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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仙侠] 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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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
标签: 家斗, 豪门世家, 修仙, 女强, 原创, 言情, 虐恋情深
内容简介
国师沈盘,一手掌握天下之运,帝皇将相,均要仰仗沈氏一族的指引行事。
沈门六艺,观星、占卜、引雷、飞剑、奇门、丹鼎,历代传男不传女。沈氏有双生血脉,沈盘的九房妻室,在二十年间为他生下十九个儿子与十五个女儿。家业如何继承?阴阳如何调伏?国运家运,竟在翻云覆雨之间。
嫡妻常年昏迷;长女沈微行,誓要以才情智慧,与宅中诸母抗衡,护双生弟弟沈微止得以绍继家业。沈微行更欲打破家规,以女儿之身,获沈门六艺真传。如此雄心,谁肯酬报?
此时,沈盘的双生弟沈辰,在弥留之际,遣小婢丁闲入沈门,为沈微止妾侍。丁闲何德何能,卷入这场龙凤仙姿的争斗之中?又将以何种面目,何种手段,尽心辅佐夫君?
舍一身清柔,换天下无限福报;藏半点尘心,望世间多少江山。
☆、(1)国师府邸
丁闲从马车上下来,往后退了两步,高高仰起头,才看清楚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牌楼上,所书写的“帷幄纵横”四个大字。
匾额并非常见的赤木鎏金,却是古朴的黑底白字。四个字飘逸得犹如游龙一般,几乎就要化生飞入云中而去,丁闲小小的身躯,不由也是重重地惊叹了一叹。
她知道,这便是国师府了。
送她前来的下人恭敬地将她引到牌楼侧便躬身告退。
一名黑衣男子早已等候在牌楼内,见了一身净素白衣的丁闲,抱拳为礼。“丁小姐?”
“丁闲。”
“……闲姑娘,在下沈骏眉,奉家主之命,在此恭候。”
“沈大哥好。”丁闲不卑不亢行了礼。
“请随我来。”
迈步进去,眼前云遮雾绕,宽阔的大路笔直而上,后倚盘山。苍翠葱茏间,掩映着一座座气势恢宏的殿阁。
丁闲听说过这座国师府乃是上敕而建,占地六百余亩。但自小在山间长大的丁闲对六百余亩究竟有多大,并无概念。直到沈骏眉开口介绍。
“此处乃是前宅,姑娘眼前所见的大殿为南极殿,是为国君祈福占卜所在。稍后我们会经过达官贵人造访时所用的真武殿,以及贵族女眷暂歇的斗姆殿。在下奉命将姑娘送至后宅,其间约五六里路程。闲姑娘是要坐车,还是坐轿?”
丁闲不禁咋舌。恐怕皇宫也不外如此了吧?一个前殿竟要走出去五六里路程。“我已坐了一日一夜的马车。步行过去,会否给沈大哥增添麻烦?”
“无妨。”沈骏眉客气一笑,“这边请。”
在市井中穿梭颠簸,确已经快要颠散了丁闲的娇小身躯。
迎路而行,拂面清风徐徐,令丁闲郁郁思念起从前山间的岁月。
那种小小茅屋,溪水清闲,日头闲适,赤足嬉戏的日子,怕是不会再有了。
“大哥姓沈,不知可是国师一族的青年子弟?”丁闲不愿再沉湎思绪之中,便主动打破沉默,与身边之人攀谈。
“姑娘说笑了。我是家主近身护卫之一。我们‘茶营’共四十九人,均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蒙国师豢养,故而从主姓沈。”沈骏眉颇为亲切,“闲姑娘今后若是遇到如我一般黑衣,又以茶为名之人,便不会弄错了。”
“以茶为名,好新鲜。”
“等下到了‘仁山乐水’,便是后宅。在下不便入内,会有一名叫沈扶桑的女使来接引。”
“扶桑……难道前宅是茶营,后宅则有花营?”
沈骏眉挑眉,“姑娘好聪明。”
“过奖。”丁闲收敛心神。“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后宅亦有和我们身世相同的四十九名花营使女,服侍家主的九房妻女。”
“九房妻女。”丁闲略叹了叹。“真是个大家族。”
“闲姑娘是二老爷的亲戚,亦属沈府姻眷。”
“我哪里算。”丁闲摇头叹息,“我与大哥一样,也是从小父母双亡。族长说我命格凶煞,刑克六亲,要将我沉入河中之时,却蒙前往祭拜姑姑的姑丈收留。”她凝一凝,“说是姑姑姑丈,其实却已出了五服,只是族亲而已。当时姑丈带着凝小姐一同,也是为着凝小姐形影孤独,便收了我,半为玩伴,半为服侍罢了。”
“是了。”沈骏眉叹了口气,“凝小姐本是家主第五房天权夫人膝下爱女,因二老爷丧妻丧女之痛,过继给二老爷家的。想当年她年纪幼小时我还抱过她。如今却……”
两人神色俱是一黯。
“凝小姐不过是为奸人所掳。”还是丁闲先挣脱出来。“姑丈临终时对我说,凝小姐一生命途得天马会照,每每颠沛流离,但绝不至于夭亡短寿的。”
“二老爷同家主一样,均是天下星命之神。二老爷既如此说,一定错不了。”
说话间已然越过重重飞檐之殿。
不远处山势一折,隐约入目的竟是一汪不小的蝶形湖泊。湖上有几只小舟往来,舟上俏立的女子均着黑衣,佩金饰。丁闲知道,那些想必便是花营的使女们了。
一座并不算太高大,却精致得叫人叹为观止的牌楼映入眼帘。
匾额上“仁山乐水”四字,写得潇洒俊秀。
“到了。”沈骏眉遥遥向一位约莫二十几岁的女子行礼。“后宅不便,在下便送姑娘到此。”
丁闲轻吸口气,缓步行去。
沈扶桑仅颔首为礼。“闲姑娘,家主已等候多时了。”
丁闲欠身。“抱歉行慢了,劳姐姐和国师大人久候。”
沈扶桑面貌娟好,虽流露出一丝忧戚的神色,但气度仍是沉静庄严。“家主在丹室见闲姑娘。不知二老爷的亲笔书信,闲姑娘可还保存完好?”
丁闲敛容,“贴身收藏,从姑丈遗命,当亲自交到国师大人手中。”
沈扶桑盈盈一礼。“家主与二老爷是双生兄弟,闻听二老爷驾鹤之讯,不胜悲痛。闲姑娘一会入去说话,千万要劝国师大人节哀。”
“姑丈卧病多年,并早已勘淡生死。国师大人是国之圣哲,一定懂得保重身体,扶桑姐姐不必过度忧心。”丁闲语声轻柔。
但话语间之不卑不亢,却令沈扶桑换颜相待。
“船来了,闲姑娘请。”
小舟在万顷清波中破浪而去。
不消片刻功夫,便停在了蝶翼中央的精巧码头。
“后宅道路多有奇门布置,闲姑娘请紧随我身后。”
“谢过女使。”
先前在船上时,丁闲已经大略看过。从仁山乐水入来,两侧道路上布置的阵法十分凶险。但如走水路,上岸之后,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门户。丁闲四岁蒙沈盘的双生弟弟沈辰收留,亦修习了不少玄学术法。沈辰曾教授过,玄学中有六十四道,但唯沈门六艺,最得精髓。其中观星、占卜、奇门三术,丁闲都蒙传授。而另有丹鼎一术,乃沈辰不喜;引雷、飞剑二术,需以内功剑术为基,丁闲不堪其苦,躲懒未学。纵然如此,丁闲亦已比权凝多练了不少。
被沈家二老爷过继为膝下唯一爱女的沈权凝,一生最爱,便是下清溪捉鱼,然后洗手作羹汤。沈辰曾言,凝儿所烹出的山间小菜,便是天上星宿,亦会闻香来寻,流连不去。
如今的凝小姐,不知又在何处,为什么人入庖厨呢?
丁闲胸中,浮起悠长的思念。
“到了。”
正恍神间,却被沈扶桑扶了一把。
丁闲见自己差点踏入伤门,赶忙整肃心绪。
“谢过女使相救。”
“你在想什么?”
“……想凝小姐。”
随着沈扶桑走入一片星命校场,绕行片刻,便是丹房。
国师府的丹房并不奢华,而是青砖素朴,如同寻常院落一般。
“家主在内,我在这里等闲姑娘出来。”沈扶桑压低声音,为丁闲推开松木门扉。
扑鼻而入的,是一片松香。
丁闲走入去。
不知这丹房是如何设置。天光似被流水洗了一遍似的,幽然铺陈在石子路上。
本是室内,却似一个小小庭院一般。
国师沈盘,身着卦袍,便静静坐在庭院之中,面前摆着一套茶具。
丁闲曾有筑基,但却半点亦感觉不到眼前之人,身上有任何威压气场。
只觉得无边的舒适,无边的亲切。忍不住便走前去,在沈盘对面坐了下来。
沈盘瘦削,面貌与沈辰相似,唯一不同,便是一双浓眉入鬓。
丁闲几乎要错口叫出姑丈两字,生生忍住。
垂怜她,爱惜她,对她如师如父的姑丈,已在二日前,在天姥山溘然长逝,驾鹤归天而去。
“辰弟向我提起过你。”
沈盘悠悠开口。
丁闲此时方恍然大悟一般,盈盈起身,行拜见之礼。
沈盘静待她礼成,方继续说下去。
“他说你的八字甚为奇特,刑克平凡庸碌之人,但若遇星命贵重之人,却可成辅翼,大利八方。”
“……小女并未听姑丈提起过。”
“是以,他已作下安排,将你许给我长子为妾。”
丁闲深深吸气。
她拜伏下去。“妾身丁闲,见过老爷。”
——姑丈为她筹谋了最好的去程。
她唯有感激。
☆、(2)堂前存诫
走入丹房时的丁闲,是来此报丧的姻亲少女。
走出丹房时的丁闲,已是这宏大家族中的一点无名泡沫,要无声无息地嫁予她素未谋面的男子,度她余生的几十年岁月。
抬头看天色,却并无什么不同。
在门口等了片刻,见另一名女子与沈扶桑一同出来。那名女子更为年长些,颜容却如冰雪一般冷冽,隐隐有威严之势透出。
若不是穿着与沈扶桑一般无二的黑衣金饰,丁闲几乎要错以为这是哪房主母了。
“闲姑娘。”
冰雪之姿的女子走过来,却向着丁闲盈盈一礼。“婢子沈清松,在后宅主事。家主已将闲姑娘的来意和去处吩咐下来。扶桑稍后会引姑娘前往正房大少爷处相见。”
“有劳两位女使了。”丁闲客气地还礼。
“大少爷名讳上微下止。沈门规矩,无论子女,均要年满双十方可婚配。大少爷是六月里的生辰,却要令姑娘暂且等上一等了。”
“现下已近三月。”丁闲低眉一笑,“只剩下三个月功夫,给我熟悉此处的境况与礼仪,也不知道够是不够。”
沈清松与沈扶桑对视一眼。
“遵家主吩咐,扶桑便拨予闲姑娘使用。沈府不过是人口众多罢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礼仪,闲姑娘大可放心。衣食日用上,扶桑自会协助。”
沈清松低声嘱咐了扶桑几句,便颔首而去。
沈扶桑望了望丁闲。
“扶桑姐姐,从此要与我一同生活了?”丁闲一派坦然相问。
“闲姑娘今年多大?”扶桑问得倒有些蹊跷。
丁闲如实回答,“才满十七。”
“闲姑娘很聪明,但身体却单薄瘦弱。”扶桑话中似有隐忧。“……婢子回头会为姑娘拟定些补气培元的膳食,把姑娘养胖些。”
丁闲忍不住问,“是否那位大少爷,喜欢身量丰满的女子?”
“……先去房里见过吧。”扶桑叹口气,“请随婢子来。今次勿要再踏错卦门了。”
今次并未坐船,却从湖畔绕行。
沈扶桑并无太多表情,如说些寻常掌故一般同丁闲说国师家事。
“家主共有九房妻室。闲姑娘要嫁的,便是正室嫡出的大少爷,亦会是将来沈府之主……”
扶桑娓娓道来。
丁闲努力吸收。
国师沈盘,正房妻室,号紫微夫人,居于紫微阁中。
沈氏一脉,历代皆有双生子的血脉。
紫微夫人头胎便应此兆,生下来一对龙凤双生姐弟。
但却从此失却了生育能力。
二房龙池夫人,与三房凤阁夫人,是嫡妻入门时,同时娶纳的两名侧室。
嫡妻取贤,妾侍取容。
龙池夫人明艳华丽,凤阁夫人静雅娇柔。
两人深得沈盘宠爱,龙池夫人膝下曾有三子一女,其中长子,更是早于紫微夫人的龙凤胎半年便降生于世,乃府中庶生的长子。
但庶长子却在七岁时,遇山洪而夭。
凤阁夫人则为沈盘生育了三女一子,长女只比嫡室晚了一日出世。
四房天机夫人,与五房天权夫人,本是紫微夫人的陪嫁侍女。
紫微夫人既不能生育,便将侍女嫁予夫君。
两位夫人颇为争气。
天机夫人有两位公子,一位小姐。
天权夫人后来居上,得了三儿一女,其中更有一对幼子乃是双生,是沈府十分重视的血脉。其此女权凝,更过继给到了沈盘之弟沈辰为女。
紫微夫人诞育龙凤胎之后,身体虚弱,五年后,终于长睡不醒,陷入昏迷之中,全靠沈盘所炼制的丹药吊命。
此时人君体恤,将内廷唯一的公主下赐为婚,号为璇玑夫人。便等那紫微夫人西归,便继为正室。公主苦等十余年,紫微夫人却还萦萦一息,芳魂犹在。
公主命中却不宜男,为沈盘连生了五个女儿。
公主入府两年后,沈盘的表妹被娶入府中,为第七房摇光夫人。
亲上加亲,摇光夫人先为国师诞育一对双生女儿,紧接着又是一对双生幼子。
第八房是一对亲姊妹,擎火夫人与擎铃夫人。两位夫人原是沈盘外室,两人为沈盘生育了六个男孩,被公主接入府中,予以名分。
第九房红鸾夫人,则是沈盘自行娶入府中,近五年来,沈盘出入,均由红鸾夫人随侍。她膝下亦有子女,唯年纪幼小,不知是否能够成人。
丁闲听得满头苦笑。
唯一趣味,乃是众位夫人的名号,均是紫微星盘中之主星名称。
不愧是国师家宅,连名号,亦如此别致。
沈扶桑见丁闲记得辛苦,便不再继续。
“府□有十九位少爷,与十五位小姐。一时半会,姑娘肯定认不全也记不住。只须记住一条便可,各位少爷小姐的名讳与排行,均只按自己那一房来排序,并不统排。”
“为何如此呢?”丁闲好奇。
“嫡庶有别。府中各位少爷小姐,均称名讳。譬如二房如今最年长的公子名为池岸,府中人便称为岸少爷。三房长女,闺名阁月,便称一声月小姐便罢。——府中唯有二人,不称名字,但称为大小姐,与大少爷。”
“便是长房嫡出的长姐,与我未来的夫君了吧?”丁闲虽随沈辰长于山野之间,幼年也曾在大族中苦苦沉浮,略有模糊记忆。
“不错。你的大少爷,近来身体不好,卧病在床。至于大小姐……”沈扶桑长长叹了口气。
丁闲心中一动。
沈扶桑并不将自己视为普通婢女。心高气傲之处,甚至于,并不怎么将丁闲放在眼内。
但丁闲直觉判断,扶桑乃是可堪亲厚之人。
但沈扶桑一直以来,总有担忧之色在眼底眸间。丁闲下意识地觉得,扶桑的忧心,与这位自己未来的长姐,恐怕是大有关联。
“扶桑,大小姐,可有什么不妥?”丁闲试探着问。
沈扶桑忽然却岔开话题,“闲姑娘所携的书信,可亲手交给家主了?”
“自然交予了。”
“上面写着什么内容,闲姑娘一点也不得而知么?”
“长辈书信,晚辈岂能窥视。”
“那,”扶桑拉住了丁闲双手,“家主观后,有何反应?”
丁闲想了一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令你如此忧心;我夫君的双生姐姐,又出了什么事情,令你如此难言?”
扶桑垂下眼眸。“罢了。姑娘聪敏,此事,再向前几步便可亲证,也无需婢子吞吐难言了。”
丁闲顺着扶桑所示方向望过去。
原来,整片湖泊,都在地势较高之处。沿湖小路,转过几百步去,两侧便有低洼之地,错错落落,有些房屋。
前方一巍峨高堂,堂前影影绰绰,有不少人聚集。
“姑娘可修习过远听凝望之术?”沈扶桑问。
“十分微薄。”丁闲勉力望过去。只见堂上匾额,书着“存诫”二字。
“存诫?”她喃喃念。
“那是沈府刑堂。”沈扶桑冷然答。
“刑堂?”丁闲心头猛跳。
扶桑点头,“之前我提及的几房少爷小姐,多数都在堂前。”
丁闲细细打望。
年长的不过双十年华,年幼的才十岁出头的样子。
衣着亦是千姿百态。有稚弱女子身着宫装,步摇绥绥;亦有皮肤黝黑的少年褐衣背剑,沉默不言。其中已长成者,倒有多半姿容风度极其出众,如有光华随身庇照一般,叫人不敢逼视。
忽听扶桑啊了一声。
丁闲回头,却见先前会过的沈清松,手中抱着一个长形锦盒,迤逦而来。
她身后跟着六名黑衣茶营侍卫。
扶桑此时已经完全将丁闲抛下不顾,便紧紧随着沈清松亦步亦趋,眼中有哀求之色。
却见沈清松一脸寒霜,“沈扶桑,你想要做什么?”
“清松姊姊……”沈扶桑泫然欲泣。
沈清松一声清叹,用极低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对扶桑道,“你未见我抱着家法重鞭么?”
“便是说……”沈扶桑面有喜色。
“闲姑娘还在那边。我看你今日是昏了头了。”
“是是。清松姊姊莫怪。”沈扶桑退了下来。
丁闲遥遥看沈扶桑慢慢地回转来;而沈清松一行,已从边上一条小小岔路,下了坡,向着那存诫堂而去。
“所以,”丁闲看沈扶桑的神情,“如今你已不需问我老爷读完家信后有何反应了?”
沈扶桑凝视丁闲,凝顿片刻,忽然道,“闲姑娘可有胆量,随婢子下去一观?”
“随便到了哪里,国法也好,家规也罢,想来总不会禁人旁观的。我跟你去。”
沈扶桑垂首,引着丁闲往先前沈清松下坡之路而去。
刚走下平地,便见一名看来十四五岁的宫装少女,引着两个更稚龄,亦是宫装的女孩走过来。
“二三四房联手,只换来沈微行的一顿鞭子而已。”
她口中轻蔑自语,却未料到撞上丁闲与扶桑,猛然住口。
扶桑目不斜视地见礼。“婢子见过琪小姐,瑛小姐,玥小姐。”
沈琪眯起眼睛。
“我怎么不记得,父亲竟允花营无职之人,入来存诫堂伺候了?”
“琪小姐,”扶桑冷冷答,“这位是闲姑娘,大少爷未来的妾侍。”
“大哥,未来的,妾侍?”
沈琪似笑非笑,自上而下地打量身量与她一般齐高的丁闲。
“这位是六房的琪小姐吧?小闲有礼了。”
丁闲淡淡相见。
“你怎知道我是六房的人?”沈琪细长眉目中,蕴了一丝怒意。
“小姐身着宫装,定是金枝玉叶无疑。”
沈琪凤眼一飘,竟是呵嫣然一笑。
“大哥的妾侍,此事实在是有趣之极,怕是比大姐姐挨鞭子,要有趣十倍,还不止。”
☆、(3)血雨鞭风
沈琪扬声,堂前众人均朝向丁闲望来。
沈扶桑下意识地踏前了半步,护在丁闲身前。
丁闲从沈扶桑背后望出去;见投来最为不友善眼神的几位,恰是人群中最美丽显眼的几名男女。两位面貌相似的公子,均着华丽锦衣,俊美无匹;两位着曳地纱裙的美人,均是眉目如画,年长些的那个更是人群之中至为美貌之女,一对极美的眸子中,露出十分骄矜高傲之色。
未及有什么言语,哗然一声,存诫堂朱门洞开。
沈清松领着侍卫,庄重地走了进去。
瞬息间堂前十数名心怀各异的男女,均是静穆噤声。
丁闲呼吸一窒。
存诫堂十分高大,几乎可以称为巨大。
堂上并无座位,只是高高供奉着沈氏先祖的巨大金像。
堂下是一大块一大块深色青砖。
如此恢宏巨大的殿堂之内,却跪着一个极清瘦的背影。
深青色砖地上,那女子一身鲜白里衣,十分醒目,却又显出十分的伶仃。
丁闲眯眼凝视那背影。若照肩膀的宽度来说,跪着的女子,至少比丁闲高出半头不止。
但她衣袖下的手臂,却极瘦削,几乎与丁闲的手腕一样粗细。
虽然清瘦至此,但丁闲一眼便看出,这名女子应该是常年练武习剑之人。她的四肢线条犹如一只极其清瘦的豹子,只要略微用力,便可纵横。
“大小姐。”
沈清松喊出了丁闲意料中的名字。
丁闲看不见沈清松的神情,但听出她语声中,比适才相见时,要多了浅浅的温柔。心中暗忖,这位大小姐,先是引得沈扶桑情切如此,又令沈清松柔和相待,在沈府之中,显是有着不低的人缘与威望。
此时此刻,诸位弟妹均锦衣华服在外观看,这位身份尊贵的嫡出长女,却孤独一人,在这刑堂之中,也不知跪了多久。
那女子略微低头,似在等待命运判定。
沈清松略清了清嗓。
“国师有令,传家法重鞭,责一百。”
堂下跪着的女子只是淡淡跪在那里,腰背笔直,并无任何反应。
倒是堂外那名最为美丽的女子,嗤地冷笑了一声。
沈清松向后瞟了一眼,并不多话,便退至了侧面。
六名侍卫动手,从堂侧搬上来铸铁刑架。
此时天色已暮。
阵风微凉,吹得丁闲浑身一个哆嗦。
片刻之间,堂下女子便被吊在刑架之上。丁闲侧面望她身上灰痕,忍不住悄悄问沈扶桑,“她是不是已经跪了很久?”
“三天。”沈扶桑语带惆怅。“你应该已经晓得了,她便是你夫君的双生长姊,讳为上微下行。”
“沈微行……这名字一点也不像女孩。”
“她性子也不像。”沈扶桑低声道。
“哦,很粗鲁?”
“怎么会。”沈扶桑白了丁闲一眼。“大小姐才华天赋都最为出色,心志坚强,绝不可逆。”
“过刚易折。”丁闲随口接话,却又打了个冷战。
今次不是因为暮风,而是眼见一名侍卫从沈清松手中接过锦盒,取出了一条长鞭。
鞭身黝黑,似是蟒皮。长鞭粗大,侍卫将其浸在一桶水中,然后取出来,以一干布缓缓擦拭。
丁闲听距自己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短装少年,低声略颤,正问身边的少女道,“姐姐,这么粗的鞭子,大姐姐可受得了?”
那少女亦是劲装束发,神情一片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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