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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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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深夜潜入军营,是想刺杀我?”
“你的性命,本王暂时还不想取。”楚北捷道:“本王到此,是要你为本王给北漠王传一句话。”
“什么话?”
“他敢派兵窥视我东林大军,妄想落井下石,就要承担后果。”楚北捷低头,淡淡看着手下的宝剑:
“和云常的大战没有打起来,本王手痒得很。从今天开始,本王会将北漠的大将一个一个用各种方法杀死
,让北漠王再无可用之将,让他看着他的军队慢慢瓦解。这不是挺有趣吗?
“
若韩一愣,冷笑道:“说来说去,镇北王还是来当刺客的。”他思忖必死,也不胆怯,霍然站起,抽
出手中宝剑,仰首喝道:“我北漠大营岂能容你来去自如,今天纵使没了性命,我也要为大王杀了你。来
人啊!“扬声一喝,等了等,居然无人冲进来。
若韩又是一愣。
楚北捷不屑道:“要喊就喊大声点。你帐外的亲兵全部身首异处,最接近的军帐也在五丈外。这也怪
你们北漠军中的规矩不合常理,帅帐定要和其他军帐保持距离。“
若韩心中微寒,他帅帐外心腹亲兵都是强悍死士,居然全被楚北捷无声无息解决。撑着心窝里一股怒
气,大喝道:“来人啊!有刺客!”挺剑就刺。
楚北捷冷眼看敌人来剑到了面前,眸中瞳孔微缩,宝剑终于出鞘。(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
寒光掠过处,锵一声交了一剑,若韩感觉一阵大力涌来,手臂一阵酸麻,尚未回过神来,楚北捷被摇
曳烛光照射着的身影已经不见。若韩惊觉不妙,霍霍向左右虚刺两剑,后退两步,背上骤然寒毛尽竖,惨
叫一声,腹部已经挨了一记膝撞。
若韩忍着剧痛,挥剑再刺,却正好将手腕送到楚北捷面前。楚北捷将势一扯,一掐,若韩虎口剧痛,
宝剑匡当一声,掉在案几上,将烛台打翻在地上。烛台在地上滚了两滚,烛火全灭,帅帐顿时沉入一片黑
寂中。
若韩眼前全黑,脖子上寒气袭来,知道楚北捷的宝剑已经抵在自己脖子上。
此人当日在堪布城下,当着两军的面三招击杀则尹最凶悍的部下蒙初,勇悍盖世,果然名不虚传。
若韩自知已到绝路,也不求饶,听着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咬牙道:“你要杀就杀,但你绝逃不了
。“
楚北捷却非常自傲,冷笑道:“要杀也从最大的将领杀起,你的性命暂且留着。面见你们家大王时,
记得提醒他不要来招惹我东林。“
若韩还想开口,后脑杓上一疼,顿时昏了过去。
松森山脉被冰雪覆盖,夕阳照耀到雪上,反射着红色的光。一道娇小身影在在积雪中深一步浅一步匆
忙赶路。
雪很深,几至膝盖,每一步要拔出腿来都耗费不少力气。
醉菊喘着粗气,雪光太刺眼,她的眼睛开始一阵一阵发黑,看不大清楚前面的路。有时候,她不得不
扶着树干歇一口气,但只要一停下来,她的心就彷佛被猫用爪子狠狠地挠着。
岩区中力竭的娉婷正在等她。(;手机站w…a…p。1…6…k。c…n)]
娉婷和腹中的孩子,都在等她。
娉婷在硬撑,醉菊心里清楚。她是大夫,怎会看不出娉婷的状况。但两人一同赶路更无生机,娉婷说
得没错,让一人赶去见阳凤,火速来援,是唯一的生路。
死路中的生路。
老天,老天,为什么会这样?
隐居北院的梅花还在开着,淡淡香气还飘逸在风中,为什么物是人非,转眼就到了尽头,到了绝路?
为什么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爱上一个英雄盖世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阳凤送给娉婷的夜光玉钗,如今稳稳插在醉菊的头上。那钗彷佛有千金重,压在醉菊身上的,是娉婷
和孩子的性命。
她掏出地图,仔细地看着。
“又迷路了?”醉菊紧张地皱眉。白色的松森山脉常常使人分不清方向。不敢稍停的拚命赶路,她知
道已经很靠近了,阳凤就在这附近。
松森山脉中靠近北漠的一侧山峰之上,就是目的地。
就在这附近,一定就在这附近。
“唉呀!”脚步一滑,醉菊又跌倒在雪地上。
不要紧,她已经不知道跌了几千几百跤。师傅,师傅,你定不曾想到,小醉菊也有这么勇敢的一天。
天气这么冷,但我的心里却像有一团快烧坏我的火。
她咬着牙,从雪地里爬起来,抬目处,眼帘蓦然跳入一个男人的身影。醉菊吓了一跳,她在松森山脉
奔波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娉婷以外的人。
一个男人。
男人穿戴着攀山的装束,手中轻轻例提着一把轻弩,刚好挡在醉菊面前。
醉菊看着他冷冽的眼神,警惕起来。
她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番麓静静打量她,最后,扬起嘴角,吐出三个字:“白娉婷?”
“你是谁?”
“原来你就是白娉婷。”他将目光定在醉菊的发髻上,赞了一声:“好精致的钗子。”
醉菊颤抖起来,不祥的预感像攻城锤,一下一下撞击着心脏。
她瞪着番麓,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番麓手中的轻弩慢慢举了起来。闪着森森冷光的箭尖,对准了她的胸膛。
醉菊感觉自己这一刻已经死了,她浑身冰冷,每一根寒毛都在颤抖。头上的夜光玉钗那么重,压得她
几乎要软倒在地。
不可以,不可以死。
她想起了娉婷。
倚在榻上看书的娉婷,雪中弹琴的娉婷,采摘梅花的娉婷,月过中天时,终于颓然倒地,撕心裂肺痛
哭的娉婷。
不可以死。醉菊狠狠盯着番麓,她无力反击,何况番麓手中有着轻便的弓弩,但她狠狠盯着他。
番麓几乎被她的目光迷惑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面对死亡时也会毫无畏惧。
犹豫的瞬间,醉菊转身狂
奔。
不,不能死!
她从上天那里借来了力气,让她疯了似的在林中逃命。
簌。
耳边响起轻微的破风声,一根箭几乎擦着她的脸飞过,扎入身旁的树干。醉菊吃了一惊,步子更加凌
乱。
簌、簌……
破风声就在耳边,一道接一道,箭射入树干,射入草地,醉菊惊惶失措地闪躲着,避过一支又一支。
老天,是你在帮我吗?
请你帮到最后,请你让我活着见到阳凤,让她知道,白姑娘在等着她去救。
还有孩子,王爷的骨肉,东林王室的血脉。
仓惶逃命,当惊觉眼前空荡荡时,脚下已经踩空。
“啊!”醉菊惊慌地叫起来,身不由己在空中跌落。
落地时厚厚的积雪接住了她的身躯,右腿却恰好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
喀嚓!
可怕的剧痛从腿上传来,痛得几乎全身都快失去知觉。
“啊……”醉菊呻吟着,勉强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希望可以看看自己的腿。
一定断了,断裂的骨头疼得她浑身打颤。
怎么办?还要赶路,还要报信,绝不能停。草药,只要敷点草药,忍着就好。
哪里有草药?
她转头,努力用眼睛搜索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枯树,偶尔露出雪面的岩石,还有什么?
看向东边,她愣了愣,彷佛不敢相信般,慌忙举手揉了揉眼睛。
“啊,在那里!”醉菊惊喜交加的轻唤起来,湿润了眼眶。
看见了,看见了!阳凤隐居的山峰,就在眼前。原来已经熬到了山脚,原来就在这里。
醉菊喜极而泣,终于找到了。白姑娘,我们有救了。
“白姑娘,你等着我,我已经看见了。”
腿上的痛一阵一阵,醉菊尝试着爬起来,站起一半,却没有力气支撑,无助地倒下。
“不要紧,不要紧的。”她小声对自己说:“我可以爬过去,我可以爬上山。”
她的眸子晶晶发亮,
像深海中的珍珠,经过天地精华的孕育,这一天终于发出光芒。
醉菊在雪地里拖着身子向前挪,路好远,路为什么这么远。她拼了命地咬牙,向前挣扎,以为已经走
了天涯到海角的距离,回头一看,却仍在这片白茫茫中。
鲜红的血,在白雪上蜿蜒,好一幅艳丽的画。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抬头,绝望伸出魔爪,轻轻地,冷漠地扼住了她的心脏。
番麓站在高处,冷冷看着她。
残阳如血,血红色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包裹起来,把他化为死神。
不,不……
醉菊抬头怒视着他。
你不可以就这样夺走这一线生机,我已经到了这里。
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
番麓没有动手,他右手持弩,左手拿着一大把箭,刚刚射出的箭,他已经一根一根拔了回来,二十七
根,一根不少。
醉菊瞪着他,瞪着他的箭。
不可以,不可以死。
娉婷在风雪中等待,三天是极限,她和孩子的极限。
楚北捷误了初六之约,葬送了她的幸福。我不能再误一次,葬送她的生命。
雪地冰冷无情,苍山冰冷无情,死亡的感觉如此浓稠,浸透了心肺,却盖不过令人心碎的绝望。
醉菊仰头,悲愤大叫:“阳凤!阳凤!你在哪里?求你出来!”
“阳凤!上将军夫人阳凤,你听见了吗?”
“谁都可以,楚北捷,镇北王,何侠,救救白娉婷吧!你们忘记白娉婷了吗?”
“楚北捷,你这个懦夫,你忘记白娉婷了吗?”
那是你的妻,你的骨肉,绝不该流落天涯,葬送在这松森山脉。
“你怎么可以不出现?怎么可以……”醉菊无力地哭泣:“你还记得白娉婷吗?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吗?怎么可以忘记……“
山中回声阵阵,奇迹没有出现。
不公平,太不公平。
她抬头,泪眼婆娑中,看见番麓唇边的微笑。
夕阳沉入山的另一头,血红色的光渐被黑暗替代。
“你闻到雪的芬芳吗?”第一次见到娉婷,娉婷这样问她。
她随着师傅穿梭富宅王宫,见识过许多人事,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深沉的爱。
白娉婷和镇北王。
王者之爱,如此悲切,如此凄苍,如此心碎。
苍天啊,你真忍心。
为何不怜惜这一份深深的爱。
小小的一朵醉菊,纵使心甘情愿付出性命,也无法改变这偏离幸福的结局。
“阳凤!阳凤!你快出来!求求你快出来!”
山林中回荡着醉菊的哭声,番麓静静坐在高处,看她不甘地挣扎。
他没有再次举起手中的轻弩,没那个必要。
醉菊喊哑了声音,喉咙像火烧着一样。当她哭尽了力气,停下来喘息时,雪的芬芳飘入她的鼻尖,伴
随着的,是鲜血的腥味。
她腿上潺潺流出的鲜血。
醉菊若有所觉,努力撑起上身,紧张地四望。
夜幕笼罩下,她看见了林中无声无息靠近的盏盏绿色小灯。
狼群!
她终于明白,番麓唇边那抹微笑的含意。
孤芳不自赏5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09…11…18 10:55:39 本章字数:8821
“上将军?!上将军!快醒醒!”
若韩头疼欲裂,睁开眼睛,帅帐中灯火通明,头顶上是将领们一张张关切的脸。
楚北捷呢?
若韩捂着头,用力从榻上猛然坐起:“人呢?人抓到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森荣被大家推了推,走到最前面,闷声道:“我们听见上将军喊声,冲进帐内,到处
一片黑暗。当时未知上将军生死,到处都乱糟糟的,等点起灯火,再四处搜查,已经找不到刺客踪迹。“
若韩“唉”了一声,拍腿道:“可惜,可惜!”
但回心一想,楚北捷又怎会如此容易被人擒到。他入营之时,应该早想好退路。
华参是新晋升的隆尧将军,低声禀报道:“上将军帐外的亲兵一共有十五人被杀,看来是偷袭,喉间
一剑毙命。刺客剑法真可怕。“
亲兵们的尸首各位将领都亲自检查过,对来敌高强的身手都觉得不可思议,脸上均露出一丝惧色。
森荣摇头道:“这么可怕的刺客,四国未曾听说过。我们北漠军营也该整顿,万一上将军出了什么事
,大军失去统帅,这可如何是好?“
“对啊,刺客到底是谁?”
若韩沉默片刻,道:“是楚北捷。”
偌大帅帐,骤然沉默下来。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
森荣喘了口气,终于反应
过来,张大嘴道:“竟是镇北王?”
楚北捷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噩梦一样。
堪布一战,楚北捷几乎让他们灭国。此人运筹帷帐,智谋让人心惊,武功更让人心寒。
这次,又显示出他独闯敌营的胆略和高超的潜匿本事。
有这样的敌人,谁不头疼?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若韩脸色极难看:“他要我传一句话给大王。”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军营大
事不容有失,被敲晕的事虽然丢脸,若韩还是一五一十原本道出。
大家知道来者是楚北捷,知道若韩是虎口余生,哪里还想到别的。听见楚北捷口出廷言,说要将北漠
大将一个一个屠杀,人人气得双眼通红,破口大骂。
若韩道:“楚北捷也并非说大话。如果我们的军营防守仍是如此松懈,将来还是抵挡不住他这样的高
手。“
这一开口,众人都有点讪讪。
北漠的军营,严密远远不如东林的训练有素的大军,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
楚北捷这个将才调教出
来的军队,恐怕只有何侠能够对抗。
若韩看看帐外,天还未大亮,只有一点橙光从灰云中隐隐透出来。
“行程不改,天明出发,众将先退下,让我要好好想想。”遗退众人,若韩叫住森荣:“你留下来。
“
森荣点点头,坐下想了想,皱眉道:“上将军,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
楚北捷出言威吓说要杀
我北漠大将,为何已经成功潜入,却只要上将军带口信,而不下杀手?“
若韩道:“我也正觉得此事蹊跷。我看他的神色,持仗自己武功高强,非常自傲。扬言要将我北漠将
领从最大的开始杀起,一个一个,直至北漠再无可领军之将。“
“但是,上将军已经是北漠最高级的大将。楚北捷如果真想这么做,就不会放过上将军。”
若韩神色一变,从椅上猛然站起:“糟糕,我知道了!”
森荣惊道:“上将军想到了什么?”
若韩神情凝重,沉下嗓子,缓缓道:“上将军,则尹上将军。”
这次轮到森荣脸色大变:“不错,他第一个要杀的是则尹上将军!”
则尹是北漠军的顶梁柱,他虽然已经归隐,但在军中威望不减,地位相当于楚北捷之于东林军。
假如则尹被楚北捷刺杀的消息传遍天下,那么军心溃散的北漠军将不堪一击。
森荣也是跟随则尹多年的老将,不禁为则尹担忧,搓着手焦急道:“怎么办?
事关则尹上将军生死,
我们可不能干坐着。“
“上将军是我北漠剑术名家,身边又有心腹护卫,就只怕楚北捷无心算有心,偷袭得手。”
“一定要立即通知则尹上将军,要他提防楚北捷。”森荣忽又想起一事,苦恼道:“上将军辞官后不
知隐居在什么地方,我们要立即派出人马寻找,将消息告诉上将军。楚北捷持有东林大军军权,眼线众多
,万万不能让他比我们先找到上将军。“
若韩胸有成竹,露出笑意:“这个不必担心,我知道。我这就写信。上将军何等英雄,只要有所防备
,必不会让楚北捷得手。“
晨曦初现,一骑快马从北漠军营冲出,朝松森山脉奔去。
一直守候在另一端山坡高处的楚北捷从草地上站起来,看着远处迅速变小的送信者的背影,轻轻抚了
抚身边的爱马:“该上路了,我们找你的女主人去。”
翻身上马,缰绳在手中从容一扯。
骏马低嘶,放开四蹄,踏起一溜黄尘,追逐传信兵而去。
瞧那传信兵奔去的方向,则尹和阳凤果然不出所料,隐居在茫茫松森山脉之中。
娉婷,你常和我提起你的好友阳凤。
如果她隐居在靠近云常的地方,你一定会去找她的,对吗?
你已经见到阳凤了吗?还是依然在路途之中?
楚北捷无能,我挑了云常的关卡,却问不到你的下落。手中宝剑虽利,对着茫茫雪海,却无法向苍山
逼问出你的去处。
我能做的,只有潜入北漠军营,诱得若韩和则尹联络。他是则尹的继位者,应当知道则尹的隐居之地
。
娉婷,请你停下脚步,不要再孤零零地漂泊。不要忘记你的好友阳凤,来见一见她。
我会在那里等你,截住你,拥抱你,亲吻你,向你道歉,求你恕罪——为了我们曾经清澈如水的相思
,暗香萦绕的缠绵,期待着,可以坚定如山的爱恋。
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海枯石烂,什么是沧海桑田,什么是——永不相负。
云常都城里,笙歌通宵达旦,五彩烟花升入夜空,轰的一声,照亮城中百姓的笑脸。
公主回来了,驸马回来了。
华贵马车上,垂帘全部掀起,耀天露出幸福的笑意,偎依在何侠怀中。这令人感动而且欣慰的一幕,
深深印入云常百姓心底。
衬托着这一双璧人的,是随后万千安然无恙返回家园的云常士兵。他们带着战死的决然出发,却得到
老天垂怜,没有经过烽火的考验。
等待着他们的,是欢呼,满天的绚丽烟花。
还有,美酒。
“这一杯,要敬丞相。”
艳丽的歌舞姬穿梭在大殿上,欢笑的百官喝得畅快,醉态可掬,何侠笑意正浓,连连饮下众官敬献的
美酒,挥了挥手暂止没有尽头的敬酒人群,自行端起酒杯,踱到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贵常青面前。
贵常青有点愕然,连忙举杯:“臣不敢,此酒应敬驸马爷。驸马爷领兵远征,辛苦了。”
何侠喝了不少,俊美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深处却无一丝醉意:“丞相太谦了。领兵打仗只是体力活
。丞相坐镇都城,才是劳心劳力。“
贵常青向来不大喝酒,但大战消弭于瞬间,这般天大的喜事,再不善饮的人也会忍不住喝两杯庆祝,
豪情一起,举杯道:“好,臣和驸马爷干了这杯,祝我耀天公主福寿无边,嗯,还要早生子嗣。”
何侠哈哈笑道:“这个愿许得实在,多谢丞相吉言!”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驸马爷。”
“绿衣?”何侠转头,见是耀天身边的心腹宫女,环视周围取乐的众官,到处喧闹一片,将她叫到一
边,低声问:“是公主要召见?”
绿衣摇头,俏皮地咬着下唇笑道:“不是呢。公主要我来和驸马爷说,她一路颠簸,十分劳累,沐浴
后就要睡了,请驸马爷明日再来见她。公主还说,请驸马爷小心身体,不要喝太多酒。驸马爷路上也辛苦
了,再喝酒容易伤身。“
何侠朗声笑起来:“我还愁这里敬酒的百官不好应付呢,有了公主的王令,正好辞了他们回去睡觉了
。“
当即用耀天的话挡了还想继续敬酒的官员,先行出了王宫,回驸马府。
驸马府门口早有大批侍从等候,冬灼带头,伸长脖子,远远看着人影绰绰,马蹄声声,一队人马奔了
过来。
“恭迎驸马爷!”
马匹停下,冬灼当即向前牵了缰绳,仰头道:“少爷,你回来啦。”
“嗯。”何侠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就往大门走,见了门口站满恭迎他回来的侍从侍女,微微拧了拧
眉:“这么多人都待在门口干嘛?都散了吧。”
冬灼将缰绳扔给一旁的侍从,屏散所有待从,自个跟了上去。
何侠步子迈得很大,毫不停留,冬灼在后面匆匆跟着。
直接进了后院,转了三两个弯,娉婷居住的房间出现在眼前,何侠骤然止步,站在房门外,一时竟似
怔住了。
冬灼见他静静盯着娉婷的房门,彷佛木雕一般。此情此景,只让人觉得一阵苍凉。
他当初觉得何侠无情,于是趁耀天发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娉婷。可如今见了何侠的模样,又
觉得何侠当真可怜。
冬灼又是心虚,又是难过,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唤道:“少爷。”
何侠被他唤回心神,心不在焉地转头看他一眼,缓缓走到门前,举手将房门轻轻一推。
吱……
门轴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声音,房里的摆设,一点一点印入眼帘。
窗台上的盆景已经枯了,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两边垂着流苏。床底下,摆放着一双绣花鞋。
梳妆台上立着铜镜,旁边静静放着他为娉婷订做的镏金首饰盒。
琴还在,就无声地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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