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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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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陵?绿珠虽在宫内,却也听说了唐陵临阵倒戈之事,顿时怒上心头,挡在奕萍面前,指着唐陵骂道,“无耻奸人!”
唐陵并不理会她,只对着奕萍道,“不知颜家小姐还记不记得唐陵?”
经他这么一问,奕萍才记起当年湘王夫人求亲一事,也不知如何回答,慌乱中只得点了点头。唐陵却看了奕萍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恬着脸道,“你可知我相思深种,夜夜为你辗转不能成眠。”
一听他说出如此大胆的话,不仅是奕萍就连旁边的绿珠都红了脸,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唐陵只觉得绿珠碍事,一把将绿珠推倒在地,却逼近奕萍,冷哼道,“要不是你当年拒婚,要不是你有这贵妃的名分,我又何必连这乱臣贼子都做了,今天定要带你回去!”说着就伸手去拽奕萍,因为受过伤,奕萍的右肩无力,轻易地就被他捉住右手。
绿珠见情势危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随手拿起偌大的花瓶就使劲往唐陵头上敲去。只听咚地一声,唐陵倒在地上,见他倒了,绿珠和奕萍也同时瘫软在地上,半晌都缓不过气来,最后还是绿珠走上前去,探了探唐陵的鼻息,才发现他已经没了气,绿珠没想到这一下便要了他的性命,自己也呆住了,半天才尖叫出声来,“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
蒋笙禹临带兵杀回月霞宫的时候,见到的是这样一幅可怕的场景,唐陵死在地上,绿珠呆坐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我杀了人了”,而奕萍则在一边缩成一团,望着眼前的两人朔朔发抖。
比起城门的断瓦残垣,这里的一切更让禹临震怒,他咬牙切齿,寒冷而白皙的面孔因为愤怒而爆起了根根青筋,他并没有立即过去扶起莲贵妃,而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人马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一如往常的干净整洁,仿佛世外桃源般没有受到任何滋扰,然而禹临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坐了下来,摸着额头想了想,然后喝退了随从,只留下小和子在房里。
小和子见他伸出右手,有些哆嗦地拉开书桌抽屉的第三格,双手捧起一个锦缎盒子,顿时脸色更加苍白起来。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没有打开,只颤抖着说了一句话,“玉……玉玺不见了!”便用手撑住桌沿,不让自己倒下去。
小和子这时也顾不上僭越,一步踏上前去,打开了锦盒,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禹临缓过一口气来,才道,“这事谁都不能说,包括蒋笙”。
小和子忙答,“是。”
禹临又道,“你去打听打听,看有太监宫女里,有谁知道什么人进过御书房”。
小和子应了,便私下里去打听消息。
三日之后,燕王被蒋笙当场斩杀,这场叛乱终于得已平息,禹临只觉得恍若隔世。论功行赏,自是要重重的嘉奖蒋笙,禹临也私下问过他,只是,这蒋笙不要金银,不要王侯,却要一个守寡的女人。这个女人便是许络晴,至于许络晴,当初是禹临作主嫁了奕柏,私下里禹临对此事并无异议,而台面上镇远大将军刚刚为国捐躯,尸骨未寒,这事确实难办。
自从奕柏战死之后,颜府便更无生气,颜夫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靠着颜武打点府内府外大小事务。然而,对此事颜府却没有任何意见,颜夫人还拿出一张修书,说镇远大将军出征之前便写好了这张修书,从那时起许络晴便不是颜府的人,此刻更不必为奕柏服孝,却不料那许络晴誓死不嫁,宁愿留在颜府为奕柏守寡。
一切都仿佛和过去一样,除了南方五郡此刻已是夜郎国疆土,人们只口不提燕王叛乱的事,这段惊心动魄地插曲在人们的蓄意掩饰中渐渐忘却。
禹临对奕萍也似乎如往常一样,寝宫很暖,龙床很大,一张龙床两个人各睡一边,隔着被子甚至感觉不到对方的温暖,奕萍闭眼假寐,到了后半夜刚刚快要睡着,却听到一声低沉地抽泣。她细细地睁了忪惺的睡眼,往床的那头瞟去。只见皇上背对着自己,肩头微微抽动,仿佛勉强压抑着自己在偷偷啜泣。
唉,她心里轻叹一声,燕王的叛乱究竟是印在人的心里,谁也不会忘却,而那南方五郡的丢失,又成为他心里的一根新刺吧。她心里酸苦,却不知如何去安慰枕边人,只得闭上眼,佯装睡去。
小和子在宫里探寻数日,才把玉玺丢失的事情探出个端倪。据说当日除了唐陵,还有几人悄悄进了宫,而这几个人,确是直奔御书房而来,只一会便又匆匆离去。为首的听说是个女子,有人见了,说象是京华楼的珠玉姑娘。
小和子又打听了珠玉姑娘的来历,关于她的传闻多不胜数,有人说她是官家之后,家世败落才沦入风尘,更有人说她是极像失踪了的前朝公主,以卖唱为名掩人耳目,实际在天都联络旧党,阴谋复辟。小和子甚至打听道,她在天都之乱之后突然消失了,有人称,见她往南疆去了。
所有的传言结合在一起,却勾画了出了个大概。禹临得知此事,速速递了密信给还留在幽郡的邬远亭及奕柏。
优嘉公主
南疆的夏天原本热而潮湿,极是难挨,然而永嘉二年的夏天,对于惕利来说仿佛从手边一滑而过,看着奕柏一天天日渐痊愈,转眼已是秋高气爽。
这日,天青云淡,秋风凉爽,惕利,奕柏和锦儿三人上街随意逛逛,也顺便添置些衣料,筹置冬衣。一路过来,看了不少店家,却没有见到满意的,正好前面是幽郡最大的布店,锦儿笑盈盈地指着便拉着奕柏小跑着进了店门。
“小姐,你看这块怎么样?”锦儿指着一匹湖蓝色印花的绸子问。
奕柏笑道,“太艳了些吧”。
锦儿却不以为然,把料子比到奕柏的领口,抬起头问倚在门边看着两人笑的剔利,“夜公子,你说句公道话,好看不好看?”
剔利刚要笑着点头,突然旁边一位陌生人走到锦儿的旁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才一躬身道,“敢问这位小姐贵姓芳名?”
锦儿本来觉得他唐突无礼,想把骂他走,可见他神情恭敬,并无轻薄之意,撅了嘴道,抬起下巴道,“我叫锦儿,有什么事么?”
那人“噢”了一声,似乎很是惊讶,“多谢”。便自己点着头皱着眉离开了,边走嘴里还咕咕哝哝,“怎么这么象,真是太象了”。
锦儿当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奕柏和惕利都留了神,回去的一路上都好像有人暗中跟着,奕柏还以为只是些登徒浪子,只拿此事取笑锦儿。
剔利跟在两人后面,沉思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般一拍掌,“我记起来了!”
奕柏和锦儿全都不解地转头望着他。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锦儿很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奕柏点点头,剔利接着说下去,“我记起来了,她和京华楼里唱曲的珠玉姑娘长得真有几分相似”。
“珠玉姑娘?”奕柏一听这个名字便皱起了眉头,这名字如今可牵扯到一件大事。
“哼!”锦儿可不高兴了,“虽然我是个丫头,也别拿我和那唱曲的比呀!”
奕柏却道,“这位姑娘可不辱没了你,她可是有些来历的”,奕柏看了看四周,突然加快了脚步道,“回去我再说给你们听”。
锦儿见奕柏神色肃然,也不敢多问,三人匆匆回到府尹大宅,坐定了,吃了口茶,奕柏才开始讲这位珠玉姑娘的来历,“听说珠玉姑娘是前朝留下的公主”。
“太祖开国至今也二十年了,那位公主也该三十多岁了吧!”锦儿抗议道。
“错了”,奕柏摇摇头,“当年那位公主还在襁褓之中,不然怎么逃得性命。”
“那长大了样子全变了,别人还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阿?”锦儿奇道。
“原本珠玉姑娘长得就与前朝皇帝有几分相像,更重要的是听说她手里有块九龙玦,那是她满月时前朝皇帝赐的,是有据可查的”。
锦儿忽然望着奕柏惊叫起来,“九龙玦?”说着往颈里掏了半天,取出来一块温热的玉玦,递给奕柏道,“这是我五岁时颜夫人给我的,她说这叫九龙玦,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让我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奕柏拿着这玉,仔细看了许久,面色变了又变,才递给剔利。剔利一把接过,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看着奕柏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又转头问锦儿,“真是你的?”
锦儿见面前两人都严肃得很,不解地点头道,“是啊,跟了我有些年了,不信你问颜夫人就知道了”。突然她又灵机一闪道,“不是和戏文里说的一样吧,我是什么前朝的公主?”
“优嘉公主”,剔利认真地朝锦儿点了点头,锦儿不信地又望向奕柏,奕柏也点了点头。
三人正说得聚精会神,不妨此时屋顶一声轻响,便有人跃进屋来。那人身手敏捷,猿臂轻舒,在屋内只一转,便将玉玦从措手不及的锦儿手上夺了下来。夺了九龙玦,他也不逃,反倒被定住似的直愣愣站在那里,只将手里的九龙玦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连剔利的匕首已到了他的项边都毫无知觉。
“说,你是何人?”剔利目光如炬,早已看出他便是布店里的陌生人。
那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剔利的问话,突然跪了下来,对着锦儿咚咚地扣了几个响头,扣完头之后,竟抱住锦儿的脚失声痛哭起来,边哭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着,“公主,真是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莫说是锦儿愣在当场,就连一边的奕柏和惕利都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被奕柏扶起坐下,那人还是抽噎个不停,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优嘉公主在皇城被攻破的时候失踪,多少年来,他们这些前朝忠心耿耿的遗臣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有寻到关于优嘉公主的蛛丝马迹,后来,他们寻到了一个长相酷似优嘉公主的乐籍少女,也就是珠玉姑娘,他们便买了下来,让她冒充优嘉公主走遍大江南北卖唱,一来可以寻到更多的前朝遗臣,充实力量,另一方面,如果有嘉公主在世,定不许人冒充她的名字在外招摇撞骗,肯定会找上门来,哪里想到锦儿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若不是在南疆让他偶然遇上,恐怕这辈子也找不着了。接着又喃喃地抬头说了好几遍“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锦儿却笑了起来,“这位大叔真是呆得很了,就算现在是给你找到了,我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小丫头,难道还随你造反不成?”
听锦儿这么一说,那人急了,“公主殿下,请恕微臣斗胆说几句”,说着竟俯身爬到锦儿面前道,“这天下原本是罗家的,二十多年前被这陈家的贼子夺了,公主!您身上可背着血淋淋的国仇家债”,他的声音又颤抖起来,一张脸涨得黑紫,抬起来盯住锦儿问,“您可知道,先王是怎么死的?”
锦儿却不愿他伏在自己面前,弯腰硬是拉起了这位前朝臣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要不,你先让我想想,这么夜了,我家小姐身子不好,也该早些休息了”。
那人看了奕柏一眼,却道,“您贵为公主,是该被人服侍的,怎么能伺候别人?”
锦儿见说不通他,只能笑着说,“那,那公主我总该休息了吧”。
那人这才不再多话,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才站起身来,“那微臣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看过公主”,说完便出门去了。
僵局难解
隔日的清晨,小雨下得淅淅沥沥,府尹大宅前被打得半湿的青石路上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剔利刚刚洗漱完毕,想是昨日那前朝旧臣带人来到,开了门张望,却没料到是靡罗赶了一辆马车到了门口。
靡罗见了剔利,稍稍一笑,便翻身下马,“王兄!”说着,便行了大礼。刚要开口,隔邻的房门嗞溜一声也打开了,却是奕柏和锦儿探出头来,靡罗见了奕柏,面色猛地一沉,冷哼了一声,偏了头只做视而不见,接着便急着要和剔利说话,此时马车门帘一闪,车上跃下一人——白衣胜雪,面若桃花,只是一张笑脸朝剔利处一望,便僵住了。
剔利和奕柏都没想到来人竟是雪韵,三人愣在当场,许久没人开声,直到靡罗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王妃在王宫放心不下王兄,便赶来看望王兄”。
剔利这才接话,“你怎么来了?”
雪韵一双眼睛若含冰霜地盯住奕柏,并不开声,奕柏自觉心中有愧,低下头去,自知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自己的不是,也不说话,只等雪韵发难,时间明明很短,却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耳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许久不见,邬姑娘可好?”
奕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颤声道,“王妃可好?”
“好,怎么会不好!”说着雪韵冷哼了一声,将脚一跺,径自走到剔利面前,抬头望住他,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的眼里,只是望着这样一张带着愧疚的脸,不知为什么,眼神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只余下无尽的悲伤,心口一酸,眼角就落下泪来,有无数的话语哽在心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剔利见她如此,更不知说何是好,微微转了转头,看着靡罗望他帮自己解围,可何靡罗却是怒气冲冲地看向奕柏,一双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锦儿不知始末,拉住奕柏问道,“小姐,你们认识么?这位姑娘生得真是漂亮!”
奕柏只得无可奈何地抬了抬嘴角,笑容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几人形成了一个难解的僵局,而昨日那迂腐的旧臣的到来恰好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来的除了几位旧臣,还有珠玉姑娘,锦儿有些好奇的端详这位名满天都的歌姬,发现她和自己长得真有几成相像,说起来珠玉姑娘还要漂亮几分。
他们除了献上玉玺,还请公主随他们回去共议大事,没想到平日孩子般的锦儿接下来的问话却让人惊讶。
“你们说,天下是谁的天下?”锦儿问。
“是百姓的天下。”都曾经是治国的大臣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即然是百姓的天下,那谁做皇帝又有什么要紧?”
“公主,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民不聊生……”
“我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锦儿打断了一位大臣的说话,“如果要改朝换代的话,苦的只是百姓,这个天下如果我管,肯定还要糟糕,更何况我现在过得不知有多快活,象他们……”锦儿指了指剔利和奕柏,“哼!那么多背在身上的包袱,想做的不能做,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那些旧臣还不甘心,奕柏和剔利却都陷入沉思,心里想的是同一句话——是啊!这样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锦儿又道,“既然我不愿做公主,就是她做公主又有什么关系?”说着看着珠玉笑了笑,“这位姑娘比我好看多拉,更适合做公主!”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知道锦儿心意已定不能勉强,只得灰心地离开,那玉玺确是留给了锦儿,没想到一日之后,锦儿竟发现玉玺凭空的消失了。
“一定是她!”靡罗指着奕柏不忿地说,“一定是她拿走了献给中原皇帝!”说着,竟抽出了剑,“哼!你还欠西祁一条命,今日不如一起算个清楚”,靡罗眯起的眼里涌起肃杀之意。
奕柏却毫不畏惧,“玉玺我没有拿,至于西祁——我确实欠他一条人命,你要,今日便拿去吧,”言语间并无闪避,反倒上前一步。
靡罗剑光一闪就要刺进奕柏的胸膛,剔利却更快一步,挡在了剑前,赤手握住了剑尖,喝道,“靡罗,你疯了么?”
两兄弟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互不相让,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剔利说道,“西祁死在战场上,与人无忧。更何况,你若是杀了她,我相信西祁在天之灵也不会安乐的,至于玉玺,我相信绝不是奕柏拿的!”
“王兄!你……”靡罗叹了口气,剑却没有收回来,“那我就只能得罪了!”
“慢着!”雪韵苦笑了一声,转身拿出了玉玺,对靡罗说,“玉玺在这里,不关她的事。”说完,走到剔利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斩钉截铁地说道,“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形同陌路”,话音才落,人已飘然而出,只留下那写着“休书”二字的信笺在风中缓缓飘落。
“雪韵——”靡罗突然叫出声来,手里的剑颓然落下,只稍稍一顿,他也跟着追出,此刻,他开始有些明白王兄的心情,原来,除了她一切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
雪韵大步踏出府尹大院,翻身上马,猛地一抬头,突然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多好的阳光,多美的蓝天!眼角的盘旋的泪水在风中化为乌有。
奕柏突然一把从背后搂住剔利,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从最初的互相猜疑,到今天的生死相许,两人已经走了这么这么长的路,剔利握住奕柏的手,心里却在暗暗许诺,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一位,嘴里却轻轻吟出了诗经的句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仿佛过了许久,剔利觉得背后的衣衫似乎被什么湿热的东西浸透,刚要回头,却听到奕柏呜咽却带着不好意思的声音,“不许回头!”
尾声
不知又是多少个寒暑,七夕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美丽,奕萍坐在月霞宫的冰凉的玉阶上,望着满天的星斗,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一年的战争,那一年哥哥的去世,之后江山平分的局面,不知何故停止的争斗,越来越冷淡的皇上,还有那许多许多……
今日的月霞宫人迹罕至,也和冷宫无异了吧,远远传来銮驾经过的声音,只是淡淡地一笑,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回宫去,嘴里依稀道,“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同样是这个美丽的七夕,同样在天都,一个白衣胜雪的美丽女子抬头也望着满天的星斗,也淡淡地扬起笑脸,“是时候回去了!”心里却浮起靡罗期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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