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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宅斗日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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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叫了李妈妈进来,交待道:“这几天,要是佟春儿再过来找说话,就说不舒服睡下了。”
想给叶东海做妾心意何其明显?自己懒得应付。
又指了角落里那两双鞋子,蹙眉道:“妈妈拿下去,找个不用箱子放起来。”扔了客人东西总是不好,回头再生是非。
李妈妈一脸郑重,“奶奶放心,知道该怎么拦着她。”
于是佟春儿再次过来时,便被李妈妈直言告知,“二爷要走了,正要和二奶奶多说说话,等闲不让人进去打扰。”对于佟春儿厚颜无耻,实在厌烦至极,“佟姑娘要是想找二奶奶,不妨过几天再来。”
佟春儿面色羞赧去了。
又一天摸了过来,被红玉堵在二房小院大门口。
“佟姑娘。”红玉笑容讥讽,“又给们二奶奶做了什么好东西?二奶奶刚歇下,把东西给替转交吧。”
佟春儿涨红了脸,咬牙递过去一个包袱,“做了一双虎头鞋……”
“佟姑娘……”红玉声音悠长,带着掩不住鄙夷,“说……,做鞋做袜,原本是们丫头份内事,好歹是大太太‘亲戚’,又何必自甘下贱?!好好儿姑娘不做,还喜欢做丫头不成!”
一甩脸,拿了那双鞋子扭头而去。
佟春儿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是咬着嘴唇颤抖。
自己也不想下贱!
可自己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年家乡遭了水灾,父母叔伯、兄弟姐妹,有被水淹死,有饿死,有染上瘟疫死,还有找不着。母亲带着自己和幼弟出去逃荒,一路走,一路饿,眼看就要生生被饿死,于是三个烧饼就把自己卖了人。
那人逼着自己去卖唱也罢了,原是为了一口饭吃,平时还又打又骂,还……,跟去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粗暴给糟蹋了。
一个残花败柳,哪里还敢奢望去外头做平头夫妻?
便是一时瞒住了人,回头新婚之夜,丈夫发现自己已非完璧之身,那还不把自己给生生打死啊?!
叶家富贵,往后只想过几天好日子。
叶二爷年少俊俏、温柔多情,自己不敢跟那天仙似二奶奶争宠,可是她都已经怀孕了,终归都是需要一个通房丫头。
于是做出一副又蠢又笨、又土又俗样子,不正是主母们喜欢姨娘吗?难道不比红玉那种伶俐丫头,更让主母放心?为什么她还是容不下?!
“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天上一道闪电划过!乌云越来越浓密了,拼命挤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空气里说不出窒息。
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佟春儿站在抄手游廊上,听得墙外有人跳脚“他娘!怎么突然就下雨了?!”是个浑厚中年男子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串焦急脚步声。
自己已经让二奶奶戒备防范,没有机会了。
106
叶家长房和二房的院子前后挨着,款式是一样的。
佟春儿心里估摸着路线,把心一横,牙一咬,赶紧冲进了大雨里,把自己淋了个浑身通透,在门口算好时间,只做没头没脑的样子往前冲了出去……
“哎哟!”叶二老爷一声大叫,“谁这么不长眼睛?!”
两个人正好在抄手游廊的口子撞上,佟春儿身量比一般丫头高大丰满,又是站在台阶上头,加上她存了心,一下子便扑倒在了对方身上。
大雨天的跌在泥水里面,叶二老爷恼火不已,……忽地觉得不大对劲,身上竟然是一个软玉温香,手一动,还摸到了一处饱满柔软的东西。
活了大半辈子,这等香艳的事情还是头一遭遇到——
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倒不急着起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一张乌眉大眼、红唇鲜艳的俏脸,湿湿的头发,粘在青春朝气的皮肤上,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拨弄一下。
“你是哪个屋里的?”叶二老爷问道。
佟春儿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大、大太太屋里的……”
叶二老爷松了一口气,高兴起来。
要是侄儿媳妇和儿媳屋里的丫头,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就不好要人了。
既然是长**屋里的丫头,有什么打紧,回头去找长**要个人不是难事,便在佟春儿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快起来,你压着我动不得了。”
佟春儿没想到对方这般轻浮,不顾也怪不得,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听说三老爷有病很少出门,这里又是二房的院子,眼前的人,应该是就叶二老爷了。
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白白胖胖的,……当然比不得二爷年少俊俏,但是跟了叶二老爷,终归还是能做一个富贵体面的姨娘,比随便嫁人等死强多了。
叶二老爷站了起来,揉着腰,看着面前曲线玲珑的美娇娘,越发等不得,伸手朝着佟春儿招呼,“走走走,你跟我一起回去换身衣服。”
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换了衣服,就去大**那边把这个丫头要下来——
事情说来也是凑巧。
叶家长房和二房的院子,都是四进四出,一样儿的布置格局。
顾莲和叶东海住在前院,叶二老爷、叶二太太住在后院,以便在后罩房安置未出阁的叶五娘,这是一般人多家庭的安排方式。
长房的院子在二房的前面,要是叶二老爷在后院呆着,佟春儿往前回长房,两个人是碰不上的,——偏偏二老爷才从大老爷那边说话归来。
阴差阳错的,倒是把佟春儿的心事给落下来了。
叶二老爷除了继妻以外,屋里还有一个妻子的陪嫁马姨娘,两个通房丫头秋桂、嫣红,一进门就叫嫣红,“去把你的衣服找一套出来,给这个……”看向佟春儿,“你叫个什么名字?”
佟春儿低着头、红着脸,小小声道:“春儿……”
叶二老爷“哦”了一声,“赶紧找套衣服给春儿换上。”自己另外寻了秋桂,去里面脱衣脱鞋,又拿了帕子揉头发,说道:“把热水备好,等会儿我再回来洗澡。”
秋桂不解,“怎么不现在洗?”
“有事。”叶二老爷懒得解释,换好衣服出了门,找到佟春儿,“走,我们去长房那边说话。”
秋桂一头雾水走了出来。
嫣红脸色古怪,指着佟春儿换下的那套衣服,“你自己看!”
“怎么了?”秋桂上前,因为被泥浆滚得脏兮兮的,嫌弃的捻了一点儿起来,渐渐发觉不对劲,“哟!这么好的料子,这……,那个屋里的丫头穿得起?”
秋桂问道:“你刚才听见了吧?说是自己□儿。”
“春儿?”嫣红想了一阵,“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啊?”忽地一惊,“哎哟……,不好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大太太认了一个亲戚,叫什么佟春儿的吗?天哪,老爷怎么拉扯上她了。”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商量了一阵,最终找到了马姨娘。
“这件事……,要不要跟太太知会一下?”
“这不废话嘛!”马姨娘听了直跺脚,赶忙去找主母,细细的把事情说了,“咱们家里能有多少大丫头?必定是大太太才认下的那个佟春儿,再没有别人!”
叶二太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豁然站起身来。
“太太……”
“真是下作!”叶二太太气得发抖,“听说前些日子,那佟春儿整天往老二媳妇那儿跑!怎么……,勾引不到儿子,就来勾引老子了!跟我去长房,我倒要看看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等叶二太太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佟春儿正跪在低头痛哭流涕,“当时下雨了,我着急着往回跑……,结果在台阶上踩滑,结果……,就摔在二老爷的身上……”上前抱着大太太的腿,“姑太太,当时我吓得腿都软了,脑子也晕了,又不认得二老爷……”
叶二老爷面色尴尬,咳了咳,“我问她是哪个屋里的,她说是大**你屋里的,我还以为是个丫头……”想起自己还拍了人家屁股一把,实在是不好意思,“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怕她着凉,所以带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
又是搂、又是抱,又是领回去换衣服,——往后哪里还说得清楚?!
107
叶大太太气得噎住,“我还说给春儿做一门好亲事,你……”指着小叔子,“老二你这不是毁了她吗?你□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叶二老爷本来是想让佟春儿做姨娘,这会儿倒是说不出口了。
“春儿……”叶大太太看了看她,再看了看二老爷,想了想,“既然事已至此,那老二你就把她收在屋里,好歹给她一条活路。”
叶二老爷的眼珠滴溜溜转,落在佟春儿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上,想答应,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讪笑道:“这个……”
“不行!”叶二太太一口恶气堵在心间,气得不行,指着佟春儿道:“她是大**你的侄女,怎么能给老爷做姨娘?岂不是乱了辈分?!”
“什么侄女不侄女的,我们只是同村而已罢了。”叶大太太改了口,眼下只想把麻烦处理掉,不然回头佟春儿想不开,再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叶二老爷接口,“原来只是同村啊。”
“是啊。”叶大太太有小叔子帮腔,赶忙道:“再说了,我看春儿是个好生养的,要是跟了老二你,指不定还能再生下一个儿子来呢。”
叶二老爷颇有几分意动——
所以你就先塞给侄儿,再塞给兄弟?!
叶二太太气得不行,恼道:“既如此,怎么不让她跟了大伯?!”
叶大太太听了皱眉,——要是自己丈夫还生得出,老夫老妻都快入土的人,自己难道还会拦着不成?若非如此,也不必巴巴的求着二房,等着顾氏生儿子了。
因而回道:“别乱说,你大伯都什么岁数了?”
叶二太太却冷笑,“大伯还不得六十,再生几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又道:“大**既然这么贤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够了!”叶二老爷听她越说越不堪,本来自己搂错人就够尴尬的,赶紧默认了事,偏偏妻子在这里闹个没完,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于是暴躁打断,“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回去!”
叶二太太气得倒仰,“许你做,还不许我说?!”
叶二老爷涨红了一张老脸,羞恼交加骂道:“你不过是一个继室而已!既没有生下儿子,又没有当过三年孝妇,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喝斥道:“居然顶撞大**?还不快点跟大**赔个不是!”
叶二太太脸色煞白,顿时蔫了——
丈夫的意思,是随时都可以休了自己!
“罢了,罢了。”叶大太太不是那种厉害的人,最怕别人吵架,连连摆手,“你们赶紧把人带走就行了。”
叶二老爷纳佟春儿为妾的消息,很快飞速传开。
顾莲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也……”心情真是难以言喻,赶忙朝丫头们挥手,“都先下去吧。”——
真是有够尴尬的!
叶东海的脸色很不好看。
对于公爹纳妾,顾莲当然不好做什么评论。
不过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看着丈夫,小声道:“佟春儿是你带回来的,结果收到了爹的屋子里,回头……,只怕母亲少不了要埋怨你。”
叶东海眉头紧皱,“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微微着恼,烦躁道:“罢了,以后再也不去管这些麻烦。”——
悟过来了?还不笨嘛。
顾莲看着丈夫满脸懊恼的样子,决定给他再补一针,叫了李妈妈,取了那双男款的鞋子过来,“喏……,人家之前还给你做了鞋子呢。”
若是早早的说佟春儿心思不正,倒显得自己没肚量。
这会儿点出来,丈夫总该明白对方的心思了吧。
“她……,居然……?”叶东海被恶心到了,——先是打自己的主意,见不成,一扭脸又去勾搭自己的爹?!不免羞恼交加,“我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顾莲劝道:“我不过跟你提个醒儿,别气坏了自己。”
叶东海自己消了会儿气,又是好笑,“都怪我多事。”后悔不该烂好心救人,“当时想着大伯母膝下凄凉,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好的,哪里想到生出这么多是非。”
顾莲微笑给丈夫解围,“你原是好心。”
“罢了。”叶东海嘴角勾起不屑,“她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是翠微、红玉几个,都要比她要强十倍,当我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呢?她想也是白想了。”
这话说完,又觉得不大对——
那自己的父亲岂不成了色中饿鬼?
顾莲见他满脸尴尬,故意打岔,“那你的意思是,将来若是有比我更好的,人家就可以有点想头了?”忍住笑,把脸扭向一边,“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叶东海苦笑,“别胡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呐,你还是少跟何庭轩混在一起的好。”顾莲半真半假嗔了一句,“不然一棵好好的苗子,都给带歪了。”
叶东海气笑不已,“你就瞎编排我吧。”
第四天上头,叶东海跟着徐家大军挥师北上。
如今叶家最热闹的,是叶二老爷的那一圈儿后宅,一个妻、四个妾,佟春儿还是突然空降过去的,……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明争暗斗,热闹好戏。
不过公公屋里的破事儿,顾莲别说管,就是连听都不愿意多听的——
日子再度安静下来。
而何家……,最近日子却是说不出的热闹。
何庭轩专门等着叶东海走了,然后信心满满的去单干,带着银子,去鹤城,找猎户们收皮毛、买皮毛,然后囤了一堆,再找到以前的卖家倒手。
果然很顺利,干净利落的赚了八百多两银子回来——
整个何家轰动了。
柳氏少不得要去顾家显摆显摆,把借姐姐的六百两还了,还道:“早说我们庭轩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不……,一倒手就赚回来了。”
大夫人见妹妹拿了真金白银回来,方才有几分放下心。
正巧三奶奶和五奶奶在场,听了都有些意动,扭扭捏捏、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搭个份子,跟着何家一起赚上一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连大夫人都被说动了。
于是三奶奶投了六百两,五奶奶投了四百两,大夫人拿了一千两,凑成二千两整数交给柳氏带回去。
临走之前,柳氏打包票道:“去鹤城要不了多少时间,至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只等半个月时间银子就能翻番。
柳氏拿了银子,急急忙忙找到儿子表功。
何庭轩从来没有这般扬眉吐气过,歇了几天,带着这二千两银子,又缠着母亲和妻子把老本拿出来,凑了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去了鹤城。
皮毛照旧收着不少,这次本钱大,收了整整七、八车,亏得带了好些人出来,不然光是看货就够忙乱的。
可惜的是,后面却没有上一次顺利。
何庭轩拉着几车满满的皮毛,去找以前的那个大卖主,结果人去楼空,急得他四处打听,却被告知对方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
“怎么办啊?大爷。”一个贴身小厮跟在旁边,一面擦着汗水,一面发愁道:“实在不行,再去问问别家收不收吧?”
何庭轩被烈日晒得头晕脑胀的,可是心里清楚,自己赔不起,赶紧一咬牙,领着下人分头去找皮毛铺子。
结果人家却嫌他的皮毛没有处理好,还有血污,不是太想要的样子。
何庭轩求爷爷告奶奶,又降低了价钱,最后只得卖出去几张,——那价钱已经和进价一样,再搭上来回的路费、住宿、人工等等。
实际上已经是亏了。
可是怎么办,就算是亏了人家还不肯要呢。
整个鹤城转遍了,最终连半车的皮毛都没有卖出去。
何庭轩急得差点要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皮毛往安阳运,一路经过城镇的时候,都去问一问皮毛铺子。
拖拖拉拉十几天功夫,最后能卖的铺子都问遍了,才勉勉强强卖出去了大半车,还是亏本的价儿。
何庭轩看着剩下的七车多皮毛,一路捂了这么些天,越来越臭,甚至有些边边角角已经开始腐烂,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何庭轩问了自己千百遍,——要是就这么回去,那还不被家里人给嘲笑死啊?可是不回去的话,这些破烂皮毛也变不回银子。
还好他算是有点小聪明的,想了想,最后找到一个皮毛铺子的掌柜,请人到酒楼喝酒求教,看看剩下的皮毛要怎么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掌柜喝了酒,得了银子,总算答应跟过去看一看。
却是吓了一跳,“哎哟,你这都捂了多久了?”
何庭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吞吞吐吐,打了个折,“……十来天吧。”
眼下六月份,正是日头毒辣的夏日天气。
那些没晒干的皮毛囤了些日子,已经开始发臭,稍微翻动一下,立即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可不行啊。”那掌柜捂着鼻子翻了几下,又是叹气,又是心疼,“要是再这么沤下去,你这批货得全赔了。”看着愣住的何家人,“还呆着做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晒一晒啊?等到全都晒干了、晒透了,……再说吧。”
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的一块空地?
没法子……,何庭轩只好让人把皮毛拉到城外。
一些搭在车上,一些搭在路边,绵延铺开了快半里路。
何家的人轮着班儿,在官道上折腾了五、六天,再请了那掌柜来查看行不行,看得人家直摇头,“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呢……?”何庭轩的声音带出哭腔。
这些天在官道上忙活、焦心,又苦又累都顾不得了,满心都是自己的银子,硬是撑着一口气,盼着能有个稍微好一点儿的结果。
可惜那掌柜只是长长叹气,说道:“剪吧!把所有坏掉的地方都剪掉,剩下多少是多少。”又道:“别舍不得,坏了的地方都要剪掉,不然后头的还得跟着烂,弄坏了的毛也要修掉。”
一张张好好的毛皮,剪的七零八落、坑坑洼洼的。
何庭轩指着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像这样的……”咽了一下口水,颤声问道:“一张还、还能卖多少银子?”
“皮毛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越大越好,越值钱。”那掌柜又摇头,又叹息,“剪得小了不说,毛色还不好,有些地方还不整齐……”既然怕吓着了对方,但是也不愿意说得太高,再被缠上要收购,含糊道:“马马虎虎,……五、六两银子吧。”
“五、六两?!”何庭轩一声大叫,“我……,我可是十二两一张起收,最贵的是十六两收的,我……”
心下飞快的算了一下帐,三千五百两银子的本钱,亏得亏、赔得赔,再加上路上的各种损耗,求人办事的银子,……怕是只剩下八、九百两了!
其实那掌柜还算嘴上留情,没说完,……像这样的残次品,又小又碎,还毛色各自不一,做件裘衣人工费都要多出几倍,到时候还不好卖!就是再便宜一点,自己也是不愿意收的。
这一批货,基本上等于打了水漂儿。
不过亏损二千多两银子,已经足够重重的打击何庭轩了。
他吓得发怔,……面前仿佛浮现出母亲的面孔,妻子的面孔,大姨母的面孔,还有投了银子的两位表**,以及叶家上上下下的仆人。
都纷纷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蠢货!”
“扶不起的阿斗,就知道你会赔钱!”
“还我们的银子来……”
“你这个骗子!连亲戚的银子都骗,早先真是看错你了。”
“啊!!”何庭轩抱着脑袋怪叫了一声,“扑通”栽倒在地,在眼前一黑之前,心里涌起万千悔意,——早知道,老老实实跟着叶东海该多好啊!
108
何庭轩意气风发的带着三千多两银子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被下人抬在了担架上,身后跟着几车臭烘烘的皮毛。
何家上下都知道大爷做生意失败了。
柳氏哭得泪人儿似的,“我的儿……”又是心疼儿子,又是心疼银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银子没了,咱们再想办法补上,怎么就想不开……”
杏娘挺着一个大肚子,皱眉道:“母亲,你快别哭了。”指了指屋子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庭轩怎么着了。”
柳氏红着眼圈儿,骂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杏娘性子娇,脾气却不娇,恼道:“我还就这么一个丈夫呢?!”说着也哭,“我肚子的小元宝,还只有这么一个爹呢。”
难道还能有两个爹?
丫头们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再想到小主人赔了银子,不免又都忧心忡忡,搞不好回头就要轮到卖她们了。
“我的儿啊……”
“庭轩……”
婆媳俩各有各的伤心,各自哭了起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那大夫进门前听到里面哭天动地,不免有点迟疑,还以为遇上了什么绝症,提前打了个招呼,“在下医术有限,且先看看能不能治再说。”
等着女眷们回避,进去诊了脉,不可置信的扒拉开何庭轩的眼皮,……反倒一时怔住了,哭笑不得,“不就是中个暑吗?值得你们一个个哭成这样。”
提笔飞快开了一个药方,告辞而去。
柳氏得知儿子性命无碍,心总算是落回去了一半,但是一想起小厮们的话,说是那批皮毛赔了一半,不免又悬了起来。
杏娘在旁边大大松了口气,摸着肚子,“小元宝,你爹没事了。”
“怎么没事?!”柳氏正找不到人出气,扭头训道:“你刚才没听说啊,庭轩这次出去栽了,赔了一半!里头还有你伯母和几个嫂嫂的银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还在这儿说没事!”
“我说庭轩没事怎么不对了?”杏娘毫不客气还嘴,“难不成……,你还巴望着庭轩有事啊?再说了,银子亏损又不是我弄的,犯不着朝我撒气!”
柳氏气得不行,指着她,“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吗?”
杏娘将脖子一梗,“也没见过这样做婆婆的!”
通房丫头秋芸上来劝道:“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又道:“太太也是担心大爷,和奶奶其实是一样的心思。”
杏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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