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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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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芸瞧见她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旋即又有些许担忧。

    皇上将她贬入冷宫一事百泽他们应还是不知,毕竟冲击天牢的荣逸轩的亲信,如此这般她或许不会等到宣判,而是会无声无息的死掉也说不定。

    她眼下心情开阔,不再是那个被楚府磨了心性、搓了志气的下人,即便此时让她隐忍偷生她都不屑去做,死都不怕,何惧是怎么死的?荣锦桓要她死之前,她活着便是。

    她寻了个无人角落尝试着上药,无奈伤在后背又无干净的布条,她废了半瓶只得让药液在后背顺势流淌几纵,倒也稍缓了疼痛。

    “皇上,落子无悔啊。”莫昭仪笑吟吟的提醒着。

    荣锦桓指间的黑子半点棋盘良久,终于还是收了回来:“这棋还是不下了罢,朕乏了。”

    见他胡乱找了个借口,莫昭仪又轻笑了下,替他续茶又站起身给他捏着肩膀。

    “晓晨如此待朕,就不怕朕哪天遣散了三宫六院独留你一个?”荣锦桓打趣,微微合上眼。

    莫昭仪愣了下,接着直摇头:“皇上莫要取笑臣妾,臣妾早同皇上约定过这辈子只是昭仪了。”她说着,多少有些落寞。

    “唉,约定如此之重要?朕往后可也要作些什么约?”荣锦桓喃喃自语,目光不知飘向何处。

    莫昭仪捏着他的肩,渐渐的又捏到手臂,他始终握着的拳头一松,一片翡翠玉扳指的碎片带着小半的印章赫然在目。

    她心中一涩,忽而又扯出个笑容,直直的跪下了:“臣妾恳请皇上免贤妃娘娘的死罪。”

    “晓晨你……”荣锦桓倏地变了脸色,不料他曾最倚重的嫔妃竟替她求情。

    “皇上,贤妃娘娘用假玉玺蒙蔽荣亲王是为忠君,为了不让皇上骨肉相残而放了荣亲王是为大义。何况有赏有罚,皇上尚未赏她便罚了她去,如此忠君大义的女子,功过相抵也不足以判重罪。”莫昭仪字字铿锵,却唇泛笑意,又道,“臣妾知道,王修容在避暑离宫救驾有功,轮身家也重着,可皇上心里还是有贤妃姐姐的。”说着眼角余光又看向他半握的手。

    荣锦桓惊讶不已,看了她许久,末了却叹了口气:“晓晨,你当妒恨才对。”

    “臣妾妒啊。”莫昭仪咬了咬唇瓣,深吸一口气,“若说一点不妒是假的,可臣妾更不愿看到皇上在臣妾身侧心却游离开外,若有人能得皇上的心,臣妾也好放心了。”她叹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爱恨都吐出去。

    “话虽如此,朕饶了一个目无法纪、胆大包天犯下条天大罪的嫔妃,岂不是大笑话!如此一来,朕便要杀更多的人才能平乱,朕再走一遍登基初年的老路,如何不怒!”荣锦桓突然痛心疾首道。

    “臣妾知道,胡妹妹的孩子没了,皇上心里难受着,可去探望胡妹妹的人也多,不一定是贤妃娘娘。胡妹妹的胞弟侥幸活了下来,待她身子好些,再问不迟。”莫昭仪斗胆一说,看了看荣锦桓,头便低下了。

    “她胞弟捡回了条命,朕的孩子却没了。她成天疯疯癫癫的,不问也罢!”荣锦桓像是被说到了痛处,握紧了拳站起身来,“常德,回宫!晓晨你告退吧。”

    常德没来,应声的是个小太监,莫昭仪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那明黄的身影已经匆匆的离开了。

    她看了看昏暗的天色,轻叹一笑,京城怕是又要下雨了。

    一直到入夜,若芸的活儿都没干完,天降暴雨,那些冷宫的“主子们”都躲着不出门也无人寻她,常德带来的水早被喝干了,林暮烟的糕点虽能解一时的饥饿,可她眼下还是冷得很、虚弱得很。

    好在永安宫空房间多的是,她找了间有床榻的屋子躺下来,半干的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出奇的难受。

    暴雨越下越大,大风卷着枯枝败叶叩的门呜呜作响。

    她蜷缩着,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后背疼得厉害,眼前模糊一片,猛然抬眼却瞧着窗外漆黑的夜里有人影悄悄的靠在那里。

    这种雨天,这种地方,来人绝非普通人。

    她几乎下意识的咬牙,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强作镇定的扬声道:“何人?”

    门外的黑影顿了顿,待她头皮发麻、不安愈甚才终于出声:“娘娘,我是赤炎。”

    “赤炎?”若芸这才松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赤炎本受命看着娘娘,因前些日子被人支开,朝露宫寻不见娘娘,多番打听才寻来这里。眼下确认是娘娘了,便要复命。”他用低冷的口气说着,言下之意是想禀报异姓王府。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剧毒血海棠

    “慢着。”若芸见他欲走忙出声阻止,几乎第一时间问道,“我让你带的信,你可有带回龙华山庄?”

    赤炎身形一动,似是作抱拳状:“娘娘恕罪,时间紧迫,并未赶得及。”

    若芸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转念又问:“所以,百泽看了信?”

    “是,百泽大人看过信。”这回,赤炎倒是答的干脆。

    她点了点头,却忽然有些生自己的气,这番田地自己倒还有心思解惑,即便解了又如何?遂朝他闷闷道:“我在这里,不要告诉百泽。”

    “可是……”

    “按我说的去做,你等远离是非才是良策。日后问起,就说是我身染重疾而亡吧。”若芸不等他犹豫便给他编好了理由,若因她挑起事端、伤了任何一方,便与她所做背道而驰了。

    赤炎站着,没有应声。

    她茫然的喘着气,等了许久再看赤炎已经离开,她就当他应允了,颓然松懈下来。

    她兴许是累极,兴许是知道自己拒绝了所谓的一线生机,心中五味顿杂,躺下竟又笑又哭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雨好像停了,她还是觉得冷暗无比,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声朝这里来。

    紧接着有人撞开了门,又有人尖声道:“娘娘,她在这里。”

    若芸倏地睁开眼,却觉得周身乏力至极,怎么也坐不起来。

    来人是胡舒儿,几日不见她竟憔悴到了极点,面色蜡黄、双眼无神,走路打颤,由宫女扶着进来,看到她瞬间就变了脸色,挥开宫女,尖叫着扑了过来:“苏若芸!苏若芸!”

    若芸被她抓住了衣襟不停的摇,头便晕的厉害。勉强挤出点意识,想胡舒儿才小产,眼下应该好生调养着,怎么会弄成这般模样……

    “苏若芸!你也有今天!你帮着她们害本宫!你帮着她们害本宫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龙子!”胡舒儿叫着哭着。头发散乱、目露凶光,那光景全然不是从前巧笑倩兮的模样,而是凶神恶煞像极了恶鬼。

    “娘娘!”宫女们忙来拉住她,来永安宫本不算大事,可到底不算是报备的,谁能料到自从小产后便呆呆的、时而痴痴的胡婕妤,一见到被废的贤妃娘娘会突然如此激动。

    “咳咳……”若芸给她掐着透不过气来,不住的咳嗽,拼命扒着她的手指。

    胡舒儿尖叫了一通才气喘吁吁的被宫人拉开,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还是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胡说什么?”若芸皱眉,脑中已经混沌的几乎无法思考了,只勉强问道,“她们是谁?谁要害你……”

    “你还狡辩!你装成来我的舒畅阁,你装着帮本宫。实际上,你早就看本宫不顺眼了,你根本就是要害本宫的孩子对不对?!本宫现在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你满意了吗?!”胡舒儿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朝她尖叫着,五官都因痛苦和愤怒扭曲起来。

    若芸又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牵扯了五脏六腑跟着疼,后背就更如火烧一样:“我不是……你误会了……”

    “哼,你就是再装,我也不会上你的当……”胡舒儿盯了她好久,忽然露出狠毒的神情来,放声大笑起来。“你要害本宫的孩子,本宫不会让你如愿的!本宫要报仇……报仇……”她絮絮叨叨,猛地对边上的宫女道:“把药拿来!”

    “娘娘……”宫女瑟缩了一下。

    “还不快去!”胡舒儿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那宫女给吓得魂飞魄散,忙慌慌张张的转身去取东西。

    若芸顿时明白了些许。勉强撑着,一字一顿道:“要我的命,你还不配。”

    胡舒儿见她虽衰弱却威严不减,那自骨子里透出的傲然气势让她愣住了。

    那宫女慢吞吞的拿来了一个红色锦盒、一碗水,颤抖的不敢交给她,缩着脖子道:“娘娘,看她这样也活不过几天,娘娘还是……”

    “拿来!”胡舒儿回过神,一把抢过那锦盒,打开是一朵血红色的海棠花正怒放,每一瓣花瓣都红的发亮。

    她冷笑一下,便扬手将锦盒扣进碗里,花瓣遇到水竟顷刻溶解,不一会儿一碗如鲜血一般红的令人心悸的“血水”便被她端在手中。

    “苏若芸,听说这血海棠是西域毒药、无药可解,喝下去便会慢慢的在你肚子里起火,烧你的血液直到你死!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几个时辰!”胡舒儿近乎疯狂的大笑,猝不及防的伸手揪了她的头发、强迫她仰面,一抬手便将那血红的毒药给她灌了下去。

    若芸瞪大了眸子惊骇到了极点,可那一瞬竟连用牙和舌头抵触碗沿都没来得及,纵然来得及胡舒儿此刻发了疯似的、力气颇大,一碗看似妖艳却无味的的液体就这么给她喝了下去。

    胡舒儿愣愣的看着她,兴许是疯狂的后怕,就那么呆呆的瞧着她倒回床上,手上的药碗掉到地上摔了粉碎。

    “娘娘……”宫女忙来扶住不停后退的胡舒儿,自己的脸早给吓白了。

    若芸干呕着,竭尽所能的想把那液体吐出来,可衰弱的身体不听使唤,涌上喉咙的只有无尽的灼烧感。

    胡舒儿脸色大变,尖叫了一声竟转身夺门而逃。

    余下的宫人忙收拾的收拾、擦拭的擦拭,确保什么都没留下才争先恐后的跟着逃了,落在最后的还特地回来带上了门。

    待人散干净,墙角转出一个身影来,吴珩玉以袖掩面、悄悄的透过破败的窗户朝屋内看了看。

    若芸不止觉得肚子烧,最后果真如胡舒儿所说连血液都烧了起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忽冷忽热,就像是水火交织在体内果真痛不欲生。

    她是要死了吧,她没等到对她罪大恶极的宣判就这么要死了,有点可惜,她这种情形竟这般想着,还自嘲一笑。

    可没等她嘴角上扬,她便觉得疼到心口。再也受不了“哇”的一声朝地上张口,吐出的竟是一口黑血,身体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再也支撑不住,摔回床上后便觉得眼前漆黑袭来。最后仅剩的一点意识也被抽离了。

    彼时天才亮,楚如兰却早早的醒了。

    荣锦桓大半夜的居然驾临香兰居,楚如兰又惊又喜忙服侍圣驾,岂料荣锦桓只是来此问她话,并未像从前那般恩宠。

    楚如兰随意搪塞了几句,便挨着荣锦桓歇息。

    荣锦桓此刻睡得正酣,她瞧着天子安静和美的睡颜,竟心生不甘,悄悄的伸手想松开他的亵衣前襟。

    “皇……皇上……”常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试探性的叩了叩门。

    荣锦桓连日来彻夜难眠。此刻温香软玉在侧却也睡不安稳,人虽半醒却不愿张眼,听常德连叫了几声像有什么急事,他才悻悻的用力阖眼,朗声道:“何事?”

    楚如兰忙收了手。躺了回去。

    “皇上……永安宫出事了……”常德不敢大声,却飞快的说着重点。

    “什么?!”他惊坐起来,一瞬竟有些慌张。

    “吴美人……吴珩玉采女闹自尽呢……”常德颤抖的声音又传来,如实禀报。

    荣锦桓眯着眼,这才想起冷宫有这么个人,顿时怒不可遏:“她要死便去死!不用通知朕!”说着便又睡下,还不忘一把揽过楚如兰的肩来、靠在自己胸膛之上。

    “可是……”常德为难起来。

    “还不快滚!”他不耐烦的暴喝。惊醒了身边的人。

    “皇上……”楚如兰揉着眼睛,装作迷迷糊糊的叫唤,可却死死的贴着他的心口、柔情满溢。

    等了好一会儿,荣锦桓以为常德走了,可他声音又传来,这一次却响了、清晰了许多:“吴采女说。是要拉着贤妃娘娘同归于尽。”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就是要将这句话讲出来不可。

    “皇上?”楚如兰听到贤妃的名号便心下一沉,伸手一拉却拉了个空。

    荣锦桓几乎是跳下床,没等宫人伺候便自己扯过衣服往身上披。

    他边绑着头发边打开门,把门口的常德吓了一跳。怒道:“给朕带路!朕要看看朕这后宫,到底有多少泼妇给朕闹笑话!”

    窗外的暴雨几乎没有停过,也没有人发现她的所在,不知过了多久她便给痛醒了。

    这么一疼头脑反而清醒过来,她下意识的回忆起胡舒儿的复仇来。

    胡舒儿的孩子没了是事实,皇上登基四年无所出,想必是真的有人一直暗中作梗加害他的子嗣。不仅如此还有人借着这事把她也铲除……

    她一个寒战,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门再一次被打开,来人倒不是胡舒儿,而是审视着地上的那滩黑血和半死不活的她,径直走到床榻前。

    “亦欣……姑姑……”她喃喃的叫唤着,认清了那曾助她的女子。

    可来人冷然的几乎让人打颤的眼光让她感到来者不善,平日里姑姑的宫装给换上了一身劲装,这模样压根就像是个杀手。

    她虽有预感却难以作出任何反抗,亦欣突然伸手拉起她来、极为利索的在她后背狠狠拍了一掌,趁她吐出口血来便转身而去。

    那一大口黑血吐出,若芸顿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了出去,紧接着她便觉得那一掌威力非同小可像是伤到了什么脉,她一低头便又吐了口出去。

    她此刻虽命悬一线,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张惶起来。

    虽没看的十分真切,这人是亦欣姑姑没错,莫非宫中监视她的就是亦欣?她时姑姑,行事也果真方便,可为什么……

    她忽然惊恐,有人能以如此高的武功在宫中行事,而皇上似乎没有发现她,以她的身手,杀掉陈美人果然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又与她何干……

    若芸几乎要吐尽最后的血,待那剧痛作呕的劲儿过了便直挺挺的摔回去,浑身冷汗淋漓。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逐渐蚕食掉,连呼吸都似乎没了力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皇上来救

    荣锦桓忙叫人备了软轿,常德带着太监宫女忙替他整衣。

    可他梳洗的当儿,向来健康的楚如兰忽然伸手按上心口,楚楚可怜的瞧着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皇上别走,臣妾心口难受……”

    荣锦桓心中已然焦躁至极,猛地拂开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用比平时严厉许多的声音呵斥道:“朕不是御医,你痛朕又能如何?!常德,给她传太医问诊!”说着烦躁的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下暴雨如注。

    “皇上……”楚如兰心有不甘,可触到他近乎要杀人的目光这才讪讪的缩手,闭嘴作罢。

    “皇上,事不宜迟啊。”常德见缝插针的比了个手势,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伞。

    荣锦桓不等宫人给他戴上冠帽,便大踏步出了香兰居、钻进了轿子里,常德一声令下,软轿便朝冷宫而去。

    待轿子入了永安宫前的小巷,荣锦桓见轿身不便前行而抬得缓慢,便干脆下了步辇急急的朝里走,行步飞快,绉纱袍摆迎风卷起雨珠,衬里也给濡湿一片。

    常德见皇上不管不顾的走在前面,忙打着伞跟在后头凑上他的发顶,跑的气喘吁吁。

    才到永安宫门口,那瓢泼的大雨下只有齐刷刷的几排房屋齐刷刷皆门窗紧闭,外头除了两名孤零零的守卫寻了屋檐打盹便无他人。

    他顿觉上了当,恼怒的回头:“常德!你不是说吴珩玉自尽么?人呢?!”

    “皇……皇……”常德到底上了年纪,此刻追着他小跑已经喘的完全接不上话,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前头。

    荣锦桓眉头紧锁,顺着他的手方才见屋舍尽头有人跪着,隔着雨帘倒是的确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甚感奇怪,忙命人开门。

    守卫被叫醒才知皇上来了,又惊又怕,忙不迭叩首。

    荣锦桓无暇他顾。走近了才发现是吴珩玉跪在屋檐下,多日不见似乎没了先前的妩媚娇嗔,虽笑着却面容沉静,见他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皇上总算来了。”

    “你引朕来是想朕朕杀了你么?!”荣锦桓哼了一声。又扭头在别处寻着什么。

    吴珩玉又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面上情绪全无,只道:“皇上,今日黎明暴雨,臣妾听有人来便起身查看,不曾想是有人来看贤妃娘娘。来人不多时又慌慌张张的走了,下大雨臣妾也没看清楚是谁。只因冷宫鲜有人来,探人不会这么赶早,臣妾见院落再无动静,怕是闹出什么来。这才对着送水的宫人哭喊,期望常公公能来一趟。”说着,瞥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空屋,又道,“臣妾没敢进去过。期间门响也未见人进出,便在这儿候着,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她虽说等常德,可眼眸却瞧着荣锦桓。

    荣锦桓看着那虚掩的门顿感不祥,踌躇片刻便径直走了过去。

    常德慌张的举着伞跟上去,却见皇上推门而不入、呆立门口。

    他瞧里一瞅,只见大片的血迹有红色有黑色、斑斑驳驳的沾在地上、床上。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床榻上斜斜的躺着个人无声无息,身形样貌像是贤妃娘娘,而皇上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哎呀,怎的会这样……”常德吓了一大跳,忙冲过去瞧了眼。见到床榻上那张惨白的脸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哆哆嗦嗦的回头朝荣锦桓道,“是贤妃娘娘!皇上……”

    门外大雨滂沱,门内却是一片死寂,荣锦桓瞧她的眼神从震惊到痛楚。眸中几乎要滴出血来,拳上的关节给握的“咯咯”作响,隔着床那几步路像是有什么梦魇困住他让他不能上前、不敢确认。

    可到底禁不起那般骇然,他大步上前轻轻将她的脸托起来,可若芸双目紧闭毫无反应,浑身冰凉如死,脸才挨着他的手又垂了下去,那比纸还白的脸映衬着斑驳血迹直教人触目惊心。

    “常德!跟朕解释!她来此不过几日,怎么会这样?!”他怒吼出声,几近嘶哑,想也不想便欺身上前,将床上半死不活的人重新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皇上,老奴昨个悄悄来探望,贤妃娘娘只是虚弱了点,还好好的……一转身怎的就这样了……”常德老泪纵痕的全招了,胆战心惊的探手到她鼻下,忽然惊喜道,“皇上……还有气!皇上!”说罢瞅着皇上被血渍蹭脏的龙袍,等着他开口。

    荣锦桓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不打自招,当即将若芸毫无生机的身子抱了起来:“还等什么?!传太医!把太医院的那帮老废物都传进宫来诊治贤妃娘娘!”

    “老奴遵旨!”常德喜出望外,皇上金口玉言,这一来苏若芸就还是贤妃,可弄成这样贤妃娘娘只怕是凶多吉少。

    荣锦桓说着急忙抱着她走进雨幕,见吴珩玉还跪在那里,便不耐烦道:“你跟来,跟朕把发生的一切说个清楚!”他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珩玉面色一喜,眼瞧着抓住了机会,忙叩首遵旨也跟了去。

    “皇上!皇上!”原本因大雨而紧闭门窗的冷宫废妃们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尖叫着疯狂的涌上前去,可永安宫的铁门却无情的将她们拦在了里头,她们扒着铁门哭喊着,眼睁睁看着多年都没出现的“皇上”抱着那涴衣的丫头穿过小巷上了轿辇,不仅如此,那个娇滴滴的年轻妃子也跟了去。

    一时间,凄厉哀婉的哭声尤甚,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朝露宫早就给封了起来,荣锦桓等不及便破例将若芸安置在了乾元宫,又命宫人给她换洗擦拭,自己则一直穿着那带血的湿漉漉的袍子不停的踱来踱去。

    常德恐他因此着凉便劝他,可两三回他都充耳不闻,常德也只好摇着头指挥宫人。

    吴珩玉只说了有人前来并未看清,看样子像是被人灌了毒,其余的一概不知,也未曾供出什么人来。

    荣锦桓心烦意乱根本没空细想,大手一挥便打发了她回秀玉宫去。

    她大喜过望、连连谢恩而去,虽还没恢复美人的封号,可到底是从冷宫出来了,再获圣恩也指日可待。

    太医院的四个最有经验的老太医都到齐了,围着苏若芸又是搭脉又是翻眼皮,可无论诊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中了某种毒,再加上她身子虚寒又受了凉,按理说应是高烧不止,可目前的状况她竟是连高烧都发不出来了。

    太医会诊之下得不出结论,只得开了清热散瘀的药来给她喝,不敢贸然祛毒,可她已然什么都喝不下去,非但如此,嘴角还时不时的渗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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