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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仙侠] 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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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闲颤然道,“这么可怜?”
“最可怜的是找来了老爷,本以为可以主持公道,但老爷却斥责了摇光夫人饮酒不妥,并未忤公主之意。老爷命摇光夫人好好休养身体,所以她就闭门将养了这些年。”

门外沈微行咳了一声,“好了没有?”
“大小姐定是觉得我们嘴太碎,听不下去了。”沈扶桑笑吟吟地扬声,“好了好了,闲姑娘正穿鞋呢。”





☆、(26)摇光小筑

    文件1490235…26读入失败,服务器:10。9。10。107 时间:2012…08…02 10:21:24。可能是本章节上传失败,请提示作者“更新旧文→管理作品→编辑章节”重新上传该章节。 




☆、(27)日出扶桑


去摇光小筑请安七日,算是天闲云淡,风清天高。
沈微行每日给葛摇光诊脉,有时指点她一二炼气的法门。丁闲就每日陪着过去,和沈心荷说说笑笑。

“明日就要去火铃别业啦。”丁闲带了一份薄礼,“心荷姐姐,这是从前姑丈在山中居住时随手画的水鸟花草什么的,昨日听说心荷姐姐学过画,特意带来送给你。”
沈心荷是温柔明淡的女子,素来娴静,只在听到画字时眼前一亮,“呀,二老爷的手稿!太谢谢闲姑娘了。”
一本画簿,青竹为面,陈旧而古雅。

正要观赏,葛摇光已送了沈微行出来。“夫人这两日炼气劳累,不必送我。”
“我不送你,也送送丁闲。”葛摇光微笑道。
沈心荷起身一福,替主母将二人送走。

路上杨花绕膝。
丁闲颇不舍得,“好恬淡的日子。”
“经历过波折动荡,才知恬淡可贵。”沈微行淡淡道,“若是嫁个如意郎君,做个闲来无事的少奶奶,怕是这样的天气,正觉长日无聊。”
丁闲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说我呢?咦咦,讨厌。丁闲才不是闲来无事的少奶奶。”
“那是什么?”
“……就,就是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呢。”
“那你去补补观星与占卜的功课吧。”
“嗯?”
“回头父亲出关,我去禀明,今次寻到贪狼再斗,便邀你在侧护法,可好?”
丁闲心跳狠狠加快。
“我?在与贪狼斗命时,为大小姐护法?”
“不错。从前都是慧儿做我副车,但如今她情志崩溃,身体亦未复原,我需要物色一名新的护法。”
丁闲问,“大小姐何以认为,丁闲能够胜任?”
“玄学基本,你十分扎实。胆大心细,亦无问题。你擅奇门,若遇险恶,可设阵自保,我亦无需挂心。”
丁闲想了想,道,“但我无实战经验。”
沈微行一笑,“今次之后便有了。”

夜来丁闲拉着沈扶桑,好好将自己的观星与占卜功夫挖出来。
“你连本命星辰都不会看……观星功夫要恶补,至少要到第三重才够。”沈扶桑哀叹,“占卜倒是还好,你有第二重的功底,再巩固便是。我所有功夫都在你之上,大小姐为何找你,却不找我?”
丁闲一愣,“是哦,为什么呢?”
“算了。”沈扶桑带着一丝嫉妒神色看住丁闲,“我知道,大小姐初见你便喜欢你了。”
丁闲苦笑,“扶桑,桑儿,桑姐姐!”
“怎么?”沈扶桑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丁闲却也不知要如何点破。

——沈扶桑在情之一字上,不过是天真单纯,坦然追循自己内心感受。
若说执着,她心中只有沈微行一人。
但若说私情,她又并无什么淫邪之意。
又或者,将来她若遇上真令她心动神摇的男子,自然会转入正途,嫁为□?
花营女使,终身不婚者甚多。
沈扶桑便取忠字,如此一世,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辛夷含着笑,端着点心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沈扶桑见到亲姐,毫无城府,起身拉着沈辛夷道,“姐你说,我哪里不好?大小姐为何不邀我为她护法?”
“护法?……大小姐想是觉得,外面世情险恶,不想你无谓冒险罢。”
“那闲姑娘为什么可以随她去?外面天地广阔,任我逍游,冒小小的险,又有什么关系。”
“扶桑。”沈辛夷板起脸来教训,“闲姑娘是你未来主母,你怎可以这样不知身份?”
沈扶桑叹口气,“算了,你不懂。我去找大小姐。”

沈扶桑冲了出去。
屋内只留下丁闲与沈辛夷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片刻,沈辛夷才柔声问道,“今日去摇光小筑,一切都好?”
“都好。”丁闲不知为何,与这位女使一直有些客气疏离,有点熟不起来的感觉。“我将二叔的画册送与了心荷姐姐。”
“……现在伺候七夫人的是沈心荷么?”沈辛夷多年在奇门珍宫之内离群索居,对外界之事并不都知晓。
“是啊,从前不是么?”
“从前是另一位女使,叫沈雨菡。我随荀夫人入关之时,心荷还是阁晴小姐与机慧小姐的伴读,跟扶桑是一样的职司。”
“哦……”丁闲隐约觉得不大对。
但或者恬淡日子过得太长,亦不知这种危险感觉来自何地,虽不甘愿,却还是不得不将心中的感觉放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丁闲便知,自己错了。
昨日那种感觉,分明预言了恬淡日子的结束。
一早起来,便是一片吵嚷。
披衣出来,看见沈微行姐弟已在院中。
沈清松居首,六名侍卫站在后面。
双方一派对峙的神态。

“茶营侍卫与花营女使,若彼此有情,向国师求娶,并不违犯家规。但若有私通□,却绝不可以容忍!大少爷,大小姐,还是将沈扶桑交出来吧。”
沈清松冷冷道。
丁闲听到第一句时便有所感应,看向隔邻。

沈扶桑亦在同一时间推门出来。
“私通?什么私通?”她头发梳到一半,本披半束,虽不够端庄,却显出年轻女子的稚气来,在初升朝阳照下,十分好看。

“沈扶桑。”沈清松语气严厉地叫她名字,“你与沈骏眉私通的情信在此,还想抵赖么?”
“情信?”沈扶桑一脸嘲笑之色,“他写过几封信给我,我一封亦未回过,哪来的情信?”
沈清松将纸笺抖开,薄薄纸张被日光穿透。
“骏眉见字如晤,明日三更,渡口相见。花船天冷,为我添衣。”

草草三行。
“这难道不是你的笔迹?”
沈清松冷冷问。
沈扶桑不可置信地笑,尔后又有怒意。
“什么人,什么人竟能摹我笔迹至此?”

“有什么话,公主面前分辨即可。——大少爷,大小姐,证据确凿,两位要阻拦么?”
沈微止回头看一眼丁闲。
沈扶桑被指配给丁闲。理论上说,是否要阻拦此事,由丁闲决定。
沈微止那一眼的意思很清楚:若丁闲要阻止,长房便一道阻止沈扶桑被带走。若丁闲不阻止,或是沈扶桑认真有私情在先,虽为亲密使女,亦不得不遵循家法。

丁闲难以决断。
沈扶桑自然不可能同沈骏眉私会。
这一出究竟唱的是什么呢?
要找个借口审讯沈扶桑?
那真正的目的为何?
沈扶桑的字迹,又是如何伪造的呢?
若现在阻挠,是否与长房平日行事的低调作风不符?
若不阻挠,沈扶桑会被如何处置?带去了公主那边,又会有怎样遭遇?
百转千回,正犹豫间,却听沈微行开了口。

“扶桑,你有没有做过?”
沈扶桑看住沈微行背影。
“绝没有。”
“好。”

沈微行踏前半步。
她是长女。
长房之事,她要说话,谁亦无权反对。

“扶桑说没有。清松姐姐请回吧。”
丁闲转头,见沈扶桑听闻此语,眼眸中即时盈起泪光。
忽然明白自己先前那么多计量,有多愚蠢。
沈微行的气度,才是领袖天然应当所为。

沈清松恼怒道,“大小姐待罪见责之身,真要庇护使女,不怕祸延自身么?”
沈微行淡淡道,“这话,怕是不应由清松姐姐来教训吧?”
再得沈盘器重,沈清松亦不过是花营之首,女使身份。
沈清松面上发白,“如此,婢子知道了。”

“等一等。”丁闲飞奔下几格台阶,站到沈微止身侧,“敢问清松姐姐,此信从何而来?”
沈清松略仰起头,一笑之间,眼眸里有捕猎之态,“这话倒是该闲姑娘一问。——昨日闲姑娘将一本画集赠予七房沈心荷,此信正在其中。”
丁闲如遭雷击,“什么?”
沈扶桑亦圆睁双目,“怎么可能?”
“沈心荷当着摇光夫人之面读到此信,然后摇光夫人亲自领她前往璇玑殿将此情信交予公主。还能有假?”沈清松得意一笑,“大小姐既不交人,稍后公主亲自来请,便请紫微阁的各位一并在存诫堂相见了。”

丁闲极度憎恨存诫堂这个名字。
但沈扶桑却忽然推开她。
“我跟你走。”

“扶桑。”沈微行皱眉喝止。
沈扶桑从不驯服,“私通侍卫又如何,早有成例,不过是挨上一顿家法,关上几个月,回头国师出关,必定赏我与沈骏眉成婚——若真两情相悦,岂非美事!哈哈哈。”
她傲骨铮然,亦不乏慧眼。沈宅之事看了这些年傻瓜亦看懂了,若此刻不认,定有后着,连累她不愿连累之人。——虽然她并未想通,这后着到底有什么巧妙?

“是否两情相悦,十二轮回之下,自有定数。”沈清松略显得色。
“十二轮回?”沈微行伸手将沈扶桑牢牢拦阻,眉宇中有怒意扬起,“纵使私通,谈何十二轮回?父亲闭关,亦不代表可以任意使用酷刑,苛待家人。”
“大小姐不记得了?”沈清松似觉不妥,急于分辨,“去年五月,冲少爷曾报,茶营行踪不严,恐有细作反骨之事。查问经年,并无所得。沈骏眉既可与内宅女使私通,亦很有可能内外勾结,传递消息,不可不详查细问。”
“父亲还有不多日便会出关。”沈微行立即反应,“如此重大之事,岂容内宅拷审?自当等父亲出关,再行决议。”
“不错。”沈清松未料到这一节,“但国师闭关,事出紧急,便由岸少爷代行父职,先行预审亦可。”

呱地一声。
沈清松面上已着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纵横内宅近二十年,何时被人掴打过?
只捧住面颊,不可思议站在那里,愤怒令她的身躯微微发抖。

但沈微行连闪动都未令她看清,伸手打人,然后回到原位,如行云流水一般,其中实力,亦令自觉修为不弱的沈清松心惊。
“……大小姐因何掌掴婢子?”几乎是字字扭曲,才问出此话。

丁闲从旁代答,“大少爷在此,何时轮到庶子‘代行父职’、掌管家务?清松姐姐,我看你是糊涂了。”
沈清松情知自己的确犯忌,只好用力将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咽下肚中。“大少爷身子不好,婢子只是怕惊扰大少爷休养而已。如此,婢子会回禀公主,十二轮回的确不妥,一切等禀明国师再行定夺。请先将扶桑交由婢子带去璇玑殿吧,公主宽仁,只是暂时羁縻,必不会轻易苛责的。”

丁闲忽然心中一寒。
若是沈扶桑此去,遭遇私刑,意识昏沉之间,会说出什么?
——她不爱沈骏眉。
若将一切都视为阴谋。
那么,沈扶桑的口中,可以说出什么话语,对长房打击深重,甚或毁灭?

沈微行姐弟,德行无亏。
但这个时代,并不问因果,逻辑,或者证据。
沈扶桑若说,我爱的不是沈骏眉。
而是……沈,微,行。

日日紫微阁朝夕相处。
假凤虚凰,颠倒乾坤。
单恋,暗恋,双恋,明恋,并无什么不同。
沈微行将有大大的麻烦。

——是谁,是谁洞悉到如此线索?
却又能模仿沈扶桑笔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丁闲退了半步,几乎要软倒。
紫微阁门虚掩,沈辛夷的衣襟在阁门暗处飘拂。






☆、(28)字迹心迹


去,或是不去?
紫微阁院中众人对峙。
又有外援。

“君兰见过大小姐、大少爷。”沈君兰笑眯眯地用稚气未脱的声音见礼,“公主来问,怎么请人请了半日,仍无动静?”
沈清松急忙配合此种温和有礼的氛围,挤出些笑容来,“大家都是花营姊妹,婢子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扶桑妹妹随我们走一趟,公主正在璇玑殿中相待。”

——沈扶桑面对这番态度,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看起来这些人别无他求,只要将自己带走。
她抬眼看了看沈微行,便用传音之法道,“大小姐,婢子无事的,私通并非重罪,不必无端端扯破脸。”
沈微行略微犹豫。
沈扶桑便又传音道,“或者她们只是想将婢子从长房赶走而已。我先随他们去,只要等到国师出关,大小姐再设法将我要回来即可。”

丁闲见她们神色,知她们暗中交流,苦于自己功力不足,传不了也听不到,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将心中所知传出去。
只见沈扶桑似已劝好了沈微行,侧身一礼,便要跟沈清松而去。

“且慢!”
丁闲心中并无解决之法,姑且硬着头皮一喊。
所有人眼神集中在她身上。
丁闲额头冒汗。

“闲姑娘有何见教?”沈清松在沈微行面前不敢造次,但以气势眼神锁住瘦小的丁闲,并非难事。
丁闲只觉被看得浑身如刺,陡然肩背一暖。
沈微止伸手揽住她肩膊。
温暖的气场自丁闲肩井穴流入。
——真好。
丁闲瞬息勇气上涌,也顺道激发了急智。

“扶桑姐姐私通之事还有待查明,譬如,这封信笺,是哪日所书?如果是传递了出去的情信,又为何会收了回来,更夹在了我收藏的姑丈画册之中?若真的传递了出去,当夜他们是否相见?在哪一艘船下相见?”
“这些事情不容闲姑娘操心,”沈君兰冷然驳斥,“公主殿下自会查明一切,处置家务。”
“既要查明一切,那唯一的证据情信自我手中流出,怎地不带我一起回去作供?”

丁闲终于想到解决办法。
便是将自己绕进去。

“那闲姑娘的意思呢?”
“我们不去璇玑殿。便如同清松姐姐先前所说,要去就去存诫堂,把所有相应人等都一起叫来,查个清楚明白,反而痛快。”丁闲悍然无惧。

沈微止的传音悄然已到。
“小闲既如此说,必定有她的道理。”
沈微行传音答道,“我信她。——骏眉和扶桑是怎么回事?”
沈微止浓眉一挑,传音道,“骏眉单恋扶桑。姐姐,除你之外,不盲不傻之人,均知此事。”
沈微行瞪他一眼,转向沈清松与沈君兰,淡淡道,“这是紫微阁的意思,烦请两位回禀公主。稍后我们便一同去存诫堂,查明此事。”

沈清松与沈君兰只得垂首称是。
离开紫微阁后,沈清松去璇玑殿复命,沈君兰却直接向旁闪入了去往凤阁的道路。
沈阁风所居的小院之中,摆了一张残谱。
沈阁月坐在那里苦思冥想,亦不得解。

沈君兰入来无声一礼。
“怎么啦?”沈阁月解不开残局,极不耐烦地问。
沈君兰低声将紫微阁院中发生的情境说了一遍。
沈阁月愤然将全部棋子都推在地,“沈清松这么大年纪,竟沉不住气,带个人都带不回来!真真废物!阁风——”

沈阁风望了望地上零落棋子,道,“无妨。不用十二轮回,可以用真言散。”
沈君兰一震,“真,真言散?”
沈阁月疑惑地问乃弟,“真言散是什么?”
“源自宫中,服下必吐真情。”沈阁风轻轻将手中拈的白棋随手放在空无一子的棋盘上。
沈君兰忽然叫出来,“风少爷好棋,此子正是刚才那个残局唯一破法啊。”
“残局?”沈阁月看看棋盘上孤零零的白子,“刚才那局?是什么样的来着?”
美丽的眼睛茫然看着两人。

“真言散是何等珍贵之物!”乔璇玑甩手将一块琉璃投掷在地,碎成齑粉。“本宫一共还剩三粒,再无法制得,难道就用在个下人身上?”
“公主这里只剩三粒,但是据说大内还有十几二十粒嘛,”沈阁月随口说来,“等阁月入宫,还公主一粒便是。不过一两个月功夫。”
“用是可以,但你们确定那个婢女会说出我们要听的话?”
“凤阁之事已经坐实她一个淫字,再加上此颠倒鸾凤之事,”沈阁月幽幽道,“在父亲面前,落实她玷辱门楣,在皇上心里,亦可以彻底将她扫地出门。非如此,我又要如何彻底斗赢天资如此出众的嫡母长姐?”
她六艺不精。
但绝不笨。
乔璇玑叹了一声,“你针对她便是。国师与皇上的心思,俱都在你我所能思恻之外,千万莫要妄加猜度。——君兰,取我的锁匙。”
沈阁月明媚一笑,艳光逼人。“就是嘛,反正这些东西你拿来用在沈微行姐弟身上,也不会有用的。”
“你以为天下间就这么点事儿?”乔璇玑悠悠叹。
“对于后宅的女人来说,不就这么点事儿么。”

紫微阁中。
丁闲懒得向沈微行于微止解释什么,速速铺开笔墨。“快,扶桑,速速教我你的笔迹!”
“这是要做什么?”沈扶桑不解。
“信不是你写的,是我写的。”
“你什么时候写的?”
“不是重点。”
“你为何要写这玩意儿?”
“闲极无聊,想为你和骏眉做媒,便练习你字迹来玩。”
“闲姑娘!”

沈微止已经听懂。“小闲的意思是,不管这情信是谁冒你名而写,她要替你认下此信。”
“为什么?”沈扶桑仍然懵懂。
“我跟沈骏眉不可能有私情,怎么问我,都没事。”
“我也没有啊!”沈扶桑不甘。
“但是你心里有不可说出口之事啊!”丁闲一急之下,亦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实情说了出来。
沈扶桑正要开口,忽然重重一窒。

她深深看了沈微行一眼。
“你的意思是……”她喘息起来,“竟是如此么?”
沈扶桑的眼中,竟有泪光。

沈微行莫名其妙,“是什么不可说出口之事?”
“没什么,大小姐你信我么?别理会我们。大少爷,帮我磨墨。”丁闲顾不得尊卑,随口指使。

沈微止不待她说,已经磨好细细小楷,将两支笔分别递给扶桑与丁闲。
“练吧。”
沈微止看一眼乃姐。
沈微行陷入雾水之中。
沈微止忽然将沈微行拖到一边。

“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沈微止压低声音问沈微行。
“乔从嘉?”沈微行细细想,“他同我说过他喜欢我。”
“是问你喜欢。不是喜欢你。”
“你呢?你有么?”
“我是男人。”沈微止不忿,“看见美人会想征服,看见丁闲会想保护。你们女人的那种痴情,姐姐你真没有过?”
“我哪有精力去痴情。”沈微行苦笑,“你问我半日,不是想告诉我,丁闲喜欢的不是你是我?”
沈微止哀叹出声,招来丁闲沈扶桑双双回头。
“不是丁闲!喜欢你的,是扶桑。”

沈微行凝固了片刻。
谁也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如何运作思想。
片刻后,她便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既如此,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她反应之镇定,提问之准确,叫人咋舌。
沈微止被她一说,才想到此端。
“若说能仿扶桑字迹……若说能知扶桑心迹……恐怕只有……”
“恐怕不是恶意。”沈微行一旦想通情之一事,即刻打通关窍。“丁闲出面认下,是极聪明的应对。但我担心存诫堂上——或许对她动刑。”
沈微止咬住下唇,“你我护不了所有人。”
“你去找沈骏眉问问。”沈微行低声道,“他是摇光夫人的人。”
“七娘不过韬光养晦,估计此事还是沈心荷投了旧主。我即刻去找冲儿,稍迟骏眉那边若有答复,便由冲儿直接至堂上传音告知你。”
“好。”沈微行叹口气,“丁闲不会传音,实在麻烦之至。”
沈微止带着宠溺看看不远处自己家瘦弱的侍妾。“的确要好好教导一番。”





☆、(29)江湖秋水


“骏眉见字如晤,明日三更,渡口相见。花船天冷,为我添衣。”
丁闲练了三遍,将字举给沈微行看,“像么?”
沈微行点头,又摇头,“练别的。”
丁闲立即反应过来,“也对。我说,你写。”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沈扶桑依言写下。她自被丁闲点破心意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只有笔尖上微微颤意,出卖她心中波澜。
丁闲一字字描摹。
又学了沈扶桑三字。

沈微行回身看一眼紫微阁内。沈辛夷坐在虚掩的门中,不知正在思量何物。
沈微行深吸口气,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丁闲抬头看了一眼。

沈辛夷手中拿着绣架。
架子上空空如也。
沈微行坐在她对面。
玲珑生辉。

“辛夷姐姐希望扶桑嫁给沈骏眉?”沈微行淡淡问。
“大小姐。”沈辛夷垂眸,语气疲倦。“婢子陪侍荀夫人在奇门珍宫内多年,很多事情,未能顾及——婢子不想终身悔恨。”
沈微行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扶桑性如烈马江鸥,最好自由。逼她嫁给沈骏眉,怕是要将她迫入死路。”
沈辛夷一惊。霍然起身,胸口起伏片刻,又坐下。
“你可以不信。”沈微行语气沉沉,“但我不能不为她着想——今次之局,我们来解。但我应承你,六月之后,我必定设法,使她离开沈府。”
“离开——沈府?”沈辛夷吃了一惊。
“天地广阔,江湖高远。那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沈微行口角上扬,带住一丝神往,“她聪明美貌,身怀绝技,又无牵累;遇上个白马鲜衣的大好男儿,俪影双双,傲啸烟林,可是你我一世也盼想不到的快活?”
沈辛夷双手颤抖,几乎拿不住绣架。“大小姐……”

她起身,敛衣,下拜。
“婢子对不住大小姐。婢子自今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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