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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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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地大吼道:“你个小瘪三,怎么不让你老婆玩酷,满里弄裸奔呀!”
那瘦脸也不是一个善岔子,感觉方子洲的怒吼让自己当众跌了份儿,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方子洲,没有丝毫畏惧,操着绝对地道的京兴土话,骂骂咧咧地拉开了架势,怪声大叫道:“挡横儿?找碴儿?想碴架不是?一大早儿,谁他妈裤裆开了,把你丫个南蛮子露出来?我他妈一口吐沫淹死你丫头的!”
此时的方子洲没了上海人的文弱,立刻凸现了北方汉子一般的强悍,他愤怒地举起了拳头,眼里凶光四射,与角斗的公牛没什么两样!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扭打起来了,我急忙冲过去,强插在他们之间劝架。刚才说话的老者,也帮着拉架,唠唠叨叨说地:“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您们都是好心,只是对这事儿的看法不同,怎么说着说着就掐起来了?”
我心里明白方子洲冲动的原因,因为,现在我已经认出来了:这个裸奔的疯女人,就是清水洼与方子洲一块儿被清除出去的钉子户之一,就是我曾经见到的那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不知姓氏的老妇人:何大妈!
我想,方子洲与那对老夫妇应该是有感情的,只是我没想到方子洲与他们的感情是这样的深,深得宛如亲人一般。
忽然,天上飘来一片大大的云。那云朝向天空的部分被太阳照得耀眼而金黄,朝向地面的部分却是黑灰色的,像一张狰狞的魔鬼的脸。这张魔鬼的脸,越变越大,不一会,便遮住了整个的天空。随着云在广阔的天空里,翻滚与舞蹈,稀稀沥沥的小雨珠忽然从云中滴了下来。
我虽然知道方子洲的行为是好的,应该归入英雄义举之列,但是,望着已经散去的看热闹的人群,我依然没了再游山玩水的雅兴。我没有对他赞美,避免了一场斗殴的方子洲也没有豪言壮语,眼神凝重,嘴上恶狠狠的叨咕着:“赵自龙这帮小瘪三,竟让人无家可归!”
我俩默默地走出公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当我俩栏下一辆出租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在街的对面,何大妈却又迎面走了过来。刚才方子洲披在她肩上的上衣已经不知被她什么时候仍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的她,依然是一丝不挂、万般洒脱地赤裸着全身,依然是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高昂着头,依然是呲着牙,面带着那不变的永恒而凝固一般的笑容。
她从对面横穿过马路,径直向这边走来,根本不向两边看,根本不管两边那疾驶而来的汽车。然而,就在这时,惨烈的一幕突然在我的眼前发生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也像这何大妈一样,旁若无人地飞驰而来,瞬间,钢铁与血肉发生了碰撞,随着一声令人揪心裂肺的惨叫之后,那奔驰车一刻没停地开走了,而何大妈却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那满地的血是无法分清贵贱的,和正常人一样的鲜红、一样的惨不忍睹。
周围的人们惊呆了。方子洲和我也都惊得大张了嘴,连眼珠也已经忘记了转动。最先冲向那片血泊的是在公园里拉架的那个老人。老人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何大妈赤裸的身体上,而后,他扶起了她的头。
“谁来帮帮我,把他送到医院,晚了可就没救了!”老人焦急而乞盼地说。他扶起何大妈的上身,眼睛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我是个医生,来个人,帮我把她送医院吧!她也是个人呐!”
我所预料之中的事儿果然发生了,方子洲终于撇下了我,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他是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没蹲下去照看何大妈,而是奔向人群外的一辆出租车,没和我说一句话就钻进出租车,向着奔驰车逃逸的方向呼啸而去了。我看清楚了,这次方子洲拦的,不是小夏利,而是每公里一块八的桑塔纳!现在,他倒忘记了剩钱!
此时的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知道方子洲干吗去了,他一定是要代这疯癫的何大妈讨回公道的!我承认他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但是,我的心里却翻滚着无奈的失落,这种失落的情感向运河的浊水一样,难以抑制地冲击着我刚刚真切感觉到的对他那份爱,而后,把潮白河水一样清澈而真切的爱又一点点的蚕食了。
一个人作一件好事并不难,因为,他不一定付出很多,难的是他要一辈子都做好事,这就需要他付出许多,甚至有时要付出生命。我愿意陪这样一个好人付出我人生的许多,甚至生命吗?
缓缓的潮白之水与有些浑浊的运河之流,在望江亭前狭路相逢,两水相遇扭滚到一块儿,形成许多大大小小的旋涡,变成不清不浊的洪流,水打在岸边的石头上,“轰”的一声响,溅起一尺多高的水花。看着水流,想着方子洲不顾一切的样子,我现在突然感觉,别说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就是真的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对我自己来说,简直都说不清是人生的幸事,还是人生的悲哀。
独自回来的路上,我在报摊上买了一份《京兴晚报》,里面居然有一篇方子洲写于东北天海的文章:《京兴学府出窃贼,袁博导竟然剽窃他人论文九万言》!文章中,方子洲以非常翔实的证据揭露了京兴大学一袁姓博士生导师剽窃他人论文,充填自己经济著作的事实。想想刚刚弃我而去的他,再读读眼前他的大作,我不自觉地摇起了头:方子洲呀方子洲,我是应该爱你,还是应该怨你?我是应该支持你,还是应该尽早的离开你呢?你的揭黑麻烦还没完,怎么就又去到大学里搞什么学术打假了呢?而且,一上来就炮轰京兴市最高学府的知名教授!你不是又要面对一场轩然大波吗?!看来,玩酷是要付出代价的!
拉存款也是硬道理
合作银行的吴副行长为了照顾我这名新入行的员工,经骆行长同意,把二楼原本黑洞洞的一间员工休息室腾了出来,给我作了单身宿舍,当然,同住的还有一个自称能拉来存款的新的女临时工。
在离不离开方子洲那间小平房的问题上,我考虑了许多次。看着方子洲凝视我的忧郁的圆眼睛,我的确不忍心这样快的离去,但是,想起他神神秘秘、不管不顾的德行,再加上他的猥琐和抠门儿,我的确感觉我俩在行为方式上存在着天壤之别,而且,我吃不准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占有多重要的位置。因此,在这个顺理成章地离开方子洲的机会面前,我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搬到南郊支行去住了。
我觉得,与其说让我俩因差异产生越来越深的感情裂痕,以至最终反目,倒不如我俩先分开,彼此再考虑一下我俩现在和将来的关系,这样似乎更好一些。
“是你的不会跑掉,不是你的争取也得不到。”这是我留给方子洲,也是留给自己的话。
方子洲一脸阴郁,站在小平房的门口好半天没说话,见我转身要走了,他才又扳过我的肩,嗓子有些沙哑地问:“我想晓得,你爱我吗?”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脸上除了阴郁,再看不出什么其他表情,因此,除了沮丧之外,我猜不出现在他还有什么别样的心态来。
“你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了。”方子洲终于说话了,他环视一下自己四壁如洗的家,“你给了我这么多快乐的日子,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我到银行去住,你我都方便一些。不是吗?”我安慰他。
“爱情与婚姻是两码子事儿,你这观点,我晓得,也是接受的。”方子洲顿了一下,固执地问,“只是我真的想晓得,你对我是真的爱吗?我想对我的心有一个交待。”
我依然摇了头,轻声答道:“我不晓得。”因为,此时,我根本无法回答他,我也不清楚我对他的情感是一次性的虚幻还是永恒而真诚的爱。
听我这么说,方子洲的脸上才有了几许光彩:“那就是说,咱俩不是结束?”
我敷衍他:“你有你的事儿,我有我的工作。”
方子洲若有所思:“我晓得你是对我的工作不满,这的确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但是¨¨¨”
我没听方子洲再唠叨什么,就骑上我的自行车走了。其实,我没认为他有什么错,我认为社会的确需要他这样的人,而且,他以他的方式也正实现着他自己的人生价值,无可厚非。只是我自知,我自己是一个俗人,我需要一份舒舒服服、体体面面的工作;我还需要一个爱我、我也爱的人整日里和我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觉得这是我作为一个女孩子的合理要求,算不上自私,也没什么错。
终于,我的新生活开始了。我的生活里终于没了王学兵式的阴谋诡计,也终于没了方子洲式的酷。我终于可以轻松而平静地舒一口气,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日子了。
星期天,我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行走飞奔,我闪烁的思绪,仿佛就是一首诗:
清风撩起
我缕缕的长发
身边掠过飞动的彩画:
山川、溪水、丛林
飞动的户户人家
悄悄地困顿成一片墨绿
天边飘来几片晚霞。
缓缓隐去的盏盏灯火
消失在暮霭下
那里该是和我一样欢畅的
别人甜甜的家。
我感觉这一段思想的火花还有一点与人分享的意境,于是,赶紧在路边停车,拿手机记录下来。
这个快乐与谁分享?发给谁呢?当然,我首先想到了方子洲,我想,他如果接到了我的这条手机短信息,一定会乐不可支的。而后,他干吗去呢?一定是越发起劲的整别人的黑材料!于是,我不想给他发了,而且,我突然想起来,方子洲根本没有手机,我这一切美好的设想全是枉然!
我只得以一声叹息告别了方子洲,而后,我又想到了王学兵。但目的是什么?是告诉他,我离开了他的魔掌,比他还快乐和潇洒吗?我马上就摇了头。最后,我把这首飞来的小诗发给了已经是大企业老总的章副行长。章副行长马上就明白了我这小诗后面的意思,用一个手机短信很快地回复我,但是,他的短信一点也不浪漫:“存款的事儿,我正加紧落实,祝你在南郊支行永远快乐!”
在爱农银行看惯了王学兵、余主任之流利用手中之权拉帮结伙、任人唯亲的伎俩,刚一到股份制的南郊支行,我的确看到了国有银行所没有的一些新东西。这里没有闲人,没有人浮于事,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存款指标而绞尽脑汁地奋斗着。由于我是大企业介绍来的,我的到来意味着给南郊支行带来巨额存款和盈利,因此,不光是骆、吴两位行长对我热情有加,就连一般员工也都对我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但是,好景不长,我在南郊支行只看到了骆行长十几天的好脸,就被他不客气地传唤到了办公室。
他没客套,也没虚伪地给我让座、倒水,一开始就板着脸,问:“柳韵同志,你这么多天都忙活啥呢?你那个章总咋还没把存款打进来呀?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来了两个多星期,企业的结算户也开了两个多星期了!”
我的脸立刻热辣辣的,一定连脖子都红了。我自己都没想到,自以为充当别人饭碗救世主的我,却原来自己也没一分钱存款!而且,反靠别人拉存款来填补自己的窟窿呐!我在南郊支行,在虚幻的快乐里生活了十几天,还没找到拉存款的窍门,也还没体会出在小银行拉不来存款的尴尬!
我支支吾吾的,自己心里也如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形象上,一个不再是个美女,而肯定像个蔫茄子!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骆行长几乎是训斥地说:“在合作银行可是没法儿滥竽充数的,这可跟你们爱农银行完全不一样,有没有存款,每天都有统计!”说罢,他把南郊支行个人存款统计表推给我。
如果依照我的脾气,如果对面说话的是爱农银行的什么人,我一定会怒不可遏地进行反击,但是,面对骆行长的恶言讥讽,现在,我除了脸和脖子越发感到热辣辣之外,却没任何反抗的举动。我感到汗颜,因为,我这个被南郊支行作为英雄一般引进的人物,在个人存款的统计表上的确是一个大大的零蛋!!!我不是滥竽充数,是什么?!
在万般难堪之下,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我那首快乐的小诗以及章副行长给我的回复。这难道不是救命的稻草吗?我赶紧把手机拿出来,赶紧翻到章副行长回复的那页,赶紧递给骆行长看,对自己的努力,以资证明。
骆行长见了我的举动,没明白我的意思,大睁着鼓眼,诧异道:“柳韵同志,你咋回事?你这是干吗?”
我如捧圣旨一般捧过手机,指着章副行长的回复,再如读圣旨一般一字一顿地宣读:“存款的事儿,我正加紧落实,祝你在南郊支行永远快乐!”见骆行长没有查看我手机短信的意思,我又急中生智,特意给这短短的回复,加了一段子无虚有的落款:“京兴摩托车股份公司主管财务的章亦雄副总经理!”
“章总还这么时髦!拿过来,让我搂一眼!”骆行长为了验明我此诗的真实性,竟然屈尊,把个瘦脑袋伸过来。他一字一顿地读了诗:“清风撩起,我缕缕的长发,身边掠过飞动的彩画……
骆行长在巨额存款的诱惑下,果然被我这灵机一动的神来之举震住了。他的脸上立刻又有了笑容,语气也重新和蔼了:“好!这样好!这诗也好!只是别光诗情画意的,你要让章亦雄副总经理的承偌赶紧兑现呐!”
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我终于得以从骆行长办公室里扬眉吐气地脱身出来了。我感谢观世音菩萨,大概是她让我突然来了灵感写下了那首小诗,否则,今天我怎么躲过骆行长这一关呢?!但是,我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滥竽终于充不了数,那存款统计表明摆着,而且骆行长一周要看个十几遍,躲过了初一,我又怎么来躲十五呢?!
回到属于我的格子间,我赶紧给章副行长拨通了电话。
章副行长依然热情,只是我感觉他的话语里有一些飘忽不定的意味,他首先询问了我的工作,而后再开玩笑似的问:“你的心情现在好吗?”
我也顺着他半开玩笑:“我的付出还是那样多呀!”
章副行长终于转入正题:“小柳,存款的事儿我正在落实。”
我想把骆行长逼迫我的事儿告诉他,但是,我终于没开口。因为,我心里明白,章副行长并不欠我什么;他对我的帮助已经不少了,而我的确也没任何回报给他。
章副行长听我没开口,就继续解释:“小柳,有一些事儿没法儿和你说,有一些事儿呢,事前连我也想不到。”
见章副行长这样说,想必他调动一个亿存款到南郊支行的事儿一定有了麻烦,我反而安慰他道:“没啥子,我能坚持得住!”
章副行长大概还不理解我在南郊支行拉存款工作的难度和我再滥竽充数下去所需要的勇气,见我这么说,反而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合作银行也是国家的银行,没存款就没饭碗了吗?”
我苦笑了:“是的,就这么严重。”我怕给章副行长的压力太大,就又敷衍一句,“当然,这也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吧!”
章副行长被我这无意的一将,终于说了实话:“我担心薇洲摩托集团的钱,来路不清!我想你是知道‘洗钱’是怎么回事的。”
我的心立刻蒙上了阴影:“非法收入在银行之间转几圈,漂白成合法利润,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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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还不好这样说!”章副行长打断了我的话,不让我再说下去了,“我们不能稀里糊涂地误入歧途呀!所以,给你的存款,我才一直耗着,迟迟未动。”
我听章副行长这样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只得沉默了。
章副行长大概感悟到了我这种煮熟了的鸭子又飞走的失落,接着说:“这样吧,我们公司准备在华南薇州收购远飞集团公司的一个开发区,需要几个亿的贷款,由外资银行担保,你能不能先做一下这单贷款!”
由外资银行担保的贷款对京兴市的银行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低风险业务,利益第一的骆行长一定会趋之若骛的。我赶快答应了:“好呀!谢谢你关照我!”
章副行长没客套:“那好,我落实一下,就让人把贷款材料给你送过来!”
下午,我快下班的时候,银行门口的保安打电话上来了:“柳小姐,有位先生踅摸您?让他上来吗?”
怎么会有男人找我?我诧异着问:“他姓啥子?是啥子单位的?”
保安又盘问了来人,而后告诉我:“这位先生姓王,单位?他说的是英文,我听不懂!”
我一听会说英语、姓“王”的,脑袋就大了,以为是王学兵又来纠缠我了,便坚决而没好气地说:“我不认识他,别让他上来!”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章副行长劈头就问:“柳韵,我们薇洲集团的小黄给你送材料,你怎么不见呀!”
这下我才明白,原来,楼下的是黄先生,而不是王先生;是给我送业务的救命草,而不是王学兵这个色心狼。我不知道怎么跟章副行长解释,嘴上尴尬地支吾着:“我以为¨¨¨以为是¨¨¨”
章副行长大概以为我怕上门的黄先生说不清楚情况呢,便打断我的话,解释道:“小黄是薇洲集团公司的会计,这次是来京兴市办理结算的,他对贷款用途很清楚,让他跟你说,比我跟你说强!这家伙就是洋词怪词多,你总比我强,总能将就着听懂吧?”
我的脸有一点红,嘴上连连说:“好的!好的!”
章副行长不等我再多解释,就又开腔了:“我在开会。有什么问题,过后咱俩再聊!”
我为章副行长的诚信和大度而感动,挂了电话,赶紧跑到楼下去接黄先生。
在南郊支行昏暗的营业大厅里,一个非常熟悉地身影逆光伫立着,这个人穿一件火红的花衬衫,英俊而潇洒,脸部的线条刚毅而优雅,很性感的嘴唇开启着,似乎在对我微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星景冈山!我不敢确认眼前的景冈山是真是假,也不敢确定这个景冈山是否就是黄先生。再看看大厅周围,再没第二个人,我只得主动地站到了这个景冈山一样的男人面前。还没开口,我的心却匪夷所思地狂跳起来。
英俊男人见我站住了,微笑着开口了:“您就是柳小姐?”
“我就是!你是¨¨¨”
英俊男人开朗地笑了:“我不是景冈山,只是薇洲集团公司的一个小会计!姓黄,是黄世仁的黄,而不是王八的王,叫艺伟!不是画家陈逸飞的逸,而是艺术的艺,伟大的伟!”
面对黄艺伟的开朗,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我把他拒之门外的举动了,尴尬地支吾着:“黄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刚才¨¨¨”
黄艺伟的脸仿佛永驻着灿烂的阳光,他非常善解人意,而且也会温暖人心,没等我解释下去,他就主动给我找了台阶,说:“没事儿!你这么‘酷毙’的小美眉,要时时刻刻躲着男人骚扰,我太能理解了。”
我听了黄艺伟怪腔怪调的话,我的心里立刻剧堵,但还是礼貌地请他上楼去坐。他却用一对诱人的大眼睛,盯视着我,话语里洋溢着十足的磁性,对我说:“我到你们银行办公室?太不爽吧?”
我倒不理解他的用意了:“有啥子不爽?”
黄艺伟走到了我的身边,挡在了我和银行办公室的去路之间,大眼睛里闪烁着友善的柔光,说:“我有一大堆材料要和你慢慢OK!在办公室太trouble了!”
我一时没了主意:“那¨¨¨”
没想到,黄艺伟竟把他一条健美的粗胳臂伸到了我的背后,像是搂着我,却又恰到好处地没碰到我的身体,热情洋溢地邀请道:“请柳小姐赏光,咱俩一块儿haveadinnerparty。咱俩边撮边侃,饭吃完了,工作也谈完了。OK?”
我不想说“OK”,因为,看着身穿火红花衬衫的黄艺伟,我总感觉他像一个匪夷所思的怪物,跟他单独相处,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来,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来为我服务的英俊男人,我又不能说“NO”,于是,我就不由自主地上了他停在楼外面的车。我又惊讶万分地发现,他这个小会计开的车,竟然是小型宝马,而且牌号竟然还是薇洲市的51818!
他开车很怪异,一只手按在方向盘的中间,一只手时而滋润地放在手刹上,时而潇洒地比划着。汽车拐弯时,他也不是双手转动方向盘,而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把方向盘胡噜过去。
他有意带着我开洋荤,以昭示他的酷毙。他径直引我来到了法国人开的马克西姆餐厅,竟然要了一瓶拿破仑xo酒、点了法式大餐。见他如此的盛情与大方,我真想告诉他:摩托车公司是银行的优质客户,外资银行担保的贷款是银行求之不得的业务,我不请你已经过意不去,你又何必这么破费呢!但是,我没开口,倒不是存心想宰他,而是怕扫了他的雅兴!
“刚见到我时,是不是surprise(惊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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