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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乱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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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等你出了宫,和你的艾哥哥共结连理时,记得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通知姐姐,无论姐姐在哪儿,宫中也好,给公主陪嫁了也好,哪怕……”我不知怎么,居然想说死了也好,你也要到姐姐坟前给姐姐报个信,可是我压了下去,“总之,你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吗,姐姐想看着你高高兴兴地出嫁。”
“是的,姐姐。”婵儿在被窝里拉住了我的手,小小的,暖暖的,“婵儿一定会幸福的,姐姐也要,不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希望的。还有公主,婵儿也希望她幸福……”
“嗯,是的,公主是个好人,她也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我感叹一声。
婵儿“唔”了一声,转身睡去,我笑了笑,替她掖好被子……
第9章御花园惊闻宫闱禁忌(2)
百花节过去好些日子了,可余温尚存,一桩一桩的赐婚接踵而至,皇帝和太后这两个月老是做舒坦了,可赐婚这些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豪门的婚姻,只能是锦上添花,不可雪中送炭。百花节看似让少爷小姐们“自由恋爱”,实际上不还是沦为了皇帝笼络人心和朝廷官员们相互拉拢攀比的工具,像那七公主舍太师的公子而取百花节上甚至未到场的天仪三侯之一长安侯世子,状元郎舍从五品官员太史令的妹妹而取右相千金。这赐婚的,请赐婚的,一来二往,我看了一下,似乎只有明颖这样的显赫身份的人和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成了双。其余的,要么是势力相当的联姻,要么就是没推销出去,只能领回家去各安天命了。
至于千仪、莫君锐、顾展延以及明宬还有左相千金丁琅嬛这几个人,都不见有什么赐婚的消息。而千仪,百花节那晚回来,无悲无喜的,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看她这几日的表现,听她的话语,倒是对顾展延的看法有所改观了。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想插手主子们的事,特别是顾展延的。
收敛一下跑得老远的神思,举目四望,糟糕,我走到哪儿了?刚才从千仪宫出来要往祥僖宫去,想着可不能在撞上那些娇滴滴的宫妃了,于是抄了小路,不料在奇石假山间以及名贵花木丛中兜兜转转,只顾东想西想,竟迷路了。
我在园子里转了好一会儿,都走不出去,一阵纳闷,都怪自己自作聪明,这下可怎么办,误了太后召见我的时分,可怎么办呀!
还在纳闷之际,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声,我来不及看,赶紧闪进了旁边桂花树从中一座中空的假山中。
“……皇帝……茶水……”两个宫装女子走了过来,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听得不清,只捕捉到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长此以往……神……鬼……”她们越走越近,最后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我大气都不敢喘,“……鹿死谁手,得见分晓。”现在她们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噔地一下惊住了,其中有一个声音,甜得腻人,不是翩婕妤还有谁?
透过假山和桂花树缝隙看过去,翩婕妤正面对着我,巧笑兮兮,另一个女子背向我,看不见其容貌,只见她墨色青丝高绾,身材颀长玉瘦,比翩婕妤还高出一个头,穿得很合身的檀色宫女装,颇有风韵,就此看来,整整一个“背影杀手”。
“啊!”突然,翩婕妤娇声一叫,跌入那宫女怀中,“唔……你真坏!”翩婕妤娇嗔道,“这大白天的……唔……”话没说完,只见那个宫女低下头,吻住了翩婕妤!
天啊!带我走了吧!再没什么比这更让我震惊的了!我穿越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翩婕妤是双性恋!皇帝的妃子给皇帝戴了这么一顶不明不白的绿帽子!他老人家要知道了,非得死一大串人不可!
两个人吻得热火朝天,我在这儿看到冷汗直冒,欲走无路,太后那边又耽误了,可怎么办呀!
空气急剧升温,翩婕妤娇吟不止,那宫女的手也开始上下其手,我转过脸没眼看,对同性恋的人我没有苦大仇深地排斥,但不代表我能接受,这些画面,始终看得我胃不大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转回脸,翩婕妤推开宫女,娇喘连连,脸颊红晕,十二分的媚态流露殆尽,她和皇帝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吗?
“到我宫里去吗?”翩婕妤眯缝着双眼,眼神游离不定,十成是发情了。
“哈哈哈……”宫女朗声一笑,很中性的声音,“皇上可是喂不饱我的美娇娘?”翩婕妤一听,又扭扭捏捏地害起羞来,“讨厌,总笑话人家。”宫女一笑,又往翩婕妤臀部扭了一把,“唔……”又一个发情的声音,我听得直发冷,哆嗦一下,不料碰到了假山里的一块碎石子,啪啪啪的几声,石子滚了下去,天啊!
“谁!”两人同时扭头,低声喝道,翩婕妤神色紧张,红晕的脸顿时煞白!那宫女慢慢地走了过来,我不知所措,要是我被发现了,任凭是谁,也保不住我!
我屏住呼吸,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看着走过来的宫女,我再次呆住了,天啊,她好美!这是一种近乎邪佞的美,宜男宜女,为男则风流倜傥,为女则倾国倾城!我一回神,心里暗骂自己,都要没命了,还花痴!
“吱吱喳喳……”宫女走到桂花树丛时,一群鸟儿被惊飞了,她又往小丛林里看了看,我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终于,她转身走了,我一下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是些鸟儿。”宫女安慰了一下她的“美娇娘”,“走,本王和爱妃去给皇兄生个胖儿子去。”她拉着翩婕妤说,翩婕妤又恢复了她的风情万种,一扭一扭地跟着走了。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宫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龌龊的事,高高在上的皇帝,到底怎样的孤家寡人,他自己知道吗?我突然同情起这个天子来。
想想,宫女临走前说的话,总觉得有不对劲。
是了!本……王?!宫女自称本王!男扮女装!那他是哪个王爷,京城里的王爷有三个,安庆王?不对,他没有这么好看的皮相。乐然王?不可能是他,他十来岁的时候在宫里的一场火灾毁了容,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主儿,终日潜心研究丝竹之音,琴箫筝笛无一不通,也有几首传世之曲。他安然恬淡,品德无垢是天下闻名的,另外因为他自小嗓子沙哑,无法唱歌,有人戏称其“哑”(雅)王。那么是清扬王?他倒是有这么好的皮囊了,那么好的身量,可是那容貌不是他啊。都不对,那么是京城外的王爷?不认识,无从得知。
时间不早了,我不敢再妄自猜测,赶紧选了一条与他们相反方向的路走了出去。
第10章祥僖宫揣度言外意(1)
转了个圈,居然到潇淑妃的翛然宫,这御花园,真像个什么迷魂阵。
我从翛然宫门口路过,刚好看见潇淑妃抱着十二皇子在晒太阳,暖暖的太阳照在她身上,我仿佛看见一团美丽的光华笼罩着她。
这个女人,做了母亲,更美丽动人了。若果说她以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么现在的她,脱离仙界,再世为人了,为了一个男人,铅华洗尽,心甘情愿地做贤妻良母,哪怕是众多妻子中的一个,也在所不惜,飞蛾扑火也莫过于此。我看得心旷神怡,刚才那个庸脂俗粉带来的不适也暂时地烟消云散了。真不明白,皇帝什么眼光,能同时看上潇淑妃和翩婕妤这样截然不同的女人,不过,看翩婕妤狼虎之样,皇帝对她,怕是欲字当头激情所致吧。潇淑妃这样的女人,才是能共度一生的贤女子啊。
忍住了打扰潇淑妃的冲动,一路前行,快要走到祥僖宫门口,看见明宬从里面出来,脸色不佳,薄怒之色显现,这于我而言,又是一个新鲜,我何时看过六皇子这般神情,每见他一次,都有不同感受,这个男子,愈发让我敬而远之。
“你又走神了。”声音在眼前想起,一抬头,对上明宬的墨色眸子,我一惊,“奴……”
“别跪我,我不是你的主子。”明宬阻止了我的行礼,语气不善。他怎么今天把情绪暴露得那么明显?我低着头,不敢出声,也不敢走开。可能是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外泄严重,他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他竟然对我说对不起!“你来这儿做什么?”
“奴婢……”我欲开口解释。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奴婢。”他怎么就这么执拗于这个称谓?
不是就不是吧,跟个孩子似的,懒得跟他拧,“乱红不知道,是太后娘娘让乱红来的。”
“去吧,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明宬转身离开,我欠身道,“是。”
“以后,走路要小心,不要再神不守舍了。”他又说了一句,我愣了愣,他已经走远。
我忐忑地走进祥僖宫。太后优雅地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弥月在一边替她捶腿。“奴婢叩见太后娘娘。”我低声行礼,怕一个不小心惊到了这个老祖宗。
“乱红来啦——”拖着长长的尾音,太后出声应我,却没叫我起来,我有点发怵,只得应一声,抬起头偷偷瞄她,看不出喜怒哀乐,“来时可有看见宬儿啊?”
宬儿?六皇子?她问这个作甚?猜不出她的意图,我只得如实回答,“回娘娘,奴婢方才看见过六皇子。”
“他——”太后又顿了顿,我搞不懂,为什么宫里的主子们都喜欢用这种说话方式来震慑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听着难受又得瑟。“可跟你说了什么?”
“回娘娘,不曾。”
弥月扶太后坐了起来,“起来吧,别老跪着。乱红今年,有十八了。”弥月笑了笑了,替我回答,“娘娘好记性,这丫头呀,确实满十八了,这进宫也有十年了。”
“嗯,不小了,弥月你说,哀家是不是……该给这丫头寻摸个好婆家了?”太后一句惊雷,我震住了!“跟了哀家和千仪那么久,总不能像对你一般对这丫头啊,错了一次,让你孤独终身,不能也这么对她啊。”太后像聊天气般漫不经心。
弥月笑道,“娘娘说的是哪里话,折杀奴婢了,能侍奉您是奴婢的福气。乱红与奴婢可不一样,她救过千仪公主,又救过六皇子,是这宫里任何一个宫女都比不了的功劳的。”这一主一仆一唱一和的,叫我来,就是要演这场戏吗?
第10章祥僖宫揣度言外意(2)
原本答应我等千仪出嫁就让我出宫的,现在又来说这个,算是什么意思啊,宫女就不是人了,对宫女就能说话不算话了?
想着想着,我的邪火就上来了,可是理智很快让我冷静了下来,“太后娘娘容秉,恕奴婢斗胆直言。奴婢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侍女的职责就应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好,还要奴婢作甚。如果凡事都要劳烦娘娘赐婚或以任何方式来大行赏赐,长此以往,宫外进来的女子,免不了有不会真心侍奉主子们的,而是削尖脑袋投机取巧要赏,此例不可开啊,所以望娘娘收回成命。”
“话虽如此,可若是该赏不赏,只怕也不妥吧。”太后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探究我说这番话时的内心世界一般。
我试着琢磨她说这番话的真正目的,她突然不明不白地召我来,又没头没脑地问我明宬的话,再加上出尔反尔说要给我找婆家之类的,难道跟明宬有关?毕竟明宬如何对我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怕我以一个婢女的身份成为皇子妃吗?那她这么做,是想断了明宬娶我的念想,还是要断了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如果我现在提出不想嫁人,而愿永远陪在千仪左右,她一定会顺水推舟,应了我的,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背上失信于我金口蒙尘的名了,毕竟是我自己“放弃”了出宫的权利。那要是我现在不说,她是不是就一定会随便找个人让我嫁了?我该怎么办!
“那奴婢便厚着脸皮,请娘娘赏赐。”我垂头说道。
“哦?”太后轻声笑了笑,“这丫头,弥月啊,你说,是不是有趣极了?说吧,哀家只要做得到。”
有趣,还不是你逼的!我倒是一直以来都看轻了她,能在这深宫之中战胜所有女人,脱颖而出,又为自己的儿子铺就这么一条通天之道的人,能简单吗?她再宠我信我,也只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啊,乱红啊乱红,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太后,你就别怪我了,是你自己说的。“奴婢斗胆,请娘娘的一道懿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请娘娘降旨,许奴婢在获取千仪长公主允许的条件下,可自由出入皇宫。”我知道她不会同意,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原本没打算说要千仪允许的,说这么一个条件,只是为了表明我的立场的,怎么做,就看你的了太后。
“这……”她压根儿就想不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窘住了,她又开始打量起我来。我心想,你爱咋看咋看,反正我就这身皮囊,还是借来的,哪怕死了,这些年也是赚来的了。
过了半晌,她反应过来,“你,你出宫何为?”
“娘娘,乱红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承蒙娘娘厚爱,得以在宫中有一栖身之所,且奴婢对宫外的生活早已忘却,所以宫里的生活,是奴婢的重生了,奴婢今生对娘娘和公主的大恩都无以为报,望下辈子还能做牛做马报答大恩。”乱红的身世,又被我利用了,对不起,“可这些年来,奴婢常常在同一个梦里见到一个母亲,在寻找她被拐卖的孩子,凄惨无比。”梦当然也是我“做”出来的,“奴婢常常夜里哭醒过来,想到自己……”说到这里,我偷偷地狠狠一掐自己,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太后。
第10章祥僖宫揣度言外意(3)
显然,她也被感动了,我听宫里人说过,她曾生过一个公主,未满月就夭折了,她悲痛了好久。所以我常常会怀疑,她对千仪的爱,是不是有一部分来自她死去的女儿。
“好孩子,别说了,”弥月压下了我的话,“惹得娘娘伤心了。”其实我也没打算说下去,有些事,想象永远比明言要有震撼力,譬如悲伤。
太后那帕子拭了拭眼角,“你的事,哀家记下了。寻亲这事也是急不得的,等你嫁了人,让你的夫君再帮着你慢慢找,也是不迟的……”
她竟然还提我嫁人的事,她到底还要不要放过我!趁着这个势头,我哭了出来,“娘娘,奴婢只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啊!”我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我真佩服自己的演技!
“要是有左相这样的家翁,你就不用怕了,哀家听说,左相还有个二公子,人品不错。看左相千金也得知,左相出的儿子,也该是非同一般的。他的夫人去年没了,虽然你的出身寒微,可要是你嫁进去,凭哀家和千仪的面子,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亏待于你。”太后说得头头是道,我却听得寒了心!
丁相爷的二公子,人品不错!她竟然把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挖了出来要我嫁!她今天这样逼我,到底是要怎样!我扑通一下跪倒,“娘娘,奴婢求您了,让奴婢留在娘娘和公主身边吧,求娘娘不要让奴婢嫁人,奴婢会一生一世守在公主身边的,将来公主嫁到哪儿,奴婢都陪着。”
终于把我的话逼出来了,不过说出的话,要如何实现,那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千仪肯放我,一切好办。“可使不得,”她嘴里这样说着,眼睛里却在笑,“你不愿给丁相之子填房,也有道理,那待哀家再寻一个人家便是了,那得找个官衔低一点的官员公子,让你坐正。”
“娘娘——”我还想开口,可弥月又来唱白脸了,“娘娘,今日先不忙着说这个吧,看把乱红急得,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过些时日,等公主的婚事定了,再说她的也不迟呀。”
太后看了看我,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了笑,“也有道理,这些小姑娘,总会害羞的,当着她们的面儿也不好说,等哀家物色好几个给她挑吧。乱红,你退了吧,回去多和公主聊聊,探探她的口风,看看那两个小伙子她喜欢谁,哀家好让皇上赐婚。”
我行礼告退,心里却一直在冷笑,太后替一个小宫女物色丈夫,可笑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后宫的虚伪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了。
身后,她们还在说着什么,“……以宬儿的资质,他能得丁相的青眼相加,娶丁琅嬛,是他的福气,望他惜福才好……”
我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此话也是说给我听的吗,难道刚才明宬的怒,是因为这婚事吗?难道是他说什么,或做了什么,使得太后一定要把我嫁出去?罢了,想着头痛,不愿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不过,明宬和丁琅嬛?如果明宬一直是林泉斋亭中的那个六皇子,那么这两个谪仙般的人物,倒是绝配,一个抚琴一个作画跳舞,夫唱妇随,乃神仙眷侣啊。
走出祥僖宫,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仪,请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第11章不堪受辱甘赴死(1)
淡霭暮色中,马车在平坦的路面平稳前行,马蹄有节奏地嘚嘚作响。此刻,我的心,就像眼前的一切这般平静,平静的湖面扔一颗石子,也会惊起涟漪,可我的心,不会。可她呢,我转过头来看着千仪。
千仪一脸疲倦,把头靠在马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暮霭沉沉。我知道,这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里的。
这些日子,我们又出了好几次宫,也是玩,只不过多了两个人,自然是莫君锐和顾展延。我跟着千仪和他们俩在皇城中四周逛,他们仨儿的关系很微妙。千仪明明是喜欢莫君锐的,却和顾展延聊得比较开。莫君锐表现得比较勉强,也没多主动,他是千仪的主角,却像是来陪衬的。他甚至都没有像在天然居那样自然地对待千仪。反而是顾展延在一边活跃气氛,我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这么放得开千仪,给机会她出宫,又这样大摇大摆地跟着两个男子一起联络感情。
今天我们去了悠水居。当了这么久跟班,我这才知道,皇城中竟然有这么个去处——悠水。悠水是一条环城边的河流,水很清,河面很宽,有一个商人在水边建了一座竹楼,就是悠水居,一个庄园,里面集旅馆,饭馆以及各式小商铺和游玩场所于一体;占地有六分之一的皇宫大,里面养活着上千人,当我知道这一点时,吓了一大跳,天子脚下,居然能容得下这么一个地方,不能不说稀奇。
这儿的顾客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物,生意人江湖中人官场中人,只要消费得起,什么人都有。而城里的年轻人可以邀朋请友来这儿休闲,吃吃酒聊聊天下什么的,也可以带着心上人,泛舟河面。城中人都戏称这人为月老居。
下午的时候,千仪和莫君锐单独相处了一会,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而他们独处的时候,我和顾展延也在一起待了一会,他依旧嬉皮笑脸,似乎都忘了百花节那个晚上的事,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上心过,毕竟我只是千仪身边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而已。不过也罢,我也没有对他怎么样,忘了也好,免得尴尬,在天仪生活了那么久,我学得最精的就是掩饰了,难道我还怕这个不成。我和他比和明宬更不可能,如此最好不相知,终究便可不相思。
千仪和莫君锐谈完出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莫君锐脸色也不好,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磨什么。
“公主,你还好吗?”我试图开导一下她,“公主……公主?”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睛也不眨一下,“公主。”我拉了她的衣袖。
“啊?”她如梦初醒,又呆呆地看着我,“公主,莫将军他……”
“你为什么不要他?”她突然问我,又重复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要他?”
要他?他是谁?我不解地看着她,她说,“你为什么不要明宬?”
我不要明宬?我笑了笑,我如何敢要他,如何要得起他,如何能要他。
见我没回答,她又幽幽地说,“是不是你也嫌我们宫里的人,你也不想和皇宫中的人有任何联系,就像你对母后允你在我出嫁后离宫的事很期待一样,你也讨厌我们宫里的人,讨厌我……”说着说着,她双眼泛上亮光。
“不,公主。”我打断她的话,这个莫君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此刻这样没有自信,“没人会嫌弃皇宫,哪怕皇宫是怎样的龙潭虎穴,想远离皇宫的人,都是恐惧,你知道吗?是恐惧,不是嫌弃。”
“恐……惧?”千仪怔怔地看着我,一脸疑惑。
我叹了口气,“公主,你是公主,你过着众星拱月般的生活,你聪明美丽、善良可亲,宫里的主子们宠你,奴才们敬你。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宫女太监们因为一点小事被掌嘴,被针刺,被杖责,被上夹棍吗,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甚至还有一些,进来了就永远都出不去了,你真的都不知道吗?”我残忍地说出这些,千仪惊住了。千仪宫是皇宫中的天堂,多少宫人们做梦都想得到千仪长公主的差遣。
“即使这是你想离宫的原因,可你仍旧没说你为何不要明宬。”千仪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一个卑微的宫女,嫁给皇子,是做妻,做妾,还是做丫环?卓文君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是自古以来多少女子的梦,公主,你不知道吗?”我把问题抛出去,看着千仪,她无语。
我猜,莫君锐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来拒绝千仪了,才使千仪这样在意自己是宫中人这一事实,因为,前世的电视剧看多了,很多像莫君锐这样驰骋沙场的男子,都是用这样的借口来拒绝心上人的。我想了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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