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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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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不会有危险,我也没多问。”程清和面露焦急,抓着黑衣锦袍的下摆不知所措,说完索性将那瓣瓷片搁在案上。
那日荣王府一见就觉着这丫头挺好玩,他也是略有好感,没想到过真为难苏若芸的。
坐着的乃是程清璿,瞥眼看了看那碎瓷,斜倚侧坐并未有表示,转而看向程清雯:“雯儿,轮到你说。”
“啊?我……”程清雯看着他略冷的微笑,吞吞吐吐,干脆一跺脚,“我就是讨厌她嘛!那日街上瞧见,我就知道哥哥你要回头去找,这不转眼就给荣王爷钻了空子。”
她干脆坐下,晃着珠钗,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又道:“那日我潜入荣王府,拿石头打她的脚,没想到那荣逸轩会下水救她们。我不信邪,今天仍她下枯井,她居然也能上来,早知道就干脆杀了她……”
“喂,你们串通骗我?!你一开始就存了要杀她的心?”程清和大叫,猛的抓着她的肩膀摇,“她一个弱质女流无依无靠的,哪儿惹得你不爽了?”
“还是不是哥哥念念不忘,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程清雯抬起胳膊就打下他的手,转眼触到程清璿那骤冷的目光,她忽然没了脾气,垂头丧气道:“行,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杀她就是。”她将她那份碎瓷往桌上一扔,算是交代完了。
她委屈的泫然欲泣,忽听到程清肃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自院中响起:
“雯儿,我早说行不通,你偏不信。这么说,使暗器让苏姑娘落水,果真有其事。”
程清肃面无表情的走进厅内:“你该向你清和哥哥陪个不是。”
程清雯“呼”的站起,泪水在晶亮的眸子里打转:“大哥,我是得了你允许的,你……我还不是为了哥哥好!”
说完不等他答话便哭着跑进内堂。
程清和懵了,程清雯是始作俑者,那程清肃便是默认、甚至帮她一把的人。
“清和你退下,我有话和你清璿哥哥说。”程清肃对妹妹的哭泣无动于衷,冷着脸只定定看着座上之人。
程清和一愣,满肚子的火被程清雯的泪水一浇也无从发作,他从小不敢和大哥争辩,这么一闹只得悻悻的抱拳:“既然误会,还望哥哥们别为难我了,我这就走。”说完快步朝自己的卧房别院而去。
他前脚刚走,厅内的气氛便骤冷。
程清肃板着面孔,扬手将自己那片碎瓷抛到桌上,用力不大却不偏不倚的钉住了。
“我无话可说。”他旋即坐下,话语依旧平淡没有任何起伏,正如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般、方寸不乱。
见他如此,程清璿恬静的脸上又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伸手将那三片碎瓷拼了起来,成了小小酒杯状、独缺一片。
“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不知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他淡淡的双眸间似有冷意一扫,随后停在程清肃面无表情的脸上。
“她这‘流云曲’既弹得如此入境,只怕日后与她过不去的人会更多。”程清肃并未直接回答,却反唇相讥,“同皇上作对便是同天颐江山作对,皇上再日理万机,眼下恐怕也察觉了些什么。如今非要打破这和平的局面,岂不是与你三年前的煞费苦心事与愿违?”
他点了点额头,示意苏若芸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之事。
程清璿眸子一暗,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那本是权宜之计、并非我所愿。”
“她如今只是苏若芸,从前之事过且过,我既不杀她,往后她入宫也罢、留在哪里受苦也罢,你只当没看见不成?”程清肃雕像般的脸终于有了焦虑之情,此刻忧心忡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长叹不已。
程清璿脸色苍白起来,映着灯光的脸颊似有些透明,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请大哥原谅,恐如今再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命令我。”程清肃忽然翻脸,坐得笔直。
程清璿又是一叹,面上愁苦之色亦甚,思忖着低低开口:“前日里我偶尔搭了她的脉,她似比从前体质更为阴寒,赵无阳定会在意今日之事,若知道她如此这般……”
听见赵无阳的名号,程清肃不禁脸色大变,沉默半晌,缓缓的摇头,又重重的叹息:“既然牵扯到赵无阳,那就没有退路,我往后派人多留意苏府便是。”
知晓他退步,程清璿这才缓和了脸色,拢袖而笑。
“没想到她武功全无倒能弹的出,再不断怕是性命堪忧。”程清肃似是想到什么,自衣袖中又摸出一片碎瓷,拼上去正好是个小小的酒盅,“你倒是真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手。”
程清璿闻言,不置可否,目光飘至院中,许久才轻声道:“再如何,她怕是不会再记得我。”
“此等事,尚未定论。”程清肃闻言略尴尬的轻咳,收回了目光道:“荣锦桓城府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切莫大意。眼下还不是明着撕破脸的时候,何况为了个女子……唉……真是胡闹。”
他拂袖起身,行至门口又收住脚:“京城近日来越发人杂,你我都小心才是。这两回都是雯儿乱来,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多谢大哥。”程清璿领了好意,起身相送。
“哼,你也就这时候当我是大哥。”程清肃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扭头看着桌上崩落的碎片,程清璿素净的脸上又覆上阴郁。
明明冬祭宵禁,荣逸轩还是有意无意的碰上几伙来路不明的人,盘问之下才知对方初来京城、不熟禁令。
遣了最后波人走,东方已微微发亮。
宫里差人来报,说是皇上龙体微恙,辍朝两日,着礼部关照亲贵大臣在京中的日常起居、并饮食娱乐,都不必奏报。
凡是荣锦桓说龙体微恙,必定是犯了懒不想上朝,这三年中也屡见不鲜。
回府已是清晨,荣逸轩冬祭的差事算是告一段落,往后胡大人和程程清肃会接管来京大臣进行小祭祀、观摩皇宫的担子,他难得可同荣锦桓一样偷几天懒。
可一停下,心中便烦躁至极,坐在卧房快一个时辰,他荣逸轩竟毫无睡意。
才解开锦袍、想沐浴更衣,便自怀中跌落一物。
拾起,发觉是若芸给他的那本册子。
他曾见她废寝忘食、绞尽脑汁写这个,又想到她那日如此郑重其事的将此呈上给他,不由叹息:
即便是满本的倾心,此刻也是晚了。
他踌躇片刻,还是翻开一页。
笔迹清秀隽永:王爷容禀
再翻一页,又是寥寥数字:恕若芸自不量力、写此玩笑之语,笨拙之见,还望王爷恕罪。
想起那日她躲躲闪闪才勉强递给他首抒情之诗,他自唇边勾出抹笑容,方才烦躁至极的神色稍缓、冷冽的目光也柔了几分。
再翻一页,字变得紧凑、密密麻麻的写满整张。
他慢慢翻看,却脸色大变:
这哪是什么玩闹之诗!
一字一句从京城河道淤塞开始阐述,讲如何疏通、如何应对,而以此引出漕运之利弊、沿途借漕运走私、未加利用者等几种可能,漕运通则纳贡及时、上行下效便能尽快落实。
而笔峰一转才说到赋税这重中之重:因地制宜有,就地取材有,以劳务代实物、以长远之计代一时,洋洋洒洒,纵观一语便似能看到百年繁荣之景。
当日在院中,他不过随意提起同程清肃的争执,抛给她个无答案的话题,没想到她竟以此作答!
捏着纸张的手指逐渐变凉、进而微微发抖。
他想到的,她给了建议,程清肃想到的,她给了意见,他们都没想到的,她给了设想。最后未曾下定论,只留了数条可行拱选。
“啪”的合上,荣逸轩一手扯过衣襟重新绑起腰带,一手推开门,急急唤道:“书言!书言!”
书言才安排了侍卫轮守、准备歇息,听见自家王爷气急败坏的叫喊,忙如临大敌,抽了佩剑就奔到屋前。
荣逸轩面色白的吓人,衣衫尚未整理,见他来便劈头问道:“苏若芸在哪里?”
“苏姑娘?一早便由程王爷自王府后门接走、赶往苏府了。”书言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呆呆的答道。
“为何不通知本王!”荣逸轩不等他说完,已气急败坏的往院外走,闻声赶来的侍卫都远远的不敢上前。
“王爷忙了一宿才回府休息,苏姑娘怕打扰王爷。”书言一惊,莫非王爷是后悔了?
“走了多久?”
“一个时辰……”书言老实回答。
荣逸轩跨出院门的脚生生收住,手中书卷紧握,眉间眼上似有烈火烧过般滚烫:“程清肃说什么?”
书言见他直呼名讳,必是心情差到几点,反复确认才垂首道:“回王爷,程王爷说,往后苏府他会拨人守卫,省了王爷的心。”
荣逸轩面色由白转暗,胸口起伏怒不可遏,却是一言不发。
书言大气不敢出,由着他闷声站着,过了好久腿都酸了,才试探性问道:“王爷?”
一连焕了三声,荣逸轩才抬眼瞧他,那目光已是冷极:“都下去”
“可是王爷?”书言还想问,触到他那骇人的眸子便缩了回去,只得低头转身。
待人都四散,荣逸轩才靠着院墙输出口气,颓然的将手背贴上湿冷的额头。
是他错过,也是他看错苏若芸。
她王府表现平平,他也曾以为她顶多只是聪慧而已。
人人皆为她惊鸿一曲所惊艳,岂知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与她竟是玩闹解闷之物,谁又知这自幼身在苏府、足不出户、又被苏熙捧在掌心宠上天的大小姐,会有这般壮阔的远识见解?
偏偏她喜好简便衣衫,又胆敢给胡大人脸色看,真是有不喜金银、不屑强权的品性,她看重的怕是只有“情义”二字。
莫要说胡大人背后的权势,只怕此女子是能与帝王并肩而立之人。
帝王。
他愤懑的紧闭双眼,不禁浮现出那三年前便生了分的兄长来。
手中的册子被攥皱,一松便落到地上。
他脑中混乱,却又异常清醒起来:
日后苏若芸要是进了宫,可还会这般对他?
还是会让皇兄如虎添翼……
他冷笑出声,复拾起册子缓缓翻着,空白后连着张单独的宣纸,写着那首诗,字迹斑驳应是初写试墨之用:
“霜去花无泪,
秋来叶纷呈,
落英覆千雪,
待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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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重回苏府
更新时间2014…4…1 23:56:19 字数:3662
苏府,一别已三年。
程王爷派的侍卫守在府外,常德则带着宫女太监们进了府。
三年封久、屋灰瓦霜,枯枝败叶满地,触目皆是荒凉。
“小姐!我们回来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喊你小姐啦!”晓红兴奋的面上红扑扑的,拉着她的手臂跳着。
“恩。”若芸一袭简单的藕色衣裙,唇边的笑意漫到了脸颊。
常公公是宫里的老太监,年轻时候服侍过先皇,威信自是不用说。才安排下去,带来的宫人们便利索的忙活开,扫院子的扫院子、掸灰尘的掸灰尘。
晓红大喊着自己熟,叫嚷着便领了人张罗开来。
一时间,沉寂了三年的苏府热闹非凡。
若芸笑容渐敛、心下生闷,一股酸楚自下而上涌来。
三年,她虽时常想念,却不想真的能回来。
当年她离开苏府,往日的物件一样未带、身边仅晓红一人;如今归来,也是他物一样未带回、身边也只晓红一人。
她径直走入,过了只剩桌椅挂卷的三进厅堂,后院那最大最宽敞的便是爹娘的卧房。
冬日萧瑟,门窗虚掩,轻推便有厚厚的灰尘跌落,余灰扬起、迷了一室空。
她张望着,屋内大件倒是不曾少,娘常用的妆台还在,抽屉半拉着,似是才用罢……
若芸重新掩了门,进侧院到了爹曾经的书房——院中一大株海棠光秃秃的夹杂在枯黄的竹叶中,爹崇尚君子傲节,她小时候偏要在此种上这株海棠、说是红绿相间才有暖意。
书房门敞开、屋内的书卷一本不剩,爹爹当年手执卷本、笑谈泱泱大国之影一触即散,耳边那朗朗之声也化成雀鸟闲鸣。
她颓然靠坐在门前,有什么自眼中一点点滑落、滴在地上。
她伸手去拭,满手泪痕,再擦,涌出的眼泪越多,最后竟化成汹涌的心酸疼痛、让她三年来头一回彻底的痛哭。
晓红来寻她时,已是日上三竿。
若芸洗净脸颊和双手,便同她出去招呼常公公。
常德带人大致清理了苏府,说是这枯枝改天再修,后命人送来衣裳被褥、茶碗瓢盆,留了几个丫头照应着。
若芸谢过,送走常公公便又忙着收拾起来。
留着主卧空置,她住还是住原来的房间、同晓红在一个院内。
连日劳累,又睡回原本的床榻,若芸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便有人自宫里来,摆上各种盆景、摆件,又添了许多匹织锦、绢帛。
若芸忙谢过常公公,来人却说是皇上赏的。
若芸脸色一黑,这摆都摆上又不能叫人扔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谁知一连几日,宫中又有人来送东西:吃穿用度、首饰摆件,后来干脆捎来了小箱子一个,打开是白花花的银两。
若芸这才记起荣锦桓的目的:既是入采选,怎么都要风光些。
她一时间如临大敌,可再不肯收,来人还是放下东西就走,最后车马仆役也一并入府。
仆从又忙活几日,府上砖瓦粉饰一新,花园修葺重新给注入了活水、放养了数十尾锦鲤。
宫人来完,又有人搬来书册、香炉、字画,一问才知是程王府送来的,府内的守卫也由程王府拨来,苏府已俨然一个大户。
等终于没有人来,若芸才算松了口气,闭门不出。
皇上赐的也好,王爷赏的也罢,她命人尽数收起,仅翻出素色的衣裙来穿,又亲自同晓红一起收拾起爹娘的卧房、书房。
其余时间她便在府内闲逛,再不然便是吃茶读书。
转眼已是隆冬。
日头正好,若芸懒洋洋的窝在花园里,边给自己削苹果边看着紫藤架子上垂下的枯枝,思绪乱飞。
待这紫藤春暖花开,她便要应选入宫。
而她苏若芸,还没想出如何能落选。
她使劲摇了摇头,目光忽而落到了手上的小刀上。
她举起明晃晃的刀左右看了看,缓缓凑近脸颊,自己划破脸弄个伤疤出来,应该就能逃掉采选?毕竟入宫女子可是美貌第一。
小刀平贴着脸颊,她横竖也下不去手,正自嘲叹息,手腕一记生疼。
石子随着那刀子应声落地,一个玄色袍子的人正站在她几步开外紧张的盯着他,腰间的佩带闪闪发光,俊朗的脸满面惊容,手还保持着砸的姿势。
“你——!”若芸回神便下意识弹起,顺手拿起苹果考虑要不要直接砸过去。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程清和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连忙解释:“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看你拿着刀……我以为……以为你想不开。”
“你才想不开!你来做什么?!”若芸心下慌张,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出现的?”
听见她不是自寻短见,程清和松了口气,无辜道:“飞围墙啊。”
“你……”若芸头皮发麻,这程清和哪次出现有好好走过正门?关于他来无影去无踪、到处惹是生非的闲话绝壁是真的。
见他手背在背后,她不由警惕道:“你藏了什么暗器?不说我喊人了?”
程清和被这么一问,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差点忘了,我……我是来道歉的!你别误会……”
他扭扭捏捏,从身后拎了个纸袋出来,晃了晃,见她不动,又伸长了手搁到小圆桌上。
趁他递袋子的空当,若芸弯腰把手中苹果换成了小刀。
他退开两步,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瞧着她,又努努嘴示意她打开看看。
若芸伸手拎了袋子晃晃,确认不是什么危险活物才敢打开一条缝,一股桂花香便扑鼻而来,不由自主的莞尔。
“这是谢梅堂的桂花糕,今个新出炉还是热的。”程清和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的看着她的表情,见她面露喜色,顿时颇为得意。
若芸忙收住微笑,许久不见他动作,才缓缓放下刀。
程清和一声轻咳,又解释道:“先前我冒犯于你,不是故意的,是……额……总之你别介意,我这厢给你赔罪。”
说完抱拳弯腰冲她就是一鞠躬,又从眼角瞄着她的反应。
若芸见他这般,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我怎敢要求王爷同我赔罪?王爷不妨同我说说为何要劫持我,也好宽了‘民女’的心。”
程清和尴尬的起身,挠了挠头,“倒也不是劫持,这是误会,我是被大哥和雯儿害惨,稀里糊涂当了回跑腿的。雯儿也是胡闹而已……这……”
见她一脸不信,程清和猛的吸了口气,心一横,道:“雯儿她是嫉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嫉妒,反正就是嫉妒我二哥关照你。那日见你落单,想要捉弄……我真的不知道她把你扔下井啊,我知道了肯定阻止她。”
“啊?”见程清和手忙脚乱的解释着,这回轮到若芸不知所措。
她充其量也就同程王爷见过三次面,曾横思竖想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她果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程王府的情况怎的如此复杂?
手中的刀这才缓缓放下,若芸将信将疑的坐回凳子上,她开始后悔受了程清璿的抄书之恩,暗暗打定主意暂时要离他们远一点——无论是程王府还是那个什么百泽。
“王爷就这么好心阻止令妹?”她从鼻腔里冷哼出声,面色却是缓和不少。
“你一个姑娘家,又孤零零的,我程清和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姑娘,当然是要阻止的。”程清和说的理直气壮,还挥着拳头。
若芸见他这样,“噗嗤”笑出声,这程清和虽有一身绝顶轻功,可性情就像个半大的孩子般、直来直去的,不禁叹气摇头:“王爷不必介怀,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不坐?”
“你原谅我啦?!”程清和面色一喜,连忙挨着她坐下。
“不敢生王爷的气。”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以后别叫我王爷,我没有封王的,你喊我清和就好啦。”程清和纠正道,笑着忽然垮下肩膀,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像是经过了什么大灾大难一样筋疲力尽,“大哥可是害惨我,谁知道有那么严重的,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都原谅不了自己。”
“你别烦恼了,这不没事。”若芸轻笑,一带而过,反过来安慰他。
她如今并不怪他,事情到这地步其实是她选择的,选择应了荣王爷的好意出楚府,入皇宫有惊无险,程清和再有恶意怕也是歪打正着、让她得以回还苏府。
不料,程清和竟长舒一口气,“混蛋大哥让我当了帮凶,昨天晚上总算让我出了口气。”他解恨的模样像是把程清肃走了顿似的。
“啊?”她愕然,想不出那个不苟言笑又严肃的程清肃还会遇到克星。
“我大哥有两个人他拿他们没办法。”
“谁?”
“一个不告诉你,反正以后遇得见。”他忽然卖起了关子,嘻嘻一笑,“还有个,便是二哥程清璿了。”
“当家的王爷不是你大哥么?”她越发想不通了。
“是,可是我大哥怎么凶怎么恼我二哥都毫不在意。”他摊手,“不像我,总忍不住和他顶撞,一来二去又被他喝住。”他说着直摇头。
她摇头,碰上软钉子便罢了,程清璿那么淡、是将一切都视若无睹的人,遇上程清肃若是毫无反应,程清肃要认栽还真有能这么回事。
可他到底是堂堂程王爷、是在朝堂同荣逸轩当庭辩驳之人,要、这严肃的人如何认栽,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的。
“你笑起来还真好看,我以后不惹你了。”程清和看着她素色衣衫、笑起来却光彩灼灼、眉眼如画,不禁油嘴滑舌。
“王……程公子,你以后能不能走正门,别翻墙?”若芸板下脸,郑重其事的建议道。
“喊我清和。”程清和再次纠正,连连摇头,“要是走正门,一来这外边守卫是我大哥拨来的,他要知道了又喊我问话,二来我程王府三公子入苏府,必须要通报,多麻烦。”
若芸看他歪理邪说却头头是道,给堵得答不上来。
“你放心,我要是真有恶意,就你那把小刀和你这么单薄身板……啧啧。”程清和不屑的伸出根手指摇着。
若芸被他抢白的脸色微红,猛地站起道:“桂花糕拿回去,程……程清和你的好意我领了,以后别再来我苏府。”
“哎哎,你别生气,我可插了队才买到的。我先走了,我改日再来。”程清和站起身,不等她回答竟施展了轻功,一眨眼那玄色锦衣便无影无踪。
若芸呆呆的捧着桂花糕,扑鼻的香味似是熏暖了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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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小年
更新时间2014…4…2 17:37:52 字数:4997
往后的日子,程清和隔三差五的前来,带着的小礼物也是变着花样换。
若芸对他的态度从起初的戒备、到松懈、到厌烦,最后成了视若无睹。
只是程清和每每翻墙而来、给晓红撞见,总能碰一鼻子灰给撵出去。
她开始羡慕起程清璿那淡然的态度,每当午后难得写几笔小楷总能被程清和的咋咋呼呼给打断。
但幸是程清和如此,她年少时原本活泼的性子也似在这冬日复苏,一来二去竟也能同程清和肆意笑几场。
寒冬腊月,到了月末几日终于下起了纷扬的大雪,不几日便银装素裹、厚厚的积了起来。
若芸在爹娘先前的堂屋设了灵台、拱了菜品瓜果三年前仓促下葬、冬祭皇宫祭天,到了过小年她这才能正日祭拜爹娘祖先。
苏大人和苏夫人的墓她回府后便着人修葺,远在京城远郊如此厚雪不得成行,她九分怅然、一分落寞,烧一对长烛、点一盏明灯,上香三柱、匍匐以拜。
良久,跪在蒲团上迟迟未起身。
“小姐。”晓红进来帮添香油,悄声说:“荣瑛郡主来了,在正堂等着呢。”
“我这就去。”
若芸起转身,瞧见荣瑛一身绯红的长袖衣裙、披着素色的厚斗篷,杏眼弯眉、粉雕玉琢,宛若冬日雪地盛开的芍药花般开的浓烈。后头跟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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