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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岁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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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恒有把猎枪,没食物时他就会去山上打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林月也常去山里采一些野菜,夫妻同心协力,勉强度日。有时附近山上也没什么猎物,秦之恒只好去远一些的地方去打猎,这时林月就非常担心,生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秦之恒每次临走时她都会叮嘱一次又一次。秦之恒每次都会平安地回来,他们夫妻都是热心肠人,常会救济一些其他人。村里有个孤儿,叫王多,一岁时父亲被日本鬼子打死了,母亲后来改了嫁,去了别处,王多就跟着大伯过日子。这时王多十二岁,他伯父家也有两个孩子,差不多和王多一样大。这年月,他伯父连自己家的孩子都喂不饱,他哪有工夫过问王多,王多整天像个野人似的,到处乱窜,一双饥饿的眼镜四处搜索着,饿得骨瘦如柴。林月有时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偷偷地施舍给他一些吃的。冬天王多也穿着一身破烂衣服,有的地方已烂成了大洞,也没人帮他缝上,冻得两条腿直打哆嗦。林月有时会把秦之恒的旧衣服送给他一些。
河柳村还有两只小饿狼:宋赖河的两个儿子拉财和拉福。这两个孩子十来岁左右,都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却每天吃不饱饭。他们哥俩常满村乱钻,见到什么吃什么,像两只小饿狼,有时竟爬到山上去,也不怕遇上狼。有时哥俩实在饿极了,就坐在家门口哭,跟着王水儿要吃的,哥俩的嘴里只喊着同样的一句话:妈,我饿!多么让人揪心的几个字!王水儿被他们闹得没办法,也跟着掉眼泪,做母亲的也心痛啊,可这年月又有什么办法呢?也不知宋赖河跑到哪里去了。估计又到上山去找吃的了,要么就是在家里睡觉,等天黑了出去偷点吃的。林月有时也会给他们哥俩一点吃的,但两个小孩子太饿了,食物放到嘴里一眨眼功夫就没了。林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没那么多吃的,大部分还是靠秦之恒出去打点猎换来的。她自己吃得很少,大部分都留给了丈夫,她觉得自己没干什么重活,体力消耗又少,没必要吃那么多,丈夫整天在外面奔来奔去,浪费了不少体力,应该多吃一些。秦之恒每次上山时,都会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再留给妻子一些,他推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有时在夜深人静时,林月会害羞地问丈夫:“你都三十出头了,不想要个孩子吗?”
“当然想!”秦之恒笑了笑,“只是现在不行,你看这年月,我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难道让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也像我们一样吃苦受罪吗?”
“那好,等过上了好日子,俺多给你生几个!”林月娇羞道。
“那你能帮我生一个排吗?”秦之恒坏坏地笑了笑。
林月笑着拍了他一把,又问:“那你是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你生什么我就要什么。”秦之恒笑道。
“那我就给你生一只小猪,就像你!”林月格格地笑着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三年自然灾害刚过,他们的儿子就出世了。由于生活条件太差,再加上林月也有些营养不良,小家伙生下来时才五斤多重,很瘦弱。但夫妻俩仍欣喜万分,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打算给咱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林月头上缠着纱布,抱着儿子坐在床上笑着问道,脸上露出几分自豪。
秦之恒坐在妻子床边,想了想,说道:“就叫他乐竹吧,既然你是月亮,我就让儿子做一颗月亮下快乐成长的竹子!”
秦之恒对儿子的名字颇为得意。
“哟,别看你是个粗人,还挺会给儿子起名字的!不过你也用不着这样奉承我呀!”林月笑道。
“不管怎样,只要你们母子俩高兴就好。”秦之恒快乐的说道。
林月没说话,她看着儿子,内心一阵感动,她也很想对丈夫说一句话,可是一个女人家怎么又能说得出口!她的脸一阵发烫,她多么希望自己粗野的丈夫能明白她此时的心情!
“儿子,你喜欢爸爸吗?”她低下头对着儿子的小脸轻轻地问。
“乐竹是我儿子,他当然是喜欢我啦!”秦之恒说道。
林月没理他。
“你说这小孩生一生下来为什么这么小,还不到一尺长!你看儿子的小脸,还没有我的半个手掌大!”秦之恒看着熟睡儿子好奇地问道。
“你想让他多大?”林月笑了,“像大象一样吗?怎么生呀?怎么嫁了一个傻男人!没事做去给儿子洗尿布去!”
秦之恒笑了笑:“我再到山上打点野味去,给你补补身子,到时儿子也有奶吃。”
“到山上要小心点,别走得太远。”林月忙说。
秦之恒答应了一声,就扛着猎枪出去了。
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小乐竹在一天天长大,小乐竹的每一声欢笑都令他们兴奋不已。从小乐竹长第一颗牙齿,到他能自己站立,再到他能蹒跚学步,再到咿呀学语,儿子的每一个进步,都凝聚夫妻俩巨大的心血。小乐竹长得聪明可爱,但他也很淘气,不爱穿衣服,也不愿穿鞋子,每次林月把鞋子给他穿上后,他都会自己蹬掉,他喜欢光着脚丫子走在土地上。他喜欢洗澡,因为他更喜欢玩水,每次洗完澡,林月就很难把他从水盆里拉出来,他会撒娇。
“怎么会生这么一个淘气的儿子!”林月有时会无可奈何地笑着骂道。
乐竹有时会骑在秦之恒的肚子上,用稚嫩的小手好奇地抠他的肚脐眼,用手抓他的耳朵,头发,然后自己格格地傻笑。
儿子的出世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也给他们带来了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妻子勤劳,善良,丈夫正直能干,儿子聪明活泼,这样的家庭没理由不幸福,即使是在那种物资生活比较贫乏的年代。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无情,根本由不得你去选择。或许是某件事,某个人,甚至某句话,都能给变人的一生。人就如同这大海上的船儿,生活就如同这大海,不觉间,那些暗礁或许就已来到脚下。
七 山雨欲来
洋槐镇总共有十三个村子,每个村子大小不一,大的有上千人,小的也有百十人,加起来洋槐镇上有上万人。镇政府就在这些村子的中心地带,这里也是全镇的集贸中心。镇上东西有三条街,南北有两条街,前面所说的那两颗古槐树就在最北面的一条东西街上。街上有不少店铺,商行,每逢集市,镇上就会非常热闹,这里人叫赶集,每隔一天一次。镇的西南边就是河柳村,离镇上最近;西南边约一公里是猪头村,因为这里的屠户多,才有了这样一个村名;东面是野狼村,山上的野狼光临到此村的次数最多;西边是一条河,曰清水河,河水一年四季清澈透明。
每逢上面有什么重要文件,指示,都由镇上逐个向每个村里传达,这里也就成了村民们对外交流的重要窗口。河柳村有五百人,村长是秦之恒。秦之恒的家在村子的东南角,原本就是祖上留下的两间破土屋,他们结婚时重新装修过一次。婚后几年,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攒了点钱,又重新翻新了一次,又在旁边盖了一间厨房,外面又拉了一道院墙。村子中央有一个三叉路口,旁边有一个不小的池塘,路口周围有不少巨大的槐树,个个枝繁叶茂,夏天时村里人常拉个席子来这里乘凉,解放后这里也成了村长向村民们传达上面文件、政策的地方,那时村里人会陆续跑到大槐树下,人们对上面的事也似乎特别感兴趣。
对于生活于六十年代中期的人来说,他们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群体。从他们的阅历上来看,有些人是出生在建国后,没有经历什么战乱,生在和平时代,长在和平时代,大不了饿几次肚子,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幸福的;再往前就是那些在抗日战争中出生的人,他们的遭遇不用多说大家也明白,能够在战火中活下来,纯脆是造物主的偏爱,此时他们大多已是中年人,再往前就是从民国,甚至是从大清朝里走出来的人,活到今天实属不易,此时他们大都已年过花甲。把这么多有着不同复杂背景的人安排在同一个时空里,看来实在是上苍的一个阴谋。
也许是因为刚摆脱一个令人痛苦的旧社会,人们对新社会的新事物很向往,可谓激情燃烧,干劲特别大。然而可能激情燃烧得过于激烈,最后仅剩下躯体在行尸走肉,理智与良知几乎燃尽。也许是人们刚从旧社会走出来,通过两种社会的对比,结合与自身的遭遇,对旧社会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恐惧一直根伸到他们的灵魂深处,因此人们的神经绷得过紧,心里极度脆弱,紧的结果就是绷断了,断的结果就是精神错乱。几乎整整一代人,大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精神错乱。况且由于恐惧而极容易被人左右。
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洋槐镇的一切都变了,原本祥和的洋槐镇变得有些慌乱,上面的指示一个接着一个,三天两头一个运动,人们被运动的有些晕头转向,像一群拉磨的驴似的,还必须提防主人冷不防的一鞭子。村子北面有一个很大的公共食堂,那时吃大锅饭,全村里人吃饭都在这里,无论大人小孩;平时劳动大都在一块,实行公分制,不过只要大家参劳动,都有饭吃,这些生活模式有些像原始社会;不过大家晚上睡觉还是要分开的,各回各家,不会全挤在一起。这种生活方式很有利于信息的传播,上面一有什么指示,或者接下来会有什么运动,大家马上都知道了。
这一天上午,人们都在田里劳动,还没到收工的时候,这是,村长秦之恒突然急冲冲的来到了地里。
“大家听着,立刻收工,回村里开会,有紧急的事要传达!”秦之恒清清嗓子喊道。
对于上面的各种指示,各种文件,村民们早就习惯了,不过大家仍就像一窝蜂似的立刻丢下手中的或向村里跑去。大家之所以这积极,并不是他们对所谓的指示、文件感兴趣,而是大家谁也不敢落后,落后就要倒霉,再说还可以早点摆脱劳累,何乐而不为。人们一窝蜂似的涌进了村子里。
“大家听着,”秦之恒看了看情绪激昂的村民,说道,“刚刚接到镇里通知,现阶段阶级斗争形势越来越严峻,已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镇里指示,每个村立即成立一个革命委员会,在成立一个民兵小分队,拿起武器闹革命,把那些反动右派分子,资产阶级分子,反革命分子统统揪出来!”
“坚决拥护!”村民们欢呼起来,并喊起了口号“打到所有敌人!”
那时的人们似乎天生就会喊口号。
“把所有敌人都彻底打倒,让他们一辈子也翻不了身,让他们永远做我们的奴隶!”宋赖河又扯着公鸭嗓子喊道,那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螳螂脸此时显得有些恐怖。
本来呼声已快平息下来,他趁势又喊了一嗓子,村民们立刻又跟着喊了起来,就像盛夏里一群知了在前呼后应的唱歌。呼喊声终于平静下来,人们似乎还在等待着下一个高潮的到来。
“我们现在要选出一个革命委员会主任,大家先推选出几个候选人出来。”秦之恒说道。
“我们一致推选德高望重的秦村长来担任这个职务!”宋赖河带头喊道。
人们又欢呼起来。此时秦之恒却觉得有些刺耳,但他却也无可奈何,尽管他很厌恶宋赖河。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秦之恒说道。
人们又大声欢呼起来。
“还有民兵队长……”秦之恒又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宋赖河又喊开了:“民兵队长也有你来当吧,你是打仗出身的,又当过游击队长,我们相信你!”
“完全同意!”人们又欢呼起来。
宋赖河这两年在村里是有名的积极分子,镇上的人也都知道。宋赖河和秦之恒原本有些积怨,宋赖河为何又这么拼命拥护秦之呢?宋赖河是这么想的,秦之恒是村长,他的资历与威望在河柳村无人能及,也就是说,没人能动摇他的地位,既然与他生活在听一个屋檐下,和他对抗绝对是百害无益,自己的小尾巴已被他揪了十几年了,他还是不肯放手,与其选择对抗,倒不如投怀送抱,处处为你说话,处处拥护你,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你,当你再攻击我时先想想我对你的好,更进一步,似乎还有点投鼠忌器之感,并且,还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宋赖河的这些做法倒也的确起了一些作用。不过秦之恒却也天生就是一个倔驴脾气,他也暗地里改变了对宋赖河的策略。
秦之恒其实是一个粗人,他只适合打仗,对于政治,他是外行。他对革命委员会这个职务并没什么兴趣,他倒对民兵队长有些向往,因为他爱枪。秦之恒这两年也被革命革得有些晕头转向,大家整天一窝蜂似的一会批这个,一会斗那个,几乎人人都没有安全感。这几年他有些迷茫,也有些疲惫,整日都在跟着人家喊口号,搞批斗,甚至有些人放个屁你都不能说是臭的。秦之恒是军人出身,那些昔日在战场上威震敌胆名声赫赫的人物,那些曾令他深深敬仰的人物,如今却一个个被弄得名声扫地,甚至是含恨而死,惨不忍睹,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种隐隐的痛,有些凄楚,总感觉像失去了什么,一种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但他又不敢说出来,这年月,饭可以多吃,但话绝不可以多讲,万一讲了一句不该讲的话,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受牵连。
“这次革命该怎么革呢?”秦之恒坐在家里门头苦想。儿子正在院里玩泥巴,小乐竹已经四岁了。
“你在想什么呢?”林月走到他身边问道。
“他妈的!”秦之恒叹了口气,“你说这革命该怎么革呢?又不是去打仗!大不了还像以前那样,拉几个坏分子出来批斗批斗,又不能枪毙!”
“我看这个革命委员会主任你还是别干了,这是一个尽得罪人的活,别看他们在台下都那么拥护你,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打坏主意呢!”林月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说我不干谁干呢?”秦之恒反问。
“别以为村里就你一个能人!你就让宋赖河去干吧,全村不是数他最积极吗?再说,听说镇里还打算把他当作先进标兵来培养呢!”林月说道。
“他?妈的,老子还有一笔账还没和他算清呢!”秦之恒一听就火了。
“你早晚会闯出祸来!”林月更加担忧了。
“你的身子不好,别想那么多了。”秦之恒说道,“我干了半辈子革命,又不杀人放火,会闯出什么祸!”
过了一会,秦之恒又说:“至于民兵小分队,这很容易,村里年轻人随便凑合也可以凑成一个排。至于武器嘛,”秦之恒半躺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每人让王老胡打一把杀猪刀!”林月在一旁故意讽刺道。
“去你的,别捣乱!”秦之恒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把三八枪,坏的,是当年从一个小鬼子手里夺来的,现在只能当刺刀用了,还有一把猎枪,可惜,就这两把枪,其他人……干脆就让王老胡每人打一把杀猪刀—呸,什么杀猪刀,每人打一把大砍刀!”
林月在一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很快,河柳村的民兵小分队成立了,秦之恒任队长。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镇里推选宋赖河为河柳村的先进标兵,并且还发了红袖章!镇里还让秦之恒多挖掘多培养像宋赖河这样的优秀革命苗子。
“他妈的!”秦之恒骂道。
宋赖河这一下风光了,每天戴着那个红袖章满镇乱窜,就连拉财和拉福这哥俩走起路来也屁股一撅一撅的,在同伴面前大吹牛皮,他们甚至还说他们的爸爸快要做县太爷了,如果谁敢不听他们的话将来肯定会挨打板子!上面催得紧,革命还得赶紧闹。
又要开批斗大会了!村里像过年似的。
“这次又要批斗谁呀”
“还用问,大地主胡貌才呀!每次都是他唱主角!”
“斗来斗去就他一个人,太没劲!”
“我看这次猕猴也悬,他家以前是富农!”
人们正议论着,宋赖河押着胡貌才风风火火的向村子中央走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民兵,每人手里一把大砍刀,象在赴刑场。村中央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秦之恒已坐在那里。
“打倒恶霸地主胡貌才!”
“打倒反革命胡貌才!”
“让他去死!”
人们欢呼起来,把胡貌才团团围在村子中央。胡貌才身子很胖,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当人们的欢呼声再一次响起时,胡貌才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他面前就是秦之恒的那张桌子。
“他妈的,老子还没让你跪下你怎么就跪下了!”宋赖河抓住他的衣领骂道。
“让他交待罪行!”人们大喊起来。
胡貌才抬头向四周望了望,黑压压的,全是人。
“他妈的,看个屁!赶快向村民们交待你的滔天罪行!”宋赖河大骂道。
秦之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看了看胡貌才,又看了看宋赖河,倒觉得有些好笑。
“我交代,我全部交待!”胡貌才露出一脸极度痛苦的表情。
胡貌才已被斗了N次了,在镇上也斗过,他已学会如何迎合群众的心情,他渐渐发现,这竟然也是一门艺术!
“解放前我家是大地主,我抢占了你们的土地,压迫你们,剥削你们,没让你们过上一天好日子,我是一只凶残的狼,我该下地狱!”胡貌才低着头说道。
“而且伪为善,阴险,贼心不死,心里仇恨老百姓,是个无耻的阴谋家!快说!”宋赖河喝道,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是的,我伪善,贼心不死,我是个无耻的阴谋家,我是个千古罪人!”胡貌才急忙痛苦地说道。
“继续交代!”人们都喊起来。
“我交代,以前我动手打过老百姓,我的手上沾满了百姓的血,我为富不仁,宁可看着老百姓挨饿也不愿施舍,我是畜生!”胡貌才显出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
“你是猪!”
“还有呢?”人们又喊道。
“我还调戏过邻村的妇女!我不是人,我是猪!”胡貌才沮丧地说道。
“你连猪也不是!”
“是不是野猪村的候寡妇?”
“是。”胡貌才低着头小声说道。
“还有!”宋赖河吼道。
“我已交代完了。”胡貌才痛苦地说道。
“放屁!你不老实!”宋赖河骂道。
“我还私藏过不少袁大头!”胡貌才想了一会又说道。
“不是这个!他妈的,当年你把我家的讨饭筐一脚踩扁了!”宋赖河激动地喊道。
“是,我不是人!”胡貌才急忙说道。
“打倒恶棍胡貌才!扒光他的衣服!”人们怒吼起来。
才上午十点,还没到吃饭时间,眼看胡貌才的问题也快交代完了。
“怎么办?”宋赖河想,“要不再拉出来一个斗一斗?斗谁呢?猕猴!对,他妈的这家伙以前是富农,分土地的时候他老婆还大哭一场!”
想到这里,他突然说道:“报告秦主任,我强烈提议把富农猕猴拉出来斗一斗,当年土改分他家的土地时,他老婆还大哭一场,分明是对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不满!”
“同意!”人们立刻欢呼起来。
秦之恒一愣,随即朝宋赖河点了点头。宋赖河像得了宝,立刻在人群里大喊:“猕猴,出来!”
他连喊了几声,没人答应。
“他妈的,这还了得!开批斗会他竟敢不来!”宋赖河一边骂一边带了两个民兵飞快地朝猕猴家跑去。
不一会,他们便押着猕猴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猕猴脸色惨白,那样子像是在赴刑场。人们兴高采烈地朝他们张望着。这时胡貌才一看猕猴那副熊样,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时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人们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了猕猴身上。这时王多却突然尖叫起来,想吃到一个屎壳郎一样。
“胡貌才在笑呢,我看到了,骗你们是孙子!”王多嚷道。
“什么?!”人们几乎无法想相信!
“胡貌才不老实!把他捆起来!”人们怒吼起来。
人们的注意力再一次落在了胡貌才的身上。这一次闯祸了!胡貌才的脑袋上冒出了冷汗,他本来是打算看猕猴的笑话的,有些幸灾乐祸,
这一下倒好,别人的笑话没看成,反倒引火烧身!他妈的,这个没人养的野孩子怎么还没饿死!他在暗暗的骂,恨不得把王多的脑袋拧下来!宋赖河很快让人找来了绳子,把胡貌才五花大绑起来。
“再不老实,老子勒死你!”宋赖河骂道。
王多站在胡貌才身后,得意极了。这一下好了,有两个人可以斗了,人们的热情在一次高涨起来。
“秦主任,是不是让他们游行?”宋赖河问道。
“可以。”秦之恒点了点头。不游行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要到镇上去吗?”宋赖河又问。
“不用了吧,”秦之恒迟疑了一下,“就在村里游行就行了。”
秦之恒对游行兴趣不大。在宋赖河的带领下,人们押着胡貌才和猕猴,一边走一边高喊口号,像一群蚂蚁在托运两只大虫子。
他们几乎游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转眼太阳快到头顶了,也快到了吃饭时间,他们又押着胡貌才和猕猴回到了村子中央,秦之恒还在那里坐着,并没随他们一起去游行。秦之恒坐在那里一直在想,看看宋赖河,他妈的大混蛋,现在有多风光,好想他从没当过叛徒似的!操你大爷!秦之恒坐在那里暗暗的骂,他多么希望现在被游行的是宋赖河,哪怕把胡貌才换成宋赖河也行!相比之下,他对宋赖河的厌恶与痛恨远超过胡貌才。
“报告秦主任,现在游完了,怎么办?”宋赖河又问。
“那就散伙呀!”秦之恒冷冷地扔了一句。
于是宋赖河让人帮胡貌才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各自回家了。胡貌才的胳膊已麻木得不能动弹,还留下几道深深的勒痕。
“龟孙子,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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