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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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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既不能吃这个官司,也不能归还贡品。
这样的罪,来的是这样的人,这件事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么,关山月就只有拒捕,只有伤人。
拒捕,伤官,又是大罪,而且是罪上加罪。
听清瘦老者说话,显然还不知道“北丐帮”“扬州”分舵那些人,还有那个江湖打渔的,都是毁在关山月之手,不知道只是暂时不知道,日后只一想一定知道,那不但罪更大,还会加上一个“叛逆”罪名。
关山月并不怕这些罪,但是这位总捕已经知道他姓关了,总捕知道,眼前这些人知道,“漕运总督衙门”一定也知道,这么一来,关山月日后的江湖路可就难走了,再想以普通江湖人的身分,进行让官府、朝廷不知不觉的匡复工作,也不可能了,这都让关山月不能不怕。
除非关山月改个姓,但,他义父的这个姓,他是头可断,血可流,姓不能改。
那么,既不拒捕,又不伤官,双手归还贡品,然后束手就缚,却又两不能,绝对不能。
这就是关山月的两难。
他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关山月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这是他自叩别和尚师父,进入江湖以来,所遇见的头一桩难事!
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却又想到了他姓什么怎么会让人知道的。
多少日子以来,经历了多少事,除了让可以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的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之外,他绝不让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可是如今
这究竟是谁说的?
他想不出来?
既然想不出来,就只有不再想了。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有
关山月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敢。”
清瘦老者道:“是么?”
关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哼了一声:“这是我君某人头一回听说,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上‘扬州’第一盐商家抢夺贡品,如此狂妄、嚣张的江湖人,把六扇门吃公事饭的放在眼里的。”
一句“君某人”听得关山月心头一跳,他目光一凝,这么说:“那是因为我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
清瘦老者也目光一凝:“你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
关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几个姓君的?”
关山月道:“一个。”
清瘦老者道:“只一个?”
关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的这个姓君的,是哪一个?”
关山月道:“君天毅。”
清瘦老者双目之中精光一现即隐:“谁?”
关山月道:“君天毅。”
清瘦老者道:“你知道君天毅?”
关山月道:“是的。”
清瘦老者道:“你怎么会知道君天毅?”
关山月道:“君天毅昔日还在江湖的时候,人称‘神剑’,后来任职‘三藩’之中一家王府,卫护爵主多年,曾经多少人行刺,都不能得逞,又搏得一个‘铁卫’的称号。”
清瘦老者道:“你多大年纪?”
关山月道:“是老人告诉我的。”
清瘦老者道:“老人还告诉你什么?”
关山月道:“朝廷撤‘三藩’后,君天毅不知去向,多少年不曾现身,谁也不知道这位‘神剑’‘铁卫’哪里去了。”
清瘦老者道:“你以为我是君天毅?”
关山月道:“那倒不是,只因为我所知道的姓君的不多,只有一个君天毅,又是那么样一个人物,总捕姓君,我不敢不把总捕放在眼里。”
清瘦老者道:“你倒会说话。”
他没有承认他是君天毅,可也没有否认。
关山月道:“不折不扣的实话。”
清瘦老者道:“是么?”
关山月道:“是的,不知道总捕是不是那位‘神剑’、‘铁卫’?”
他乾脆直问了。
清瘦老者道:“我是不是,跟眼前事无关。”
关山月道:“至少我知道,我遇见了‘神剑’、‘铁卫’君天毅。”
清瘦老者道:“你我都把话扯远了。”
他还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是关山月知道,眼前这“漕运总督衙门’的总捕,清瘦老者,十成十就是君天毅,跟莫怀古等一样,师父给他的那张名单上的人之一。
他心神震动,热血上腾。
又是一个,又碰上了一个,跟前几个一样,原以为得踏破铁鞋,得来却全不费工欠。
一个是巧合,可却不止一个,个个都是碰上的,还是巧合?
谁也不敢说是。
那么,是天意,是报应,是因果循环,一定是!
可是,又如何?
只因为这一回跟以前几回不一样,这一回,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姓关了。
他能在这时候报仇,公然杀了这名残凶?
就算把眼前这些人都灭口,“漕运总督衙门”里还有知道他姓关的人,也知道总捕带着人拿他这个姓关的人来了。
他可以不在乎。
但他不能因为报仇而不顾匡复大业。
那才是他的重责大任!
他该怎么办?
又是一个难。
他更没想到,只为救个小高垣,让他碰上了这么多难!
他能怎么办?
他又吸了一口气:“不错,都把话扯远了。”
如今话说回来了,又回到了正题,又如何?又该怎么办?
清瘦老者道:“归还白家贡品,跟我吃这个官司去。”
关山月能么?
不能又能怎么办?
第六集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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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骆马湖风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在这一带,尤其此地是“高邮湖”畔,居然会有人骑马奔驰?
“南船北马”,南人惯乘船,善操舟;北人惯骑马,善骑马。
这一带的人惯乘船,善操舟,而且这一带多湖泊沼泽,水路纵横,只要坐上船,没有不能到的地方:在这一带,尤其是到“高邮湖”来,何须骑马?
这是什么人?
循蹄声望,看见了,一匹白马,马上一名白衣人,飞驰而来。
两名黑衣汉子转身过去扬声喝止:“‘漕运总督衙门’总捕头在此办案,闲人勿近。”
这是不许来人追赶。
抬出了这么一块招牌,一般百姓绝不敢不听,就算是江湖人,事不关己,也不愿惹这个麻烦,十九都会就此停住,然后拉转马头他去。
但是那白衣人却没有停马,他扬声答了话:“总捕头,石英奉制军大人之命赶来。”
清瘦老者一怔,道:“是制军大人府里的石护卫,闪开!”
是“漕运总督”的护卫,奉命赶来。
“漕运总督”的护卫,这时候奉命赶来干什么?
那两名黑衣汉子立即应声侧退。
白衣人一人一骑带着一阵风驰到,收缰控马停住,然后飘身下马,道:“总捕头,石英奉命来见。”
一身白衣,身材颀长,白面无须,是个英挺汉子。
落地轻飘飘的,不但干净俐落,也点尘未惊,显然也好身手。
那当然,总督的护卫,这两方面还能不是好样儿的?
只听清瘦老者道:“制军大人有什么令谕?”
既是奉命赶来,当然是总督有令谕。
白衣人石英探怀取出一个封了口的公文封递出:“这是制军大人的手谕,总捕头看了就知道。”
一名黑衣汉子过来接过,走到清瘦老者面前双手呈上。
清瘦老者接过去拆封,抽出一张写了字的信笺,只一眼,抬眼望着白衣人石英:“制军大人怎么会……”
白衣人石英道:“这石英就不知道了。”
清瘦老者没再说什么,把那张信笺又收回公文封里,放入怀中,然后挥手扬喝:“走!”
他先走了;
那些黑衣汉子跟着走了,转眼间都不见了。
显然,这是撤了,既不要“贡品”了,也不抓关山月去吃官司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跟白衣人石英带来的一纸“漕运总督”的手谕有关。
可是“漕运总督”怎么会下这种手谕?
关山月、高家一家三口都不明白。
关山月也眼睁睁的看着清瘦老者君天毅带着人离去。
好不容易暂时不为难了,他不能出手。
在有人知道他姓关的情形下,他也不能杀宫,除非他能把这些人都灭口,可是他不愿伤及无辜;就算他能,“漕运总督衙门”里还有人知道他姓关,又怎么办?
白衣人石英的一双锐利目光投向关山月:“阁下姓关?〃果然,“漕运总督衙门”里也有人知道。
关山月心头震动,干脆点头:“不错!”
白衣人石英道:“‘鄱阳’故人让我带话问候!”
“鄱阳”故人?
关山月一怔。
白衣人石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高梅头一个出来了,叫道:“关大哥,‘鄱阳’故人,难道是姜家?”
高通海、高恒也出来了。
关山月道:“恐怕不是。”
不错,姜家是江湖渔家,就算芸姑是“鄱阳”知县的准儿媳,一个七品县令,一个举人,都不足以使一个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
但是,白衣人石英既这么说,很显然“漕运总督”所以下这种手谕,是因为关山月的“鄱阳”故人。
只是,“鄱阳”故人远在“鄱阳”,又是怎么知道这“扬州”事的?
高梅道:“那是董公子、董姑娘?”
能算是关山月“鄱阳”故人的,也就这些人了。
关山月道:“应该是董公子,可是……”
关山月想说,就算是那位董公子,也不足以使一位“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而且他远在“鄱阳”,又怎么会知道这“扬州”事,而且知道得恰是时候?
其实,要是那位董公子,白衣人石英可以明说是“鄱阳”董公子,可是白衣人石英没有明说,却说是“鄱阳”故人。
难道,董公子有什么顾虑?
高梅道:“可是什么?”
关山月没告诉高梅,却道:“别在这上头费工夫了,走吧!要说路上再说。”
也真是,事情突然有了这种变化,好不容易能走了,还不快走。
高梅没再说什么,跟高恒转身回屋拿出了包袱,关山月则帮着高通海把收拾好的渔具拿上了船。
人跟东西都上了船,要走了,高通海、高梅、高恒一家三口,对这个家不免有些依依难舍之情。
难舍也得舍,高通海一巴掌又打上了高恒的脑袋:“都是你,家不能要了,还得累你关大哥跑这一赵送咱们。”
高梅也瞪了高恒一眼,这一眼只是埋怨家不能要了,不是埋怨累关大哥跑这一趟,因为她巴不得关大哥跑这一趟。
小高恒没吭声。挨打、受埋怨,说起来他委屈,可是一想能跟关大哥多在一起些时日,也就值得了。
船从“高邮湖”走运河北上,一路风平浪静,没有碰见什么事,走得顺利。
这一天,船到了“骆马湖”,
高梅道:“爹,歇歇再走吧!”
高通海在船尾摇船,道:“这一带船多,没地方停靠。”
看了运河里,这一带大小船只还真不少:上水、下水走着的船多,靠岸歇息的也下少,还真不容易找个地方停靠。
高梅道:“我是说进‘骆马湖’。”
高通海道:“不能,不能进‘骆马湖’,要歇等会儿再说。”
高梅道:“怎么不能进‘骆马湖’?”
高通海道:“我跟你说过,你忘了?‘骆马湖’里住着一帮水寇强梁?”
高梅道:“我没有忘,‘骆马湖’住一帮水寇强粱怎么厂?咱们有什么怕他抢的?”
这倒是,就船上这些东西,送给任何一帮盗匪强梁,恐怕他们都不会要。
高通海道:“丫头,咱们有什么好怕他们抢的?只是咱们也是吃水上饭的,不先拜望,不招呼一声,就随便进入人家地盘不好;先去拜望,先招呼一声,又不是非经过‘骆马湖’,非在‘骆马湖”停留不可。不是非得这样,所以还是少沾他们的好。”
高梅明白了,没再说话。
高恒说了话:“爹,恐怕非得进一趟‘骆马湖’不可了。〃高梅只顾回身跟老父说话了,高通海也因为跟高梅说话,两个人都没看见。
前头就是“骆马湖”口,有一条水道通“骆马湖”,就在岔出的那条水道处,运河里有两条上插“李”字三角旗的半大船停着,占了半条运河,船头上各站着一名黑衣汉子,各挥着一面“李”字三角旗,要北上的船只转向通往“骆马湖”的水道,只要北上的船只,而且是大船不要,只要小船。
父女俩看见了,高通海道:“这是干什么?”
高梅道:“爹,插‘李’字旗的是什么船?”
高通海道:“那是‘骆马湖’里那帮水寇强梁的船。”
高梅道:“当家的姓李?”
高通海道:“叫李佩,外号叫‘猴儿’,人长得像个大马猴儿。”
高梅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高通海道:“不知道,不过不像是拦路打劫,要是就不会只要像咱们这样的小船进‘骆马湖’。”
还真是,这样的小船有什么油水,要肥还得大船。
高梅道:“不管要干什么,从‘骆马湖’出来,到运河里拦船,还明日张胆地挥着旗号,官府怎么都不管?”
高通海道:“大官府离得远;近处的小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敢管,也管不了。从别处调人,或者是调水师,各地方该管的事多着呢!不过是抢劫,又没杀人,也不是抢官船,不值当!”
高梅道:“那还有‘漕帮’呢?”
高通海道:“这就是这条水路上的规矩了,‘骆马湖’的事‘漕帮’不管;‘漕帮’的事‘骆马湖’不管:两不相犯,相安无事。”
关山月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关山月说了话:“老人家,他们像是只要这些船进‘骆马湖’转一圈。”
高通海道:“是么?”
关山月道:“应该是,船有进有出,出来的船就是进去的船。”
只听高恒叫:“关大哥说得不错,我也看出来了。”
高通海道:“这是干什么?”
高梅道:“爹,咱们……”
高通海道:“人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一趟吧!不必跟人家不一样招惹他们,好在进去就出来了,也不会耽误咱们太久,再说,咱们也不怕什么。”
说得是,这是搬家,平安、顺利最好,没必要独唱反调,惹事生非,最要紧的是没什么怕抢的,高通海既这么说,关山月就没说什么。
说话问,船已到了岔往“骆马湖”的水道上,随着那两条船船头挥旗人的旗势,跟着别的船进了那条通往“骆马湖”的水道。
这条水道不算宽,一路有船进,有船出,也就这么两排,都络绎不绝。
没多久,水道变宽,前面不远一片水域辽阔,“骆马湖”到了。
船进“骆马湖”,跟着前船靠边走,一眼就看见了岸边一片人,有坐的,有站的;坐着的两个,中间还空着一把高背太师椅,上头铺着一张虎皮。
站着的有十几二十个,有的提刀,有的空手。
站着的清一色黑衣汉子,个个神情骠悍。
坐着的两个则一穿灰,一穿青,都是中年汉子;穿灰衣的瘦高阴沉,穿青衣的白面无须,长相清秀。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这么多人面无表情,几十道目光只盯着从眼前经过的一条条船,然后,那一条条船兜个圈再往外走。
这是干什么?
是检阅船只,还是检查船只?
就在关山月跟高家三口这条船要从岸上那些人眼前过的时候,站在瘦高阴沉灰衣汉子椅边一个空手黑衣汉子,突然俯身低声说了句话。
只见瘦高阴沉灰衣汉子目闪精光,只听他道:“没认错么?”
那黑衣汉子欠身,这回不是低声说话:“回禀二当家的,错不了!”
敢情瘦高阴沉灰衣汉子是“骆马湖”这一帮的二当家的,那白面无须的青衣汉子,想必是三当家的。
二人之间空着的,上铺虎皮的高背太师椅,想必是大当家的座位。
只是,没见大当家的。
只见瘦高阴沉灰衣汉子抬了手,鸟爪似的,只听他冷然道:“叫他停船!”
最近岸边两名提刀黑衣汉子里的一名也抬手,凶恶粗暴:“停船,停船!”
高通海把船停住。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又说了话:“叫他们四人下船上来,叫别的船调头,知会外头的弟兄,不必再让船进来了。”
刚才让停船的黑衣汉子传了话,另一名则一边让别的船立即调头出去,一边把个哨子放入口中,连着吹了三声尖锐而能传出老远的哨音。
高梅说了话:“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咱们!”
那叫停船的黑衣汉子暴喝:“说什么话,还不下船!”
高梅扬了眉。
关山月适时说了话:“小妹,下去吧!”
关大哥说了话,小姑娘忍住了,站了起来。
四个人都下了船,那黑衣汉子又暴喝:“往前去!”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又抬了手:“不必了,就让他四人站在那儿。”
那黑衣汉子改口喝道:“就站在这儿。”
关山月跟高家三口就站在岸边:
事实上关山月跟高家三口自下船来就停在了那儿,一步也没动。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一双阴冷目光落在关山月脸上:“你四人从‘扬州’来?”
关山月从容泰然,道:“应该说是从“高邮湖’来。”
高恒笑了,一点头道:“对!”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脸色一变。
那黑衣汉子暴喝:“谁叫你乱说话的?”
高恒可不怕,抗声道:“我四人本来就是从“高邮湖”来,不是从‘扬州’来,我这位大哥说的对,我不能说他对么?”
高通海惊喝:“小恒!”
那黑衣汉子更是惊怒:“好大的胆子,你还敢……”
还敢什么,他没说出口,他已经跨步过来,伸手要抓高恒。
高恒要往关山月背后躲,不用他躲,关山月已然抬手挡住了黑衣汉子的手:“我这位小兄弟不能说话么?”
那黑衣汉子道:“在‘骆马湖’就是不能!”
他躲开了关山月挡他手的手,还要抓高恒。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说了话“冷冷的一句:“回来!”
那黑衣汉子一声没吭,乖乖的退了回去。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又说了话:“就凭人家在‘扬州’干那大事的能耐,你们行么?自不量力,找没趣!”
那黑衣汉子仍没吭一声。
如今事情差下多明朗了,“骆马湖”这一帮,为的是关山月在“扬州”的事,只是还不知道为的是关山月在“扬州”的哪件事。
关山月在“扬州”的事,远在“骆马湖”的这一帮,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骆马湖”的这一帮,耳目广布,远在“扬州”都有眼线?
应该是,做的是没本生意,吃的是这碗饭,后知后觉怎么行?当时知道都来不及,一定要早知道财路从何处来,什么时候到,到时候才能在适当地点拦截下手。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转眼望关山月,道:“不管你四人是从‘扬州’来,或是从‘高邮湖’来,你总在‘扬州’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吧?”
关山月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桩。”
那黑衣汉子突又暴喝:“大胆,什么你呀我的!这是我家二当家的!”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目光转注,冰冷道:“多嘴,我是你家二当家的,可不是他家二当家的,凭人家在‘扬州’干的大事,那能耐会把我这小小‘骆马湖’二当家的放在眼里?”
黑衣汉子谄媚邀功,马屁恐怕是拍在了马腿上。
其实,这话是说给关山月听的,话虽不疼不痒,心里应该是相当气关山月。
黑衣汉子再度没敢吭声。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目光又落在了关山月脸上:“在我‘骆马湖’这些人眼里,你在‘扬州’干的事,绝对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抢了‘扬州’盐商的贡品,还称不上惊天动地的大事么?”
知道是为什么事了,为的是这件事,只是为这件事!
关山月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件事,在‘骆马湖’拦截我等,为的也是这件事?”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如今你明白了?”
关山月道:“不错,如今我明白了。”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称不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大事?”
关山月道:“在你‘骆马湖’这些人眼里,也许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我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是实情实话。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其实这并不要紧,只要你承认干了这件事,承认抢了‘扬州’那家盐商的贡品就行。”
关山月道:“我没有不承认,我怎么会不承认?”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竖了拇指:“好,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许你是条好汉,而且是好汉中的好汉!”
关山月当之无愧!
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关山月淡然一句:“夸奖。”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你既然承认了,也知道我‘骆马湖’是为什么拦你了,当然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么?”
关山月道:“你‘骆马湖’是不是想要这贡品。”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我再许你是个明白人,你不但是好汉中的好汉,还是个明白人,这种人不多见。”
关山月道:“难不成你‘骆马湖’也想等当今南巡的时候,献上这件贡品邀宠?”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我‘骆马湖’不邀这个宠。他虽是皇上,可是他管不了我‘骆马湖’,我‘骆马湖’也不归他管,我‘骆马湖’认的是钱财。”
关山月道:“钱财?”
瘦高阴沉灰衣汉子道:“贡品能不值钱么?谁都知道,贡品一定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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