狼笑得咪起眼睛,抢过最后一个香菇肉丁包塞进嘴里。
和贺远一起打猎是很过瘾的,快刀小阎罗的名声不是白得的,策马如风,箭如闪电,崔小眠又有好久没骑马了,她的小细胳膊拉不开弓也放不了箭,却有别人没有的绝技——弹弓。
弹弓是什么?就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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