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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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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北捷接过水袋,咕噜咕噜仰天喝个精光,回头去看身后已经紧跟着他奔驰了整整一天两夜的三千精锐。
    自出都城后,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根本没有休息过,个个筋疲力竭,手掌被缰绳磨出血痕,途中已有几十人打熬不住,从马上栽了下来。
    他带兵多年,从不曾如此不爱惜兵士。
    楚北捷心中沉重,回过头来,问臣牟道:“你带了多少人?”
    “不多,一千七百人,都是小将手下的精锐。”
    “都交给我。”楚北捷掏出怀里兵符,往半空一举,大喝道:“本王统领全国兵马,众将士听令!三千御城精锐骑兵,若有熬不住的,马匹快不行的,都随臣牟回去。臣牟属下一千七百人现在尽归本王指挥,立即随本王——走,”翻身下马,跃上臣牟精神奕奕的坐骑,沉声道:“你的马借我。”
    “王爷这是急着去哪里?”
    “初六月满中天之前,本王一定要赶回隐居别院。”
    臣牟愕然道:“今天已是初六,十个时辰,怎么可能赶得回去?”
    楚北捷恍若未间,一勒缰绳,骏马长嘶,狂奔而出。
    臣牟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已知情况紧急。看楚北捷背影倏忽间已远,猛一咬牙,拦下副官坐骑。
    “我随王爷前去,你带领倦兵先回都城。把马给我。”臣牟翻身上马,毅然抽鞭,跟在滚滚骑兵后面,追了上去。
    黄土大道,被踏起满天黄尘。
    初六。
    娉婷,我的生辰,已经到了。
    别院被令人间不过气来的沉默笼罩着。
    外面山林依旧白雪丛丛,月儿已悄悄退隐,太阳从云后露出一点点沉沉的光,毫无生气。
    雪花,又飘下来了。
    纷纷扬扬,细小的雪末,在风中无助地盘旋颤栗。
    一道清越的琴音,却穿透雪花弥漫的朦胧,越过高墙,如白虹贯日,直击苍穹。
    娉婷抚琴。
    初六已到,别院外的围兵,握剑的手是否又紧了一圈?
    初六,那背影像山一样,笑声总是豪迈爽朗的人,就是在这样的雪天,降生。
    他受着老天的宠爱。
    老天给他显赫的身世、健壮的身体、直挺的鼻梁、炯然有神的黑色眸子、与生俱来的威严和自信。
    老天造就一个稀世难逢的楚北捷,让她情不自禁,失魂落魄,俯首称臣。
    初六,就在今天。
    娉婷挑指,勾弦。
    她与琴有不解之缘,琴是她的声,她的音。
    只有将双手轻轻按在这几根细细的弦上,她才能将快使她窒息的患得患失抛之脑后,闭上眼睛,无忧无虑地,浸在满腔的回忆里。
    往事历历在目,她记得清楚。
    彷佛当日隔帘一瞥,心动仍在。
    彷佛又回到羊肠狭道,楚北捷好整以暇,蹄声步步紧逼,被他拦腰强抱入怀。
    那胸膛火滚烫热,心脏强壮的跳声,砰砰入耳。
    彷佛他从不曾离去,依然端着汤碗,笨拙地亲手喂她,哄她入睡,陪她观星赏月,一脸甘之若诒。
    恩恩怨怨,甜蜜如斯,心碎如斯。
    他怎会不爱她?
    他怎会不守诺言,忘了此约?
    他怎会为了那些流不尽英雄血的家国事,狠心舍了她?
    北捷,娉婷若是你心中最重的人,那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可以阻拦你回来的脚步?
    我埋了一坛素香半韵,在此等你。
    醉菊垂手站在一边,静静凝视娉婷抚琴的背影。那背影瘦弱,腰杆却挺得很直,彷佛就在薄薄的血肉之下,撑着身体的,是钢一样的骨架。
    醉菊侧耳倾听。
    琴声如泣如诉,宛如一幕幕往事铺陈开来,即使未曾亲身经历,也已让人魂断神伤。
    只是这冷冰冰的乱世,又何必孕育出这般澄清的音色。
    国重,还是情重?
    要保全这份举世难逢的爱情,还是保全自己的祖国?
    思及心底一直不敢触碰的心事,那根冥冥中早悬在半空的针,又重重刺进五脏六腑,让醉菊痛不欲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细细琴弦,成了绞杀心脏的利器,折磨得她冷汗潺潺,鲜血淋淋。
    再也忍受不住无孔不入的清越琴声,醉菊跨前一步,强自按捺着心潮起伏,轻声道:“姑娘,该停停了。午饭已经送过来好一会了。”
    娉婷将手往琴弦上定定一按,琴声骤然停止。她抬头,眸子亮晶晶的,看看醉菊。
    “不管怎样,总要吃点东西。”醉菊避过她的目光,扶她起来。
    红蔷手脚麻利地在桌上摆开饭菜。
    娉婷扫了一眼,目光停住。饭桌上,赫然有一碟色香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归乐小菜。她在桌旁徐徐坐下,用筷子挟了一筷,放到眼下看了看,又将筷子放下。
    “这是何侠亲手制的归乐小菜。”娉婷沉默良久,方开口道:“可见他决心之大。”
    深重的危险感,毫无阻隔地直压心脏。
    红蔷被这沉默的气氛间得几乎无法喘息,斗胆应道:“虽然带兵围了别院,但看小敬安王的种种所为,到底还是为了念着姑娘的旧情。就算……”衣角忽然被醉菊悄悄扯了两下,惊觉起来,立即闭了嘴。
    娉婷却没有怪她,唇角逸出一个苦笑:“又有几分是真念着旧情?”
    白娉婷的归属,恐怕任何人何侠都可以安心接受,只除了一个:楚北捷。
    天下能让何侠忌惮的,只有一个楚北捷。
    天下能让何侠嫉妒的,也只有一个楚北捷。
    无处不是战场,宿敌之间的较量,又怎会只仅仅限于硝烟弥漫的沙场?
    屋外雪花纷飞,随着门帘的摆动,偶尔撞入温暖的屋中,心甘情愿化为冬泪。
    日头过了正中,影子微微东斜。
    初六,已过了一半。
    十二个时辰,只余一半。
    孤芳不自赏4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09…11…18 10:46:03 本章字数:7391
    何侠在山林高处,负手西望。
    风雪朦朦中,眼底下死寂般的别院深处,藏着娉婷。
    他十五年的侍女、玩伴、知音,陪他读书,瞧他练剑,鼓着掌叫好的娉婷。
    十五年,谁能轻易割舍?从软软小小的幼儿,到婷婷玉立的闺秀,归乐双琴之一,敬安王府的白娉婷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谷之花。
    多少人窥视,多少人赞叹。
    他静静守着她,疼她宠她,带她游四方,上沙场,看金戈铁马,风舞狂沙。
    她本该是他的,于情于理,都是他的。
    但他从不曾想过强留。
    他的娉婷,是一只有着彩色翅膀的凤凰,等着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将她的手接过,从此夫唱妇随,
    遂她的心愿,逍遥天涯。
    谁比何侠更清楚,白娉婷的心,在万丈悬崖之上。
    但轻易夺了她的心,却是楚北捷。
    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该是楚北捷。
    这命里注定的宿敌,要他怎么想像,他的娉婷,会偎依在楚北捷身边,陪着他看星月,陪着他谈天说
    地,为他唱歌,为他弹琴?
    要他怎么接受,他为着心底深处那片温柔而忍受的离别,而舍弃的娉婷,竟便宜了楚北捷?
    迎风处雪花扑面。
    天快黑了,今日,已是初六。
    “少爷?”冬灼走上高处,在何侠身后一丈处,垂手止步。
    “冬灼,你的声音,既悲且沉。”何侠沉声问:“你觉得楚北捷能赶回来?”
    “不。”
    “你难道在为楚北捷赶不回来而苦恼?”
    冬灼摇头,欲言又止,半天猛然抬头道:“请少爷现在就下令进攻吧。别院防御人手如此之少,以少
    爷的本事,要活擒娉婷,让她随我们回去,并不困难。等她回来了,我们自然可以好好劝她回心转意。“
    何侠没有回答。他的背影,在西沉的落日下,显得那么冷硬。
    “少爷,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一点也不可怜她?”冬灼凝视着何侠的背影,胸中涌起难以压抑的
    痛楚,扑前跪倒,仰头哭求道:“少爷,你明知道楚北捷赶不回来了,何苦要让娉婷心碎?”
    何侠乌黑的双眸,骤然深沉,深埋的扭曲的痛苦被毫不留情地翻起,绝然的光芒一掠而过。
    “我不仅要让她心碎,”何侠眼底,印出黑暗中别院逸出的点点灯火,咬牙道:“我还要让她对楚北
    捷心死。“
    夜幕降临之后,别院更加寂静。
    即使是郊外的坟墓,也不会有这般的寂静,雪花飞在空中,竟也听不见一丝声响,仿彿眼前不过是幻
    梦一场,伸手一戳,梦境四散,空空如也。
    娉婷凝视东方。
    时光无情,一丝一丝,从纤纤指缝中溜走。
    她已定定看了很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仿佛自出生以来,再没有一件事比这重要。
    东方,是楚北捷的归路。望不见东去的笔直大路,那被山林隔着,被何侠的兵马隔着,但娉婷却从不
    曾担心,它们会阻拦楚北捷的脚步。
    今天是初六。
    月已出来,楚北捷,何在?
    醉菊悄悄掀开门帘,她也已在门口等了很久,久到几乎以为,这个初六的夜晚,已经凝固在胸膛。
    她走近娉婷,在月光下窥视那秀美端庄的侧脸,一阵急剧的心颤,差点让她站不稳身子。
    “白姑娘……”
    娉婷转过头,对着她,柔柔一笑。这个时候,如此从容的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让人心痛。
    但那一件事,已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
    醉菊直直盯着她,不容自己的目光有所犹豫,感觉冷冽的北风涨满了胸膛,冰到已经可以让自己冷静
    清晰地说出下面一番话,才开口:“两位王子去后,大王的膝下,已没有王子。如果日后还有娘娘能为大
    王生下王子,那是最好,若不然,王爷,日后就会成为我东林之主。“
    短短几句话,让醉菊胸口剧烈起伏,仿彿唯恐自己意志不坚,不敢稍松视线,牢牢直视娉婷。
    “说下去。”娉婷淡淡道。
    “万一姑娘腹中的是个男孩,他将是王爷的长子。”
    “醉菊,”娉婷的眸子终于认真地落到她脸上:“你想说什么?”
    醉菊微滞,低头思索片刻,猛一咬下唇,腥红血味从齿间直溢口腔,沉声道:“姑娘心里也很清楚,
    这孩子的身份对东林将是多么重要。何侠手段何等厉害,姑娘绝不能怀着王爷的骨肉落到何侠手中。“此
    话斩钉截铁,说得毫无余地。醉菊向后一转,捧了放在桌上一碗尚带余温的药,端到娉婷面前。
    娉婷视线触到那黑黝黝的药汁,潜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姑娘,胎儿还小,王爷也还未知道。你和王爷都年轻啊。”醉菊捧着药碗,又逼近一步。
    娉婷视线一阵模糊,护着小腹,连连后退,四五步退到墙边,脊梁抵上冷冰冰的墙壁,反而冷静下来
    ,重新站稳了身子,瞅着那药,沉声道:“初六末过,王爷一定会回来。”
    “要是他赶不回来呢?”
    娉婷咬牙,一字一顿道:“他一定会回来。”
    “要是他真的赶不回来呢?”醉菊硬着心肠,不依不饶。
    窒息般的沉默,主宰了一切。
    娉婷死死盯着醉菊。
    她的指甲刺入掌中,浑然不觉疼。
    她的眼睛不再荡漾着温柔的水波,就像流动的黑水银,渐渐凝固成了黑色的宝石,坚强而果断的光芒
    ,隐隐在其中闪烁。
    “他若真过期未至,”娉婷昂起骄傲的白皙颈项:“月过中天,我就喝下它。”
    醉菊凝视着娉婷,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将药碗放在桌上,扑通跪下,给娉婷重重磕了三个头,不发一词,起身便掀帘子出门。
    跌跌撞撞跑入侧屋,一把伏在小床的枕头上,恸哭起来。
    楚北捷在黑暗中奔驰,山峦连绵,每一个都在看不见的幽暗处幻化出别院的惨境。
    他不敢想像自己赶到的时候,那里将会怎样。
    梅花开否?
    琴声亮否?
    炊烟依旧否?
    身后,从都城带来的精锐留下一千过于疲惫的士兵,其余两千,连同臣牟带来的一千七百,共三千七
    百骑。
    滚滚铁骑,蹄声踏破山河。
    缰绳,已被楚北捷掌中水泡磨破的鲜血染红。
    他马上功夫自幼了得,他已施展了浑身解数,策马狂奔。但居然还是有人骑得比他更快,竟能策马从
    中途奔入,与他并肩,迎着呼啸的冷风喝问:“可是镇北王楚北捷?”
    楚北捷不应,咬牙奔驰。
    他知道,这新换的马也已经累了,它虽然还在跑,却已经跑得慢下来。
    不管再怎么挥鞭,终究是慢了下来。这让他心急如焚。
    “楚王爷,请停一停步,我从北漠来,北漠则尹上将军有一封紧要书信……”
    “滚开!”楚北捷低吼。他心急赶路,唯恐浪费一分一秒,连拔剑的功夫都省了。
    那人胯下也是良驹,似乎已寻找楚北捷多时,不肯就此离开,奔驰中迎着冷风,张口满嘴就被风堵上
    ,只能一边拼命策马,一边大声道:“上将军有紧要书信交给王爷。因不知是否赶得及在王爷离开东林都
    城前交给王爷,唯恐错过,所以写了两封。一封派人秘密送往东林王宫,另一封交给我,命我守候在通往
    边境的路上交给王爷。“
    “滚开!”楚北捷狠狠瞅他一眼,目光却在他胯下良驹上一顿。
    “王爷!”那人敢受命潜入东林找楚北捷,怎会怕死,仍不肯放弃,大声道:“只求王爷看看则尹上
    将军的信,事关白娉婷姑娘……“话未说完,侧边人影晃动,楚北捷已从半空中换到他的马上,一把拧起
    他的后领,沉声道:“借你马匹一用。”
    不料那人是则尹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身手不弱,虽被楚北捷制住后领,却倏然横空弹起,避过被掀下
    马的待遇,一手伸入怀中,将一直珍藏的则尹亲笔信笺递上,快速道:“献计毒杀王子的人是何侠,并不
    是白娉婷。此信是我家上将军亲笔所写,可为白娉婷姑娘洗刷冤情。“
    楚北捷容色不变,接了过来,竟看也不看,随手往身后一扔。
    “啊!”信使惊叫一声,看着千辛万苦送过来的信消失在漆黑中的滚滚铁骑洪流中,瞪道:“你……
    “
    “清白与否,已不重要。”楚北捷目光毅然,沉声道:“她纵使真的十恶不敕,也还是我的白娉婷。
    “
    沉掌一推,将信使逼得只好跳起,翻身落到路边。
    楚北捷得了新马,全力狂奔,速度更快,将身后的大队远远抛离。
    疯狂的思念,刻骨的忧心,这种地狱般的煎熬,只会在亲手拥抱了那单薄的身子后,才会停止。
    娉婷,娉婷,楚北捷知错了。
    聪明的白娉婷,愚蠢的白娉婷,善良的白娉哼,狠毒的白娉婷,都是楚北捷深爱的白娉婷。
    此生不渝。
    月出来了。
    在娉婷的记忆中,从不曾见过这样令人心碎的月光。
    温和地照着世间,将各色哀怨苦楚都不掩不埋,淡淡的,让人伤透神髓。
    “我们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也曾明月下,她楚楚可怜,他温柔似水。
    (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从今之后,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
    “不行的。”
    “为什么?”
    “我是琴妓。”
    “我喜欢你的琴。”
    “我配不上王爷。”
    “我配得上你。”
    “我不够美。”
    “给我一个人看,够了。”
    言犹在耳。
    月啊,你可还记得?典青峰颠,白娉婷伸出手,一寸一寸,穿越国恨如山,穿越两军对垒的烽火,穿
    越十五年不知道谁辜负谁的养育之恩。
    她只道她真越过了那烽火,她只道她真越过了敬安王府十五个春夏秋冬。
    她只道她,真的伸了手,越过那不可能越过的——国恨如山。
    痴情若遇家国事,难道竟真无一寸藏身之地?
    娉婷举首,凝视天边月儿。
    狠心的月,已悄悄上了枝头,快近树梢。
    东边,却仍无动静。
    天空沉沉压下来,四周死寂一片,就像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候。
    身后的小桌上,深黑的汤药已凉。
    明月无情,光阴无情。她抬着头,看月儿不肯稍停脚步,一点一点,逼近树梢。
    她的唇已被咬出无数道血痕,她的掌也被暗暗掐得斑痕累累。
    眼中一阵阵酸,一阵阵热,但她未曾落过一滴眼泪,唯恐哭声一溢,噩梦就成定局。
    她站在窗前,背影挺直,像脊梁是用宝剑做的。她只能站得如此坚强,稍一动,便会再也支持不住,
    碎成一地玉末,被北风簌簌吹卷,再不留丝毫痕迹。
    “从今日起,你不许饿着自己,不许冷着自己,不许伤着自己。”无法忘记楚北捷的片言只字,犹如
    无法忘记他的深邃眸子,火一样令人温暖的胸瞠。
    若是真爱,何惧国恨深仇?
    若是真真切切,不离不弃地爱了,就该任凭世事百转千折,不改初衷。
    又有什么,比回到朝夕盼望的爱人身边更重要?
    时间悄悄流逝。
    明月,明月,求你不要负我。
    今生今世,只此一次,不要负我!
    纤细的十指,紧紧抓上胸前的衣襟。
    明月无耳,或许它听见了娉婷的心声,却残忍地置之不理。
    东方,仍无音讯。
    绝望的颜色,一丝一丝,染透曾经晶莹剔透的眸子。
    月,已过中天。
    娉婷怔怔看它,在树梢顶端,散着无情幽暗的光。
    这一瞬间,她已忘了初六,忘了围兵,忘了醉菊,忘了何侠,忘了她的誓言。
    她忘了一切。
    一切都空洞洞的,连着四肢,也已无着落。
    只有心裂开的声音,缓而刺耳,一片一片。
    犹如水晶铸就的莲花,被一瓣一瓣,不留情地掰开。
    碎了。
    碎了一地。
    “姑娘……”
    娉婷徐徐转身,望向身后满脸悲切的醉菊。
    视线,落到桌上那碗黑色的药汁上。
    醉菊泪眼朦胧地看着娉婷走过去,双手捧起瓷碗。这碗仿彿有千斤重,娉婷的手不断地颤抖,水面漾
    起强烈涟漪,药汁溅出,滴淌在桌面的声音,令沉默的房间更令人窒息。
    娉婷乌黑的眼睛睁得极大,仿彿要将眼前这碗黑色的汤药看个仔细,将它的每一滴晃动,永远铭刻在
    心头。
    温柔已逝。
    风流已逝。
    那眸中,只余绝望和痛苦翻腾不断,宛如张大眼睛,活生生看着他人将自己的心肝脾肺缓缓掏出。
    醉菊知道,她永远不会忘记娉婷此刻的眼神。
    娉婷汤碗端到嘴边,停了一停,仿彿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唇触到冷冷的碗沿,那股失去生机的凄然
    ,让她蓦然浑身剧震,双手松开。
    匡当!
    瓷碗碎成无数片,黑色的药汁淌了一地。
    被苦苦逼回肚中的眼泪,终如断线珍珠般,颤栗着滚下眼眶。
    娉婷双膝软倒,伏地,痛苦地痉挛着,用双手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双肩。
    撕裂了肝肠的哭声,凄凄切切,逸出她已无血色的唇。
    “白姑娘……”
    醉菊心疼地抚她的发,娉婷仿彿受了惊,骤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求道:“醉菊,不要逼我。求求
    你,不要这样逼我!“
    似乎被蛇咬了一口似的,醉菊缩回刚刚触摸到娉婷的手。
    这就是那个风流洒脱的白娉婷?
    那个数日不饮不食后,仍斜躺在榻上看书,惬意地问她:“你闻到雪的芬芳吗?”的白娉婷?
    那个雪下弹琴,风中轻歌,兴致盎然时,采摘梅花入菜的白娉婷?
    不是的。
    那个仙子般的风流人儿,已经毁了。
    毁在何侠手中,毁在东林王手中,毁在楚北捷手中,毁在她醉菊手中。
    血腥的江山,容不下一个骄傲、执着的白娉婷。
    她就在眼前,却似隔得极远,仿彿只要轻轻一碰,就化成轻烟,不复再见。
    亲手熬制的药汁染湿了地面,骤然看去,就像是浓黑的血。醉菊看着痛哭的娉婷,肝肠寸断。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残忍。
    漠然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处。
    “何侠派人遣来的马车,已经停在别院大门。”
    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
    娉婷举手摸索着墙边,缓缓站起来,抹了眼泪,月光下的脸比死人还苍白,沉声道:“知道了。”
    立下誓言,就要信守。
    漠然却一脸坚毅,从身后取出一卷草绳,扔给泪痕未干的醉菊,吩咐道:“你把白姑娘捆起来。”这
    个匪夷所思的命令,语气竟是无比坚决。
    “漠然?”
    “白姑娘,你不是不信守誓言,而是迫不得已,受我胁持。”漠然将手稳稳按上腰间的剑:“我答应
    过王爷,有我在,就有你在。“
    楚北捷已将身后滚滚铁骑,抛下半里。
    月儿移动的轨迹,深划在他心上,它越升得高,心越重重地沉下,一刀刻下,缓缓移动,鲜血潺潺而
    出,无法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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