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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宅斗日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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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不知道作何感慨,后宫争斗太过激烈,环境迫使人不得不成长,就连一向莽撞的薛氏,都学会使用心计算计对手了吗?
如此一来,今天表现最突出的公孙柔怕是要落选了吧?毕竟公孙柔还没进宫,就好薛氏结下了仇,除非皇太后丝毫都不计较,愿意看到一个鸡飞狗跳的后宫,否则应该会让她避开的。
说起来,也是公孙柔运气不好。
当时沈倾华弹琴的时候,薛氏不在,其他小姐写幅字、画个画,或者做首诗,都还算是含蓄内敛,跳胡旋舞却是有点太过招摇了。
三妻四妾,说到底都是女人为难女人。
顾莲想到徐离,想到叶东海,不自禁的摇了摇头,然后静了静心对徐姝说道:“薛贵人马上就要封后,薛家来不来投诚还是两说,你便是不喜欢她,面子上也不要得罪的太狠了。”
“我知道。”徐姝嘟哝了一句,“就是看看热闹,反正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含笑看向对方,“姐姐都是为了我好,担心我,我心里明白的。”
微微唏嘘,原本这位才是自己的小嫂子。
如果当初哥哥娶了她,……罢了,此刻再去回想也是无益,倒是哥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将来后宫又是一群女人,想起来就让人觉得闹心。
站在同是女子的角度,自己并不喜欢哥哥的霸道做法。
不知道别人家的兄长们是什么样?反正自己家的三个哥哥,心里只有天下,从小到大连面都见不多,即便见了,也都是他们在一起议事,自己和姐姐根本就插不上嘴的份儿。
认真说起来,自己和母亲、姐姐的情分,只怕要比和兄长们的情分深十倍。
当时自己和姐姐走散了,是多么盼望哥哥们回来来找人,来搭救……,可是他们没有!或许只在附近找找,找不到就放弃了,然后就去忙着和薛家的亲事,哪里还记得有两个妹妹?哪里知道妹妹们活在人间炼狱里?!
姐姐死得那样的惨,叫自己如何能够不怨?不恨?
如今看着这条路固然是光鲜辉煌的,但是经历了多少痛,多少血,又是一路多少黑暗无奈,做了公主又如何?对于自己一个女儿家来说,并不觉得,比当初做安阳指挥佥事的妹妹更加美妙。
那些功名利禄、权利地位,不过都是哥哥们想要的东西罢了!
“怎么了?”顾莲轻轻推了推她,柔声问道。
“没事。”徐姝并不想和任何人说起这些,勾了勾嘴角,“只是想到,过几天我那位三嫂就要做皇后。”冷冷一笑,“有了这个名分,有了薛家的人撑腰,她又是爆炭一样的脾气,只怕往后日子就热闹了。”
顾莲微有沉吟,猜测道:“不知道薛延平会不会过来?”
薛延平来了,薛氏的皇后地位稳固,于自己而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薛延平不来,徐家和薛家打起来,于自己而言……,仍然不见得有任何帮助。
徐离那边,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或许,只有等他腻味了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薛氏的封后大典越来越近了,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时候,徐家的临时皇宫里气氛特别平静,有种时光悠悠无声的味道。
顾莲裁了做荷包的料子,裁好了,却不想做。
万一徐离拿着荷包,去告诉叶东海这是自己送给他的,……虽然他做了皇帝,眼下更是各种大事烦扰,未必有这么无聊,但还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随手将小银剪子扔到一旁,坐在窗边发呆。
“公主殿下。”有宫人进来回禀,“乐宁长公主过来了。”
话音未落,徐姝已经穿戴一新笑嘻嘻走了进来。
一身茜桃色的箭袖华衣,下面是挑金线的百褶绣裙,褪去从前的稚气甜美,颇有几分明媚,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儿,“看我这新裙子漂不漂亮?”
顾莲笑道:“好看。”
她身上那薄如蝉翼的纱裙,胭脂红的颜色,里面隐隐夹了细细的金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单是布料就足够漂亮的了。
徐姝呵呵笑道:“就是上次外头进贡的那什么千丝霞影纱,我瞧着还不错,姐姐得的那匹烟霞色也很好看,回头让人裁一条去。”
顾莲打量着她,“好。”
一双乌黑漂亮的杏眼,肤白如玉、眉目干净,少了幼时珠圆玉润的婴儿肥,略略清瘦,露出尖尖的下巴颌儿。相貌和徐离有七、八分相似,就连眼底深处,那种隐隐的锐气都是如出一辙。
到底是同胞兄妹。
“看什么呢?”徐姝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莲嫣然一笑,“看你啊……,吾家有女初长成了。”
“去去去。”徐姝嗔了一句,伸手拉她,“刚才我让人放了船出来,正好今儿天气十分不错,咱们去荷花池里面划船,再拿一壶果子酒上去喝。”
顾莲拧不过她,只得换了衣衫笑着跟了出去。
徐家后宅的景致是以水取胜的,说是荷塘,其实差不多绕了大半个徐府,周遭亭台楼阁,一处处景点都是凭水而建,配上旁边的假山乱石,曲径通幽小道,让人颇有一种依山傍水的感觉。
此时将近晌午,正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时候,头上一片碧蓝澄澈的清空,中间飘着朵朵绵软的白云,让人心情都跟着空旷起来。
而蓝天白云之下,放眼望去,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色。
徐姝忆起旧事,笑道:“姐姐可还记得从前……?”自己咬了咬唇,“那会儿都怪我太淘气,结果……”不便在外面说起往事,只是微有唏嘘,“眼下时节不对,要是再过段日子,等到水里的荷花全都开了,那才好看呢。”
顾莲微笑着,视线掠过记忆里那幅画面的地方。
徐姝淘气差点摔倒……,自己去扶她,……跌进池塘里,然后狼狈的朝着岸边狗刨式游了过去,徐离站在岸上看着自己笑。
当时一着急,一生气,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后来自己踩着沾水的草滑到了,又跌了一跤,再抬头,意外的看见了叶东海。
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徐离会订亲又退亲,而自己几经辗转,最终会嫁给当时仓促一瞥的叶东海,缘分还真是奇妙。
那时候的三个人,谁又会猜到今天的局面呢?
徐姝在旁边打量着她,“姐姐……”忽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但是又不好直接跳过,想了想,笑道:“对了……,要不我找几个人下水,把从前掉在这儿的簪子给捞出来。”
清风徐徐,把她的声音裹着风里卷上了岸。
凉亭里,徐离听得清楚分明。
透过窗扉的缝隙往外看,岸边的依依垂柳之下,停着一艘小船,上面坐着一个茜桃色的身影,一个天水碧绿的身影,两个人正在树荫下面说着闲话。
周遭荷叶连连,荡漾的水波在阳光下折出粼粼金光。
像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丽画卷。
顾氏一直静默着,她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吗?此刻人背对着这边,阳光勾勒出一个婀娜的背影,静静的、柔柔的,让人不忍心开口打扰。
徐离沉默不语,跟前的宫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姐姐?”徐姝又问,“要不要叫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了。”顾莲终于开了口,淡淡笑道:“何必那么费事?不过是几年前的一件首饰罢了,早就已经过时了。”抬手指了远处,“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声音又轻又柔,仿佛一片落在湖面上的轻薄羽毛。
可是徐离听在的耳朵里,却是震得心头一跳!不对……,她记得,她是记得以前的那些事的!她记得掉过簪子,那么肯定就以前自己在这里落过水!
这个女人在撒谎,她居然……,居然一直骗自己不记得从前的事!
徐离不由脸色一沉。
亭子里的宫人们莫名感到了一阵寒意,都缩了缩脖子。
徐离招了招手,朝着一个宫人吩咐了几句。
然后自己出了凉亭,顺着假山后面的小路一圈儿绕过去,从这边走,有一条近道可以绕道荷花水塘前面。
徐离一面走,一面嘴角微翘。
顾氏终于记得从前的事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妹妹毫不惊讶的样子,想来有一段日子,甚至……,很可能是早就记起来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却一直在自己面前装成迷糊。
倒是小看了她,居然装得连自己都哄了过去,而且……,还哄得妹妹和母亲一起瞒着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母亲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女人……
徐离闭了一下眼睛,心中又气又恨。
荷花水塘另一头的小船上,顾莲正在和徐姝掐荷叶,一人顶了一叶在头上,徐姝还掰了一截荷叶梗,扯了丝,挂在耳朵上假作耳环。
两人正在嘻嘻哈哈的指点说笑,乐不可支,忽地岸边跑来一个青衣宫人,在岸上大喊道:“乐宁长公主殿下……,皇上回宫了,说是请公主过去说话。”
“哎?”徐姝止住笑声,诧异道:“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莲也是微微惊讶。
还以为徐离至少会忙到四月初八,忙完薛氏的封后大典,毕竟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册封仪式,万一薛延平不来,徐家和薛家很可能就要兵戎相见。
“你快去吧。”顾莲不疑有他,笑道:“我也不玩了,跟你一起上岸去。”
“我还没玩儿够呢。”徐姝刚得了乐趣,不想走,但是到底放心不下哥哥那边,让人靠了岸,“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说完话就回来。”嘀咕了一句,“反正三哥找我不会有什么正事,肯定不会太久的。”
顾莲寄人篱下只能依着她,浅笑道:“行,那我等你一会儿。”
徐姝上了岸,“这儿太晒,你找个树荫的地方等我。”
“知道了,去吧。”顾莲笑着挥手,然后看向后面的船娘,随手指了前面一处垂柳茂盛的地方,“划到那边等着便好。”
玩不玩的,反正自己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
小青舟在荷塘里缓缓划动,像鱼儿一般穿梭于碧绿的荷叶之间,顾莲伸手去抚摸那些荷叶,嗅着淡淡的清香,心里倒也生出几分安宁柔和。
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睛养神。
再睁开时,却发现小青舟已经划到了荷叶深处,不由蹙眉回头,想要斥责那莽撞船娘几句,“怎么把船开到……”话音嘎然顿住,看清身后的人不免惊异,“三哥,你什么时候上的船?”
几时靠得岸,他又是怎么上来的?怎么跟猫一样没声音。
“刚刚。”徐离抿嘴薄薄的嘴唇,含了笑意,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吩咐船娘,“下去吧,不用你划船了。”
顾莲环顾了一圈儿,瞪大眼睛,“……这怎么下?”
眼下小舟已经驶进了荷塘深处,四周除了密密匝匝的荷叶,就是湖水,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但是那船娘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一声儿不吭,像泥鳅一般下船入了水,连水花都不敢溅起一个,窸窸窣窣的从水里划走了。
顾莲顿时无语了。
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特权阶级都不讲道理。
徐离背负双手,静静立在小舟的另外一端。
在耀目的阳光下,那些由深深浅浅金线蹙成的飞龙,腾云而飞、灵光闪动,折出一道道光华璀璨的金芒,气势破云而出!
顾莲垂下了眼帘。
徐离,早已不是从前的徐离了。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顾莲不去看他,搪塞道:“我在这里等姝儿……”语音一顿,不是说他找徐姝说话吗?怎么他……?
心中一慌,旋即赶紧镇定自己的情绪。
徐离呵呵一笑,“我跟姝儿开了个玩笑,哄她玩的。”说得好像真的一般,“等会儿她找一圈找不到人,着急发脾气就有意思了。”
顾莲不信他有这么无聊,但是并不知道自己被对方识穿,只能笑道:“三哥你这样欺负姝儿,当心回头她要生气的。”
徐离原本是一腔泼天火气的。
但此刻周遭安宁、风景如画,更兼心上人轻声细语,一幅稚子无辜的天真神色,反倒觉得有趣,装吧!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徐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轻声笑道:“要是姝儿生气了,回头你哄哄好了。”话锋一转,又问,“对了,你给我做的荷包呢?”
顾莲怕他疑心,佯作平静抬眸回笑,“我手脚慢,还要过一段日子才得。”
是不想做吧?徐离笑道:“要过多久,不会……,让我等我一年半载吧?我说,妹妹你也太懒了。”
“怎么会……”顾莲觉得自己成了透明的,有些尴尬,“三哥你又不缺这些,也不急等着用,回头我做好了自然会给你的。”
“我是不缺这些小玩意儿。”徐离笑容越深,悠悠道:“不过妹妹做的,怎么能和别人的一样?你好歹上点心才是。”
顾莲的明眸里光芒流转,闪过一丝猜疑。
徐离现在并不想去揭破她。
自己被糊弄了这么久,也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这样反而更加有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叫她没法子不回答。
挺好的。
顾莲觉得他今日古里古怪的,不敢多说话,侧首去攀折一片大大的荷叶,在手里转了转,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因而道:“不如我们回去吧。”小心翼翼建议,“不然姝儿等久了,该着急了。”
“不用担心她。”徐离从船头上走了下来,抓了她手里的那张荷叶,在长条椅上躺下,然后把荷叶搭在脸上挡着阳光,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儿我也给自己放个假,歇一会儿。”
顾莲眉头微颦,“三哥……”
“你知道吗?”徐离打断了她的话,“驿站没有薛家的消息传来,看样子……,薛延平不会来参加封后大典了。”
顾莲吃惊道:“三哥是说,薛延平抗旨不遵?”
“呵呵。”徐离拉开了脸上的荷叶,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很好。”饶有兴趣的坐了起来,“那妹妹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
徐离抿嘴一笑,又不言不语躺了回去。
顾莲百般不自在的坐了一阵,看着旁边那个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有点冲动想去打烂他的脸!总是这样,他想让人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然的话,你就尴尬无聊的呆坐着吧。
只能把刚才的话题拣了起来,想了想,“要是薛延平不来参加封后大典,就是抗旨不遵,……是逆反。”有些不确定,“三哥,那最近是不是要起战事了?”
“妹妹果然聪明。”徐离再次乐呵呵坐了起来,看着她头上顶了一片荷叶,自己也把荷叶放在头上,然后神色一凛,“我大概又要出征了。”
顾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学自己,觉得怪怪的,又不好意思当即拿了荷叶,不过心思更多的被“出征”二字吸引。
不知不觉收敛了笑意,说道:“嗯,三哥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第 169 章
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多谢妹妹。”徐离看着对面那双明眸;看着里面的担心;笑容里不知不觉透出满意;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这样吧;既然你荷包做得慢,那我也不为难你;随便你慢慢儿的做;不着急。”
徐离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顾莲觉得诧异,看他一身华严气象;偏偏顶个荷叶在脑袋上,真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心底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
按照前世科学和心理学的分析来说,真的喜欢一个人;会在潜意识里不自觉的模仿对方,认为彼此是一个“国度的”,以便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天长日久、潜移默化,甚至连长相和气质都会变得相像。
所以很多夫妻在一起生活多年,就会越来越有夫妻相。
似乎……,叫做什么“无声移情效应”。
徐离肯定不知道这些研究说法,那么……,他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了?想起那天在观澜阁的时候,他拉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口,一字一顿说出那句,“我…心…悦…你。”
顾莲不自觉别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在那金光粼粼的湖水面上,四周荷叶田田,微风徐徐的轻送,卷起一阵阵潮湿清爽的水汽。
“大妹妹!”徐离说了半天不见对方回应,不满的提高了声音。
顾莲回过头来,“嗯……?”
“我刚才说……”徐离耐起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既然一时半会儿做不好荷包,不如替我打个平安穗子,回头系在剑上也是不错。”
怎么又想要穗子了?顾莲觉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实在有点没完没了,因而婉拒道:“三哥只管把我当丫头使唤。”
“我什么时候拿你当丫头了?”徐离皱着眉,语气颇为不快,“我只想是求个平安在身边。”神色有一丝认真,一丝怅然,“那样的话,不论什么时候都好像……”血光剑影之中,都好像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好像家人在我身边一样。”
顾莲感受到了他低沉的情绪,不由看了过去。
不论是徐离的家人,还是他的部下,每一个人都仰视他、依仗他,却很少有人会想起,其实他不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
他是人,而并非无所不能的神。
即便如今做了皇帝,仍然免不了要亲自去浴血厮杀,刀剑不长眼,谁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他?在他心底,也会有希望他人给予温暖的时候吧。
不知不觉软了心肠,应道:“……好。”又问:“三哥什么时候走?”
徐离复又高兴起来,“等你打好了穗子再走。”
“又在胡说。”顾莲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说道:“军机大事岂能儿戏?打个穗子很快的,我这几天就做好给你。”
徐离见她应得爽快,嘴角微翘,“你还是担心我的。”
顾莲一怔,“是啊……”解释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哥哥呢?”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徐离轻轻笑着,幽深的眼睛里带出一丝温暖,一丝闪烁的明亮,可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始终不敢承认。
可是她也有她的难处,不怪她。
不想让她不自在,继续用荷叶遮了脸躺下去,淡淡说道:“前些日子我得一张筑天子城的图,画得很好,等到回头修好了,妹妹你可以挑一处宫殿居住。”
“开始修皇城了?”
“是的。”徐离的声音裹在清风里,轻轻飘荡,“已经找了好几家修筑土木石方的大手,还有从前修筑过旧都皇城的大家,皇城太大,比旧都的还要大上几倍,所以让几家合在一起接手。”语音一凝,“安顺侯叶家……,便是此次修筑皇城的负责人。”
其实很想看一看她是什么表情,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想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果然船的另一头静默了一瞬,才道:“……是吗?想来还要修上好几年吧。”
徐离的心微微一沉。
到底还是不能忘了叶东海吗?没关系……,叶东海能给她的,自己一样能给!而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才一年多光阴,加上其间又是坎坷不断,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她也不信任他。
其实算算日子,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有一年多了。
若非哥哥设计阻挠,又怎么会变成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如果是自己时常陪在她的身边的一年,对她好、待她真,就算是铁石心肠也都捂化了。
如今自己腾不出太多的时间,加上身份不便,……慢慢来吧。
唯一叫自己头疼的是,她和叶东海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若非七七的存在,想来她不会这么固执己见!
叶东海不就是占了这点便宜么?
徐离在心里冷笑,思绪早就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三哥……”顾莲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对方回答,小声疑惑,“怎么不说话?”探头看了看,“……睡着了吗?”
徐离原本想回答的,忽地心念一动,反而抿着嘴不做声了。
猜测着,……她会不会过来掀了荷叶呢。
不过顾莲根本就没这么无聊,或者说……,没这么配合他的心思,自己拿了长长竹竿插入水里,用力一撑,想要把船划到岸边去。
只是……,怎么看着船娘划起来容易,自己却这么费劲?
好不容易动了一点,但是方向却不受自己控制,加上周围又是密密匝匝的荷叶,划起来更加吃力,折腾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最终只是搅混了一池荷塘水。
徐离见她撑杆划船,原是不高兴想要阻止的,不过很快发现没这个必要,在荷叶底下看了半天,最终忍不住揭了荷叶哈哈大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想要把自己和我都转晕吗?”
顾莲不知道他方才为什么要提叶家?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吗?有一种快要装不下的感觉,浑身不自在道:“……我想回去。”
往四周看了看,不可能没人有跟在皇帝周围的,怎么一个人影儿都不见?回头看向徐离,把手里的竹竿递了过去,“三哥,不如你来划吧。”
如此颐指气使的,这女人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徐离看得一笑,“你的脾气,怎么越发的跟姝儿一个样子。”
顾莲不能像徐姝那样跺脚娇嗔,喊一声,“三哥,你到底划不划?”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一面继续努力撑杆,一面在船上四下寻找,然后佯作不当心的样子,“哎呀”一声大叫,把桌上的酒壶盘碟都打到了水里。
她的声音不小,加上“扑通扑通”一串水响,顿时吓得四周冒出好些人来,有的在岸边花丛中露了个头,有的在桥墩下面探出半个身子,一个个皆是惊呼不已,“皇上!长公主……”
还有人飞快扑到了最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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