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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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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并不是很苦。”若芸懒懒的靠在庭院藤榻上,瞥了眼被自己喝空的药碗,抬手抵住自己的眉心,想那怀轩墨配的药是往死里调苦味的,当真是一星半点甘草都不曾放,若不是代替那邪门的方子,她决计不会这般乖乖的服药。
她想着便微微一叹,冲晓红扯出个笑来:“你是如今是将军夫人,这等事不用做的。”
“又没有别人看着。”晓红不满的嘟了嘟嘴,又道,“在外还要小心翼翼的叫你姐姐,还好这朝露宫没有别人听见瞧见。”
“瞧你这模样,哪是为人妇的……”若芸无奈的苦笑,伸手替她正了正发间的玉钗,语重心长,“若不是张余与你同时受封,这夫人的位子肯定有人眼热,你往后自当小心着。谨言慎行,在哪里都不错的。”
“是是。”晓红忙不迭的答应着,忙取她过靛蓝底纹外衫道,“这天眼见着一点点凉,小姐你怎么也要当心着,要是我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呀。”说着,瞅着她虽穿着严实却怎么看都单薄的模样,打心里替她操心起来。
“那是自然。”若芸顺从的披上外衫,抬眸见那院中的枫叶几乎要全烧起似的红,心想怎么都要好好的度过这几个月才得完好无损的回程,好不让那人担心。
正想着,内室有物件落地之声,随后有宫女紧张的跑来,朝她谢罪道:“娘娘恕罪,方才有人笨手笨脚撞掉了几本书,已经在收拾了。”
“知道了。”晓红朝她点头,旋即扭头看了看在藤榻上发愣的若芸,不解的问道。“小姐向来对这朝露宫物件不上心,怎的今个想起命人收拾起来,收拾的还是衣物珍玩?”
“找点东西。”若芸倒是答得直白,微微侧头远望着内室散落的书籍函套。轻声又道,“找点有用的东西。”
晓红半知半解的下意识点头:“幸好当时是皇上下令封的,要不然也不知会被顺走多少。我才来的时候可是人去楼空,摆设倒也没少什么,就是落了灰。”
晓红描绘着自己的所见,忽然有几人抬着那棵珊瑚树来,不禁怪道:“你们怎么把这个抬出来了?万一摔了,怎么跟于王爷交代?”
“护国侯给的东西再贵重,也只是个东西。”若芸缓缓站起,到了那棵珊瑚树前。仔细查看有无损伤,只见上头挂了个满满当当似是一样未少,便伸手扯下条金链子,扭头朝晓红道,“来。帮我将这挂着的都摘下来。”
晓红彻底懵了,见她手脚利索不带半分犹豫,便也小心翼翼的帮着她除下挂着的宝物、将那红的发亮的珊瑚底露出来。
待红珊瑚上的珠玉褪了干净,若芸粗略的清点托盘中的宝物数目,只命晓红收起其中几样,便扬声吩咐道:“其余都给我搁到箱子里去,再着人抬了箱子与我走一趟。这珊瑚么……”她上下看着这奢侈玩意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摆到前厅去,让来我这朝露宫的也知道些厉害。”
“等等!姐姐,这些都是于王爷给你的礼物!”晓红攥着那几样挑出来的,闪身就拦在了宫人前,努嘴朝着那些珠玉。清清楚楚的提醒若芸道,“这一件就价值不菲,这么多您是要送给谁?”
“礼物不假,不过百泽是变了个法子于我送钱罢了。正好我也懒得换成现银,就这么将就着用。多了我也用不上。”若芸说着,边整了外衫朝她笑道,“你还不快去收好这些?我这就要出门了。”
“啊?你等我!”晓红看了看自己双手的东西,呆了下便小跑开去。
若芸渐渐敛了笑容,缓步入内室,任由上前的宫人替她重系衣带,看向朝自己捧着的铜镜中眉目流转、朱唇轻点的女子,仿佛所见方寸容颜便是那个“苏贤妃”,而所有的迷茫早碎于珠翠红妆之间。
珊瑚树给搬到了前厅,而装着玉石珠宝的箱子则给抬到了描金馆的前厅,开箱金灿夺目,上层两厢打开,下层又是琳琅珠玉、润泽剔透,吓得丁怡芳率了全描金馆的宫人在厅中跪了一地。
若芸瞄了眼她两鬓的微汗,又瞧了瞧她虽被冷落却依然穿金戴银、衣着体面,揭了碗盖剔着茶杯边,觉着秋高气爽下天朗气清、浑身舒坦,柔柔一笑间对着众人道:“丁宝林留下,其余下去。”
丁怡芳不明所以,低头紧盯着地面,只觉身边的人都退去,这才出声:“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过贤妃娘娘,娘娘回宫不过三天就来找上我?”她说着,缓缓抬头,看着昔日的婢女——今日的将军夫人苏晓红也在侧落座,不禁酸道,“还劳烦将军夫人同来,看来我罪名不小。”
“放肆。”晓红瞪了她一眼,转而朝若芸耳语,“姐姐,这人说话真难听。”
“本宫倒是喜爱丁宝林的直白。”若芸抬手命她起身,忽然正色道,“既然丁宝林如此性情,我也不绕弯,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丁宝林身为富贾之女,在宫中地位不比从前在府,不知金钱买不来的那处方便,丁宝林是否有兴趣得了?”
“还是谢过贤妃娘娘,我既然为父兄行商出路而入宫,便没想着真能飞黄腾达到如何。我这描金馆也足够冷清,不在乎多冷那么几天。”丁怡芳虽站着说话却丝毫不退却,语气有些许不耐烦倒也没全然表示。
若芸看了眼她遮掩的傲气,不禁莞尔:“看来丁宝林果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宫中脉络,否则论宫妃尊卑,自然是高位对娘家助益更多。”她说着便低头饮茶。
“我当贤妃娘娘是何等讲理之人,亏我在御膳房那时误以为你有善心,没有在德妃娘娘冤枉你时落井下石,却不料在此这般咄咄逼人。”丁怡芳并未否认,却是直接怒了,背转身直接下了逐客令,“贤妃娘娘还是带着东西请回,我描金馆庙小容不得您这大佛。您要我办事,想必我也是办不成的。”
“你……”晓红不禁横眉倒竖,正欲发难。
“丁宝林如此直爽,听丁淑芳一面之词就认为本宫有罪,那我岂不是冤枉?”若芸倒是不恼,忙冲晓红摇了摇头,以指点唇比了个噤声的样子,继续说道,“只可惜本宫对丁宝林的私事,正如你对本宫的私事那般毫无兴趣。你眼下侍奉过皇上也出不得宫了,埋没在此也最多成了无用之人。听闻丁家入不敷出,眼下岌岌可危却束手无策,不知是否有兴趣同全天颐首富——那位姓安的老爷有贸易往来呢?”
“啊?”丁怡芳瞬间撑大了双眸,转身盯着她淡然的面庞,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安老爷素来不与他人分享生意经,莫不是骗我的?”
“自然是真,那安老爷是义兄的挚交,他大半产业都亏于王爷帮忙。本宫带了这些珠宝前来以示诚意,事成之后便替你丁家牵线搭桥。”若芸说着,点着那开启的箱子道,“我要这些无用,心疼也不会拿来,你只需替我办件事。不瞒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异姓王府得来,你若托人去卖,也足够买下丁家大半的产业了。即便本宫骗了你,你也不亏。”
“这倒是真货……”丁怡芳一眼便看出了货真价实,虽仍有防备,但到底是被说动了,眼神不住的往箱子里看,只是碍于宫中对宫人用完便害了去此等手段的畏惧,这又是天降甘霖,她越发怀疑而不敢直接答应。
“一事即可,既不伤天害理,也非谋财,更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相反还能替人洗刷冤屈,仅此而已。若不是眼下着急,本宫也不会来找你,还压上价值连城的珠宝。”若芸缓缓的说着,目光诚恳。
“何事?”丁怡芳见她毫不掩饰的说出她担忧之事,心下松动。
“贤妃娘娘不方便出宫走动,这京城之中的琐屑小事也不必劳烦大人物去查,这等事别人办起来怎么都敌不过丁家在京中的人脉。”晓红接了口,冲她咧开笑容,“我正巧要出宫去找个人、办点事,丁宝林不如修书一封,我代为转告?”
“你想知道何事?”丁怡芳径直问了目的,见若芸淡定自若也不像是另有目的的模样,且苏贤妃向来贤明,要是换了德妃她也万万不敢接此事。
“简单,遍寻京城,看看是否有人知晓血海棠的来历,最近半年是否有往来痕迹。”若芸见她直接,便也照实说了,“那血海棠是西域毒药,定有相关人出入又不便明着出示身份,丁家自然有办法,对么?”
“就是害你的那药?”丁怡芳虽问着,心下却猛地松了口气。
“正是,我不过是想知道谁害我,并非有别的目的。”若芸保证再三,拢袖而笑,“解你丁家燃眉之急,我又能得知真相,丁宝林可仔细想想再回答。”
第二百章 枫林相邀
丁怡芳被她笃定的眼神看得推却不得,而这诱惑实在太大,为难之后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紧走两步拿起箱中的一块润玉,转身道:“好,我便修书一封,附上这件东西为凭,替贤妃娘娘行个方便。只是贤妃娘娘,你也需在信上按个手印,日后不得抵赖。”
若芸笑着应允,瞧着她眸中的决绝之色,不禁轻叹一声:“若不出所料,眼下宫中是要变个模样,丁宝林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好好想想日后的打算。”
丁怡芳听着她那似是胡诌的话也是愣住,狐疑的看了她懒散他顾的神色,这才觉得她是随口一说,便安下心来让她们稍待,自己则入内写信去。
“姐姐,我等下就去找于王爷,你可要自己当心着点。”晓红凑近若芸,小声的说着,从袖中抽出信的一角示意了下。
“嗯,顺便替我盯着丁家的举动,丁怡芳是有戒备,我怕他们不尽心。有消息便直接来告诉我。另外许昭容给的样,你要亲自等怀王验过。”若芸靠倒在椅子上,想起百泽的不见人影、传信不至便有些伤神。
“姐姐,不是我乱说,那怀王到底肯不肯帮这个忙呀?他都懒得瞧胡舒儿,还说没事就不来瞧你。验破布木屑和灰尘这种事……”晓红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想着那完全没有情绪流露的怀王便心里没底。
“错了,他此举才是置身事外,于我倒是最大的方便。你自己在外倒是小心着。”若芸算了算时间,这便已是第三天,只期望这全面撒网能一处有所获。
“张余可是派了人跟我来的,这打半都在将军府待命呢,我横竖不会有事。”晓红拍了拍她的手腕,让她绝对的放心。
若芸才点了点头,便见常德带人急匆匆的进来描金馆。见着她这才抹了把汗,恭敬道:“娘娘,老奴可找着你了。皇上有请,快换衣移步吧?”
“有请?去哪儿?”若芸同晓红对视一眼。后者茫然的摇头。
“娘娘,皇上摆了小酌,眼下请娘娘过去。”常德见她坐着不动,忙解释道。
“常公公,我此番入宫不再是妃,皇上让人陪酒,不如叫别人去如何?”若芸目光冷然,当即拒绝道,“我十日期限未满,眼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常德似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并无太大惊讶,而是冲她堆笑:“娘娘,皇上说了,娘娘既要了这十日,这十日也便是贤妃。理应赴邀。”
“我也去!”晓红脱口而出。
常德看了看紧张的拉着若芸胳膊的晓红,好意提醒道:“皇上不见别人,将军夫人还是暂且留在这里罢。若要自行出游,老奴也定当安排。”
晓红哑口无言,冲若芸使了使眼色,让她当心。
若芸眉头一皱,盯着常德的老脸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好,既然皇上这么说,我也无从推辞。只是眼下我正等人办事,劳烦常公公等候。”
“是!”常德恭敬的答着,十分配合的到描金馆外候着。
不多时,丁怡芳便带了写好的书信前来与她确认。若芸看了又看,这才同她一起按了手印,又将信封了两层交予晓红。
晓红怀揣两信、有任务在身,虽担心她也只得领命先行,若芸安抚了丁怡芳几句。自己则回朝露宫更衣换妆。
当她依常德指示脱去厚重的锦缎大衫,换上轻便的秋叶霓裳,在朝露宫外等着她的并非软轿而是轻车,还有耐心无比的常德站在微暗的日光下朝她行礼。
若芸狐疑不已,可常德在此倒也无碍,顺从的进了车内,任由宫人侍卫将她护送一路,不多时竟出了宫门、绕道近郊。
她远远瞧着那位于山巅的宫楼城阙,心想荣锦桓的小酌竟摆到了宫外,自免不得一番排场,岂料步下车去是枫叶烂漫之景,小道边侍从列队而上,那凉亭便隐没在红枫之中——真是当初所见的后山。
若芸怔住,呆呆的看着秋景许久,过往回忆如走马灯般接连而过,直到常德唤她,她才半梦半醒、慢吞吞的沿着小道上行,才接近凉亭便闻有粗声争语。
“皇上,此番围困洪州多日,粮草虽足可人心惶惶,还是让末将……”首先听闻的是个粗犷有力的声音。
“行了,朝堂中朕不理此事便是搁置之意,你们寻了这空来烦朕,当真可恶。此事朕自由打算,还轮不到你等毛遂自荐。”荣锦桓冷而懒散的声音传来,透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皇上,元将军所言极是,粮草虽足,可户部的银子花销也大,若是安原计划重阳攻城,眼下早取了洪州了。再多耗几个月,便是要见底了。”这回抢白的是个稳重刚毅之声。
若芸暗哂,如此这般讽刺皇上的,除了顾尹昭外也只有老顾彦大人了。
“朕知道了。”荣锦桓这回说罢重重叹息一声,倒没有发怒。
若芸穿过交错的枫叶缓步上前,瞧见荣锦桓半卧在铺了软席的亭中榻上,素银长袍外罩了赤金外纱衣,小瓷杯被他不停把玩在指尖,银簪固发闪闪发亮,凤眸开合下是深不见底的思绪。
而一身便装的顾大人与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军正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旁,薛元彻则穿的中规中矩、站在边上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若芸微微一笑,四年前她在此遇着荣锦桓,去年此时她又与程清璿重逢,同样之境眼下却物是人非,连这凉亭不知何时也重新修葺过,少了些淡雅,多了些精致。
荣锦桓眼角余光瞧见她款款而来,精妆描画下美艳动人,一身秋叶黄裳似要与红枫争辉,当即坐起身含笑招呼着:“来坐。”
“哼!”那将军见佳人造访,自知谏言不得,愤然抱拳行礼,头也不回的钻入枫林下山了。
“臣,见过贤妃娘娘。”顾大人忙朝她行礼,这回倒也不多言,识趣的朝荣锦桓道,“臣告退。”
荣锦桓这才满意的颔首,冲身旁的薛元彻道:“你也下去。”
“是。”薛元彻毕恭毕敬的答着,又朝皇上与若芸行礼,这才稳步离开。
“没想到一板一眼的薛大人也会转性。”若芸瞅了眼薛元彻笔直的背影,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顽固的胡博文,忍不住戏谑道。
“怎么?他有为难你?”荣锦桓浓眉轻挑,扬手招她过来。
“没有,只是他平日礼数太全,眼下如此随便,我惊诧罢了。”若芸淡笑着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凳子上坐下,瞅着蒸腾雾气的酒炉,暗叹薛元彻一路“押解”她回京可没多给好脸色,总有意无意提醒她安守本分不说,还冷脸相对,就差开口骂她牝鸡司晨、导致皇上辍朝了,眼下对她行礼倒真是让她意外。
“哼。”荣锦桓冷哼一声,不悦溢于言表,将手中的瓷杯“啪”的按到矮桌上,瞅着若芸道,“于百泽几乎将京城官吏给警告了个遍,若有谁为难你定不轻饶,这薛元彻也给下了通牒,今天跟着顾老头过来告状。”
“啊?真有此事?”若芸不敢置信的问出口,可荣锦桓神色闷闷,这样子不像是胡诌。
她思前想后,完全想不通一向洒脱的百泽怎的会干这事,可程清肃也不像是替她谋划的那个人,将前后一联系,若芸哑然失笑,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和动机用心,横竖逃不开那位尊主,难怪荣锦桓辍朝时还有反对、质疑她的声音,眼下都众人皆喑、朝堂静默。
“不仅如此,你周围那几个人是于百泽的人,还是谁?竟将朕的暗卫都挡的颇远,着实可恨。”荣锦桓握了拳,下定决心般沉声问着。
若芸方知荣锦桓多半是因得不到消息而焦躁,不禁附和一笑,认真道:“这暗卫的确是异姓王府的人,不过是我多次遇险以防万一,皇上的暗卫还是保护皇上的好。”她说着略有心虚,自己所行之事、事关秘密,万不能给皇上知道闹出事端。
“朕有近卫,安全的很。”荣锦桓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一语带过,瞧着她镇定自若、含笑规矩的答话,闷声开口道,“贤妃忙于查案,不知这露凝枫红、秋日正盛,朕让你前来便是让你散心,别误了眼下秋景。”
“皇上只给了我十日,我若不加利用,怎么的都说不过去。”若芸说着挪了挪身,提起酒壶便倒了杯、递到他跟前。
“朕,倒是少见你此等打扮。”荣锦桓接过来浅饮一口,目光在她描画后神采飞扬的眼上徘徊,“倒是掩的只余欢喜,朕倒是有些不习惯。”
“这是皇上期望的‘贤妃’,难道不是么?”若芸微笑着与他从容对视,目光平和毫无波澜。
“朕……”荣锦桓轻叹一声,缓缓饮尽杯中酒,眼前之人笑颜真切却让他倍感疏离,不禁蹙眉,“事到如今,你宁愿十日劳心,也不愿做这贤妃么?”
若芸闻言微怔,旋即低头瞧着交握的指尖不语。
“其实只要你开口,朕便能允你良多,你真是舍近求远、太过傲气。”荣锦桓忽然盯着她,眸中锐色乍现。
第二百零一章 所想所愿
“这并非傲气!”若芸下意识否认,触到他犀利的目光稍有心悸,随后定了定神,缓缓道,“我想要的,皇上从来不会给。而皇上给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帛,于他人是求之不得,于我则恰恰是可有可无。”
“那你要什么?后位么?”荣锦桓冷声问道。
若芸没料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愣了下才微笑启唇:“若是,那皇上给么?”
“你……”荣锦桓一时张口结舌、怒目而对。
若芸笑颜亦甚,伸手抽走他紧握在指尖的酒杯,宽言道:“皇上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即便皇上给,我也担不起这么大责任,何况皇上是明君,不会这般轻率。”
“你又如何晓得?”荣锦桓盯着她的一颦一笑,感到她早已扫去前愁近忧、每每吐字都能淡定而从容,像是那个曾惊惧的小女子已随当日的奇毒一去不返。
“皇上要的,可不止知心人这般简单。那是能比肩而立、共看山河,能安定后/宫、撑一方天地之人,而若芸志不在此,并非良选。”若芸徐徐道来,又替他斟酒,手腕却冷不防被他的大掌握住。
“那你要的是何物?”荣锦桓眸中锐色尽敛,耳畔几乎回想起顾尹昭的规劝,手中握着的力道不由自主加了几分。
若芸手腕生疼,却面不改色的用另一只手提了酒壶、倒满酒杯,莞尔一笑,眉目生光,清清楚楚的道:“皇上要的,是能心怀天下、与皇上同起同落的大家闺秀,而若芸自从家道中落,便只求安稳度日、恩爱白头,不为俗世纷扰、不因权贵忘我。”
“你何以知道,朕不能给你想要的?”荣锦桓几乎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来。
若芸瞧着他。目光深邃、一字一顿:“因为,皇上是明君,既为明君,就比任何人都清楚纷争与利弊、愿望与现实。不是么?”
荣锦桓猛的松手,垂首看着她泛红的手腕,沉默不语。
“皇上……”若芸看着他瞬间的失神,不由叹息道,“打从一开始,皇上便没有将我当萍水相逢之人。您心怀天下、运筹帷幄,而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女子,满心期盼的也是宫中容不下的东西,皇上又何必执着?”她说着,环顾四周静而绚烂的红枫。远眺城郭宫闱,面色沉静如初。
“朕想要的人,朕自当争取。”荣锦桓沉默许久忽然抬头看她、目光灼灼,“扶苏尊主程清璿,朕偏不想让给他!”
若芸心惊不已。即便她小心翼翼不为程清璿惹事,眼下也万不敢公然与荣锦桓顶撞、说出心不在此的话来,可荣锦桓显然了然于心,言下之意分明是忌惮扶苏,且存心让她必须留下——无论她愿不愿意!
荣锦桓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站起身,到她身后道:“万乘之国立于朝纲。而君王为天子,却难觅相伴之人。你于天颐也罢、于我也罢,不可多得。朕,自然是要握紧。”他说着,伸手按于她肩上,又缓缓的收紧。
若芸猛的吸气。嗅着他身上隐隐传来的龙涎香味,紧张的想该如何回答,谁知眼前一晃,平白多了个手执折扇、白衣束发的高个子——冲她灿烂而笑。
“那你也要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于百泽冲着荣锦桓问道。双目弯弯,肤白净亮,晃动手腕将身周的枫叶扇了个摇曳生姿。
“于百泽,你休要太放肆。”荣锦桓见他不请自来,脸色明显的转黑,低头朝若芸道,“朕既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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