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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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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咬咬牙,索性直接开口道:“夫人,府中何必如此用意晦涩深远,其实只需维城与我当面说清即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夫人闻言,脸上有些惊诧旋即又笑道:“也罢,不至南墙不回头又能如何。江姑娘,维城正在花园与人品菊赏枫,你可真要前去?”见初阳点头,张夫人对旁边丫鬟吩咐道:“穗香,你领着江姑娘往花园一行。”
初阳也不肯失礼人前,自是依礼辞去后才随着穗香往花园而去。
张府花园自然非同凡响,花木扶疏,引水为湖,湖畔更是累太湖石为奇山异峰。初阳耳聪目明远胜常人,刚行至湖边便已望见对岸有一对璧人于枫林间谈笑风生,其一正是维城。
初阳这几日所积怒气被此景激发,便如火星入油般翻腾而起。一时间初阳眼中只望见了那一双背影,情绪难控因而外放,一向安静温婉的水木之息也变得躁动,感染了身边的草木湖水。秋菊不再傲霜挺立而是张牙舞爪,湖水不再平淡无波而是卷起风浪,树木更是沾染气息变得有些阴森。穗香更是被这情绪夺去心智,宛若泥塑。
湖水草木似乎都已是蠢蠢欲动,只须初阳神识发令便可将那双璧人撕碎。小狐感同身受,悲哀欲绝,一声长啸直上青天,声音凄厉直刺人心。初阳身旁那可怕的气息也为之一滞。
初阳环顾四周,心中暗暗问道:我怎会动了杀心?我不是已经领悟得失之心吗?孤身求道不是自己也决定坦然接受的吗?为何情字误我如许?
慢慢将水木之息收回体内,怒气一点一点消散,心智一点一点回复,初阳终是轻笑一声,不顾离去。湖对岸的维城抬头张望,脸上的笑容难掩眼中那一抹那哀伤。
初阳匆匆而去,张府上下俱是长舒一口气。唯独随园先生心中郁郁不欢,但也无话可说,在遍寻不着初阳后黯然辞去。
一时忘情,初阳抱着小狐急行远去却将随园先生一行抛于脑后。待得回神已是一日之后,深悔自己处事失之冲动,初阳无奈只得回转山阴往张府一探。
初阳还刚靠近张府门前,就有一仆从拦住去路,仔细打量了几番后取出一笺奉上,同时恭敬地说道:“江小姐,随园先生已归余杭。我家公子远行游学未在府中,只留有一信命我转交与你。”初阳满腹疑问,随手展开信笺,其中只有一词:
寂寂飞雪湖心亭,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云中频寄锦书来,海棠新发,鸳鸯初停。
怎知世情雨打萍?亲恩难负,雄心难平。怎肯双成落凡尘?汝论神仙,我问功名。
原来那日维城去而复返,必是将自己与雪姬异于常人之处看在眼中。原来男儿齐家治国安天下之雄心终究与自己洒脱随心自在散漫之志向不能同归呀,也罢,既是如此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初阳取出初见时维城所赠之毳衣,凌空而书:情不知何起,由浅及深,由缓至急,不曾稍停而致痛彻心扉,然扪心自问终是不悔。
将毳衣收拾停当后,初阳将此物托付张家仆从,只说是旧物归还,因果了结,此生不复再见。事情已毕,初阳心中如释重负抱着小狐轻笑而去,转眼间已不知所踪。仆从大惊失色不知所见为神仙还是鬼魅,只能紧紧拥着毳衣急报张府。
是夜秋园桌上留有一书,上道:淹留余杭,得二老指点人心照顾起居,初阳感激不尽。离别之时有一语告知,园中花木得天地灵气洗涤二次,其灵异者必有花英绽放,二老餐英食露渐离俗物,必能延年益寿容颜复旧。万望二老多多珍重,以期再会。
是夜三樾斋桌上留有一书卷一玉瓶一书简,书简中道:先生厚意,初阳铭感。今朝辞去,莫要挂怀。书卷归主,再无瓜葛。林下风气,咏絮良才,先生许我,万勿忘却。若有机缘,再图一醉。其后附有玉瓶中延年丹服用之法。
是夜昭庆寺中,参寥合掌与人别,神情惘然若失。

☆、第39章灵石洞修

再也无意流连余杭秋色醉人;也无心享用途中美食,初阳与小狐径直奔回了清灵山。
玉华峰上并无秋意,依然是随处可见木笔俏丽、杜鹃骄艳、素心芬芳;只是并无一人肯稍稍停下脚步来赏玩。
初阳驻足停留在这熟悉的景色间;恍然如异乡归客,自觉眼中有些酸涩,心中有些情切,舌尖却木讷不知该作何语。如果远在吉州的家是躯体托生之处、血脉传承之源;那么清灵山就是初阳心灵依恋之所、遨游神州之根。
正踯躅间,有人飞跃而至,直落初阳身前后笑道:“小师妹归来,如何在此逡巡不进?想是人间繁华迷人眼目;已经将孤寂无依的师父与我们忘却,真是好叫人伤心呀。”言毕还假惺惺地拭了拭眼角。
初阳本有些神伤,此时却被谢宛白逗得破颜而笑道:“谢师兄许久不见,修为我倒是看不出长进如何,不过这打趣人取笑人的功夫已是更上层楼了。”
谢宛白倒也镇定,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有吗?我却无此感,小师妹点破我倒是要多多用功了。”说完招招手将小狐揽入怀中,又改扮可怜道:“师父命我前来迎你,可见师父心中我不如师妹多矣,这如何不叫人黯然?”
惯知这小师兄爱作怪,初阳也不以为怪,只笑着说:“小狐且细细查看谢师兄可有落泪,若真有之,则安抚一二;若是无有,小狐你就看着办吧。”
小狐长啸一声以作应和,只是啸声中满是喜悦,想来清灵山也是小狐心中的家园。
谢宛白佯怒道:“师妹何其狠心,莫不是要纵狐为凶?太不将我这个师兄放在眼中了吧。”接着又叹气道:“师命难违,我还是恭恭敬敬将师妹迎回去才好。”
言毕谢宛白装模作样地施一揖礼,有请初阳前行。师兄妹二人笑笑闹闹就往清泉真人洞府中而去。
清泉真人洞中,初阳环顾四周却只见师父、小师兄与自己三人,自是要出言相询,却原来是海倾波朱槿娘出外云游未归。
见初阳虽是笑容可掬但眼中依然有隐隐情殇之痕,清泉真人也不道破,却将此次初阳入世的情形细细地探问一番。初阳对清泉真人向来是敬重有加,自是不肯有所隐瞒,点滴不漏地将信安城中杨府医事,余杭城中秋园过往侃侃道出。只是说到心动时节,初阳犹有羞涩之情;说到情断时分,初阳更有难舍之意。
清泉真人尚未出声,一旁的谢宛白倒是颇为不忿:“不过一介凡俗世家,居然敢视我师妹为无物,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维城此人,得遇仙缘居然弃之敝履想来亦是不堪。师妹对此等俗人不必有分毫挂怀,就当随风逝去之尘埃罢了。”
初阳强笑回道:“世家虽是可恶,以势压人固然不对,但若是我以师门之高崇地位转而压服世家,此与张家所为何异?师兄不必太过恼怒,情断之时我便与维城此生无缘了。”
清泉真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初阳所言甚是有理,纵使神仙又何敢说视万物为草芥?若有此心,则齐物论何在?宛白,不可太过倨傲了。只是初阳,你虽言不悔却仍有怨意,刻意压抑终是有害无益呀。”
谢宛白闻言肃然自省不复开言。初阳垂首思量,少顷抬头望向清泉真人道:“师父所言不谬,只是我心中怨愤又该如何化解呢?”
“儒学乃是入世之道,道门本是自然之道,本就是不可并肩同行,初阳可曾细细思忖?维城以我看来,倒也不负盛名,若是他一味纠缠于你,欲借你之力而行事那才是初阳之祸呢。情深如此,初阳又何怨之有?若要问化解之法,初阳何必求诸于他人,自去问心即可。”清泉真人问道。
初阳听言,如见春光乍泄,若有晨光初现,开怀而笑道:“情浅而因外物放弃,情深而因彼此分离,无论情深情浅,维城与我皆不曾言悔。即使是同心而离居,又何必忧伤以终老?两情缱绻也未必敌得过世间欲求。情劫也罢情缘也罢,终是有情。不必恨情,不必断情,不必忘情,包之容之,心怀自宽,而更知天地之无私广大。”
初阳将心中所得一字一字缓缓说出,每说出一字一句都能感受束缚身心的枷锁一点一点被卸下。话音收尾之时,初阳感觉身心轻松畅快,神思空灵流转,突然于轻灵剑意别有领略。轻灵剑意一层多在于自身的轻盈灵巧,而此时却是心神倍感飘逸灵动,初阳顿时痴迷领略此心境完全忘却了其他。
一阵风起,落红如雨簌簌而下,初阳与轻灵剑宛如轻烟徘徊回翔其中,气息居然渺渺淡淡只在若有若无之间。清风以之为伴,并不排挤她;落花以之为友,并不冷落她,初阳甚是一派悠然自得模样。无须化外力为己力,因为这风就是初阳,这花雨就是初阳,这身边万事万物皆可与之相通,自然无一力是为外力,无一力不可用。
初阳觉得身心畅达,若是今时今日再与雪姬对战,只怕一招即可将其击败。初阳正沉醉其中,以期更进一步练就轻灵剑意二层。突然神意为之一滞,再也无法进入此等玄而又玄的状态,心知此等玄机难得,初阳只得怏怏作罢。
见初阳如此聪敏可教,清泉真人也颇为自得。谢宛白为此剑意感染,居然也有所得,更是笑逐颜开。
初阳轻盈落下,身心焕然一新,宛如新生,正想向自家师父讨喜讨喜,却听得清泉真人轻声说道:“初阳一去年余,门中报恩任务也有寄存,不如往灵石洞一行。”
此言一出,初阳一无所知自然不为所动,倒是谢宛白惊道:“师父将师妹遣往灵石洞中挖取灵石,这只怕不妥吧。”
清泉真人道:“如何不可去,若是无人挖取灵石这清灵山中上上下下皆无所用了。更何况挖取灵石又如何不是修炼之道?任何磨砺都是对自我的修炼,只不过看人能不能善用。”说到此处,清泉真人袍袖飞舞,转瞬便有一只透明的小鹤扑棱棱地振翅于其掌中。清泉真人也不拘着小鹤,任由它兴高采烈地飞至初阳面前。
初阳眼中满是好奇,轻轻将其捉在手心,细细探查之下不由得大为震惊,忙不迭地问道:“师父,这小鹤居然是用神识操控灵气塑成?这般灵异这般鲜活?如何才能做到这般出神入化?”
清泉真人朗声一笑道:“若是初阳能将神识操控得精细入微、涓滴不露,那么这对你也不能算得是难事了。”
“那我要如何才能有此境界呢?师父。”初阳此时兴致高涨,自是急急发问。
“这原也不难,只需去到灵石洞中,每日用神识操控最少的真元花费最小的气力而挖取最多的灵石,即可有小成。初阳可愿往灵石洞一行呢?”清泉真人缓缓问道,脸上满是狡狯的神情。
清灵山中,灵石洞前,有一素衫女子怀抱一狐呆立当场。
此女自是被无良师父坑骗而来的初阳,望着洞前正在交取灵石的师兄们个个形容憔悴,自是无言以对,只是心中暗恨道:师父,待得归去再与您细细计较此事。
且不说初阳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进退,灵石洞前的师兄们看见一娇滴滴的女儿家突然现身此处,更是呆若木鸡。自愿来此处者皆是男儿身,见到初阳如见异类,也不知其所为何来,更无人轻易上前搭话。
初阳虽在清灵山中这许多年,但泰半时光都是在闭门苦修和入世修行中渡过,对师伯师叔门下弟子多有不识,此时自然不知该如何出言相询。无奈之下,初阳只得顶着众人讶异的眼光,直向掌管此处的清风师叔行去。
清风真人虽是早得飞信报知此事,但依然摇头太息道:“初阳这般娇怯,清泉师兄居然将你打发至此处挖取灵石,也太过铁石心肠了。虽则挖取灵石未尝不是修炼之良法,但男女气力终是有别,莫如师叔与你求情,初阳再去改换其他任务吧。”
初阳望着这面露怜悯之情、眼含戏谑之意的师叔,心中便知清风真人与自家师父是一丘之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初阳甜甜一笑道:“师叔美意,初阳心领,奈何师父有令弟子怎好不遵?只求师叔使唤一师兄来与我细细指点一番,初阳便铭感五内了。”
见初阳并不气馁,清风真人只得叹道:“初阳果然不负师兄所望,我倒是枉做小人了。”余音未尽,便听得清风真人叫道:“微之,你于灵石洞修行日久,不如就由你带初阳入内,并将其中细节关窍向其讲叙。”
“微之?”初阳听闻此名不免有些惊讶,难不成元微之亦在此处?
急转身打量来人,初阳眼前是一微胖白皙的少年,嘴角常挂着憨厚的笑容更让其显得稳重可靠,这依稀与初阳心中旧时模样相重合。
元微之想是也已识出初阳,两人同时唤出对方名姓,彼此俱是喜出望外。
初阳将自己最近的情形拣紧要处说了说,便开口询问旧日好友近来状况。原来年余不见,元微之已经筑基有成,正是拜在清风真人门下。云氏兄弟也都已是筑基一层,居然一同拜在霞云岭清石真人门下。欧阳佳修为也不差,炼气十二层正是筑基最要紧之时。唯有柳清吟进境略差只得炼气十一层,但听说其近来勤于修炼,也难说不是后来居上之人。
听闻旧日同伴纷纷筑基,初阳很是欢喜,两人谈兴正浓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倒叫一旁的清风真人哑然无语。良久见二人犹是兴致勃勃不肯稍停,清风真人只得出声提醒道:“叙旧诚然可喜,只是此处乃是我记取灵石任务进度之所,非是闲谈之处。初阳微之何不于途中再细细谈论?”
元微之跟随清风真人也有些时日了,如何不知自家师父已然有不耐之意,只得弯腰赔罪一二。清风真人想是平日与微之相处得颇为融洽,倒也未成出言责怪。让初阳将身份玉牌取出,清风真人施展法术以做标记后便示意微之将初阳带往灵石洞中。
元微之自炼气十层以后,便常于此间行走,故此对灵石洞很是熟稔。初阳初来乍到,自然是事事新奇。
甫一进入主洞中,初阳不禁为其中规模之宏大所惊,若论天生岩洞多是鬼斧神工之意趣,而这等人工岩洞却是分外齐整广阔。二者虽不能相提并论,但也能让人心中叹道:人力累积也未必输于天力。
主洞内更有无数一人多高的小洞蜿蜒深处,想来就是各位师兄挖取灵石之途径。初阳环顾四周却并无一人监看督促,只有主洞正中之处矗立一块巨石,上书四个苍遒有力的大字:自问本心。
初阳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微之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私自昧下灵石以为己用,岂不是无人知晓?”
元微之闻言憨厚地笑了笑道:“师门待我等不薄,我等甘愿回报师门,此乃是报恩之本意。更何况挖取灵石本就是自愿而来,各有用功之处呢。盗采灵石,岂不是有负师门厚望?更有负自身德行?德行有亏,求何大道?其实挖取灵石之行也是问心之旅。反复拷问己心,则心智更坚,心境于大道之途愈加坦荡荡。”
见得初阳了然地点头,元微之又继续说道:“主洞所立巨石,更是有警醒之用。若是有人真于暗处有私,见此也如闻警钟,自当谨言慎行回头是岸。”环顾四处无人,元微之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即使真有人甘愿屈从心魔而致道心有愧,也难逃我家师父法眼。”
“原来如此,初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初阳不免面上有些难为情。
元微之倒不以为意,边引着初阳往其中一洞而去,边指点道:“小岩洞前若是黝黑无光便是无人在内,若是有星星点点光芒闪烁便是有人,初阳可要记好了。”
小洞中并不狭隘,一人独行自是绰绰有余,二人比肩则稍显窄小。元微之当先领路,指着石间重重叠叠大小不一的孔洞道:“此等便是挖去灵石后的残留,想来浅处已被以往的师兄挖取干净,我们且再往深处行进。”初阳自无异议,只是紧跟微之而行。
再行得一段路途,石间孔洞已是稀稀落落,元微之停住脚步指着石壁上荧荧闪光处道:“初阳,石间荧荧生光之处便是灵石所在。挖取灵石之法因人而异,因法而异。我先将土系所用之法演示一遍,初阳在旁细细查看揣摩。”
只见元微之双手紧贴一处,不多时灵石周围坚石便如沙土碎砾般纷纷落下,当中灵石却是无有分毫损伤地被元微之取在手中。
初阳修为虽是较元微之高,但是要像这般细腻地运用神识真元却是自叹弗如了。见初阳脸上满是赞叹,元微之也不自以为傲,只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初阳,何必如此感叹。想当初我初进灵石洞,也是拿捏不好分寸,不是用力过猛将灵石震碎便是用力不足暗自嗟叹。这几年来,我于此处反复练习反复揣摩方有今日之能。只是我还是过于浪费神识真元,传闻曾有师长能将灵石挖出而四周坚石不散,此人方是我等榜样。”
初阳思及自家师父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鹤,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道:“微之所言极是,熟能生巧千古皆同,初阳必得日日用功赶上微之才好。”
“初阳心思机敏,微之难望项背。不过微之也未肯轻易俯首认输,不若你我二人各自用功,以待日后再一较高下如何?”元微之无比认真地说道。
“好,微之与我击掌为誓。但你我比试只论神识操纵之能,不问输赢得失之累,如何?”初阳洒脱豪气地笑道。见此情形,元微之如何能不应?
元微之将挖取灵石之法再三演示后,方才匆匆辞别。初阳也不出言挽留,跃跃欲试的她已经等不及要试上一试了。小狐更是在一旁磨爪试齿,好似要上前助初阳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好纠结,感觉怎么写都不太合理累死我了

☆、第40章石麟兽群修

任意选定了一颗灵石;初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神识渗入石壁,仔细查探着这颗灵石的大小和周边岩石的坚硬度。初阳见元微之的示范解释后心中已知挖取灵石对神识真元的拿捏把握须得十分精准,故而不敢造次也不敢托大;不愿轻易出手;而是反复用神识去确认自己的感知,以期出手必中。
土石本是死物并无生气,但因其坚硬度各不相同,神识渗透的感觉也各具其异。灵石更是奇特;其中居然如水中漩涡般有隐隐吸力将灵力储存,真是叫人赞叹不已。回想方才微之所用之土崩之术,初阳反复比较后慎重选用了木解之术。
初阳将神识凝聚成极细微状裹挟微量真元密密地渗入石壁。神识真元就如草木之根系、又如捕鱼之丝网一般将灵石四周土石紧紧抱箍。初阳口念个破字诀,神识控制真元发生细微的崩解;坚石便如细沙般倾泻而下。
初阳伸手将灵石接住,脸上却并无半分欣喜,原来过于谨慎结果却未将灵石外坚石剥离殆尽,还得再次处理方能得到日常所用之灵石。叹了叹气,初阳暗暗对沮丧的自己说:“知易行难,果然如此。”小狐见初阳殊无喜色,边直立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洞壁,边伸出爪子似模似样地做挖取灵石状。
见小狐这么装傻,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自己现在心情有些低落并不利于神识操控,初阳随手将作怪的小狐抱起与它亲昵地玩耍。适度的放松让初阳心情逐渐平静,已经可以开始下一次挖取。
重复上一次的步骤,只是初阳增加了注入的真元量。随着碎石再一次瓦解散落,初阳再度满怀信心地接住掉落的灵石。望着手中碎成三块的灵石,初阳这次只是摇了摇头将碎灵石收起,心绪却再无波动:天下没有一蹴而就的事物,不经百回锤炼千般磨砺,如何可得正途?
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挖取,一次一次将注入的神识真元量调整,初阳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单调地任务之中。不到神识尽空真元匮乏,初阳绝不停下稍作歇息。每到此时,初阳方知为何灵石洞外的师兄们为何俱是形容憔悴,因为自己现在也与他们一般无二。
小狐也知初阳修炼之时无暇分心,倒也自得其乐地在岩洞到处玩耍,出没于石缝岩间的小兽更是成了小狐最好的戏耍对象。如灵猫戏鼠,小狐将捕获之妖兽玩弄于股掌之间。幸亏小狐跟随初阳时日已久,自是惯于熟食而对血食并无渴求,所以可怜的小兽还能在被其蹂躏后留存一条小命。初阳见其并未伤及天和,倒也未曾加以制止。
第一次取出完整无损的灵石,初阳也不过是点了点头便淡淡地收入囊中。无有喜怒悲忧,不分白昼黑夜,初阳就这样安处岩洞深处修炼。初阳本就长于神识分用,更兼神识强大,如此孜孜以求何愁事不可成?神识操控渐入佳境,真元力度了然于胸,初阳挖取灵石的速度越来越快,挖取灵石时带出的土石越来越少,应与元微之示范之操控力度几无差异。
而喜静不喜动的小狐也渐渐厌倦了初阳周遭活物,独自往更深更远处搜寻。通道中因有灵石闪烁倒也并不十分黑暗,常见之妖兽多是一阶二阶,小狐对上自然绰绰有余;即使遇见三阶妖兽小狐也有自保之力。因而初阳并不忧心小狐安危,任由它到处自由自在地撒欢乱窜。
这日初阳方休整调息完毕,正要继续挖取灵石,却见小狐叼着一奇异幼兽归来。见初阳难得有闲暇,小狐将幼兽献宝一般扔掷于她面前,嘴中嗷嗷乱叫,眼中满是骄傲。
小兽显然是受惊不浅,趴伏在地上不敢轻动。初阳细细查看后心中倒是一惊,居然是一只土系异兽石麟兽,也不知这只石麟兽幼崽是如何从巢穴中偷溜,更不知这小家伙从何处误撞至此。
见到幼兽战战兢兢的模样,初阳不免有些怜惜,正想劝说小狐将小兽放归原处,却有异变突起。十数只成年石麟兽从石洞深处一同奔出,见到初阳脚边那只胆怯的小兽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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