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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呆养成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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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再不醒来我就把你扒光了的照片挂色/情网站上!”熟悉的大嗓门“哇哇哇”在耳边炸开。
是一个一别多年的声音。
晄尚费力的睁开眼,白茫茫的光就像一根根箭,直刺眼底。他不由眯了眯眼。“大嗓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哗”地一声拉上窗帘,将阳光挡在窗外,病房里的光线顿时柔和了许多。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涣散的瞳孔缓缓收拢,焦距逐渐清晰地投注于面前,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团……金毛,视线再往下,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同样一别多年的脸。
胸前的伤口忽然恰到好处的剧烈跳痛起来。
“你不在弗罗里达风情小旅店、跑来这里做什么?”一开口就是这样冷冷的语调。麻醉药效刚过,他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句话,已经不由地喘起气来。
“噢,亲爱的!瞧你那适合嘲笑别人的嘴唇,还有那冷漠又傲慢的视线,真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大嗓门”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凑到他脸前,左看右看仔细看了一番,像是在确定什么,最后又回以一个招牌式灿烂的笑脸。
他体力不支地闭上眼,意识慢慢远去,只有胸口的跳痛让他还保持着艰难的清醒。
他记得八年前的冬天,某人从一片阴影里走来,世界好像灿烂了。他笑嘻嘻地凑到他眼前说,“我叫玄逸,你呢?”
从此,这个笑脸的主人他一看就是好多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又不见了好多年。他以为再见面时他可以平静的就好像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普通朋友。可是他显然错了,从这个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或者在更早,从晄悦英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所有辛辛苦苦伪装好的平静都如溃堤的洪水般,崩溃的很彻底。
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来?
……
“呐,我说你啊,又傻乎乎的做了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了吧?”玄逸的话将他拉回现实,“啧啧,和以前一样傻呢。这回被人报复揍的够爽吧?”玄逸拉开一张椅子在床边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边去掏裤袋里的烟盒,“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真不经打。”
“……”
打火机“啪”的闪出一簇火,又熄灭,空气中冉冉升出一缕轻雾,烟雾后面,是一双蔚蓝如海的宝蓝色双眸,凛冽的让人无法直视。玄逸靠坐在椅背上,仰着头,猛地抽了一口烟,一一细数起来,“左臂粉碎性骨折,肩锁关节脱位,腹部闭合性损伤。”用的是很平静的陈述句,末了又补上一句,“幸好脑子没被砸坏呐,还会这么迷人的瞪我,哈哈哈。”说罢很张狂的大笑起来。
“我保证你被人暗算又群殴、命早就丢了,呵呵。”冷笑着嘲讽回去。
“哟哟,宝贝,你是在哭诉嘛?真抱歉你玄爷爷没有赶去帮你,让你受委屈了。”很夸张的恍然大悟状,屁股不安分的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床边,“不过不能怨我呐,昨天下午我才到这里。”
“回来做什么呢?”既然当初选择离开。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重新爱上你。”真是坚定不移的口气。
“玄逸。”床上的男人出声打断,声音不响,却是十分的具有存在感。
玄逸倒是完全不在乎,自顾自说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定不肯轻易原谅我吧,毕竟我曾伤害了你这么深呢,呵呵,那就允许你先恨我吧,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这个人可以把没心没肺的话说的如此自然?为什么这么说得出口?
掐灭烟头,玄逸低下头,掰过男人的下巴,“我说过了,宝贝,重新爱上你。”
“呵呵。”一声冷笑,嘴边扬起一末弧度,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轻轻闭了闭眼,又睁开,有一种决然在眼底酝酿,“就算我是树,也不会被同一道雷劈两次吧?”
“话不要说的太绝,我们谁也不懂得真正的爱是什么。”
“哦……”尾音一如既往的上翘,黑色的眸子带有一分自嘲的意味,“原来玄逸少爷您这么多年把我当成《走进科学》的试验品了?”真可笑。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爱是什么。只是,离开你以后,这里,”玄逸指了指心口,说的极为认真,将晄尚的嘲讽一并丢在一边,“想到你时还会觉得痛。”
正值黄昏,病房里的两个人,一人躺在床上,脸上透着隐忍着痛的辛苦,是伤口痛还是心痛?一人背对着夕阳,一半陷入光,一半陷入影。他金色的卷发在夕阳的余晖上像是要燃烧起来。
良久,他低头看了眼躺着的男人,轻叹了口气。
晄尚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惊人。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你果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当然,我这次回来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玄逸坐在床沿,侧着头看不清表情,再转过头来时,眼底升腾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不过,你懂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不介意让你回忆起来,曾经我有多疼爱你。”下一秒,玄逸一跃而上,避开伤口,粗暴的将他压在身下,一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进了被窝,在他的全身轻柔的游走,感受着他越来越高的体温。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懂他的身体,也只有他最懂如何在短时间内,激发他全部的热情。
“你疯了吗?这里是医院,”沉声阻止,晄尚试图去阻挡,可迫于一只手被石膏牢牢固定,另一手则因为挂点滴,也被固定在床的另一侧,“玄逸。”晄尚有些艰难的调整着呼吸,企图在做最后的努力让他清醒,“你要是还有一些理智,立刻给我住手,我们之间……我们是不可能——”
话未说完,唇瓣就被人覆住,轻咬,吮吸,纠缠,“不可能什么?”张狂的语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性感到令人浑身酥麻的磁性嗓音。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占有的欲/望,雨点般的吻落在脸颊,脖子,胸口,带着疯狂的侵占意味,一手则在他光裸的身体上肆无忌惮的游走。
此刻的玄逸,就像一头饥渴很久的野兽。
“不可能回到从前。”晄尚咬着下唇,闭了闭眼,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唔——”话刚落音,欲/望的中心就被狠狠握住,晄尚闷哼,“放手。”
“不放呢?”有些绝望的笑意跃上嘴边,手里的某个东西在逐渐膨胀,空气里的喘息越来越浓重。“你最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就像我最了解你一样。承认吧,你只能是我的。”玄逸低头,双唇将那膨胀起来的巨物包裹住,开始熟练的吞吐起来,另一手则不安分地抚上他的胸口……
“你们在做什么?!”背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厉喝,护士长随即出现在门口,“这里是医院!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玄逸错愕,惊讶的起身,护士长“恰到好处”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汗水淋漓的男人。只见他的一只手依然绑着石膏,另一只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扯断了打点滴的管子,按在了呼叫护士台的铃上!
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是伤口又一次撕裂开。剧烈的疼痛让床上的人仿佛是被水淋湿一般,意识也在渐渐远去。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的听见玄逸有些沮丧的声音。
“你真的变了……”玄逸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瞪大眼睛,仓惶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抬手遮住眼,“宁可把自己这么难看的一面暴露给外人看,也不愿意接受我么?”
一声冷笑没入黑暗,真疼。
、chapter10 暂别
每年的9月14号是晄悦英的最倒霉日,没有之一。那天也不例外,晄悦英感到自己真心很倒霉。
生意旺季忙了一天的她已是精疲力竭,晚上正欲关门时,外头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二话不说就冲到店里的饮水机旁“咕嘟咕嘟”喝掉了最后1/5桶水。喝完了他眼珠子一转,嘴一抹,掉转头来对着晄悦英背诵了一段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有备而来的台词。
中年男人操着一口诡异的普通话眉飞色舞,时不时加入几个英文单词,说到激动之处还要习惯性地拍一下头顶的地中海。晄悦英总结了下,那人的大意为:他是一个有钱的富商,某天因为缘分相遇了现在这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未婚妻,他们爱的死去活来不受世人眼光的束缚不随波逐流,现在终于决定奔向爱情这座坟墓。听说晄悦英的连锁店因为某人的缘故在国际上都享有一席之地,于是他不惜千辛万苦带着未婚妻连夜飞来大陆,中途还换了三辆公交车,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
所以,中年男人咽了口口水,“请你务必帮忙为我的新婚妻子拍出一套有‘全世界最美丽新娘’感觉的婚纱照。”见晄悦英不说话,又补充道,“就是错觉也好啊!”
“你的未婚妻在哪儿?”晄悦英听完后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在旅馆和老板讨论旅宿费。”
“……”
“拜托啦!等阵间嘛!”男人皱着一张脸,讨好似的作揖道。
“今晚先制定拍摄计划,最快也要明天开始。”晄悦英实话实说道。这又不是拍婚纱照的影楼,就算技术再好,一个摄影师又怎么搞的定?
“NO,NO!”中年男人一听,立刻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我们要买明天晚上的机票!你不知道吗?机票只有明天在打折啦!”
“……”
“嘿嘿,好啦拜托啦!一定要给我们拍出feel啊!要有feel!beautiful!”中年男人又是一阵手舞足蹈的比划道。
过了不久,男人的妻子现身。然后悲剧了的晄悦英一整个晚上都在左一个“feel”又一个“no”中惨然度过。又在没有化妆师和道具服的情况下,拍出一张张同样惨然但客户却很满意的照片。
这样折腾到深夜11点多,顶着两个熊猫眼回家的晄悦英一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哭啼啼着向自己跑来,“哇哇”哭着说幼儿园文艺汇演要用的道具坏了。
“不哭不哭,宝宝乖,是什么道具呀?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想办法。”晄悦英蹲□,轻拍着孩子的背哄道。
“兔小姐的衣服,今天小刚推了我一下,衣服戳破了个洞,呜哇……可我明天要演兔子小姐。”小男孩哭得更加伤心。
晄悦英怜爱的看着他,心中却有万千神兽蓄势待发。继承了自己绝大部分美貌的正太儿子居然要去男穿女!男穿女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演、演什么兔小姐?!这是什么三观不正的幼儿园?!晄悦英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承诺明天上学之前一定会补好那个大洞。
拿着绣花针坐在台灯下的晄悦英不由哀叹连连。这些家务活一直以来都是她老公和保姆在包办,无奈老公最近被派去厦门开毛泽东会议,保姆请假回乡探亲。家务事一下子全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晄悦英又是长吐一口气,这气还没有吐完,手机就发了疯似的作响起来。
“是晄悦英吗?这里是七?四第一人民医院。”对方用一种很娴熟的口气公式化说道。
晄悦英一直觉得七?四这个医院实在是很不会取名,哪怕叫小红玛丽之类的名字也比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好呀!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冷不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等等——
“是这样的,晄尚现在在我院,伤势很重急需手术。他的手机里只有两个号码,我院希望您可以来一下。”
“啊——”晄悦英的大脑顿时“唰”的一片空白。
这是头一天。
第二天她在手术室外披头散发面容憔悴口干舌燥地等来了医生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架势像是要把29个年头的“最倒霉日”一并冲走一样。
第三天她安顿好上学的儿子急匆匆的往医院赶,开门就撞上从病房里冲出来的玄逸,那小子看到自己愣了愣,竟一声不吭的低头走了。随后走出来的护士更是诡异,瞪着阴惨惨的眼睛打量了自己好一番,看的她全身发毛人皮疙瘩掉了一地。
*******
病房内明亮而宽敞,晄悦英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回忆着自己这三天以来的悲剧史。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想帮床上的人拉一拉被子,却是惊醒了他。
原本就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也蹙着两条好看的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一动,他睫毛微微颤了颤,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视线对上的一霎,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如初,只是眼底多了些昏黄,像是什么透明的光碎在了眼睛里。
然而,眼底的光是雾,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如往常一样死水般的平静。
晄悦英的心头不由一阵心疼的紧缩。是因为那个人吗?他们果然已经见过了。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假装轻松的问些最普通的问候,可任凭她几次张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窗外,阳光跳跃在嫩绿的树叶上,金灿灿的。
病房里一片惨白的寂静,空气凝重的像是迈不开流动的步子。
“姐……”过了良久,晄尚打破了沉默,沙哑的嗓音带着幽远而模糊的意味。
“口、口渴吗?”终于像是找到了适当的机会,她边问边侧身去端床头柜上的水。
“有点……”晄尚眯了眯眼,微微偏头,忽然盯住她看不动,“怎么哭了?”
本来只是鼻子好酸,这下倒像小孩被人哄不哭一样,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晄悦英转过头,有些失控的大声说道,“他配不上你!”刚说完,她错愕不及,惊觉说错了话,却已经收不回来,惊慌失措地去看他,他,竟然在笑?
“你在说谁?”他的笑意来的慢去的也很慢,像是慢镜头回放的电影。
晄悦英一愣。
“对了,能帮一个忙吗?”他的眼睛闪了一下,轻描淡写地扯开了话题,“我的室友还没有吃饭。”
“诶?!”晄悦英又是一愣,他什么时候和人同居了?
******
公寓空了三天,没有人开窗,没有人打扫,灰蒙蒙的光线带着陈旧的气味。晄悦英做完了简单的清洁,又找遍了整个屋子,那个所谓的“同居室友”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趁着开门的时候溜走了?”晄悦英一边想一边拿着拖把往玄关走,正准备做最后的清理,脚下冷不丁传来一声惨叫。
“吱!”
“啊!”晄悦英也吓了一跳,转身,就见一只小家伙和自己一样惊吓的直往后缩。
夏小熊已经缩在角落不吃不喝好多天了。它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没日没夜地做着同一个梦。梦见有一个人背对着海,他的眼神辽远而广大,巨大的海浪将他的声音吞没,天际传来越来越飘渺的声音。他像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会回来吗?他会丢掉自己吗?就当夏小熊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的时候,尾巴突然被人踩了。这下那人一尖叫,更是吓得它死命往角落里钻。
“你……”晄悦英虽然还没有从惊讶中平静下来,却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先笑了,“原来你就是晄尚的同居室友啊。”蹲□,她轻轻从身后抱起它,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很痛吧?”
“吱、吱吱吱吱!”听到晄尚的名字,夏小熊顿时毛发一竖,精神抖擞起来。它不顾尾巴的痛楚,直起身,挥舞小爪子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那天以后它虽然具备了听懂人类语言的能力,但自己说异族语言的能力似乎又被收了回去,除了发出“吱”的音节,它说不出别的。尽管如此,它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吱!吱吱吱!”见女人有些迷茫,夏小熊着急地往地上一跃,转身钻进了晄尚的卧室,不一会儿又叼回来一只烟盒,“吱吱吱?”它想用烟盒暗示她,“那个人还好吗?”这也是它最关心的问题。
晄悦英噙住笑,像是终于读懂了它的话语,重新将它抱起,“他特地嘱咐我来照顾你。他说你最喜欢骏宝的奶酪对不对?”说罢,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香气十足的东西。
一瞬间,小熊在女人不大的手掌上颤抖,它还来不及把脸埋在爪间,眼眶边的毛就湿了。
——原来那个人,还惦记着自己。
晄悦英把小熊抱在怀里离开了公寓,“在他来接你之前,先来我家吧,我是他的姐姐。说起来,我家还有个小朋友呢,你喜欢小朋友吗?”她语气柔软的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晄悦英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不仅仅只是一只宠物,它看她的眼神像是饱满了泪水。
、chapter11 黑猫
窗外,绵绵的细雨将秋天越洗越深。夏小熊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边,看着自己有些长了的指甲。像这样的白天,通常只有它一个人守在这间屋子。不同于晄尚家里那种空荡荡又寂寞的感觉,他姐姐的家里倒是小而温馨的。暖色系的墙纸上到处布满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痕迹。有涂鸦;有蜡笔画;有一些奖状;当然标志着美好、快乐、温馨这些关键词的照片肯定也不少。墙上贴满了孩子自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照片。大厅中央的液晶电视屏上镶嵌着巨幅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明眸皓齿,英俊不凡。女子妩媚动人,眼睛里闪动着对永恒幸福的渴望。
幸福是什么呢?人们总是祈祷永恒的幸福,然而到了最后,永恒的往往不是幸福,是祈祷。
这些无谓的关于幸福的定义,对于夏小熊来说是空洞而乏味的。夏小熊觉得,比起这个温暖的家,它更想回到那个更为空旷的地方,不怕寂寞,也不怕孤单,因为有那个人在,等待也变成了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对于夏小熊来说,幸福就是用有限的生命陪在那个人身边。
“我要把爪子修剪一下。”夏小熊心里想。它爬起身,换成坐姿,再抱起自己的后腿,一口咬住尖尖的指甲,“把这些扰人的指甲咬掉,这样晄尚来接我回家的时候,我的爪子就不会抓伤他了。”
雨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越下越大,云雾里不时有闪电裂开空际。忽然,一条黑影从夏小熊的眼角晃过。它跑的太快了,以至于夏小熊只看到它的一根尾巴,黑色细长,尾端有一簇白毛,乍看之下就像一根毛笔。
“喵呜”一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第二天,那只黑猫又从窗口路过,这次在夏小熊眼前晃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一点,夏小熊甚至看到了它稳健有力的四肢戴着白手套,它的皮毛即使在雨里也显得黑油发亮。
此后的几天,夏小熊天天见到这只猫。在雨中,在草坪上,在屋檐下,在车库中。夏小熊想:它要做什么呢?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停了。清晨,晄悦英早早地打开窗,呼出一口长气,看上去她的心情真不错。
“早安,小熊。”她摸了摸它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熊总喜欢趴在窗台前朝远处眺望,沙发上特地为它留出的一块空地,它却很少光顾。是在等晄尚吗?晄悦英这么想着,笑了,虽然知道小熊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她还是蹲□,和坐在窗台上的小熊平视,“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可以出院来接你回家了。”
夏小熊欣喜若狂,如果它脸上的毛是白色的,那么现在一定可以看到它因高兴而显现的绯红。
吃过早餐,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家以后,这个屋子又安静下来。夏小熊把脑袋伸到窗外,也试着感受这股混杂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它喜欢这种空气的味道。它记得两个月前,也有那么一天的空气像现在这样好闻,那时有一个人把它抱在怀里。
正当夏小熊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时候,头部忽然被什么击中。这一掌打得夏小熊眼冒金星,立刻从窗台上跌了下去。
“噗通”夏小熊跌在泥地上,好在这里是一楼的阳台。它飞速的爬起来,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一只巨爪很快按住了身体。
夏小熊惊恐的扭头,这下才终于看清攻击它的敌人的真面目——是前几天的那只黑猫!
“远离猫,因为没有哪个种族比它们更偏爱鼠肉。”当时熊崽妈妈这样告诫小熊,可惜小熊想起来时已经为时太晚。黑猫挺着胸脯,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它的爪子覆盖了自己大半个身体,它的四肢有力的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压成鼠饼。
可是夏小熊不想死。并且直接化成行动死命挣扎起来。黑猫高傲地看了它一眼,露出尖牙打了个哈欠。夏小熊甚至能想象那双尖牙咬碎自己骨头的样子。死亡的阴影从它的鼻子,嘴里窜入,贯穿全身。
黑猫甚有兴趣地看着夏小熊,它并不喜欢鼠肉的味道,尤其是尝过了妙鲜包的滋味以后,可是自从那天以后,它不得不靠捕猎来维持生计。
黑猫观察着夏小熊的表情,事实上,刚从垃圾回首车里吃掉一只老鼠的它并不太饿,它准备和它的猎物玩上一会。之前它也做过这样的事,然而无趣的是,几乎每只老鼠在临死前,不是因为过分惊吓而死,就是一味发出绝望的尖叫。到了最后,它们都会无意外地变成一堆骨头。
然而爪下的这只猎物却有些不同,它的眼神里闪动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对于生命的渴望。
黑猫有些好笑地看着它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死命挠自己的爪子,一边挠一边奋力把身体往爪外挪,可是它失败了。黑猫只需要稍微移动下,就可以把它重新控制在爪下。
不同于夏小熊,黑猫的利爪长着钩子,它们深深刺入夏小熊的毛皮,在它的肚子和背上刺出点点血腥。夏小熊咬着牙忍受着这种痛苦,心里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却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晄悦英说,他就快回来了,它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快要等来,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要活!要活下去!
黑猫眯着眼,用空闲的那只爪替自己挠痒痒,不知是不是错觉,它感到爪下的那只小家伙反抗力渐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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