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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岁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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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行不再说话，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外面的那些人还在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尽是一些赞叹之声。
上课时，教室里全是嗒嗒的跺脚声，老师一转回身，教师马上就安静下来，再一转身，声音马上又响起来。
化雪的这几天，天气特别冷，秦太行的那双旧运动鞋已有些潮湿，穿上去冰凉冰凉的，一点也不保温，他的脚已冻肿。这天晚上，秦太行躺在被子里，他的脚已被暖热，但却又痒又痛，有一种让说不出的难受，他根本就无法入睡，他真想拿把斧子把那双可恶的脚剁掉。他真希望明天天亮前这个世界干脆毁灭掉算了，省得再忍受这样的痛苦。很快，他又发现自己是很自私的，他想起了无尘师父的教诲，觉得很惭愧。夜有些深了，校园里渐渐平静了下来，外面冷得很，可秦太行依旧睡不着。这时，门右侧的床铺上有个室友要起来小便，他一边瑟瑟发抖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边抱怨外面太冷。令秦太行惊讶的是，这位老兄并没去开门，而是直接站在床上对着窗户憋着劲向外撒尿！这家伙真够懒的，秦太行想。那家伙刚撒完尿，正要往被窝里钻，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男高音。
“滚出来！”窗外一个男人愤怒的喊道，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线从外面射进了宿舍。
那家伙吓了一跳，宿舍里所有人都惊醒了。原来，那家伙正对着窗户外面撒尿时，正好被值勤的老师撞见了，更要命的是，他竟差一点撒到那个老师的黄色棉大衣上！多亏他及时刹住了脚步！那位可怜的室友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开了门。
“你几岁了了？看你这副德性！如果我有照相机，我一定会把你刚才的那副熊样拍下来，贴到学校大门口！站到外面去！站一个小时！”那位老师仍余怒未熄。
那个倒霉的家伙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宿舍门口的走廊下。
“你听着，一个小时内如果我在这里看不到你，明天早上一起来你就直接到校长那里自首去吧！”那个老师又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然后拎着手电筒走了。
宿舍里的人立刻哄笑起来，那个可怜的家伙只是一个劲的站在门口诉苦。
“他是不是走远了？你帮我看着人，我也来一泡！”有人开玩笑道。
“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如果外面很暖和，他妈的我也不会去费那么大的劲采用那么高难度的动作撒尿了！”那家伙直着脖子在外面嚷道。
“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的，就是尿的不是时候！”有人说道。
“回来睡吧，那个蠢货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又有人说道。
可那个老兄不肯，他又问几点了，有人告诉他十点四十。于是那个可怜的家伙真的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可一个小时以后，那个老师也果然没再回来。那个家伙沮丧极了，恶狠狠的骂了一通，然后关上门又钻进了被窝里，引得大家又一阵哄笑。
此时秦太行仍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秦太行又穿上了那双冰冷潮湿的鞋子，鞋子几乎没有任何保温功能了，走在冰冻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直响，冻肿的脚又要再冻上一天，晚上再接着忍受肿痛的折磨，想起这些，他就有些寒而战。今天他起床有点晚，来到教室里时，教室里已有好几个人了，李秋晨也出乎意料的来这么早，秦太行仍像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刚要从书包里去掏课本，手突然碰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开始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双黑色的极厚的新棉袜，上面还带有商标。秦太行吃了一惊，又有些不安，这是谁塞在他的书包里的？除了她，还会有谁呢？秦太行不禁偷偷地瞟了李秋晨一眼，李秋晨并没看他，她正侧伏在桌上看书。秦太行的心里一阵感动，但同时又很不自然。一定是她，也许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是谁送的，秦太行想。过了一会，秦太行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李秋晨一眼，这时李秋晨已坐了起来，但仍在看书，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秦太行又默默的把那双袜子塞进了书包里，也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起书来，可他的脑子里始终在想着那双袜子。
次日早上上课时，秦太行已把那双袜子穿在了脚上，脚上暖和了，心里也就暖和了。但他的心却跳得厉害，脸也有些发烫，毕竟他已是个大孩子了，别人的施舍多少让他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那一夜他一直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穿上这双袜子，直到天亮他才下定决心。他又满怀感激的偷看了李秋晨几眼，可李秋晨依旧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样子她是在故意回避这件事，秦太行想，大家只能做到心照不宣了。秦太行的内心十分感激她，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双袜子，而是代表着一颗美丽而善良的心灵，这让他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些希望。
第三天早上，刚上完第一节语文课，有人跑进教室告诉秦太行外面有人找他。一定是爷爷！秦太行急忙跑出了教室。果然，爷爷正焦急的朝教室里张望，手里正抱着一身棉衣，还有一双棉鞋。
“快把衣服换上吧，没想到今年雪下得这么早，山里的路全让雪给封住了，不好走。”爷爷一见到他就忙说这些，仿佛在向他道歉。
秦太行的心里又激动又高兴，又心疼，他一边拉着爷爷往宿舍走一边问：“你为什么不等雪化完后再来呢？山路很滑，万一摔着怎么办？”
“没事的，爷爷的身体还行！”秦之恒忙说。
班里的许多同学都在看着他们。
“你什么时候到的？”秦太行又问。
“昨天晚上到镇上的，在镇上的旅社里住了一夜，早上买了衣服就赶过来了。”秦之恒忙说。
其实他在撒谎，他是昨天上午从山谷里出发的，天黑时分下了山，然后又连夜走了大半夜的路，今天早上三点左右到了洋槐镇后，他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打了个盹，天一亮他就去一家商店买了衣服和鞋子，然后就匆匆的赶到了学校。山里的积雪很深，到处都是冰冻，走山路是他摔了好多次跤，腿上和胳膊上都擦破了皮。秦太行对爷爷的话也半信半疑。
“快把衣服穿上吧，一定冻坏了！”秦之恒心疼地说。
“没事的，爷爷。”秦太行说道。
“快穿好上课去吧。”秦之恒又说。
“你吃早饭了吗？”秦太行又问。
“吃过了，哪能不吃早饭呢！”秦之恒说道。
“今天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回去，你先到我的床铺上睡一会，中午放学后我给你买点饭，晚上我们就睡在一起，我真的很想您，爷爷！”秦太行说道。
“好吧。”秦之恒笑了笑。
多懂事的孩子！秦之恒早已又困又乏，他很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躺一会。秦太行换上了新衣服，又换上了棉鞋，然后就回教室了。秦之恒在秦太行的床铺上躺了下来，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他太累了。
中午放学后，秦太行到学校食堂里帮爷爷买了一些饭。他回到宿舍时，爷爷还在睡觉，他连喊了好几声才将他叫醒。爷爷睡得这么香，他一定是又累又困，秦太行想。
秦之恒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笑道：“人老了就是贪睡。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饭？”
“你快趁热吃吧，吃完再睡上一觉。”秦太行忙说。
秦之恒吃了两个馒头，一个鸡蛋，又吃了一点菜，然后又躺下睡着了。秦太行坐在他身边，看着熟睡的爷爷，他的心里一阵酸楚。穿上爷爷买的新棉衣，他的身上暖暖的，那双新棉鞋也让他的脚暖和了许多，还有那双不期而至的新棉袜，他感到此刻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晚上放学后，秦太行又拎起书包飞快向宿舍走去。他来到宿舍时，爷爷还没醒，并且睡得很香，秦太行不忍心喊醒他，他看到熟睡的爷爷脸上爬满了皱纹，爷爷真的老了，他想，爷爷年轻时一定很英俊，一股强烈的伤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把书包放在爷爷身边，掏出一本书，然后坐在爷爷身边开始看起来。不久，室友们也陆续回来了，他们的说话声吧秦之恒惊醒了。
“您醒了？”秦太行忙笑道。
“真痛快！”秦之恒伸了一下懒腰说道，“天黑了吗？”
“还没有，刚放学，你不用起来了，外面冷，我马上带点饭回来。”秦太行忙说。
“少买一点，我一点也不饿。”秦之恒忙说。
秦太行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吃完晚饭后他们就坐在被窝里聊天。
秦太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说道：“这是我们班长送给我的，是石榴，我们班长人很善良，您见过她的，她爸还是镇长呢！”
“是吗，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了。”秦之恒说道。
秦太行点了点头，又说：“明天您走时把它带上，回去慢慢吃，很好吃的。”
“你自己留着吧，这东西爷爷年轻时吃过，你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秦之恒说道。
“前天我已经吃过了！我把它装在你的外衣口袋里，走时别忘了带上。”秦太行说着把石榴装进了爷爷的大衣口袋里。
晚上他们聊了许多，秦太行最关心的还是爷爷的身体，他多次劝爷爷搬到清风寺里去和无尘师父一起住，可爷爷就是不肯，他说舍不得离开那个山谷。也许是因为奶奶的坟墓在那里，秦太行想。很快他的脚又开始痒痛起来，他的头上已冒出了汗，但他硬是咬紧牙没吭一声。他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室友们还在梦中，秦之恒就起床要走了，他说趁着路上的冰冻还没化，好走。秦太行把爷爷送出老远。
二十六 日暮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特别漫长，但自从有了爷爷送来的棉衣和鞋子，寒冬已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这学期期末考试时，秦太行又考了全班第一，他每学期都能拿到一张奖状。放假后，秦之恒照例又来到学校，把秦太行接回了山谷。秦太行对爷爷说，以后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但秦之恒坚决不同意，他说山里很危险，再说他的视力又不好。回到山谷后秦太行才发现，没有了战神的山谷里显得是那么的冷清，他很难想像爷爷一个人每天是怎么度过的，有多孤独，身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秦之恒现在连去一趟清风寺都很吃力，每爬过一个山头都要歇上半天。可他仍固执地住在山谷里。寒假结束时，秦太行又要回到学校了，秦之恒给了他一百六十多块钱，差不多够他吃上大半个学期了，如果按照秦太行平实的生活标准，他能整整吃上一学期，他很节俭，从没吃过零食。他真想留下来多陪陪爷爷，可他知道爷爷是绝不会答应的。临走时他悄悄请求无尘师父，平日里让静池师父多去看看爷爷，最近爷爷的身体不太好。无尘师父立刻答应了，他还暗暗感叹秦太行懂事，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体贴人，如果秦之恒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大约三月份，早已是春回大地，秦太行在学校里十分想念爷爷。一个周六的早上，当别人还在睡梦里，他就匆匆起床了，然后又悄悄离开了学校，踏上了回山里的路，他打算回山里看看爷爷。他只能在白天赶路，夜里他几乎是寸步难行，即使是有月亮的晚上他也看不清两米远的东西。他沿着山下的那条小马路一直向西走，他时走时跑，两小时后，他大约走了三十里，他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山路口，他一刻也没歇着，立刻又沿着那条小山路上山了。他经过山路旁的那块大石头旁时，他一点也没注意到，那里就是他当年被遗弃的地方，不过秦之恒也从没告诉过他这些，他一直生活得很平静。这条山路他已走了好几年，很熟悉了。下午两点左右，他终于又回到了山谷。路上他已累得够呛，但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想着爷爷。当他走下山坡时，他模糊的看见爷爷正躺在奶奶的坟墓前晒太阳，他的身下垫了一张狼皮。
“爷爷！”秦太行兴奋的喊道。
秦之恒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吃惊地打量着秦太行。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不是说过要等我去接你才能回来吗？”秦之恒又惊又喜，又有些生气。
“可我想您了！”秦太行边笑边说。
“真不听话，万一遇上狼怎么办？”尽管生气，他还是把秦太行搂在了怀里。他心里又无限的惊喜，太行长大了，一个人能走这么远的路！不过他还是十分担心。
“还没吃饭吧？”秦之恒又问。
“没有。”秦太行笑道。
“走，我给你炖狼肉去！”秦之恒说道。
秦太行忙跑到洞口去帮爷爷升火，他又看了看桶里的水，只剩下一点点了。
“爷爷，水不多了，我去再帮你打一桶吧。”秦太行说道。
“不用了，还够今晚用的。”秦之恒忙说。
现在，秦之恒连一满桶水都提不动了，每次他只能提半桶水，路上还要歇两次。这天下午，他们美美的吃了一顿狼肉。晚上他们又在山洞里度过了一个难忘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秦之恒扛上猎枪就要送秦太行下山去学校。刚走了不到三里山路，秦之恒就有些喘气了，显然他已跟不上秦太行了。
“爷爷，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下山，我走得比你还快呢！”秦太行说道。
“不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秦之恒坚决不答应。
又走了几里，秦太行实在不忍心看爷爷再这样走下去了，就坚持让他回去。
“以后你再一个人回山里来，爷爷就是爬着也要把你送下山去！”秦之恒说道。
听了这些话，秦太行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秦之恒一边安慰他，一边送他往山下走，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他们又来到了那条通往山下的山路旁。秦之恒招呼太行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歇了一会。
“你自己下山吧，早点赶回学校，以后我不去学校接你，千万别再一个人回来，山上太危险，你的视力又不好。”秦之恒说道。
秦太行点了点头，说道：“您也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没事时多去无尘师父那里坐坐。”
“我没事的，静池小师父常来看我呢！”秦之恒笑道。
他们就在这里分了手。
一路上秦太行边走边哭，一直哭到学校。昨天晚上，秦之恒趁太行睡着时，又悄悄塞进他衣兜里五十块钱。秦太行一点也不知道，一直走到学校，他才发现自己的衣兜里多了五十块钱。
以后的日子里，秦太行变得越来越焦躁起来，整日忧心忡忡，他担心爷爷有一天会突然离他而去，就像战神一样。他常站在校门口向西南方向张望，他时刻盼望着爷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条小路上，可爷爷现在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他的成绩也开始受到一些影响，期中考试时，他第一次考了个第二名，李秋晨考了第一名。这出乎班里所有人的意料。
“这家伙终于让出了第一的宝座，真不容易！”同学们感叹道。
秦太行一点也不在乎，他心里只想着爷爷。李秋晨也特别高兴，较了这几年的劲，终于赢了秦太行一次！不过她并没在秦太行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兴奋。相反，这些天她发现秦太行的表现有些反常，显得很忧郁，情绪似乎很低落。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这次考试考了第二名不开心呀？其实你在我们班里一直都是最好的，现在也是。”李秋晨想安慰他一下。
“没有。”秦太行涨红了脸，忙说，“我才不在乎考第几名呢！”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李秋晨有些半信半疑。
“反正不是因为这个。”秦太行想了想说道，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私事。
“你爷爷又来看过你吗？”李秋晨又问。
“看过，他的身体最近不太好。”秦太行说。
“哦。”李秋晨轻轻叹了口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追问下去，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也许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过得那么幸福，快乐。
学期结束后，同学们都回家了，秦太行一个人留在宿舍里。爷爷还没来接他，他十分不安。又过了几天，领完通知书后，他背上书包，沿着那条小马路飞快向西跑去。这次他又考了第一名。但这些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他只想立刻回到爷爷身边。一路上他不停的跑，跑累了就走一会，然后再接着跑，一路上眼镜老是往下滑。当他又沿着那条小山路刚爬到一半时，他忽然模模糊糊的看见了爷爷，他正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休息。
“爷爷！”秦太行兴奋的喊起来。
秦之恒也看见了他，高兴的朝他挥了挥手。
“等不及了吧，我正要下山去接你呢！”秦之恒笑道。
但他很快又忍不住咳了几下。
“您的身体不舒服吗？”秦太行忙问。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秦之恒说道。
秦太行拉着爷爷的手快活的向山里走去。
这个暑假，秦太行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爷爷在山谷里度过的，有时也去清风寺住几天。秦之恒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整夜的咳嗽，浑身酸痛，身子也日益消瘦。秦太行平日里最害怕看到爷爷在山谷里为他自己挖的那个大墓坑，它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他真想用土把它填上。他常去相思泉帮爷爷提水，爷爷总是缓慢的跟在后面。清风寺里的师父们常给他们送一些吃的。秦太行每天陪着爷爷在山谷里散步，有时拿着大树叶帮他驱赶蚊子，有时还帮他捶腿。秦之恒每天会给太行讲一些他年轻时打仗的故事，秦太行很爱听，尽管有许多事他以前已听爷爷讲过了，可他还是那么津津有味地听着。有时秦太行趴在洞口的石头上写作业，秦之恒就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有时他的眼睛里还会闪着泪花，像个孩子。静池师父每过几天就会来山谷里看他们一次，还会带一些吃的。无尘师父虽比秦之恒大十来岁，可他的身体却比秦之恒要好得多，有一次他还亲自来过呢。
很快暑假过完了，今年秦太行就要上五年级了，可就在开学的前几天，秦太行突然提出不想再去上学了，他想在山谷里照顾爷爷。可秦之恒坚决不答应，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还狠狠的责怪了秦太行一通。
临开学的前一天，秦之恒突然变得很焦躁，他不停的在山谷里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心事。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送秦太行上路了。秦太行心里十分难过，他并不想再去上什么狗屁的学，他只想在山谷里陪着爷爷，可他却又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愿。爷爷走路很吃力，可他又坚持要把秦太行送下山。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山路，他们又来到了那条通往山下的小路上。他们在那块大石头旁休息了一会，秦之恒给了太行一百七十多块钱，其中五十块是用来交学费，其余的是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他们还约定十一月十二日他在这里等太行，到时秦太行来这里拿钱和过冬的衣服，不必到山上去，他也不必再到学校里，这样大家都可以省点力气。秦太行怎么也舍不得离开爷爷，可爷爷却一再催他赶紧上路。秦太行又一次哭着离开了爷爷。秦之恒站在那块大石头旁并没走，他一直目送着秦太行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这孩子真的长大了，秦之恒想着，不觉间流下了眼泪。时光飞逝，转眼十三年过去了，太行已长成了一个大男孩，这块大石头旁，这片曾经拥抱过太行的青草地，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一个清晨，那个还在襁褓里啼哭的婴儿？秦之恒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他久久不愿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太行多久。战神的离去本来就已令他悲痛不已，这些年来在他身上留下的各种创伤都开始找上门来，还有一些莫名的疾病，他的身体很快一天天垮了下来，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松弛起来，腿上还出现了浮肿。他的身躯就像一座饱经风雨的大厦，突然间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秦之恒回到山谷的第二天，他就匆匆收拾起太行小时候的衣物，小心的放在一个小口袋里，然后背着一步步爬上山坡，又一步步艰难的向西走去，他要去清风寺。三十里的山路，他一直走了一上午。他来到清风寺门前时，太阳已偏西。他抬起头来，又看见了那三个端庄的大字：清风寺。他敲了敲寺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正是静池小师父。他忙掺着秦之恒进了寺里。无尘师父看见他来了，也忙过来问候，他们又在听月亭里坐了下来。
“你不如搬到清风寺来，这样既可以有人照顾，我们又可以聊天。”无尘师父开口说道。
“多谢了，只是一离开山谷，我的心里就不踏实。无尘师父，我们在这个山谷里也相处十几年了，这也许就是我们今生的缘分吧。说句实话吧，虽然我不信佛，可我的心里却十分敬重您，相信您，您是我后半生理最值得信赖的人！今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请您帮忙，这件事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秦之恒的情绪有些激动。
“是不是关于太行的事呀？”无尘师父问。
“是的，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我本以为，我进了深山以后，我的心也就随之而死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值得留恋和牵挂的了。可是我错了，后来我发现我舍不得我的战神，太行，还有无尘师父您，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让我割舍不去的东西！”
“阿弥陀佛，你的心一直在活着，佛能感觉得到。”无尘师父说道。
“这是太行小时侯的衣物，当年我在草丛里捡到他时，他的身上就这么多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口饭一口饭的把他喂养大，不容易呀，也让您操了不少心！”秦之恒有些哽咽。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无尘师父面色凝重地说道。
“可他毕竟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快乐，让我的灵魂有了寄托，在您的调教下，这孩子很有出息，他聪明，善良，又懂事，学习成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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