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岁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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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李月如做了好多好吃的菜，有红烧鳊鱼，炖鸡肉，牛肉片，鱼香肉丝，番茄蛋汤，摆了满满一桌子。李月如做菜从没这么卖力过，也从没今天这么开心过。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了满满一桌，唯独缺了秦太行，无论别人怎么劝，他就是不下来，李秋晨去劝也没用。最后，他们一家人都到楼上去劝他。
“宝生，我们下去吃饭吧，今天我给你做了最好吃的菜，吃完饭再到楼上玩，好吗？大家都在等你呢。”李月如温和的说道。
“我叫秦太行！”秦太行突然硬生生的说道。
“哦，我忘记了。”李月如忙说，“要不我下去把菜每样给你弄一点端上来。秋晨，你就在楼上陪弟弟一起吃饭吧。”
李秋晨忙答应了。他们又都下了楼，脚步声紊乱而沉重。李秋晨看见母亲走进厨房时脸上挂着泪珠。很快，李月如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大碗，又来到客厅，她把每样菜都往碗里弄了一些，最后又加了许多鸡肉和牛肉，满满一大碗。
“秋晨，再帮你弟弟盛一碗汤。”李月如说着端着碗小心地上了楼。
随后，李秋晨也端了一碗汤上了楼。
“快吃吧，你们俩要把它吃完，不许剩下。秋晨，吃完饭你带弟弟去镇上玩玩，别走远了。”李月如说道。
李秋晨愉快的答应了。李月如随后下了楼。
“快吃吧，你必须吃掉三分之二，因为你是个男孩子，我吃三分之一，这样才公平。马上我再下去帮你端一碗木耳青菜汤，你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李秋晨说完又下去端一碗汤。
秦太行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以前他吃过的最美的食物就是爷爷打猎打来的野兔肉，狼肉。他们愉快的吃了起来。在这个家庭中，他唯一能接受的也只有李秋晨一个人，他把李秋晨当成一个可信赖的朋友，他忘不了平日里他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
“你喝酒吗？”李秋晨忽然很兴奋的问秦太行，“马上我去柜子里把爸爸的红葡萄酒拿来，你喝一口尝尝。”
李秋晨说完又下了楼。很快，她拿上来一个很精美的瓶子，还有一个杯子。
“我先给你倒一点尝尝，喝点红酒对身体很有好处，法国人特别喜欢喝这个。你猜这瓶红酒要多少钱？”李秋晨神秘的问道。
秦太行摇了摇头，他看见一种暗红色的液体从瓶口缓缓的流了出来。
“四十多块！”李秋晨说道。
秦太行吓了一跳，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那么多。
“喝吧，喝一点尝尝。”李秋晨笑道。
秦太行忽然想起一件事，听爷爷说清风寺里所有人都不能喝酒，包括无尘师父。当他小心的把杯子里的酒放到嘴边时，他闻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刺鼻的气味，他有些犹豫了。
“快喝吧，男孩子都是敢喝酒的！”李秋晨怂恿道。
秦太行壮着胆子喝了一小口，立刻有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钻进了他的鼻腔里，味道难喝极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李秋晨大笑起来，忙让他吃饭，自己则两口就把剩下的喝完了。
“我只喝干红，啤酒和白酒我都不喜欢。你知道吗，这瓶酒的酒精浓度是百分之十五呢！”李秋晨正说着，二姐唐静芳走了进来。
“你又偷喝爸爸的酒了！”唐静芳说道。
“是弟弟要喝的！”李秋晨笑道。
“撒谎也不脸红！你别把弟弟弄醉了！”唐静芳说道。
“没事的，他只喝了一点点，要不你也来一点？”李秋晨笑道。
“我不喝。”唐静芳说道，“你们吃饭怎么不点放音乐呀？”
她说着拿了一盒磁带放进了播放机里，里面立刻传出了欢快的笛子声。
“你就喜欢听这些曲子！你不知道把，弟弟喜欢听《二泉映月》呢！”李秋晨说道。
“是吗！”唐静芳立刻又换了一盒，播放机里马上又传出了悠扬的二胡声。
吃完饭后，李秋晨带着秦太行出去了。
“别走的太远，早点回来！”他们出门时李月如一再叮嘱。
看着儿女远去的背影，李月如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以后你们就好好的善待他吧，你们欠他的太多。”唐怡夫妇临走时说道。
唐兴之点了点头，李月如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了。他知道妻子想说什么。
李秋晨带着秦太行四处逛商店，又买了一些香蕉，路上他们边走边吃，秦太行从没吃过这么可口的水果。李秋晨没带他来古槐树那里，她怕弟弟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秦太行提出想去学校看看，李秋晨立刻答应了，于是，两个孩子立刻向学校走去。校园里除了那个看大门的老头，几乎没什么人。他们趴在窗口朝教室里望去，各自指着自己曾经坐过的位子，回想着以前的那些往事，姐弟俩玩得很开心。他们又来到秦太行的宿舍里，秦太行默默的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夜之间，天上人间。他很想睡在宿舍里，在这里他可以感受到爷爷的存在，爷爷也曾睡过这里。
“太行，你每天睡在这里冷吗？”李秋晨问。
秦太行摇了摇头。
“我不信！”李秋晨说道，“恨爸爸妈妈吗？”
秦太行低头不语。
“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她很可怜。”李秋晨说道。
秦太行突然说今晚他想住在学校里。李秋晨一下子急了，说什么也不干，她急忙把他拉了出来。秦太行又说他想把自己的被子都带回家，他舍不得它们。李秋晨答应他明天让爸爸帮他带回去。然后他们又离开了学校。
他们又回到镇上时，许多人都问李秋晨她身边那个戴眼镜男孩子是谁，李秋晨说是自己的弟弟，而求回答得很干脆。那些人惊讶极了，他们不禁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于是整个洋槐镇上的人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
“这是唐兴之十多年前丢的那个孩子吗？都长这么大了？难道他没有瞎？今天他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长得还真有点像唐兴之！”
“这不昨天晚上坐在古槐树下的那个孩子吗？”
人们都在猜测着。
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又回到了家里。李月如正焦急的等着他们，她有些坐立不安，看着他们都回来了，她的心也立刻安静了来。她又开始忙着准备丰盛的晚饭。
吃完饭后，李秋晨又陪着秦太行看了一会电视。他们在看电视时，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躲到了一边。这里的一切对秦太行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一会，李秋晨又给了秦太行一串钥匙，共三把。
“这把钥匙是院子的大门上的，最大的这一把是客厅里的，这一把是你房间里的。”李秋晨说道。
秦太行接过钥匙，自己真的成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了吗？他忽然想起了那次他一个人回山谷时爷爷交给他的那两把钥匙，当时他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有两把钥匙，因为他根本用不到它们。秦太行说自己困了，于是他们上了楼。他的被子早已铺好，东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一定是妈妈帮你收拾的。”李秋晨说道，“上睡觉时把被子盖好，厕所就在楼梯口对面，有什么事你就喊我。”
李秋晨说完又去楼下看电视了。秦太行关上了房门，急忙打开了自己的书包，他掏出了那两把铜钥匙，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详着，他放佛又看到了爷爷。但爷爷却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两把钥匙是哪扇门上的就走了。他的心里常想这件事。
三十　回家以后
　　　　镇长的儿子又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洋槐镇，大家都争着来镇长家看秦太行，这让李月如很烦恼，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并且她向来就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喜欢清静，可她又不好拒绝那些前来的人，都是熟人，不管他们是来庆祝的，还是来看热闹的。秦太行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露面。镇上的人又有了闲聊的话题，对这件事他们私下里有着种种推测。两天后，唐怡和李秋晨陪着秦太行到镇上又配一副眼镜，水晶的，花了好几百。这副眼镜有一千六百度，秦太行戴上后发现竟比以前清晰了许多，他心里十分高兴。他小心的把爷爷给他买的那副旧眼镜收了起来，这是爷爷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住在这个陌生的新屋子里，他常思念爷爷，战神，无尘师父，清风寺。夜里，他有时候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没人知道他的心事。有一天夜里他梦见爷爷和战神来接他，他们又快活的回到了山谷里。醒来后他哭了。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他每天都可以去洗个热水澡，但他却不愿意，他没这个习惯。被子也全是新的，厚厚的，软软的，比他宿舍里的好多了，他盖上后甚至有点发热。然而他睡得很不踏实，有些烦躁，他很怀念自己的宿舍。听李秋晨说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了，他有些好奇，他不知道过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爷爷和无尘师父也从没对他讲过这方面的东西。不久他就换上了那些新衣服，妈妈把他的那些旧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晒干后又帮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的房间里。他非常惊讶妈妈的手为什么那么巧，什么都会做。那些衣服本来可以用一个大洗衣机洗的，可妈妈偏要自己用手洗，妈妈洗得很认真，白色的泡沫溢满了那个红色的大塑料盆。
一天，唐兴之对李月如说，他有一些朋友和同事打算来自己家里庆祝一下儿子的回来。
“庆祝？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吗？要庆祝你们可以去外面，我不希望家里闹哄哄的，更不希望别人打扰我儿子的平静生活！”李月如生气的说道。
唐兴之无言以对，脸色难看极了。
李月如的确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儿子的平静生活，包括他自己。
但是秦太行对他们的敌意与冷漠是显而易见的，他从不主动与他们讲话，只有対李秋晨一个人例外。家里的气氛有些令人尴尬。李月如对儿子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在儿子的面前，她的脸上永远挂着微笑，她一点也不在意儿子的冷漠，她只希望儿子从此永远也别再受到任何伤害。
不久，春节到了。镇上所有的人都显得那么喜庆，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吃着可口的零食，镇上还不时的传来响亮的鞭炮声，火花在空气中急速的闪烁着，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未。中午，唐兴之的家里贴上了花花绿绿的门神，门神是两个威武的武士，一个叫关羽，一个叫张飞，秦太行以前听爷爷讲过这两个人。门框上还帖有红纸黑字的对联，字写得很漂亮，和无尘师父写的差不多。门头上还贴有许多漂亮的小门帘，都是剪纸做的，花花绿绿的，随风飘摆。这些都是秦太行和李秋晨一块去镇上买的，李秋晨还买了一个大红灯笼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妈妈看到了没说什么，只是笑，说她这么大了还买这个。李秋晨说是给弟弟买的，秦太行想自己从没让她买，是她自己硬拿着舍不得放手的，还要赖在自己的头上。过春节的这些场景秦太行从没见过。晚上，家里的客厅里点上了四个巨大的红蜡烛，烛火很旺，不停的闪动着，整个客厅的光线快速地一明一暗的变化着，蜡烛上还有金色的字，很草，他不认识，四个蜡烛分别插在四个瓷器动物的背上，很有趣。李秋晨告诉他过年时不许胡说八道，大人们都不允许的，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过年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个晚上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十分想念无尘师父和清风寺，他也想爷爷和战神，他偷偷地躲在房间里掉了眼泪。晚饭时，他们吃的是一种十分奇特的食物，听李秋晨说那是饺子，过年时每家都要吃的。这些饺子都是妈妈和姐姐忙了大半天亲手包的，样子很好看，里面是馅，外面用面皮包起来，像一群可爱的小鸟。饺子吃起来很可口，秦太行吃了满满一大碗，不停的打着饱嗝。李秋晨乐得笑个不停。那天夜里镇上的鞭炮声一直响个不停，直到天亮。姐妹三个一夜都没睡，一直在玩，她们看完电视后就来到秦太行的房间里打纸牌，赌钱，秦太行静静的坐在李秋晨的旁边看着，他不懂，他从没见过这些东西，李秋晨就教他。这天夜里李秋晨输了二十多块钱，静芳的十几块零花钱也输光了，她们的钱全被春芳一个人赢去了。李秋晨一个劲的抱怨手气太差，静芳却不怎么说话，输了就掏钱。最后，春芳把赢来的十多个硬币给了秦太行。天快亮时他们开始打起哈欠来。李秋晨并不愿意去睡觉，她又打算和秦太行一起去镇上玩。
他们经过那两棵古槐树那里时，秦太行发现古槐树下烧香的人特别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挎着一个小篮子，一边点燃香火，一边磕头，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再放几个鞭炮。这里的香火有些像清风寺的。不久他们就困了，李秋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带着秦太行往家走。那天他们一直睡到吃完饭。
过完年后，秦太行发现家里常有人来拜访，几乎每个人来都带上许多礼品，有香烟，有酒，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其中有不少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但几乎所有的礼品都被李月如退了回去，一样不留。秦太行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来给自己家送礼，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一样也不要，让客人失望而归。李月如还告诉太行，不要随便要别人送的东西，如果想要什么可以告诉她。爸爸从来不说什么，但他似乎很忙，他的那两漂亮的小汽车常常进进出出，他每隔两天他就会给秦太行带回一些吃的，用的，他总是笑呵呵的看着秦太行，可秦太行从不理他，也从没在家人面前笑过，全家人也只有李秋晨一个人见他笑过。
一天，唐兴之下班回家后对李月如抱怨道：“最近这几天河柳村的村长宋赖河常来找我，他打算在镇东边的蝎子坳那里开一个小煤窑，那里的煤多，埋藏浅，易开采，买到外面能赚不少钱，也能为镇里的财政上交不少税收。但我有些犹豫，话虽这样说，他是以河柳村集体的名义开的，但一旦煤窑有了眉目，赚了钱，他肯定会踢开所有的人，自己独干，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并且，我也不想开这个头，一旦批准了他，别的地方也会蜂拥而上，到时候就不太好管理了。我本打算等时机成熟了，以镇里的名义开一个大型的煤矿，这样也好管理，镇里的财政也有保证。可宋赖河早已和其他的部门把关系都疏通好了，尤其是工商部门，他们给我的压力很大。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可没闲工夫理会你们那些扯皮的事，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的儿子，我只希望你别给儿子丢脸。顺便说一句，宋赖河这个人名声不太好，你最好少理会他，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李月如说道。
“你还说这些，那些人送来的礼物不是全让你退回去了吗？我现在连一个村长也不如了。”唐兴之笑道。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不想让你受制于人，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事，让儿女们在外面怎么抬头做人？稍微节省一点，你的工资已足够我们一家人用的了，大不了我们再去做点生意。现在儿子也回来了，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哪一天你退休了，我们就弄点地种，过个清静的日子。”李月如说道。
过完春节后不久，姐弟几个又陆续回到了学校。这次回到学校，李秋晨和秦太行的心情与往日大不一样了。现在秦太行摇身一变竟成了李秋晨的弟弟，成了镇长的儿子，班上所有的人都为之愕然，那些平日里习惯了戏弄秦太行的学生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不安的躲在自己的位子上。从此，“四眼怪”也就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再也没人提起。秦太行的地位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学们都对他毕恭毕敬，老师对他更是另眼相看，几乎每次都找他回答问题。但秦太行仍旧每天躲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爱与别人说话。李秋晨还是坐在他的后面，每天放学他们都一块回家，上学也一起走，不过有时还是有些尴尬。秦太行还是很想再住回学校，可李秋晨不让。他的床铺仍在那里，没人动过，他一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他常常想起那些心酸的往事。好久没回清风寺了，他对清风寺的思念与日俱增。
一个周六的早上，秦太行背着所有的人，一口气跑到清风寺，他还带去了不少水果。当静池小师父给他开门时，静池吓了一跳。秦太行已累得疲惫不堪，满头大汗。当他又看到无尘师父时，他一头扑在无尘师父的怀里哭了起来。无尘师父对他又爱又怜，他知道，这孩子一定会回来看他的。无尘师父不禁也落下了眼泪。他又责怪秦太行不该一个人偷偷地回到山上，太危险，并且出门时也没告诉家里人一声，他们会急坏的。下午，无尘师父又让静池把他送下了山。令秦太行伤心的是，无尘师父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回清风寺了，他们的缘分已尽。秦太行又一次伤心的离开了清风寺。
回到家时，一家人都在到处找他，李月如的眼睛都哭红了。看到秦太行回来了，他们都很开心，没人去责怪他，妈妈说以后再去哪里要告诉她一声，省得大家着急。秦太行低着头不说话，这件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在乎他的存在，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流浪汉。
李秋晨来到他的房间里，问道：“太行，你今天去哪了？我们找了一整天，妈妈都急哭了！”
“我回清风寺找无尘师父去了。”秦太行淡淡的说道。
“清风寺在哪？无尘师父是不是前些天来的那个老和尚？”李秋晨问道。
秦太行点了点头。
“清风寺在哪呀？远吗？”李秋晨问。
“在山上，无尘师父不让我再回去了。”秦太行说道。
“这样也好，省得爸妈担心。”李秋晨说道，“以后再出去一定告诉家里人一声，要不和我说一声也行，省得家里人着急，妈妈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
没过多久，元宵节又到了，镇上每家都在晚上放起了烟花。那天晚上唐兴之买了许多烟花，许多人都围过来看。透过水晶镜片，秦太行看到了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色彩。那一晚的烟花放了好久，那些梦幻般的烟花久久的印在了他的心里，令他终生难忘。但奇怪的是，只要他一遇到开心的事，他马上机会想到爷爷和战神，然后他的内心就会陷入忧伤之中，他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爷爷和战神的影子。他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他对这个家庭只有憎恨，在夜深人静时他常常胡思乱想，有时很极端，他甚至想毁掉这个家，但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无尘师父的影子马上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有李秋晨，这也是她的家啊！
自从回到这个家庭以后，秦太行的生活就彻底的被改变了，在家里，他处处被关爱，在外面，他处处受尊敬。在洋槐镇上，谁都知道他是镇长家的公子。他不再为吃穿而发愁，每天都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吃不完的美味，他不再挨饿，不再受冻。但他常常会想起以前和爷爷在一起的那些清苦而快乐的日子，爷爷常把他带到山谷里，给他做上一顿美味的猎肉，爷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他的身体是由这个世界上最朴素的食物养大的，没有那些丰盛的鸡鱼肉蛋，山珍海味，和这个家庭没一点关系，他常这样想。对父母这个概念，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他身上所有的情感和牵挂依然在山谷里，在清风寺里。对家里其他人来说，秦太行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他的经历，他也从不对人讲，只有李秋晨还粗略的知道一点。有时李秋晨会好奇的问他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秦太行就会告诉她一些，不过他要求李秋晨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常给李秋晨讲一些他在山上和爷爷、战神、无尘师父一起生活时的那些往事，李秋晨听得津津有味，她竟有些向往。但她却没能从中体会出其中的辛酸。
五年级下半学期快结束时，秦太行从没喊过一句爸爸妈妈，他对李月如和唐兴之的态度依旧很冷淡，有时还会冲几句。然而李月如迎接他的永远都是微笑，可笑容背后的泪水却没人知道。唐兴之也只有默默的叹气，他能理解儿子的内心感受。唐春芳却常抱怨弟弟对爸爸妈妈的无理，然而她却遭到了李月如的怒斥。然而唐静芳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她对唐春芳说道：“如果当年爸妈把我也这样丢弃，我会和弟弟一样的，虽说不上深仇大恨，至少绝不会感激他们的。我认为弟弟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除非他是佛。”
唐春芳却极力反对，她说：“不管怎样，爸妈还是生了他，他不该很爸妈。”
唐静芳反驳道：“既然让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就该为这个生命负责，否则就是虐待生命，没有什么比虐待生命更让人伤心的了，又有谁能体会到这些年来弟弟所受到的痛苦与辛酸！”
姐妹俩常为这件事争吵，李秋晨则默默的充当了一个协调人，她不想让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她对弟弟的情感是独特的，也只有她亲眼目睹了弟弟所遭受到的痛苦，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她非常守信的为弟弟保守了不少秘密。李月如心里有一个心愿，她很想再找到那两个僧人，好好感激一下这两位恩人，她心里还很感激另一位恩人，太行的爷爷，只可惜未能和他谋面。那位老僧人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至今仍回绕在她的耳边：善待生命。这句话听起来很沉重，很严肃，像时刻都在谴责着她的良知。她完全能理解儿子回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