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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 完结+番外作者:抽烟的兔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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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惊觉,自己怎么把后背留给别人了?如果刚才沈聿枫手里有兵器,他岂不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
沈剑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手乱抓之后才发现那刺客竟将他横着抱在怀里:“放开我!”
十五大步走进东屋,到床前“砰”的一下把像只猫一样乱挠乱扭的剑客扔在床上。
沈聿枫按住胸口粗喘:“你要干嘛?”
这话问得十五一头雾水。他能干嘛?殴打他一顿?
“鸟儿呢?你不是要救小鸟儿吗?”
沈聿枫别过头:“死了,我够不着。”
“那……我拿去喂蛇了。”
“你……你!你这个冷血无情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混账东西!你!”
十五冷笑,抓起枕头砸在沈聿枫头上。
世界,安静了。
南域的枕头,都是竹片编的……
早起早睡精神好。
十五觉得自己变懒了。尤其是最近,庆南王府的好吃好喝外加每日站桩子,闲得他浑身长毛。王爷到是经常叫他过去说说话,但自从他掌握了“侍卫秘籍”之后,答话也不用费脑子了,只是:“王爷俊杰。”,“王爷英明。”,“是!属下明白。”再多了:“请王爷解惑。”足以。
那一日有两个留山羊胡子的门客先生来回报,茶乡大旱。荣敏立刻吩咐人去联络了官府水利司,第二日就有工匠被派出去引水。
但荣敏到底不放心别人,“那些人怠惰成性,等他们真干完了活儿,只怕茶树也伤了。”死活就要自己带人去监察。
十五拦了一回,被三言两语堵住话头。
庆南王挑着眉毛瞪他:“我不是有你保护呢吗?走!同去。”
又来了!
面对这个执拗劲儿上来八头牛也拉不住的王爷,十五只能妥协。不过此番出行,申请隐在暗处,不用直挺挺的跟在后头迈方步拉架势,某刺客还是很满意的。
盛夏之日,隐在荫凉的树冠里,虽然稍嫌闷热,但从叶子缝隙间看蒲绍等侍卫晒得满脑袋冒油,果然心情大好。
茶乡远离江河,灌溉都是靠引水渠,现下阿福江水位极低,不用说灌溉,许多鱼塘也都受了影响。
水面热,水层浅,很多鱼塘都出现了泛塘。大批的鱼儿活生生憋死,那些渔民唉声叹气的捞出来扔掉。
好在,茶乡在许久之前就另设一条低位引水渠,是老祖宗防着大旱留下的好东西,赶上涝灾之年还能用做泄洪。
平日这条水渠都是以土方夯实闭合的,轻易不去用它。只因开了这些低位水渠,几处茶乡可解燃眉之急,再下游的农地可用之水只怕更少了。
荣敏亲自带人监理,怕的就是工匠无知一味放水。在这种时候不能可着一处来,两下里兼顾着,茶园少喝一口,匀给农地些许。
虽然有小厮举着小树冠般大小的罗伞,但八月南域,如火骄阳。不片刻荣敏也是一身大汗,脚下的土地好像蒸屉呼呼的往上窜着热气。看远一点的山坡,茶树都失去往日翠绿。
无风,烈日。
整个世界静到极致。十五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一种直觉,一种本能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两丈远的地方,有荣敏的背影。华服锦衣,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就在此时,斜后方后破空之声顿起,十五由树上一跃而下,左袖一甩只听“当!”的一声……不好!这是声东击西。
“蒲绍!”
侍卫头子不复平日木讷,长剑出鞘,竟是反应极快,“来者何人?!”
“夕醉楼,贺云天。”
这都是什么毛病?很喜欢报名字么?十五在心里暗笑,你说话,就捉到你!飞刀再起,左右开弓。
“好身手!”一名红衣青年挥剑格挡,“在下来寻师弟,请王爷行个方便。”说话到是直来直去。
嗯?沈聿枫不是在王府么?十五压下心中疑问,悄然换了藏身的草丛,寂静无声。
“你师弟不在这儿。”荣敏淡然回答。
贺云天大笑:“我晓得!但他的解药还得麻烦王爷高抬贵手。”
哦~怪不得沈聿枫动不动就全身乏力……十五默默的想,庆南王真阴险。
“贺楼主,我关着他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又何必多事?”
对啊对啊,这姓贺的没事找事啊!十五升起一股好奇,轻轻拨开一线蒿草去看,只见那红衣贺云天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窄脸,淡眉狭长眼,笑时嘴成一线,不笑时嘴角向下——传说中的苦命脸?
“王爷说笑呢!我们楼里有啥子冲突自然有家法。小枫从小与我不合是真,他跑去给别人当狗腿也是真,但他被人欺负了关起来当雀雀养着就让老子很不高兴喽。”
十五微笑,不愧是沈聿枫的师兄啊!那俊俏剑客自诩笼中鸟,他师兄就说他被关起来当雀雀养着,所谓心有灵犀?有趣有趣。
荣敏也笑了:“怎的?你想把他捉回去当雀雀养起来?”
贺云天一抖长剑:“我养他作甚?不要废话,赶紧拿解药来。”
“我若是执意不给呢?”
乱战。
夕醉楼这次是铁了心。除了贺云天,四下里又冒出来七八人。
论数量自然是王府侍卫占上风,但这些江湖中人个个武艺非凡,混战片刻,优势立显。蒲绍和几名功夫上佳的还能抵挡,稍微差一点的几乎变成人肉沙袋。
“保护王爷!”蒲绍高喊,手中长剑挥舞。
十五在乱局中一直盯准贺云天。这个人,还未出手。刚才他能格挡开自己并发的两把飞刀,绝非等闲之辈。
此时蔡廷等谋士已经看出苗头不妙,蔡先生挡在荣敏身前低声道:“王爷快走,不要与他们纠缠。”
就在此时,贺云天出手了。
剑出鞘,如长虹贯日。
荣敏一震,好快!
蒲绍大惊,无奈被人缠住无法脱身。
阳光下,贺云天的剑尖儿泛着寒光,一双细长眼如鹰隼。
突然,蔡廷扑倒在一旁,一个人影挡在了荣敏面前。
剑尖停在荣敏面前三寸,穿过一只手掌,那手,已攥成拳。
生死一线之时,荣敏眼前只有十五的背影。他头顶的银簪,他掌心穿出的剑。
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十五与贺云天之间隔着尺余,能看到对方眼仁儿里的狠。
“你是何人?”
“安大牛。”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泛塘】:指当养殖水体中溶氧量低于其最底限时,就会引起鱼类大规模窒息死亡的现象。气温、水温增高,气压低,从大气溶于水中的氧有减无增就会引起泛塘发生。
24、第二十四章
贺云天的剑很窄。
当这把剑刺穿十五的掌心时,他只是觉得很凉。
没有去看透过手背染上了他的血的剑尖,只是一味狠狠攥紧。绝对,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十五的左手已经拔剑。
王府配的长剑,他使不惯。
但,这种节骨眼儿上,没人给你机会抱怨,有什么就用什么。保护庆南王,是李大人的吩咐。他,也答应过身后这个人。
贺云天抽剑,兵刃陷在皮肉中涩而韧,拔出来竟这么难?
手腕一抖,剑在血肉中翻卷。
侍卫再不能握住他的剑,血肉怎挡得住铁器?
这个小子是个硬茬子。那张脸上没有表露一丝痛苦,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他,莽撞的一剑劈来,要取他的肩。
三流的剑法,一流的胆识,可惜了。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侧身躲闪,剑从下撩起磕上这侍卫劈来的剑,兵器摩擦的刺耳声中,对方的剑被挑偏。
中线已失,胸前,右肩两处空门暴露在贺云天面前。
刀剑相向,电光火石间。剑术到了他这般程度,已是人随剑走,不知为何,他的剑选择了这名侍卫的肩膀。
这是要放他一马,冲他这胆量和忠心。
但是,贺云天,失算了。
万万想不到侍卫生生以肩膀扛住那一剑,不躲不闪,要以命博来最后一击。
好机会!
十五咬牙挺着皮肉被割开的疼痛。
这,也许是他唯一击退对方的契机。震足而上,用全体的力量推着手臂导入手腕,人与剑一起冲向贺云天。
唯一遗憾,贺云天动作太快,或者是他自己慢了?这一剑只捅穿敌人的腰侧。
右手不是很疼,有点麻,右臂也麻了。有毒?
十五弃剑,向后一跃,撞在了荣敏身上。
头也不回:“走!”
左手连续甩出两柄飞刀,“蒲绍!撤回来。”
他挡不了一会了,他没有个时间。
十五的动作略带滞涩,晃眼的烈日下,只看到贺云天按住腰侧,狭长的眼睛里有惊讶有狠毒。
等不得!
十五单手扯开腰带抡起向前一震,六把飞刀齐齐射出,形如半月。
误伤就误伤吧!
贺云天也急眼了。提起长剑拨开迎面而来的两把飞刀,翻手握住剑柄,细长的剑如箭矢般掷出,快的无法躲避。
中了一剑和中两三剑没什么区别!
十五提起一口气。他可以跃开,或者最后一击。
【那你就好好的护着我吧,掉一根头发都不行!】
飞刀用尽,兵器脱手。璇玑营的人还有最后一发暗器,曾经,很多人,把它留给自己。
十五勉力挥起右臂搪开飞来长剑,左手拔出头顶的银簪。
这一掷用尽他最后的气力,用尽他毕生所学。
璇玑营的每一支簪子都代表着一个人。
他看到他的银簪直直的钉进贺云天的胸口。终于,得手了……
十五再无可继之力颓然倒下。
他不觉得疼,那剑上的毒药麻痹了身体。
他只觉得想睡,觉得脸颊贴住的地面很热,觉得阳光很刺眼。
“十五!”
谁在叫他?
不要叫我,让我,休息吧。
南域终于下雨了,在十五受伤昏迷三天后。
夕醉楼的毒药最可恨!
荣敏每天都要来看看他的侍卫。掌心,右臂,肩膀上的伤口泛着乌黑,血勉强止住,但又不能完全让它止住。
要让有毒的坏血流出来,可是夕醉楼的毒药渗入了十五的皮肉。于是日日都要放掉坏血,日日都要用小刀刮掉一层染毒的肉!
每天荣敏都执拗的站在一旁监视大夫。每刮掉一层,即使是薄薄得一层,他的心都跟着一揪。唯一庆幸,十五昏迷的很深,这一日一日的痛他不知道。
他怎会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人若是如此岂不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荣敏坐在床沿默默低着头。
躺在床上的十五很安静,闭着眼睛,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轻,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略微的起伏。他答应过要保护他,于是他就把自己当肉盾么?
这傻瓜!
“让他,醒过来!”
“回王爷,如果病人醒来,每日割肉之时必然挣扎,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现下昏睡是属下用药所致,为的就是减轻病人痛楚,请王爷不必担忧。”
荣敏微微点头,又问:“这毒还解不了么?”
大夫跪倒,“属下无能。病人所中之毒乃若干种毒药混合制成,如是单一一种,可解。这混起来的,只有制毒之人知道配比分量。如若不知比例贸然尝试,只怕……”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日十五以银簪命中贺云天,混战顿时终结。
荣敏很后悔。
贺云天要解药,给他就是了。原想扣着沈聿枫是卖他一个人情,谁知他们江湖中人竟是心思怪异,非但不领情反而来报复。是他算计错了还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夕醉楼,贺云天,我荣敏记住你了!可恶!
蒲绍偷眼看,只见他家王爷神色阴郁,低着头,手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捏着十五的手腕。这……再捏下去捏到伤口如何是好?
想出声提醒,可庆南王紧紧咬着的腮帮子告诉他,此人心情极差,人畜回避。
但蒲绍这直心眼子,终究忍不住:“王爷!你要捏到十五的伤口了!”
荣敏猛的收回手,表情讪讪的。
忽然扬着声音问:“李赞回信了么?派人过来了没有?”
“王爷,从南域到京城快马往返也要大半个月。信才送出去三天……”
“哼!璇玑营号称如何神秘如何无敌,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这些刺客和探子怎的也怕毒?难道不是百毒不侵的么?”
蒲绍为难了,支支吾吾,“这……百毒不侵,恐怕只是坊间传说,不可信吧?”
荣敏重重一拍床板,“李赞不是无所不能么?他最得意的刺客都昏迷三天了,不就是种个毒么?三天还不醒!”
“疼……”十五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在荣敏和蒲绍四只眼睛惊讶的注视下,声音逐渐大起来:“疼、疼,疼!疼死老子了!哎哟~~~”
荣敏顿时手忙脚乱,“叫大夫来,快点快点!”
蒲绍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不片刻,大夫来了,还有另两个不速之客。
“王爷,”蒲绍抱拳道:“这两位是夕醉楼中之人。”
“拖下去乱刀砍死!”
“王爷!使不得!我们是来送解药的。”来人其中之一不是别人,正是穆子规。
荣敏阴着脸坐在旁边:“哦?你们这些人会这么好心?伤了我的侍卫又来送解药?”轻蔑一笑,“我且问你,如何证明解药真假?”
穆子规呼出一口气,微笑道:“给大牛兄弟服下立见分晓。”
荣敏一甩袖子,“笑话!万一是假药呢?不如你先捅自己一刀,跟我侍卫中一样的毒,你再吃了解药给我瞧瞧。”拿我的人试药?休想!
穆子规哭笑不得,“王爷,我们是以药换药。”
哦?对了,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个沈聿枫呢?真是关心则乱。荣敏压住火气,镇静片刻,“来人,取解药给十五服下。”
“十五?”穆子规愣了愣,略一思索,笑道:“原来安大牛是假名。小兄弟叫十五么?”
蒲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少废话,解药拿来!”
十五在床上咬牙勉强忍着。这滋味!又疼又痒又麻,好像千百把小刀在他身上戳来戳去还有人同时在搔他脚底板,啊啊啊!让他死了吧!
直愣愣的瞪着头顶的帐子,大脖筋都绷起来了。谁来给他一刀痛快的?
没等来刀子,等来一颗药丸,苦的让人想撞墙,这是十斤黄连熬的么?!是谁跟他有仇,落井下石?三十儿还是十九,也就这两个臭小子干得出。
……奇怪,似乎,身上舒坦些了。耳边的嗡鸣也减轻,慢慢听得见四周声响……咦?帐子是红色的么?怎的刚才看还是蓝的。动动手指,他还活着。
“十五?十五?”
又是谁在叫他!老子清静一会儿容易么?
“干嘛!”
“要喝水么?”
“要!”有人把他扶起来,十五摇晃着找不到平衡。眼前有几个人影,歪歪扭扭的也看不真切。背后靠着一个人,热乎乎的。嘴唇碰到了瓷器,然后是甘甜清凉的水被灌进嘴里,好喝!
“我还要,水。”
又喝下一杯,舒坦了。
“十五兄弟,你觉得怎样?”
闭了闭眼,这个人他看清楚了,穆子规!夕醉楼?十五抬起左手一甩,一巴掌抽在倾身向前观望的穆子规脸上,咦……飞刀呢?
想去摸袖子,看见右手包得像只粽子。
他饿了。
米粥,里头有粉丝,微咸,滑溜溜的很好吃。
十五呼噜呼噜的喝了半碗,就听穆子规在旁边笑着说:“能吃能喝,这就没事了。”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本王怎知道是一时没事了还是从此就好了?沈聿枫的解药三天后给你们,滚吧!”
穆子规惊呼:“等不得!”
“怎么等不得?沈聿枫在王府里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么?出去就等不得了?那干脆送回来等着!”
穆子规赔笑:“不是小枫,是楼主等不得了。”说着一转头冲十五恭敬一揖:“还请小兄弟行个方便!”
荣敏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其中奥妙,低头冲靠在他肩上的十五笑道:“你那簪子上有毒?果然是璇玑营的风格,好!很好!”
十五自补充了吃喝,早就恢复了五感。不用说离他最近的庆南王,站在屋里像个桩子的蒲绍,端来米粥的翠翠和另两名侍女,坐在椅子上捻胡子的蔡廷,甚至门口探头探脑的侍卫甲乙丙丁全看了个清楚。
眼看着穆子规一脸急切,刺客甲,静静的微笑了,“你们给贺云天解毒了吧?失败了吧?他现在是不是疯疯傻傻的?”
穆子规面露为难:“是,十五兄弟英明。”
“嘿嘿嘿嘿……”十五抖了抖肩膀:“簪子上的毒不解就是死,用旁的药解了人就痴呆的像个傻瓜。”又欣赏了一会儿穆子规惨白的脸色,这才说:“我手里没有解药。”
穆子规和另一名夕醉楼高手只觉五雷轰顶,“没、没有?”
“解药,在你们手里,我,没有。”十五扒拉了一下掉在耳边的乱发,一摸之下才发现他是散着头发的,乱糟糟的像个狮子。
“这……怎可能?”
十五觉得有些气力不足,身上软软的,怕是躺的时日多了骨头酸的吧?也没心情再逗弄别人,直接说了:“那根簪子,你们没扔了吧?”
“啊?!”
“把簪子粗的那边的银子剥开,里头是空心的,有一颗小药丸,那个,就是解药。”
穆子规和同来者对视一眼,冲十五行了个礼:“如此,谢过十五兄弟,我们这就赶回去寻那簪子。”
那两人又冲庆南王一揖就急火火的走了。
十五桀桀怪笑:“王爷,你看我们璇玑营是不是很仗义啊?毒药解药一起给……”说完眼睛一闭,软绵绵的滑向一旁。
荣敏赶紧伸手抱住,大喝:“拦住那两个夕醉楼的!解药有假?”
大夫一个箭步蹿上来,探了探十五的鼻息,“王爷息怒,病人才刚转醒又说了许多话,情绪稍嫌激动。现在只是疲累,睡着了。”
“嗯。”荣敏把十五放倒在床上,又吩咐人好生照看着,这才走了。
十五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头一次这么踏实的睡,他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但是,睡觉和昏迷是两回事。
肚中空空,也不知道谁还在屋里摆了饭菜,再加上他鼻子灵,米粥的清香实在是勾人。
不情愿的醒来,耳边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天阴成灰色,空气清凉湿润……其实,这正是个睡觉的好天气啊!
“醒了醒了醒了!”一个小丫头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
十五自己爬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唔,有粥有菜。
“醒了么?醒了么?”蒲绍大呼小叫的跑进来,结果看到一个炸着一头乱发的人坐在桌边狼吞虎咽。
放柔声音:“十五,你还好么?”
“很好。”
轻手轻脚的走近,“还想吃点儿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好么?”
这人可是生病了?怎的对他如此小心翼翼?十五抽动了一下鼻子,“我想吃……鱼翅,燕窝,海参,虾仁,有么?”
“你喝的就是鱼翅粥。想怎么吃燕窝?蹄筋炖海参好不好?虾仁清炒?”
十五呆住:“我……说笑的。”头一次被人这么隆重的招待,刺客甲很不适应。
蒲绍温和的笑着说:“无妨,王爷吩咐,只要是你想吃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尽管说来。”
十五本想说“油炸凤凰,爆炒龙鞭”后来一想,这似乎有点不敬,也就算了。
“我想吃肉。”
他说的是真话,他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破坏气氛的【安大牛】被许多看官耻笑了……
好吧,其实在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于是,只好自我安慰,看官们就当是痛并快乐,紧张又欢脱的小白文看好了。嘤嘤嘤嘤~
25、第二十五章
在炎热的夏季养伤口,简直就是折磨。
好在王府里到处都有绝佳的乘凉场所。不似京城那些王府一味讲究规规整整的气派,庆南王府更多的是树荫,甚至会造假山、借斜坡修回廊形成穿堂风,务必没有闷热的死角。
十五选了一处好地方。
在果园,搭一张躺椅,旁边有小几,凉茶水果一应俱全。
翠翠坐在一旁的藤制小绣墩上,膝头一件十五的衣裳,穿针引线。
十五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忽然听见翠翠“哎哟”一声,掀开眼皮口里含糊的嘟囔着:“怎么了?”眨眨眼,看到翠翠含着指尖,就笑话她:“真笨,缝个衣裳也会扎着手,来,给我。”
翠翠白了他一眼:“还逞能呢,爪子都动不了,给你干嘛?”
十五伸直了腿抻懒腰,脚尖绷直又缩回来,“唔,可不是么,我倒忘记了。不过惯常我自己的衣裳都是自己缝补,手艺活儿还是不错的。咦?你这是缝什么呢?这件衣裳还是新的。”
翠翠抖开长衫给他看:“你右边一条胳膊从上到下全是伤,每日里换药布擦擦洗洗的穿来脱去不方便。我把这条袖子从侧面剪开,缝几颗盘扣,方便许多。”
十五嘿嘿笑着:“多谢。可惜了这件衣裳,等伤好了再把开的缝接回去吧。”
翠翠小嘴儿一撅:“一件破衣服有什么好可惜,等你好了,我给你做两套体面的。”
姑娘一边细细的说着她有多少种好料子,哪种适合春夏,哪种秋冬,又说用什么领子滚什么边儿。这些,十五就听不懂了。
歪头看看这侍女头子,额前碎发沾了些汗,脸蛋红润可爱,低着头,只看到一只圆溜溜的小鼻头。
白底秀了小红花的窄袖衫子,海棠红的裙子,一双小红鞋只露出一对圆圆的鞋头,
“还是鸭蹼啊~”
翠翠捏着缝衣针冷笑:“手上一个血窟窿不够,还想再来几个针眼儿不成?”
蒲绍捧着个西瓜溜过来的时候,十五又是半睡不醒的样子。
“怎的又睡了?”
翠翠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小声说:“听伺候在屋里的丫头说,大夫怕他疼开了一味药可以让人昏睡。我守了大半日,一直是这般迷迷糊糊的倒也没见喊疼。”
蒲绍点点头,局促的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大西瓜:“那,等他醒了,你给他切开吃了吧。”
“一个人吃没意思,来来,同吃。”十五突然睁开眼,嘴边一丝坏笑:“我睡不睡的与那狗头大夫无关,他开的药也不见多高明。”
这是真话,伤口整日都是又痒又疼,没一刻能安生。十五靠着自身非凡的毅力硬挺,确实与大夫开的药没什么关系。
西瓜很饱满,红瓤黑子,又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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