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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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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婷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出了电梯。
按照楼夕的性格,她一定会向梁秋月询问当年这件事的真相。
只要问了,就一定会更为强烈地想要破案。
既然犯人的对象始终是楼夕,她季婷何不推一步,将她送入虎口。
反正她去了,江炎怎样都能把她找回来。
只要她去了,郁照就再没有理由替她担惊受怕。
不是么?

☆、第59章 迷雾重重(十)

窗外鸟鸣,楼夕只觉得太阳穴上生生顿顿地疼。
她抬起头,江炎的黑眸好看地让人着迷。
“不知道,大概是当时太想破案了……”
楼夕讪讪地笑着,面色微怔。
江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笑了。
“也是,忘了你不具备逻辑能力。”
淡淡几个字,表面嘲讽,却分明是替她找的台阶。
如果她不想捅破,那么他也不会追究。
有些事情,或许,藏起来会更好一些。
好像那天夜里。
她尖叫地昏睡过去,伴着平川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几乎要将他的世界狠狠击溃。
“我劝你尽快做出决定,”平川恶狠狠地将楼夕摔向一边,一字一顿,“除了额头,我可是在她的主要动脉上都划出了伤口,到时候,你的小未婚妻要是失血过多死了,我可不负责任哦。”
“你就是这样对江一梦的?”江炎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不急不缓,“所以她才会选择替你顶罪?……”
原本脸上的笑意刹时散了去,平川抬起眼,细长的眸子里是如毒蟒般的恨意,“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江炎,如果现在你去死,我大可以放楼夕一命,但是我绝不确保五分钟以后改变主意的可能。”
像是全然没有听到那处威胁一般,江炎微微向前挪了挪步子,神色淡然,“我原来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贩毒集团,凭江一梦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谁知道她一口咬定罪状,没有办法,探不了底。”
像是戳到某人心坎那块最不容置疑的地带一般,平川因为愠怒的脸上通红一片。
“看来你是不想和我做这个交易了,江警司。”平川的语速极快,握着刀刃的左手微微颤抖。
“不,我想,”江炎淡淡一笑,“我只不过实在替江一梦的死不值而已。”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几乎是低吼,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惶,平川握紧了拳头,眼看着就要朝楼夕砸去。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被江炎一个侧身翻摔倒在地。
“为了看好楼夕,很久没有吸了吧。”
江炎眯起眼,一拳正中红心。
平川被疼得说不出话,手上的颤抖却愈发浓重了几分。
“你……你……”支支吾吾的声线里,江炎分明看到,底下人额间的丝丝清汗。
“江一梦戒毒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做贩毒这种生意,一开始我一直都想不通,”江炎一脸鄙夷地看着平川挣扎近扭曲的脸,语气淡淡,“直到后来查出了她和你的关系,才让我恍然大悟。”
“哼……大悟?……”平川有气无力地反驳着,用尽全力握了握右手。
“我不觉得你爱她,平川,”江炎冰冷冷地补了一句,转过身去,“你只是在利用她,从生到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
平川忽然笑出声来,江炎只觉得左腿猛地一阵痛楚,“哗”地一阵,血花四溅。
因为毒瘾而泛白凹凸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血色,平川垂下眼,一时间,气喘不止。
“快出来啊,你忘了么,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能活着出去。”
顺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方向看去,身着白裙的女孩浑身颤抖地向前走着,右手握着的,却分明是一把用得出了锈的枪。
“快啊,没看到他腿伤了么……”平川握紧拳头,一把拽住江炎血流不止的伤口,咬紧牙关,“我发誓,只要他们死了,一定放你走。”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惊恐不已。
月色朦胧下,女孩颤抖着举起枪,江炎回过头,分明听到上膛的声音。
左脚疼得厉害,平川细得发怵的手好像某种有毒生物一般,丝丝刺进肉里。
“快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大约是失了耐性,平川的声线上扬不断,几乎成了夜魅般的尖叫。
女孩瞪大的眼睛里湿湿润润,豆大的泪珠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再五分钟,省厅的后备队伍就会进行突击。
只是,还没等到江炎回头,太阳穴上便已抵上了那处的冰凉不止。
“对……对不起……我……我……”
女孩的双肩不断抖动,因为抽泣的嗓音沙沙哑哑,直到最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几乎是还没来得急设想的功夫,原本抵着江炎的枪口瞬间被移开,“砰”地一声,而后四夜寂静。
江炎垂下眼,左腿上被扣住的生疼渐渐散了去。
平川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女孩,仿佛某种怪物一般,企图将她吞噬。
女孩颤着膝盖瘫倒在地上,和楼夕一样的额间伤口殷殷红红。
“她怎么样?”闻声而来的救援队纷纷赶来,季婷一脸仓惶地奔向江炎,又一眼瞥过他身后不省人事的楼夕,分外是忧心。
“没事,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江炎不紧不慢地答着,视线却紧紧落在楼夕身上,直到看着她被团团围着抗进担架,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江警司,”另一边,面色黝黑的年轻警探一路小跑地跟了过来,指了指江边面色苍白的女孩,“她怎么办?”
“先带回去吧,应该受了不少刺激。”江炎撑着身子站起来,示意由那年轻警员扶着,走到女孩边上。
“谢谢。”
简单有力地道歉,江炎直起身,标准的军礼。
女孩散焦的瞳孔微微缓过些神来,她抬起眼,眸子里满是江炎刚劲对的动作。
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
当然,整件事情到我们江警司该说的时候,就成了极为简单的几句话。
他自然不会告诉楼夕那些生死一线的事,平淡的语气也将整件事变得如纸上谈兵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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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月自那次和女儿挂了电话之后就终日都觉得有些惶惶。
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地缺了点什么,而省厅忽然打来告知楼夕住院的电话,则将她的这种心情更加重了几分。
省厅原本的计划是先将梁秋月接回来,等楼夕好一些之后再安排探视,只不过,梁秋月毕竟也是警员家属,探视这么简单的问题又怎么难得倒她呢。
在老太太朝负责的警员死缠烂打了近半个小时后,年轻小伙终于是脱不下面子,悻悻将老太太领到了病房前。
于是就出现了以下一幕,面色焦虑推门而入的楼母,还有病床上,紧紧相拥却瞬间石化的两人。
“妈……”楼夕努力撑起身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推开江炎环抱的掌心,“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大概是年龄大了,梁秋月一时反应不太过来,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说到底,母女俩也是十多年没能这么面对面地好好说话了,看到女儿和陌生男人的搂搂抱抱的模样,梁秋月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装作从未出现过那样。
只不过,床边的小伙却怎样都有些眼熟。
不对,何止眼熟,明明就像极了曾经的某个故人。
只是,人老了到底记忆不太行,梁秋月矗在门口想了近五分钟,还是没将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印象和那陌生小伙的脸联系起来。
倒是我们的江警司,头一回见“丈母娘”就瘸着一条腿,脸上还有未褪额伤疤,好一副的狼狈模样。
于是,极为难得的,男人的脸上微微扬起一阵红晕,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尴尬得可以。
“那个……妈……我,我给你介绍一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楼夕有意无意地清了清嗓子,偏头看着江炎,“这……这是我……我同事,江炎……”
下意识的谎话,楼夕还到底还记得母亲说到“江平”时候的愠怒。
“江炎?”
梁秋月念念叨叨地重复着女儿的话,却依旧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妈?”楼夕见梁秋月一个人不说话的模样,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慌不忙开了口。
“哦,没事,我就觉得这小伙看上去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这人哪,年纪上去了,容易记错事情。”梁秋月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慢慢悠悠地朝两人走来,“省里的领导说你出任务受伤了,特意把我接过来照顾照顾你。”
语罢,也就将手里炖了大半天的汤一大坨摊在桌上。
“我看这个……江……小伙也受伤了啊,不然一起喝了吧……”
江炎愣也似地看着楼母忙前忙后的模样,然后极为憨厚的,笑了一下。
嗯,你没看错,就是憨厚到不能所以的神情。
梁秋月有些好笑地看着江炎的一脸茫然,还以为他是客气,走近了几分,就将手里盛好的汤碗塞进他手里。
“趁热吃了啊,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三更。因为时差的关系,你们看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睡了。
要对陪我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说声谢谢。
你们是我努力的动力。
虽然我不会卖萌,也不会撒娇……
但是一定会努力成为你们心里的那个作者。
谢谢,鞠躬。

☆、第60章 初见丈母娘(一)

江炎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丈母娘站在你面前,你却还不能开口叫一声“妈”。
看着梁秋月不亦乐乎忙前忙后的样子,江炎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同长辈的关系似乎就没怎么亲密过,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
“好喝不?”见江炎手上没有动作,梁秋月又是极为关切地问了一句。
“嗯。”江炎本就不是会表达感情的人,听她这么一问,干脆一扬手,“咕咚咕咚”一碗热汤下肚。
梁秋月见他喝得爽快,想大约小伙也是饿了,二话不说,便又替江炎乘了一碗。
“好喝就多喝点。”梁秋月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心里早已是生了几分欢喜。这小伙儿生得好看,做事情也挺利索,除了话不多挺木愣的样子,还真是合了她对自家女婿的念想。
“对了,夕夕,”也是看着江炎喝汤的功夫,梁秋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一眼盯上了楼夕,“有件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住院病房外。
刚从外头折回来的邵宇一眼就瞥见了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出来的江炎,心里也是几分担忧,便一路小跑着从走廊那头奔了过来。
“江……江警司……”邵宇还记得因为案子的事和江炎起得冲撞,虽说也不过就一句话的功夫,现在再说话起来,也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闻声抬起头,江炎冲邵宇淡淡笑了笑,又禁不住回头看了看病房里的母女俩。
“你怎么出来了,江……警司……”见他这样,邵宇也是几分好奇地凑上前看了两把,“诶,那个,是谁啊?”
“楼夕母亲,”江炎不紧不慢地接着话,紧跟着咽了咽口水,“她们说要单独谈谈,这不,我就被赶出来了。”
难得的玩笑意味,让邵宇本觉着的尴尬气氛瞬然也是缓和了许多。
而另一边,江炎前脚刚踏出去,楼母后脚就冲楼夕变了脸。
“我说你这孩子……受伤了也不说一声,你知道那天挂了电话我有多担心么……”
“是,你爸的死是我不对,可是妈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亲人了,连你都不照顾好自己,你叫我老了去了可怎么放心得下啊……”
“你倒是和我说说,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说起黑桃J的案子?那案子犯人不是抓住了么?”
……
自那天楼夕挂断电话以来积郁已久的心情如洪水猛兽般一瞬间迸涌而出,梁秋月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微微哽咽起来。
楼夕不知所措地看着面色微怔的母亲,想起这么多年来母女俩之间的隔阂,也是喉头一算,差点掉下泪来。
她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就算现在想起来,心头也还是一阵一阵的暖。
只是,父亲走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个家,甚至对母亲,都产生了厌烦。
她开始不愿意待在家里,考学校也特意往远了拣,除了日常的基本问候,就再没了小时候对母亲,和对家的依依恋恋。
楼夕抬起头,楼母依旧梗梗塞塞地说着,不知怎么地,她心底忽然就空了那么一块。
好像那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看过的坚强的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冰消瓦解般毫无顾忌地抱怨起来。
自己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而父亲死的时候,面前早已有了白发的女人,是不是也难过地快要死掉。
楼夕伸出手,轻轻将抽泣的母亲裹近怀里。
她想起江炎抱着自己时候的样子,学着立起身子,偏头轻轻倒在女人熟悉的颈项边上。
记得很小的时候,那里也还没有皱纹呢。
楼夕有些固执地想着,几近贪婪地嗅了嗅鼻子,仿佛忽然回家的孩子一般,眷恋不已。
“诶,江……头儿……你看队长和她妈都在说什么呢,怎么搞得跟苦情戏似地抱来抱去。”
见江炎不介意,邵宇干脆矗在边上津津有味地分析起形式来,摇头晃脑的模样明显就已经忘乎所以。
“苦情戏?”江炎皱起眉头重复着邵宇的话,又看看楼夕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这种戏份在什么时候比较常见?”
“啊?”
邵宇还沉凝在长期的自我联想中,被江炎这么一问,才惶惶回过神来。也是好笑这个看似精通百科的江警司怎么能问出这种人人皆知的问题。不过上司终究是上司,邵宇歪着脑袋想了想,沉思熟虑般地开口应接。
“比如说,遇到烦心事啦……遭人欺负啦……女儿受委屈啦……之类的,”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住了口,邵宇垂下眼,不经意扫过江炎不敢用力的左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女婿不满意……”
江炎猛地愣了愣,顺着邵宇地目光看去,瞬间有种即刻石化的威胁感。
竟是有些愠怒地硬踩下左脚,这下倒好,不仅目的没达到,反而痛得差点咬破了舌尖。
当然,除了邵宇,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江警司难得的囧样。
梁秋月有些不舍地放开蜷在怀里的女儿,低头细细看着,果然女儿长大了,原本小小的眉眼也长开了,不像小时候那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假小子模样,反而多了些说不清的柔情似水。
“妈……”楼夕娇嗔似地喊了一句,然后笑了,“有你,真好。”
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说话得话,仅一句,就叫梁秋月几乎泪水决堤。
“说什么的,这孩子,”梁秋月拍了拍裤子,顺着病床边缘坐下,侧眼却一下就瞥见了病房外江炎心心念念的身影,“夕夕,妈问你件事,你可别嫌妈多嘴啊……”
话语里多少还是犹豫,梁秋月下意识地看了看楼夕,笑得讪讪。
“其实,妈,你不用这样的,”楼夕又怎么会看不出母亲脸上落下的忐忑,想起自己从前的固执,也是扬起些愧色,“我毕竟是你的女儿,不是么?”
梁秋月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个案子的事情就让母女俩长达几十年的心结散了大半,她忽然有些感激起来,上了年纪的双颊上微微泛红。
“那我可就问了……”说到底还是气短,梁秋月又是看了看不远处江炎的背影,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刚才……那个瘸了腿的江小伙,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楼夕手里刚拿起梁秋月盛了好久的汤,才抿了一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激得呛了口气。
控制不住地咳了好一会,直到喝下大半瓶矿泉水,这才微微喘了上来。
“那个……妈……你说,什么,什么关系啊?”
“你这孩子,妈是过来人,就你们小年轻这点心思,能看不出来?”梁秋月一脸好笑地看着女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音调上扬,“我进来那会你们不还抱着么……怎么才这点功夫,就不承认了?”
梁秋月说得轻巧,却分明看到楼夕渐渐泛红的双颊。
“快和妈说说,这小伙什么来头?家里怎么样?对你好不?”
见楼夕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和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家长一样,梁秋月早就将什么心结啊,困扰啊通通抛到了脑后,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起来。
“不是,妈……真就是……”楼夕极为勉强地动了动嘴,又是不合时宜地抬起头,恰好和远处一脸不淡定的江炎来了个“含情脉脉”的对视。
“夕夕,如果你不想说,妈妈也不会逼你,”半晌,见怎么也得不到女儿的回应,梁秋月这才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原本丢掉的理智又稍稍回来了一些,“毕竟……那么多年了,要你一下和我说什么心理话,也是有点勉强,是不是……呵呵……呵呵呵……”
语罢,竟还自嘲般地笑了笑。
楼夕抬起眼,母亲自作聪明的善意里,却满满是叫她心疼的退让。
“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楼夕轻轻握了握面前人略显苍痍的手,“其实,我也想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有风拂过,吹得本就敞开的窗帘微微扬起。
梁秋月回头看着女儿,第一次,从自己一直以为还是孩子的楼夕眼里,看到了难以言喻的认真。
“他叫江炎,滔滔江水的江,炎炎夏日的炎。”
却只一句,就叫她猛地跌进回忆的漩涡里,好久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夏天,楼天明还在的时候。
因为江平和楼天明的关系,两家在那时也常常走动。
那时候江平的妻子已经怀孕九个多月,本该是在医院待产的日子,天性好动的她却怎么都要出来走走。
没办法,江平忙,只好让楼天明问问时间充裕的梁秋月能不能帮忙陪着妻子。
梁秋月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
于是,两个女人就这样谈着天,说着地,走了好久好久,直到梁秋月自己都觉得脚底心微微有些疼。
“诶,想好宝宝的名字了么?”菩提树下,两人面对面坐着,梁秋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对面人儿隆起的肚子,几分是好奇。
“想好了,现在不是夏天么,那就叫江炎。滔滔江水的江,炎炎夏日的炎。”
江炎的脸、江平的脸、楼天明的脸、还有江平妻子的脸,一切的一切,终于串成了从进门开始梁秋月就不断涌出的熟悉感。
何止是熟悉,明明就是故人的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看江警司智擒丈母娘……(*^__^*)
江炎:这是新出的剧目?
某瞳:……

☆、第61章 初见丈母娘(二)

天明,时间过得还真是快,那么多年没见,老江家的炎小子也是拔了个头,而且还真就跟你说得那样,追到了咱家夕夕。
梁秋月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一时间,竟有种悲喜交加的错觉。
“妈……”母亲忽然的沉默多少让楼夕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就连嘴里还没咽下的汤汁也变得梗梗塞塞。
梁秋月回过神,却一眼就看透了楼夕眼里掩饰不住的心慌。
“夕夕,”梁秋月有些好笑地看着慌了神得女儿,语气轻且温柔,“是不是怕妈因为当年的事毁了你们的关系?”
楼夕垂下眼,几分心虚。
毕竟已经那么多年,她就连母亲喜欢的颜色都快要记不清楚,一时间说了那么多,总还是有顾忌的。
更何况……
“我承认,在你爸这件事上我处理的太过极端,”梁秋月回头看了看门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的江炎,只觉得内心有些柔软的地方微微一颤,“其实我也后悔过,江平是你爸这么好的朋友,你爸他又这么希望你跟了他家的炎小子,说到底,这也是你爸唯一替你审过得女婿了。”
楼夕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从脖子尖红到了耳朵根。
“你知道么,我一直不想承认你爸走了这个事实,所以啊,他的那些老朋友,老亲人,特别是江平,我真的巴不得这辈子都没认识过。这样,他们就不会一遍一遍来,一遍一遍提醒我你爸已经不在了。”
梁秋月说得真切,沙沙哑哑的嗓音里五味陈杂。
楼夕有些懵地抬起头,其实,她又怎会不理解母亲的心情呢。
好像当初,她一门心思离开家的时候,时不时地,依旧会给父亲的旧号码打起电话。
哪怕到了很久很久之后,标着楼天明名字的号码已换了无数的机主,楼夕却还是忍不住,在深夜,悄悄地拨上一个。
然后不断告诉自己,父亲只是出了远门,没空接电话罢了。
很多事,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我们从未说开。
眼前禁不住有些模糊,楼夕伸出手,轻轻盖在梁秋月略显粗糙的手背上。
“妈,我不怪你。真的。”
病房里的母女俩是重聚的温馨,病房外可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楼母却还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难道真就和邵宇说的那样,她对自己生了什么芥蒂。
可是问题的关键明明不在这里。
还是说,楼母已经认出了自己。
江炎心里清楚,“黑桃J”的案子,给江家和楼家带来的,不仅是关系上的裂痕,也是这么多年来,难以跨越的隔阂。
好像那个淅淅沥沥的夜里,坐在警车里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远处女孩哭哭啼啼得样子,她哭得那么伤心,可他能做得,却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对,不该是这样。
他想要保护她,不顾一切地,不惜所以地。
他爱她。
浓烈地,不能自己地。
而另一边,一旁干站着的邵宇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握着果篮的手微微出了些汗,邵宇凑上前,仔仔细细地朝病房里看了好一会,忽然转向江炎。
“我说,头儿,队长她妈是不是不喜欢你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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