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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咏风歌(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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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山人如何知道是我?”萧凌天问道。
“此次与临水国大战前女帝陛下和摄政王殿下亲自率军出征时,老头子我也在帝都,有幸瞻仰过两位的风采,殿下惊采绝艳,老头子不敢相忘。”
“大隐于市,原来山人那时就在帝都,这些年可让孤好找啊!”萧凌天目光深深,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就为这盒子?”
凤鸣山人满心疑惑,他手上打开的锦盒之中,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玉盒,那玉盒不过一个巴掌大,却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上面自然形成的太极图案,一面是红的像血一样的艳丽色彩,细看之下仿佛隐隐有火光流动,另一面则是纯净的白色,似乎有丝丝寒气被凝结在其中,火红和纯白泾渭分明却又浑然一体,明明是盒子却丝毫找不到开启的缝隙。
“这盒子是五年前你到周记当铺当掉的,我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这盒子的用处、这盒子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盒子是当年我在漠北的沙漠里,救了一个部落的族长之后,他送给我的谢礼,我前些年手头有些紧就当掉了。至于这盒子的作用,他没有告诉我,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漠北?”萧凌天有些恍然,又似有些不解,自语道:“怪不得我遍寻不获,只是他们本该在南疆,怎么回到了漠北呢?”
凤鸣山人听出来了,敢情这摄政王殿下一直在找这盒子原来的主人,这才把自己牵扯了进来。
“山人,孤王有一事相求,还望山人不吝相助。”萧凌天语气中并无威胁之意,但是凤鸣山人直觉地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不然下场恐怕会很惨。
他是江湖隐士,一直以来游山玩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从不曾与官府有什么瓜葛,但是萧凌天的手段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他还想继续逍遥呢!
“殿下请讲,只要老头子能帮的上忙,一定在所不辞。”
“如此就多谢了,孤王想请山人带孤王走一趟漠北,见见那位族长。“
清风夹着丝丝细雨,有如刻骨相思缠绵。瑟风亭上垂下的月白色纱幔随风轻轻翻飞,如烟似梦半掩着亭中人清瘦的身影。
林挽衣一身天空般的蓝,手执着素色油纸伞缓步而来。透过雨幕纱帘看到那抚琴的少女心中一痛,竟有些不敢再向前。
是早已知晓的结局,在看见他们对望的那一刻。眼中的亲密情意从来不曾隐藏,他们似乎天生属于彼此。
但是,那本来生长在高山云雾中的花朵却不小心被他看见,轻易的夺去了他的呼吸心神。明知道要不到、要不到,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哪怕只是碰触,仅仅一次的碰触也可以,能将碰触时的感觉刻在心里便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安慰。
驻足在亭前,斜风细雨绵绵湿了他的蓝衫下摆。那端坐抚琴的少女看见了他,指下不停,流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飞花溅玉、珠落银盘,丝弦缠指、琴音绕梁。幽鸣处如冰下流泉,激越处如暴雨疾风,纤纤玉指勾挑抹摘,便是一曲人间天籁。
如何不知他的心,从那无法隐藏的眼神。只是她的心太小,除了那一人再也装不下别人。即使他温良如美玉、谦和似春风,到底也只能一曲酬他心意,自此天上人间两不相见罢了。
无言伫立,得她一曲相赠,此生又有何求?待最后一丝颤音袅袅散去,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去,自此将那玉色容颜冷清身影收入心底最深的角落,只由自己细细描画,再不予他人看见。
烟雨飘摇之中,此心亦零落于风雨,如烟四散。
林挽衣的身影消失不见,铮铮琴音复又鸣起。清澄若水、自在如云,寄她心意遨游于天地,看这锦瑟红尘如许。心自由,这天地间便任她驰骋,又何必太在意这皮囊。
一曲终了,抬眼看见萧凌天一身黑衣在亭外已不知站了多久。也未撑伞,被雨打湿的黑发贴在面颊上,越发衬得一双星眸流光如水。一身锦衣已经湿透,滴答的落下水来。
她愕然,连忙起身要迎出来,却被他挥手阻止。萧凌天举步进了瑟风亭,隔了人间风雨再看眼前这一汪清泉。
夜月色连忙拿出锦帕为他拭去面上的雨水,萧凌天不语,只是对她深深凝视,眉间似有隐忧。
夜月色不曾见过这样的他,她所见过的萧凌天总是意气风发傲视人间,从没有他无法掌握的人或事,不论何时只要他微微一笑,动动小指便可以胜券在握,如今是什么事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她一边为他拭面一边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吗?怎么也不撑伞就站在雨里了?”
“没事。”萧凌天轻轻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什么事。”
他在担忧什么,夜月色马上想到刚才他和慕容思睿的会面,难道是出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大状况?
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在这些事上她无法为他做些什么,但是如果可以成为他的安慰,成为他疲惫时可以栖息的港湾,那么自己也不算是一无是处的吧。
“我把你弄湿了。”话虽这样说,却仍然拥着她不愿放开。她的香清清淡淡置入心间让他不愿放开。
“没关系,我喜欢你抱着我,即使是湿的。”她语带轻笑,同样没有放手。
良久的沉默之后,萧凌天突然问道:“刚才听了你的曲子,突然觉得你想要飞走了。你以前也说过想要去看看这一方天地,现在虽然身在江湖,但到底还是被桎梏在我的手里。有的时候我会想,我只希望你幸福,但是不是我的心反倒束缚了你,让你无法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
夜月色一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就是为了这个而烦恼的?”
看他紧抿着嘴唇,露出孩子般恼怒倔强的表情,夜月色蓦然展颜。
“如果我说是,你会让我走吗?”
“虽然把你弄湿了,但还是要抱着。即使对你是束缚,我也决不会放开。”萧凌天瞳色深深,眼中的坚决不容质疑,“如果你痛苦,我会用自己的痛苦来赔偿,但是放你离开,我无法做到。”
“我以为你会说只要你幸福,我就会放你走。爱一个人不是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吗?”她略带着埋怨的口吻向他撒娇。
“那是好人的标准,你见我第一眼就该知道我离好人这个词差得很远。”他有些不屑,如果他能做到那样的事,那他就绝对不会是今天的萧凌天了。
“我曾经求过一支签,”她笑着抬手将他的湿发顺到耳后,想起那年风神祭上求到的签。“‘烟笼寒水月笼沙,天下无处不为家’。那时候我一心想要逃离,以为这签是说我可以逃出牢笼四海为家,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说我的家从来就在你的羽翼之下也不一定啊。”
“就像你给我的名字,逐月、逐月,既可以是驱逐,也可以是追逐一样?”他脸色稍霁,眉间云开。
“没错,”她抓住他的手,“我很幸福,真的。我从来不是心存大志,为了自由可以抛弃一切的人。对于我来说,和我想要真心相守的人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比起四海漂泊不定要幸福得多。虽然我害怕皇宫里那种规矩森严的生活,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真的用那些规矩束缚我让我不快乐,对吗?”
“你这鬼丫头,这是拿话来套我?”萧凌天做出沉下面色的样子,眼中的笑意却遮挡不住。
幸好,她说幸福,幸好,她不想离开,幸好!
她笑着牵他的手奔入雨中,萧凌天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拉住她。
“干嘛呢,要着凉的。”
她不依,依然拉他。“反正也被你弄湿了,索性湿的透彻一些。”
手劲放松,终于被她拉进雨里。罢了罢了,就如她所说,索性湿的透彻些罢了。
月明看着雨中笑闹的两人,急得连忙打伞上前,却被夜月色轻轻推开。
“好月明,这雨也不冷,不如你也来玩玩吧。”转头看见沧海自雨中走来,便叫道:“沧海快来,给我把月明的伞卸了。”
沧海走上前来,几人笑成一团。
“走,我们去换件衣服!”细雨中,萧凌天一把将夜月色拦腰抱起,大步向屋里走去。月明撑着伞急急的跟在他们身后,夜月色乖巧的埋首在萧凌天怀中,任他抱着进了屋,经过了正厅偏厅一直进了寝室。
屏退了月明,萧凌天为夜月色脱掉外衣、中衣。原本只是单纯的换衣服,脱着、脱着就变了味道。萧凌天贪恋她细腻温暖的肌肤,忍不住撕咬啃噬。原本被雨浇的冰凉的身子像着了火一样越来越热,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她压倒在锦榻之上,狠狠的要了她。
第六章
落枫庭里的枫叶在瑟瑟的秋风中飘摇着落下,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沙沙的作响。院子里寂静无声一片萧瑟,夕阳映着这如血的残红,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颓败之美。
白生生的玉足踏在落叶之上,夜月色感觉到叶子在脚下断裂。疑惑的望望四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萧凌天呢?他不是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吗?怎么一直找不到他?
刚想开口喊人,一抬眼就看到身着白衣的夜月色,看着她冷冷地笑着,她的颈间不知怎么有一道细细的红线,鲜红的血液像河流一样静静的流淌。天地间突然变得血红,一波一波的红色血水漫过夜月色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透过粘稠的猩红血液,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有着空洞的眼神,被抽空血液后苍白的像纸一样的肌肤,她朝夜月色伸出手来,嘴里似乎在喃喃:
“还给我,还给我。”
夜月色无法呼吸,心口熟悉的疼痛袭来,一下紧似一下。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叫了一声:
“凌天!”
心脏部位尖锐的疼痛让她豁然睁开眼睛,转瞬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将她搂进怀里,萧凌天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冷得不像话,满身的冷汗不说,还紧紧地捂住心口大口的呼吸,像是疼痛难忍的样子。他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
“月色,月色,”他紧紧的搂着她,拿起锦被将她牢牢裹住,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秀发上,他无法控制自己恐惧的情绪。
“月明,快传大夫过来。”
向外间匆匆喊了一声,他复又轻轻地拍着夜月色的后背,柔声问道:
“月色,不怕,我在这。只是梦靥着了,现在没事了。”
夜月色摇摇头费力的呼吸着,她知道有事,而且是很严重很熟悉的事——心脏病。原本以为是梦里的错觉,但是现在这压榨感的疼痛依然清晰,她觉得每一次呼吸都要花费掉她全身的力气。她前世病了十几年,这样的小发作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感觉不会错。
即使费力,她仍然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心头却觉得阵阵的苦涩。原以为躲掉了,原以为是健康的身体,本来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又回到了原点?
和前世不同,前世的她没有什么留恋,死亡对她而言更像是痛苦的终结,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有了倾心相爱的男子,有了挥之不去的情丝,如果现在离去,叫她如何放得下。
萧凌天越来越担心,怀里的夜月色呼吸急促,脸色越见苍白,眉头皱得紧紧的捂住心口,倒像是心疾发作的样子。他没有忘记她说过她前世就是死于心疾,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
外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月明的通传:
“公子,大夫来了。”
“快进来。”
帘子被掀起,一个青衣白发的老先生走了进来,出人意料的身后还跟了林挽衣师徒。萧凌天没时间计较为什么他们也来了,只是连忙招呼那老先生给夜月色诊脉。
老先生细细为夜月色把脉的当口,月明向萧凌天道:
“公子,这位先生是庄里的大夫,平日里只给庄子里的人瞧一些普通的病症,我已经打发人到城里去请最好的郎中了,只是要稍等些时候。山人说他也略通些医理,所以奴婢也把山人请来了。”
萧凌天抬头看了凤鸣山人一眼没有言语,只看向那老先生。恰巧此时那老先生抬起头来,正对上萧凌天的目光,那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气势压得老先生一阵心慌,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
他有些发抖的把手从那白玉琉璃般的皓腕上拿下来,颤巍巍的躬身一鞠:
“这位公子请恕罪,老朽觉着这位小姐似是心疾发作,但是老朽从未断过如此病症,所以不敢肯定。”
萧凌天面如沉水,若是在宫里便是二话没有要将他拖下去问斩的。好歹他还记得眼前的只是一个普通赤脚医生而不是太医,勉强压住了火看了一眼凤鸣山人。
凤鸣山人衣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替过老先生的位子,把手指轻轻搭在夜月色的腕上。他认出了眼前的女帝,但也掩住了惊讶,专心诊脉。
林挽衣立在师傅身边,力持平静却掩不住忧心。
仔细的感受指尖的脉动,凤鸣山人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将手拿开,站起来。
“如何?”萧凌天的声音里有一丝无法察觉的紧张。
“像是心疾,但是不是。”
“什么意思?”萧凌天皱眉。
“小姐的病乍一看上去像是心疾,但是细摸脉象却并不是,倒像是蛊毒发作。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中了蛊。”
夜月色、萧凌天闻言俱是一愣,他们中蛊一事乃是极为机密的,上次夜月色癸水初至之时就连无伤都没有查出来,怎的林挽衣一下子就知道了?难道他的医术竟在无伤之上不成?
凤鸣山人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也看出他们的疑惑,于是给他们解释道:
“其实我医术一般,此次能够知道小姐中了蛊是因为在下与南疆几位祭司交好,通过这几位祭司对蛊毒知道了不少。但是蛊术极其神秘复杂,所以我也只能大概知道小姐是中了蛊却没有办法化解。”
“是吗。”萧凌天低低的笑开,即已知道原因那就好办了。袖中带着的春水握在掌间,抽匕出鞘一室光华。
在林挽衣和凤鸣山人惊讶的眼光中,萧凌天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殷红的血一下子涌出。萧凌天将手腕凑到夜月色唇边:
“喝下去。”
林挽衣对此举感到惊讶,但是夜月色却知道萧凌天是想用他的血来压制自己体内的蛊毒。她张开嘴轻轻地含住他的腕,他的鲜血流进她的咽喉。
林挽衣起先见他们如此呆了一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解蛊,心中咯噔一声。照这样看来夜月色不但中了蛊,而且他们二人都知道暂时的压制之法,这么说她已经中蛊很久了。他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凤鸣山人却一下子了解了萧凌天要自己带路找族长的原因,看来与女帝所中之蛊有很大的关系。
萧凌天的血液一流入咽喉,夜月色便感到心中那尖锐的痛楚开始减轻。喝了几口之后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带着一丝娇媚的桃红。萧凌天细看看她这才放下心来,不顾腕上的鲜血还在流淌,就要安顿她躺下。但夜月色固执的要帮他包扎伤口,只得取了老先生药箱里的纱布来给她。夜月色接过纱布细细的为他包扎,眼泪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嗯?”萧凌天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抬起她的脸,墨色瞳眸中满是柔情,“怎么哭了?”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眼泪纷乱如雨。萧凌天低叹一声,满是心疼。
“别哭了,”复又搂她入怀,毫不避讳众人的眼神轻轻亲吻她的唇,唇齿厮磨间轻声呢喃,“乖,别哭了,我一点都不疼的。”
夜月色点头,努力收住眼泪为他包扎仔细。萧凌天眼中噙着忧心笑意看她动作,却对凤鸣山人说道:
“多谢山人了,日后还要劳烦。”
凤鸣山人应道:“不敢、不敢。”
转身就要退下,却见自己的徒儿林挽衣,还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帝的眼中满是心痛的柔情,他心中暗叹了一声,拉了林挽衣的袖子,“挽衣,走吧!”
林挽衣这才回神,跟着师傅走了出来。
松岚院里松色如翠,凤鸣山人看着眼前的徒儿觉得真是心疼。
“你……忘了那位小姐吧!”
“师父!”林挽衣笑笑,笑容苦涩。
“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吧?”
竟对那位小姐钟情,这傻徒儿啊!
徒儿知道他们身份显赫,必是摄政王的族人。”
“你这傻瓜!”
凤鸣山人忍不住骂他。这徒弟平日里事情通透,聪明得什么跟什么似的,怎么一沾上“情”字就变成瞎子、笼子了呢?
“摄政萧氏一向一脉单传,什么时候有旁支了?你再想想,他们到底是谁?”
林挽衣闻言一呆,怎么……
突然想到对萧凌天的评价,当今吟风摄政王殿下天人之姿、惊才绝艳,手握重权乃是当朝第一人,此事早已是天下皆知。
再想到刚才那位,沐浴过后换了件月白的长袍,冰蚕丝的面料上用金银两色锦线绣的连绵的祥云。袖口镶边,襟边绣着白梅,宽宽松松穿在身上,明明美玉一样的男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桀骜俊美。疏狂恣意,睥睨尘嚣,他若不是摄政王殿下又有哪个能是?
脑中轰然作响,如果摄政王殿下在此处,那么战云城战事一结束就因病修养、再未露过面的吟风女帝又在哪里?
好像又看到了那纤长秀美的手指,粉白的指甲闪着淡淡的珍珠色泽,倒比指尖夹着的棋子还要温凉纯美些。
那时他好像说过,这白色清河玉棋子是不该出现在民间的。那少女平静的用清冷的嗓音道:
“没错,此物乃是大内所有。”
因为承认的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他自发的认定了那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从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谁想到、谁想到那根本就是属于她所有的,在整个吟风国只有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的——白色。
那个少女,他知道她的名字,吟风国最尊贵的名字。他一个江湖中人,是没有资格说出她的名字的,虽然已经知道无缘,但是一想到自己连叫她一声、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心里还是痛的宛若刀割一般。
恍惚中,听见师父深深地叹息,不知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满脑子都还在想着那女子的音容笑貌。
…**…
寒冷秋夜的空中,弯如娥眉的细细月牙也被云遮雾盖,只能隐约透出一丝轮廓。厚厚的云层压住了星子的光芒,山风厉厉,悬在檐下的橘黄的宫灯在风中飘摇,倍添了深秋寒意。
夜月色安静的靠在萧凌天怀中。疼痛已经消失,血液的腥甜却好像仍然留在口中,丝丝缕缕、一点一滴的深入她的五脏六腑。她静默着,听着窗外呜咽的山风,明明已经夜深却再也无法入睡。
无法探究那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是折射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吧。虽然因为无法得知的原因来到了这个时空占据了这个身体,她一直随波逐流过着随遇而安的日子,但是在内心的深处,越是对这个世界这里的人产生依赖,就越恐惧有一天会如同莫名其妙般得到一样莫名奇妙的失去。她已不再是自在的流云无牵挂的风,不知何时被情感织就的锁链牢牢的困住,锁在那个人身边,开始害怕离去。
但终究是别人的身体,鸠占鹊巢的不安一直存在于心底。她一直不知道真正的夜月色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灵魂会被突然抽离。以前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她已经死了,但是如果不是呢?如果有一天她要回来呢?自己有能力阻止她、战胜她,然后永远留在那人身边吗?
萧凌天闭上眼睛假寐,心中却一直一片清明。夜月色虽然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呆着,但是纷乱的呼吸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他知道她在不安什么,但是却无法化解,因为他自己内心的深处更加不安和恐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中的这个女子成为如此重要不可替代的存在。她总是认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但是她却不知道是她为萧凌天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仇恨之外的世界。她让他开始爱、开始珍惜、开始恐惧、开始像一个真正有感情的人,开始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期待。
“怎么了?睡不着?”无法对她的不安视而不见,终于开了口。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以前从来没想过,但是现在却要好好想想了。”
“什么事?”萧凌天无意识的抚摸着她光裸的肩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耳垂。
“其实早就该问的,这身体以前的主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体会突然被我占据?总要有个理由啊。”
萧凌天的手微顿了一下,好看的眉稍稍皱了一下,在深深夜色中一双眼分外明亮。
“这事确实奇怪。从她生下来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中,你也知道,我们俩的性命休戚相关,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只是你来的那一年她无意中在先帝的龙床上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大概的说了一下夜氏和萧氏的纠葛。自那以后她就对我惧怕异常,并且开始经常毫无原因的晕倒。我也曾命人给她检查过,但是完全找不到原因,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你来到这里,我想她也许是在那一次晕厥中死去了吧。”
“也许是死去了,也许只是藏了起来。”夜月色抬头,迎上萧凌天不解的眼。“在我们那里有一群人,他们专门研究人的想法,我们叫他们为心理医生。他们认为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可能会潜意识的想要逃避,也就是让自己的灵魂沉睡来逃避让自己害怕的事。怎么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死去?我倒认为沉睡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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