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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红楼-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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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环一口点心噎在了嗓子眼,她涨红着脸,连着喝了几杯茶才算是顺过气来:“罢了,那还不成了林黛玉了。不过人家林黛玉是和宝玉吵架了才对着哭呢,你生活幸福有什么哭的?”
清秋没想到楚环竟然一语道破她的心情,赶紧掩饰一笑:“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为了宝玉伤心呢。她也许是为了自己的身世伤感罢了。我们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天晚上你留下来在我家吃饭可好。”
楚环有点迟疑着要不要和丈夫说一声,忽然白绍仪那边来电说话说下午金太太要过来和他说要紧的事情。
楚环听着清秋家里有事顺水推舟的推辞了清秋的邀请:“我今天是来看看你的,我晚上还有安排活动呢,最近有不少的电影上映,你和白先生晚上总也不能还每人抱着一本书埋头治学吧。上海的晚上可热闹着呢,北平和它比起来跟个乡下地方似得。”
清秋心里推测着金太太的来意,也就不再挽留。楚环看看时间也就要告辞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神神秘秘的说:“我听见个传闻,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学校的积极分子那个欧阳于坚,就是非要拉着你参加什么演讲会的。他是以前国务总理金铨的私生子。金铨不是你家白先生的亲舅舅么?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真的小。没想到欧阳和你家的白先生还算是亲戚呢。我和你说——”楚环一脸神秘的拉着清秋说起来八卦了。
欧阳于坚的身份在那个年代也没什么特别耸人听闻的,尽管民国建立的时候规定了一夫一妻制度,还废除了纳妾和私娼 。但是千年沿革哪能一下就改掉呢?纳妾蓄养奴婢,青楼楚馆还是存在着。私生子和庶出子也是现实。不过前国务总理家的私生子,尤其是金铨在位的时候总是以日常先进文明的嘴脸出现,欧阳于坚的身份才如此惹人注意的。
再者就是欧阳于坚这个人自从投诚之后,整天不是疯狂的抓人就是在报纸上刊登些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忏悔文章。上海抓住的兔子不少,可是像欧阳于坚这样服从配合的变节者少如凤毛麟角,党部的人自然喜欢拿着欧阳做榜样。他的名声就在上海传开了。楚环说起来欧阳最近的遭遇。先是他惹恼了有背景的刘公子,被揍一顿住进医院。
欧阳于坚是不肯吃亏的,他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恨得咬牙切齿的,发誓要自己能动了就出去报仇。谁知刘公子那边也不是吃素的,欧阳得罪了不少人,看着他吃瘪大家都是暗自欢喜。有人就在刘公子耳边吹风说:“那个人最是刻薄记仇,睚眦必报的。以前我们没什么背景的,不敢说什么。你真是行侠仗义的武松啊,可是打死老虎为民除害了。只是我上次去医院看欧阳主任,想劝劝他别记仇。谁知我还没进病房就听见他恶狠狠地在那里咒你呢。说要等着出去了报仇。刘公子你虽然上面有人,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毕竟上海这个地方神仙多,您的父亲远在四川……”
刘公子虽然年轻气盛可是不是傻子,他不动声色的说:“欧阳于坚算个屁,一个私孩子也敢和我叫板,我不用请老爷子出面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碾死他。你们别管,不就是个小小的主任么,还是新闻出版审查处的主任。他要是国民党党部的主任我动手是要掂量下,一个反水的叛徒,放在袍哥里面是要三刀六洞,扔进嘉陵江的。”
刘公子听了那些话直接去了南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动的,没等着刘公子从南京回来,欧阳于坚就被以办事不利的名头撤职了。
“大伯说了上海这个地方藏龙卧虎的,不要随便得罪人。以前我觉得欧阳于坚有点叫人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他夸夸其谈和天桥买布的骗子差不多,现在果真是——”说到这里楚环忍不住摇头叹息。“金家出了这么个事情,真叫人郁闷,你家肯定是要跟着操心的。我和你说,你一向是家庭简单,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和母亲住,成亲之后也是家庭和睦。我从小在大家庭长大的,对于欧阳于坚那样的事情,尤其是金总理不在的,你们可要小心着他上门要认祖归宗,分家产的。”楚环拍拍清秋的手,送给她个忠告。
对于好友的忠告,清秋连连点头:“多谢你,若是你不拿我知己也不会和我说这个了。虽然那边是舅舅家,可是毕竟是两家人,亲戚们情面是要顾的,但是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楚环告辞之后清秋总算是闲下来,元元现在也不能整天的疯玩,她上了半天学,已经吃了午饭休息了,清秋上去看了孩子。就吩咐张妈预备茶水点心等着下午金太太来。清秋无心去休息,她在房子了转了几圈,心里反而是越发的烦闷起来。
好在很快的白绍仪赶回家,清秋心情才稍微安稳下来,她说了楚环来的消息,白绍仪听着有些诧异的挑眉:“哦,我还记着她呢。没想到她和汤司令还有这样的亲戚关系。她的先生是个学究,一个家里有军人有做学问的,真是怎么也叫人想不到啊。舅妈还没来么?”
清秋把楚环告诉的欧阳被撤职事情和她忠告说了:“欧阳于坚是咎由自取,我问了楚环欧阳被撤职了今后怎么办?她也说不清楚。我心里乱的很,真的担心欧阳要来认祖归宗分家产。你说到时候——”清秋拧着手指担心的看着白绍仪。那个时候金太太肯定要要外甥帮忙,她实在不想搀和进有关欧阳的任何事情。
“认祖归宗么法律上没那个明确规定,舅舅已经不在了,他是谁的儿子口说无凭。分家产么,按着过去的法律私生子不能分家产,现在是按着遗嘱分配顺便考虑下风俗。欧阳两边都不占,他就是疯子也不能来出这个丑 。你安心吧,我想舅妈来是为了她自己的身后事吧。”白绍仪想着舅妈这几天好像老的更厉害了,心里有些悲凉。
金太太下午一个人坐着人力车来了,白绍仪和清秋迎接出去。“舅妈真是的,为什么不叫我接你。你就是打个电话要车也好啊。今天下午怪热的,你要是被晒着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清秋看着金太太头上细碎的汗珠,忍不住埋怨。
“我能享福也能吃苦,这点太阳不算什么,我上年纪了也不觉得特别热。”金太太坐下来拿着桂花递上来的温热毛巾擦擦脸,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清秋借口要去看孩子就回避了,这里金太太和外甥关门说了半天话。第二天金太太叫来眼前所有的儿女,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金太太和白绍仪。
金太太冷眼看着凤举鹤荪鹏振三对夫妇,道之只一个人来的,燕西和敏之还是没成家。梅丽脾气倔强,自从和慧厂拌嘴,她就真的再也不来看金太太了。今天早上梅丽特别打电话说要是金太太出门她来送行,若是金太太说什么自己的身后事,她不是金太太生的,也不来和哥哥姐姐添堵,那些事情她一概不参与,她也不要金太太的钱。
看着神色各异的一群孩子,金太太面无表情。她忽然想起以前在北平的时候,那是个除夕自己和金铨坐在上座,一群人给他们祝贺新年。她给大家分压岁钱,孩子们一张张的笑脸,现在人还是那些人,只是时光再也回不去了。“绍仪你读我的遗嘱吧。”白绍仪猜的没错,金太太是来找外甥给她立遗嘱的。
听着是母亲的遗嘱,大家神色都一凛,凤举刚要说话,金太太先发声:“你们也不用说些虚情假意的宽心话,我知道自从没了你们父亲,你们都觉得手头上紧了,我真是后悔当初没好好地教育你们,做人最要紧的是自立自强。现在你们坐吃山空,就开始惦记着我的那点私房钱了。我如今老实的告诉你们那些钱你们不要想了。”
听着金太太的话在场的人有的失落,有的吃惊,有的淡漠,金太太叫白绍仪读了她昨天立好的遗嘱,大概意思是金太太要去天台山修行,她的钱都捐到寺庙里面。若是她百年之后还有剩余,那个子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临终照顾她就给谁。听着金太太的遗嘱,慧厂有些不甘心的说“母亲要怎么处置自己的财产是自己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不能管。只是母亲年纪大了,去天台上太远了,其实上海附近有不少的寺庙,母亲不如选个近一点的。”
凤举也符合说好,金太太却是坚决的说:“我从十几岁就到了金家做孙子媳妇,到现在也做了祖母了。前后几十年竟然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以前想着孩子小,要照顾孩子,后来要照顾你们父亲,维护家庭生怕你们吃亏。你们父亲不在了我还要维系着你们兄弟姐妹的关系。我也是血肉之躯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还想着接着靠我,那里管我的死活。我的一片心算是白费了。现在我要为自己活几天。你们若是还想着我是你们母亲,就要学着自食其力,等着你们不靠着祖上的财产坐吃山空,就来和我说一声,我就是在坟墓里也安心了。你们兄弟姐妹七个人都是一个父母,别忘了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听着金太太的话金家几个孩子都低着头,凤举的脸上有些羞愧,道之眼神一闪 ,似乎恢复了以前的生气。剩下的几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金太太坐上去杭州的汽车离开了喧闹的上海。白绍仪和清秋送了舅母回来,谁知刚进门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桂花抱着个孩子一脸为难的说:“张妈出去了,厨子出去买菜了。桃花跟着元元和先生去公园了,家里只剩下我和门房的老康了。这个孩子是个年轻的女子抱来的,她放下孩子只扔下一句话。”桂花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圈废话,眼睛始终不敢看清秋和白绍仪。
清秋看着桂花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好像刚出生没几天,身上的襁褓看着还不错,她追问道:“你个糊涂东西,哪有人随便把孩子仍在别人家的。她说了她是谁,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么?”
“少奶奶,那个女人说这个孩子少爷知道怎么回事的!”桂花鄙夷的偷瞄着白绍仪,今天送孩子的女人穿的很时髦,她真没想到少爷平时对少奶奶真是爱到骨子里,却咋外面有个私生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个不是我的!”白绍仪听着桂花的话差点抓着丫头叫起来。可是没等着白绍仪给自己辩解,清秋先接过来桂花手上的孩子仔细的端详下:“长得真可爱,只是看着瘦了些。你给老赵去个电话,就说请他来接孩子。”
“哎呀,好哇!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老赵真的没想到,竟然在外面闹出来个孩子!”白绍仪就像是找到个救星,声讨着赵忠恕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什么就是老赵的孩子,他要是听见你的话都要和你绝交了。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孩子是赵一萍的?清秋白一眼丈夫,把孩子交给桂花:“你去找找看,元元以前的衣裳和奶瓶什么的还在,暂且拿出来给他吧。张妈上那里去了?家里是的人呢?”清秋对着赵一萍的孩子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她对着赵一萍既敬佩又可怜,敬佩的是赵一萍能坚定不移,虽然身为女子却又气节,比起来那些忘恩负义,势力的墙头草是好多了。可怜的是她身世坎坷,虽然出生在富贵之家可是从小没人真心照顾。长大不幸遇见欧阳那样的人,真是毁了终身啊。这个孩子虽有可怜的地方,但是一想到是欧阳的孩子,真叫人喜欢不起来。
“可是你只看一眼怎么知道是赵一萍的孩子,她不是被保外就医在忠恕的家里养着呢?孩子生了也不会出现在咱们家啊?”白绍仪回过味来,仔细的看看桂花放在一个果篮里面的孩子。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头上没什么头发,眼睛死死闭着,这个孩子还瘦巴巴的,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生气。比起来元元出生的时候差远了。但是清秋怎么会肯定说是赵一萍的孩子呢?
“你只管去电话,我可是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本事。”清秋对着白绍仪一笑,去找元元小时候的东西去了。
白绍仪半信半疑的打电话过去,却赫然发现赵忠恕根本不在上海,他前几天急匆匆的去了江西剿匪,因为走得太急了都没只会朋友们一声。白绍仪忙着给赵忠恕的家里打电话,可是竟然没人接电话。虽然赵忠恕还是单身一人可是家里也有几个佣人还有勤务兵什么的。怎么也不能没人接电话啊,赵一萍不是还在家里么?白绍仪越发觉得清秋说的有理,一定是赵一萍悄悄地跑出来生下孩子——可是她不带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把孩子送到自己家啊!也亏是清秋明白,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和他闹起来。要么真是险些酿成大祸啊!清秋要是误会了自己可怎么办呢?就是清秋不误会,别人怎么看自己?
白绍仪想想又把电话拨到赵忠恕的办公室问他家里怎么没人,叫人去他家看看。那边接了电话,办公室主任诧异的说:“怎么会没人呢,白先生是我们专员的老朋友了,我也就不瞒着了,专员把他小妹接到家里,还特别派了几个人看着呢。我想可能是他小妹最近要生产了。前些日子您是知道的,好些社会名流联名在报纸上刊出来请愿书,要求给政治犯人道主义的待遇 ,里面还特别的点名了我们专员小妹的名字和她怀孕的境况,说什么母亲犯罪不能连累没出生的孩子,要求给她保释。就是为了这个她才能出来保外就医。她可能要生产了。白先生放心专员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纰漏的。”
“你个糊涂虫,她没准在医院里面被同党救走呢,去叫人看看。今天有人给我家——算了你去叫人看看吧!”白绍仪越想越觉得清秋猜的没错,只是事情没确定之前他也不好张扬孩子的事情,只催着办公室主任派人去看看赵一萍。
主任被白绍仪说的有些心里毛毛的,他没什么底气的说“可是专员派去照看赵小姐的人都是很精干的。应该没事吧!”
“你可别忘了,以前赵小姐是和欧阳于坚在一起的。那是个什么人?谁能保证欧阳于坚和她是不是在人前演了一出戏?你最好去看看,就算是没事,也该慰问一下找小姐做母亲。赵家没有别的亲戚照顾她,她怎么也算是你们的家属吧。”白绍仪暗想着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是赵一萍的,她一定是已经跑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恶心下欧阳也好。
主任听着白绍仪的话,更没底气了,忙着连声称是:“是白先生提点的很对,我这就叫人去看看,啊,不我亲自去看看。”
白绍仪和清秋看着已经躺在元元小时候摇篮里面的孩子,张妈已经回来了,她已经给这个孩子洗澡换衣裳。张妈拿着奶瓶子叹着气:“真是作孽啊,这个孩子身上的血迹还没干呢。真是可怜见的,刚生下来就被生抱出来,可能是连着亲生的娘也没见过啊。怎么看着也该是足月生下来的,可惜养的瘦巴巴的。不过长得还算是端正,也不知道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是个男孩子还要扔。不如我去问问看,找个不错的人家抱给他们养吧。多少人求个儿子还没有,竟然有随便把个好孩子扔出去的。”
清秋听着张妈的碎碎念,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信手翻着孩子换下来的襁褓和小衣裳,白绍仪托着下巴像看一只猫似得盯着那个在摇篮里面熟睡的婴儿:“是个男孩子?我看着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说着白绍仪靠近清秋低声的说:“我怎么还是看不出来他长得那点和他的父母相似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那些人办事一向是提前做了周密的计划,你看这个孩子身上襁褓里面印字是个陆军医院,一萍不肯妥协只要参加兔子,你想老赵做哥哥能不知道妹妹的想法。他似然是担心一萍再跑掉的。家里派人监视,生产的医院也是军队的医院,那里轻易外人进不去。你看这里面的小衣裳,料子全是崭新挺括的很,一概是市面上最好的东西,我想是老赵特别叫人卖给赵一萍的。他们家不缺那点钱,还有就是生老赵是在暗示自己的妹妹。他不会亏待自己的外甥,跟着他做哥哥的,赵一萍衣食无忧孩子能得到最好的东西。那个母亲都要为了孩子打算,那边的人整天东躲西藏,赵一萍也该清楚孩子跟着她没有个安全的环境。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可是也放不下自己的理想。生出来个这个法子。”清秋扔下那些东西,也不看摇篮里面的孩子拍拍手站起来了。
哇哇~摇篮里面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睛流出来,张妈正在等着奶瓶里面的奶凉一点,她赶紧拿着奶瓶子过来,抱着孩子哄他喝奶。谁知那个孩子似乎知道了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只是伤心的哭喊着,根本不肯喝奶。
白绍仪听着孩走哭的撕心裂肺,心里也是有点可怜他 ,正想着帮着张妈红哄哄孩子,却被清秋叫走了。
夫妻两个从客厅出来,进了书房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白绍仪好奇的看看清秋:“你一向最是心软善良的,为什么对那个孩子那么冷淡。别还疑心那个孩子和我有关系吧。”清秋看着窗外的树枝上两只小鸟在枝头上张着嘴不住的叫着,一会飞来一只大鸟给两只小鸟喂食。两只小鸟长着嫩黄的嘴丫头,吃着大鸟辛苦找回来的食物,大鸟喂完了嘴里的虫子又飞走觅食去了。“你看外面的大鸟为了喂养孩子,一天辛苦不知往返多少次,从两只小鸟破壳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它不辞劳苦,不畏猎枪和罗网 ,就这样辛苦的喂养。我想等着两只小的能独立生活的时候,它们就会拍拍翅膀飞走了,大鸟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只有几个月的艰辛和一个空巢。就是这样它还是喂养自己的孩子。那个赵一萍连着树上的鸟儿也不如了。她把孩子扔下,即便是遇见你我这样的人又能怎样?就是老赵是他的亲舅舅,对孩子再好也抵不过亲生父母。她自己狠心扔下孩子,凭什么我们就要待他好?赵一萍就没想过自己孩子的感受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我只觉得她是被欧阳给蒙骗了,现在看来真是臭味相投,一样的自私。”
清秋也不知怎么从那个孩子身上忽然想起自己的遭遇,有父母和没有父母到底是不一样的。想上一世,父母在的时候,她是何等娇贵,言语随意,也不用察言观色,身边无数的下人服侍,什么东西全有人提前想的周全妥帖。可惜后来父母都不在了,她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千金小姐,可是内心的甘苦谁知道呢?她丧母后去外祖家,那些人尚且不敢露出真面目,等着林如海去世,她真的无依无靠的再次回去,又是一番滋味。她是身不由己,可是赵一萍却是狠心抛弃。清秋把自己的心情强加在赵一萍身上,故此对着那个孩子特别冷淡。
可是白绍仪不知道清秋还有这么个经历,他以为是清秋担心那个孩子,无法理解赵一萍的所作所为。“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啊,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赵一萍是那种热血质的人,她是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生命都不算什么了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孩子。你是那种温和理智的人,你这样的人会很冷静不会轻易的相信什么,也不会做很冲动的事情。不过人生际遇谁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你现在嫌恶她没人性,自私冷漠。没准多少年后,人家坐了江山,就成了为主义献身,是方孝孺,是大大的忠臣了。”
“那也是亲情有亏,算不上是孝悌之人。我可不管她今后是谥号忠烈呢,还是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穿着凤冠霞帔找不着顶她上五台山的人成了笑话。(死了没人拄着哭丧棒摔盆的意思)我只是的担心咱们家,他们正趁着没人在家的时候把孩子送来,也就是说——”清秋一指窗外,白绍仪顿时明白了,早在为了救欧阳的时候,那边的人来家里,从他们的言语之间,白绍仪不难察觉出那边的人把自己的底细都摸清楚了。这次他们来送孩子,怎么就刚好选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园丁是个有淡耳背上年纪的人,轻易不来前边,张妈刚好出门拿东西,自己和清秋坐车出门,厨子也不在家。也就桂花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丫头。
白绍仪越仔细想身上越发凉飕飕的,先放着主义不管,他首要的责任是保证家人的安全啊。清秋还怀着孩子,元元还小!自己的生活家庭被窥视的感觉太不好了。
反正这个孩子和我们没关系,我这就想办法给老赵打电话叫他把孩子带走!白绍仪顿时觉得窗外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他如坐针毡的蹦起来一把拉上窗帘。
没等着白绍仪联系上赵忠恕,赵忠恕办公室主任就气急败坏的打电话过来,赵一萍果真在陆军医院生下个孩子就跑了。这个忽然出现在白家的孩子就是赵一萍和欧阳于坚的儿子!
那边赵忠恕在前线知道了消息,给白绍仪打了一封长长的电报,在电报里面赵忠恕恳请白绍仪夫妇先帮着照看下孩子,如今前方的战事胶着,他不能立刻脱身回来。赵忠恕还送来一笔钱算是孩子的奶粉钱。
“哎呦,这个赵忠恕啊!真是个古板的人!他也不想想我会和他要钱么?”白绍仪对着赵忠恕送来的钱哭笑不得。
“他自然知道你不会要他的钱,但是他这么做可见是个懂事理的,他远在江西也不能立刻回来,他这个外甥是要在咱们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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