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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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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树下站起来,缓缓向自己粗陋的小木屋走去。
    每日都是一个简单的循环,就连楚北捷自己,也从未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子消磨壮志,自甘被山林所困。
    楚北捷抬头,粗粗搭建的小木屋就在眼前,山谷中孤零零独立,了无生机,和他的主人一样。
    此时回想,才知道和娉婷在一起的日子,那些赏星、听曲、观雪的日子,何等宝贵。
    「咿…」木门无锁,应手而开,围绕门轴缓缓转一个弧度,屋里简单的陈设如平日般一一印入眼底。
    一抹不曾意料的色彩,蓦然跳进楚北捷眼帘。
    楚北捷站在门前,慢慢地,抬起了眼。那抹飘逸的色彩在眼睛深处缓慢地凝聚,宛如一点火花,燃亮了镇北王眸中深藏的锐利,抹去掩芸一锋芒的厚尘。
    屋中,多了一道背影。
    纤柔、烂静,默立在屋内,仿佛有无尽盈盈的亮透出来,渲染在四周,使那简单的一桌一椅,粗简的门窗,都沾上了明朗的色彩。
    天下只有一人,能仅用一个背影,这般精彩地拨动天地之弦。
    楚北捷呆立在门外,眼中爆起精光,他看见了奇迹。
    一生一世,不敢奢望的奇迹。
    楚北捷发誓,他看见了这一生中,最美丽的景象。
    娉婷,一定是娉婷……
    除了娉婷,还有谁知道云崖索道下这片深谷中曾经经历的悲伤欢喜?还有谁知道他们那一夜相偎相依,甜意逸散于空气?
    还有谁,懂得这片茫茫野林藏着的往事?
    娉婷,只有他的娉婷。
    那曾经与他一同坠下云崖索道,一同在这个结满野果的深谷中哭过笑过相拥过的娉婷。
    苍天见怜,芳魂仍在。
    娉婷,娉婷,妳终于肯来见我一面。
    楚北捷猛然冲向前一步,又硬生生煞住脚,屏住了呼吸。
    别,别惊吓了她。
    若吓了她,说不定会顷刻化成烟,幻成雾,随风去了。
    昔日盛名累累的镇北王,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处,用炯炯目光贪婪地端详着他心爱的女子,唯恐发出一点惊破美景的声息。(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
    娉婷,妳终于,终于,愿再与我相见。
    我要向妳忏悔,为我曾经给予妳的任何一丝伤害。
    用我的一切,我的生死,我的荣辱,为妳补偿。
    生死又何妨,别再让我失去妳。
    那是天下最残忍的惩罚。
    楚北捷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那背影,往事一幕幕排山倒海般涌来。
    痛苦、悔恨、惊讶、感激、滔天的爱意,被浪翻上心头,瞬间膨胀至几乎将胸膛涨破,让这名沙场最勇悍的将领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声读出那个一直以来狠狠煎熬着他的名字:「娉婷?」
    是妳?
    是妳吗?
    明月又再当空,妳可是仍记得我们的誓言,魂飞千里,前来看我?
    屋中的背影动了动,她动得这般优美,宛如微风掠过初春娇嫩的萌芽,如此从容,如此温柔,似乎一切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一寸一寸,缓缓呈现在眼前:「王爷回来了?」
    是娉婷,真是娉婷!
    楚北捷蓄满热泪的黑眸,依稀看见笑靥如花。
    浅笑的双颊苍白憔悴,但那一分卓约风姿仍在。
    她来了。
    在无数个撕裂心肺的痛苦思念后,她到底还是来了。
    被岁月和失意消磨的力量,彷佛正从脚下的泥土涌入身躯,蔓延至千脉百络,楚北捷几乎要当堂跪下,感谢这连绵百里的茂密森林。
    它给了他一个奇迹,属于今生今世的奇迹。
    他矗立,痴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向他婀娜走来。
    「王爷,娉婷请罪来了。」
    圆润动听的声音,一字便如一颗珍珠撒落玉盆,他本以为再也听不见了。
    万水千山,岁月如烟,乡关何处?
    眼前的娉婷这般真实,即使是梦也让人不愿醒来。在沙场上杀得敌人胆战心寒的镇北王,竟没有勇气举起手轻轻一触,生怕指尖到处,一切就成了泡影。
    楚北捷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激动得无法言语。
    为何请罪?
    要求原谅的,不应该是我吗?
    「娉婷犯了一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娉婷深深看着他,柔声道:「娉婷让深爱她的男人受苦了。」
    她扬唇,逸出一丝苦笑:「只是,娉婷也为王爷伤透了心呢。」
    巧笑倩兮,佳人近在眼前。
    娉婷抿唇而笑。
    她笑得那般美,楚北捷终于忍不住,试探地伸手,握住了娉婷的手腕。
    掌心,触到了一片柔软温湲。
    温暖?
    楚北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实在不似魂魄的娉婷,松了手掌,又再度小心地握紧她的玉手。
    暖。
    滑腻的肌肤很暖,暖得楚北捷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大颗滴淌下来。
    活着,她还活着?
    不是魂魄,这是活生生的娉婷!
    一股比暴风雪更猛烈的惊喜,撞得楚北捷狠狠一震。
    「娉婷……娉婷,妳还活着?」他张开臂膀,不顾一切地将娉婷紧紧拥入怀里。
    这实在的感觉,能令任何人泫泪。
    娉婷乖巧地伏在他怀里,轻声道:「娉婷并没有葬身狼口,让王爷担心了。
    王爷生气吗?」
    「不,不。」楚北捷激动地摇头。
    喜悦充斥了每一个毛孔。
    生气什么?娉婷活着,她活着,她活着!
    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还需要为了什么生气?
    幸福在他四周欢呼雀跃。
    感谢天地,感谢山川森林,感谢天下所有冥冥神灵,娉婷还活着!
    楚北捷喃喃低语,虔诚答谢赐予他奇迹的上天。
    熟悉的,属于娉婷的香味飘人鼻尖,他紧抱怀里的纤细身躯,
    他彷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不知该用什么语言表达内心的快乐和激动。
    他用全身的力量,感受着怀里的娉婷,感受娇小身躯的每一丝温暖,每一下心跳,每一个小小的动静。
    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臂,拥抱着心爱的女人。
    此生此世,再也,再也不会放手。
    云常都城上,旭日东升。
    在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后,驸马终于进宫来了。
    王宫添加了不少新贡上的宝物,愈发美轮美奂。雕梁画栋,未曾改动,只是保卫王宫的侍卫里里外外都换了人。新来的侍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只遵从驸马的命令,谨慎小心地守卫着云常名义上的主人——耀天公主。
    「驸马爷。」
    「参见驸马爷……」
    穿过重重侍卫,最后到达王宫中最精美幽静的院落,何侠抬头,扬起英气俊美的脸。——
    他看见了耀天。
    高楼上,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倚窗而坐,摒弃了繁杂尊贵的公主服饰,代以简单飘逸的纯色绸裙,青丝瀑布般垂下,惬意地被在肩后。
    看着她,何侠心头泛起复杂难明的感觉。
    她是何侠权利的来源,在何侠最苦难的时候,给予了何侠一个崭新的希望。
    但,她也是何侠权利的阻碍。
    只要雪常王族一息尚存,何侠就绝无可能不动摇云常军心地提议建立新国。
    他将永远无法登上王位。
    打下的疆土更多,他也只能是驸马,或未来大王的父亲。
    他要对自己的妻子下跪,将来,也必须对自己的儿子行礼。
    何侠心情沉重,缓缓拾阶而上。
    「公主。」
    耀天听到他的声音,坐在窗前,许久才慢慢转头,露出半张美丽苍白的脸庞,低声道:「驸马总算肯来见我了。」
    何侠朝她郑重地行了一礼,向前几步,坐在耀天对面:「公主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耀天徐徐答了一句,视线落到何侠肩上,神色变了变,瞬间又回复没有波纹的平淡,问:「驸马身体还好吗?」
    何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淡淡道:「则尹向我下书挑战,真不愧曾为北漠军队最高统领,竟能伤到我。公主担心我吗?」
    耀天答道:「驸马已经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何须找来担心?」
    何侠与她的明眸轻轻一对,瞧见里面掩饰不住的失望伤心,还有意料之中的恨意。
    「公主在恨我?」何侠叹气。
    「如果我说是,驸马会杀了我吗?像杀了丞相,还有其它人一样。」
    何侠俊美的脸露出一丝怜惜,长身而起,将耀天也扶了起来:「公主请起。」
    他领着耀天,站在高楼露台上,远眺四方。
    「公主请看,我们的战马已经踏遍天下,再没有可以阻挡它的关卡。四国都将入我囊中,何侠向公主许下的诺言即将实现。公主和我是夫妻,难道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耀天垂下眼睛,许久才动了动红唇:「驸马,我是该为驸马快得到天下而高兴,还是该为我云常王族的末路感到伤心呢?」
    「公主……」
    耀天忽然抬头,一把握住何侠的手,柔声央道:「如果驸马真的对耀天还有爱意,请驸马向我立下誓言,绝不妄动建立新国的念头。答应耀天,我云常王族,不会消失在这一场胜利连连的大战中。」
    她盯着何侠的眸子清澈明亮。耀天虽然已被软禁,但毕竟是云常最高贵的王族,手握得到所有人承认的王权,何侠一时竟不敢与之对视,情不自禁挣开她的手,转身用背影对着她,叹道:「公主为何这样想不开?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成了大王,公主必为王后,身份一样尊贵。再说,公主怀里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
    …」
    「驸马不会成为大王。」耀天在他身后愕然片刻,再问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冷硬。
    她一字一顿道:「我腹中的,才是未来的大王。」
    何侠听她语气变冷,转过身来,放软了声音:「公主…」
    「驸马不用说了,请回吧。」耀天态度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
    何侠微愕。
    耀天脸色平静,尊贵地站着,天生的从容和骄傲从骨子里渗出来。何侠在这一刻,离奇又深切地感受道,他美丽温柔,总会被他用言语打动的妻子,确实代表了,一个古老的王族。
    孤芳不自赏6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9…11…18 11:02:30 本章字数:9755
    百里茂林,小木屋中充满喜气洋洋的生机。
    虽然很安静,但欢乐的空气,让人难以忽略地流窜着。
    木床上,躺着两个被幸福缠得太紧,压根睡不着的人。
    「今晚的星星特别亮。」楚北捷抱着失而复得的娉婷。
    娉婷轻轻笑起来。
    「有什么这么好笑?」
    「王爷总算会开口说话了呢。」
    她柔美地笑着,见楚北捷眼睛停在她脸上,瞳孔黑得发暗,不由自主羞涩地敛了笑容,轻声问:「王爷看什么?」
    楚北捷看了很久,才叹:「娉婷,妳真美。」
    娉婷心里感动,低声道:「王爷瘦多了。都是娉婷不好。」
    「这与娉婷无关,本王心甘情愿的。我喜欢娉婷,所以才愿意为娉婷做任何事,愿意把每分每秒都放在娉婷身上。」
    娉婷沉默半晌,幽幽道:「男儿大志,不是应在四方吗?」
    「能一心一意,百折不挠,就是大志。」楚北捷轻轻摩娑掌下青丝,慨然适:
    「我的大志只有一个,就是让妳变成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娉婷抬头,眸中水波荡漾,轻声问:「王爷真的这么想?」
    楚北捷朝天竖起二指,正色道:「我楚北捷对天发誓,刚力说下的话,今生今世,一字一句,绝无更改。」
    娉婷感动地瞅着他,泪在眸中似坠不坠,垂下眼:「那…王爷可愿意为娉婷做一件事?」
    楚北捷柔声道:「别说一件,一万件又如何?只要是娉婷的心愿,没人能阻上楚北捷为妳实现。」
    娉婷抬起眸子,静静凝视心爱的男人片刻。英气的眉还是那样浓黑,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都和梦中思念的一样。
    他的举手投足,原来从不曾离开心田方寸。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
    三生中,恐怕只有一世,能有这般的深爱。
    爱深,痛也深,受够了苦,却忍不住飞蛾扑火般,又转了回来。
    她伸手,从床边的包袱中取出一物。
    「王爷曾将此剑留在隐居别院,以保护娉婷安危。」娉婷双手捧着宝剑,徐徐问道:「如今,王爷可愿再以此剑扫荡荒乱,统一四国,给娉婷一个可以安逸度日的太平天下?」
    楚北捷一直与外界隔绝,不曾听说战乱的消息,不禁一怔。以娉婷的心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王爷不愿吗?」娉婷低眉轻问。
    楚北捷一生戎马,最不怕的就是上场杀敌,何况提出这个请求的是娉婷,哪会不愿,一怔之后,朗声笑道:「给妻子一个安逸太平的天下,这是所有男人都该做的事。」
    当即接过宝剑,熟悉的感觉涌入掌心,当日被丢弃在灵堂里的「神威」宝剑,又回到了昔日主人的手上。
    沉甸甸的,冰冷的「神威」宝剑,他仍记得剑柄上每一道花纹。这柄宝剑曾经指挥千军万马,杀得敌人丢盔弃甲。
    一旦出鞘,天下震动。
    这是,镇北王的剑。
    楚北捷眸中,再度问烁傲视天下的光芒。
    他的剑已在手,他心爱的女人已经回来。
    他的壮志,已起。
    百臣茂林赐予了他一个奇迹,他要还这个世间另一个奇迹。
    他将用手里的剑,为世上最动人的女人,征服天下。
    东林王宫虽然已被焚毁,但东林王族一日尚在,这个国家就未曾真正灭亡。
    何侠的大战开始,马不停蹄,四处奔走,指挥各地战役。他对付敌人手段利落,毫不犹豫,但想起怎么处置耀天,却非常踌躇。
    回到云常都城几天,飞照行已经连提了这事几次,何侠只是不耐烦地把此事推后:「目前不急,等对付了东林和归乐的王族再说。」
    飞照行再三劝道:「驸马,此事可人可小。不早点处理了,恐怕将来会成大
    患。」
    何侠何尝不知。
    他麾下四处讨伐的大军,除了少数收服的降兵和新征入伍的散兵,其余都来自云常军队。假如耀天被软禁的消息外泄,或者耀天带头否认何侠的统帅大权,那将会动摇目前胜利局面的根基。
    难道真要对他的妻儿下手?
    何侠为这事烦恼,人不在战场,闻不到熟悉的血腥和硝烟味,光对着笙歌美酒,反而更心焦气躁。看见他可怕的脸色,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不知是否暗中得罪了这位驸马爷,生怕贵家修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幸好没过几天,军报又送了上来。
    「发现东林王族藏匿的地点,我们的军队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
    「好!」何侠笑道:「东林王族苟延残喘了好些日子,这次绝不容他们再逃掉。
    传令,把他们围得紧紧的,但先别动手。本驸马要亲自收拾他们。」
    遣退了传令兵,何侠立即点兵出发。他想得周到,知道云常都城中有的大臣只是怕死,但并未真心臣服,需要留点心眼,命令飞照行留下,和冬灼一同看守都城。
    不料带军奔出部城力行了两百多里,不到三天,飞照行竟一路快马赶了上来,在路上截住何侠的人马。
    「驸马爷在哪?」
    何侠勒了缰绳,回头一瞧,飞照行满脸风尘,身边只带着几个亲卫,顿时知道不妙,扬声道:「照行过来!」
    遣开众人,将飞照行领到偏僻处,何侠下马就问:「京城出了什么事?」
    事情紧急,飞照行没功夫抹脸上的灰,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脸色凝重地递给何侠。
    何侠接过书信,打开扫了两行,脸色已经变得难看异常,往下看,眉毛渐渐纠结成一团,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沉声道:「这是王令。是……公主的字迹?」
    眸光一沉,冷得慑人。
    「是。字迹已经找人对照过,不是临摹,确实是公主的亲笔。」
    「哪来的?」
    飞照行禀道:「在一名偷偷出宫的宫女身上搜得这到书信。」
    何侠恼道:「公主身边的宫女不是都不许离开公主一步的吗?这么多侍卫看守着,怎么还能让一个宫女出了宫?身上还带着这样的信?」
    「驸马爷息怒。」飞照行冷静地道:「这事已经查清,是一侍卫收了贿赂,那侍卫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因为担心还有隐情没有揭出来,正在继续审问。」
    「要仔细地审。」何侠眸底像结了一层冰,脸色却恢复了几分平和从容:「那宫女拷问了吗?说了些什么?」
    飞照行道:「宫女胆小,没动大刑就吓得全都说了,这是公主写好交给身边的贴身待女绿衣,绿衣交给她,命她暗中交给掌印大人,再由掌印大人交给其它一些官员传阅。」
    「一些官员?」何侠冷笑道:「到底是哪些官员敢不要命,名单呢?」
    飞照行躬身道:「掌印大人手中一定有名单。我离开都城前,已经派人将掌印大人秘密逮捕,正在严刑拷问。同时,这事非同小可,我严令不得走漏任何消息。冬灼留下看守都城,由我来追驸马爷。」
    他办事利索,处理恰当,颇有应变之才,何侠不禁赞赏地瞥他一眼。
    飞照行禀报完毕,顿了一顿,又接着沉声道:「驸马爷,请驸马爷立即回都城吧。现在要紧的不是东林王室,而是云常都城。公主已经动手了,万一真让他们里外通了消息,事情就难办了。文官们胆小怯懦,不足为惧,但公主毕竟是云常名义上的国君。除了驸马爷,谁也不敢对付公主啊。」
    「公主竟亲笔写下王令,要众大臣暗中筹备,连成一气,剥除我的领兵之权…」
    何侠看了手中的王令一眼,怒意又升,五指一收,几乎将王令捏碎在掌中,轻轻磨着洁白的牙齿,半晌没有作声,缓缓回过脸色,才问:「这事公主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宫女是在去掌印大人家的路上被截住的,公主身在宫中,被侍卫们层层看守,任何人都不得和公主以及公主身边的侍女说话。」
    何侠点了点头:「我和你立即回都城。这事不能再拖延,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飞照行猛点头道:「正是。」
    事不宜迟,何侠下好决定,立即点了一半人马随他回城,剩下的一半,选出一位将军率领着继续上路,命道:「到了东林,传本驸马的将令,立即动手对付被包围的东林王室。东林执掌大权的那个王后给我活抓过来,那是本驸马的战利品。其它的不必留生口。」
    布置妥当,便和飞照行等朝来路奔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秘密赶回都城。入了城门,飞照行低声问:「驸马爷,是否先去王宫?」
    何侠摇头:「先回驸马府。」
    一到驸马府,问起情况,掌印早熬不住拷问,把暗中联系的官员名单交了出来。
    何侠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当即扬声唤了一名信得过的副将进来,下令道:「立即传我的军令,就说都城里面潜入了归乐的刺客,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上街走动。」
    吩咐了戒严令后,又对冬灼道:「名单里面的文官大多数在都城,先不用急,以戒严令为籍口,派兵在各自家里看管起来,小心不要走漏消息。」
    冬灼答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亲自吩咐布置。
    「有一件事,要你立即去办。」何侠转头看飞照行:「军中将领受我恩惠极多,对我也很信服,如果云常有重大变动,许多人会选择支持我,但大将车商禄除外。商禄世代受云常王室重恩,一味愚忠,为人古板木讷,不识变通,我若正式登位,他一定会是军方中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人。」
    话说到这里,飞照行已经明白过来了:「请驸马爷吩咐。」
    「商禄如今正驻守在北漠,我这就写一道军令,命他即日开拔归乐,寻找机会和归乐大将乐震决战。你携着军令,亲自到北漠走一趟宣令,而且,领着你的蔚北军和商禄一起剿灭乐震大军。这次大战,商禄为副,你是主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飞照行心思剔透,点头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两军对垒,死伤难免,商禄身为云常大将,沙场捐躯也是应该的。请驸马爷放心。」
    何侠当下挥笔写了两道军令,一道给商禄,一道授予飞照行归乐战役主帅大权,放下笔,淡淡笑道:「商禄要处置,乐震也不能放过。这次两路大军齐出,兵力是够的,我只担心你和乐震昔日有主仆之谊,临场心软。」
    飞照行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军令,答道:「我为他们乐家出生人死,居然落个免死狗烹的下场,哪里还有什么主仆之谊?乐震才能平庸,靠祖上功劳才当了大将军,我一定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一边把两道军令小心翼翼折好了放进怀里,又压低了声音道:「驸马爷,那宫里……」
    何侠截断他的话头:「宫里的事,我会处置。你去吧。」
    遣退飞照行,华丽的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何侠独立许久,从怀里掏出公主的亲笔信。那信前几日被他气恼时用力揉捏,已经皱得不堪。他把信铺在桌上,缓缓展平了,又重新看了一遍,俊脸上平静无波,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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