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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灵剑(七)死去的人以及活着的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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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玄武,感受着不晓得为何突然凝重了起来的气氛,唐忆情只是勉强陪着笑。
「……不晓得玄……呃……那个玄……」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唐忆情有些结巴了。
「叫我玄武就好,唐大侠。」玄武淡然一笑。
「大侠二字万万不敢当。」唐忆情也是连忙推着。「请直呼我的名讳就好。」
「忆情是我叫的,你跟我师叔一起叫唐忆情就好。」萧子灵说着,拿起了一杯冷掉的茶水就是喝了起来。
……这个……
「咳咳……不晓得玄武公子接下来欲往何处?我们定当一路护送。唐忆情说着。
「……天下之在,早已没了玄武回去的地方。」玄武只是苦笑着。
「……还有山庄啊,玄武。」萧子灵说着。「我带你回山庄。」
「……山庄?」
「……你没问过三位庄主。」谢卫国警告着。
「……不要紧的啦,师祖一定很欢迎的。」萧子灵说着。
可你就没想过,一旦接回了玄武帝,那人跟华亲王还有察唯尔帝将会把苗头都指向了山庄?谢卫国叹着气。
「……蝴蝶山庄是吗?」玄武苦笑着。
「嗯!我跟你说,山庄现在虽然改了地方,不过却比以前还要美。山庄很大,我可以帮你一起盖间屋子,你就可以在山庄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管他什么华亲王还是胡人,都不用管了。这天下要乱就给他乱吧,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
……虽说有些面有难色,不过面对着越说越开心的萧子灵,玄武也只是陪着笑脸。
是没错啊,如今,自己还在希冀着什么呢?虽产要孙将军保全兵士的性命,然而,再度起义的机会本就渺茫。再说,就算他说一句,为我战斗吧,我的子民们!会听从的,只怕也只有不满十几岁的市井小儿了。
在夕阳的余晖中悠闲地走着,朝着东南的方向。各自骑马的四人,有两个靠得特别的近。
不是玄武跟萧子灵哪,毕竟虽说玄武有很多事情想问,想要晓得他这几年过得如何,然而萧子灵还是没有忘记旧爱。
看着两人亲亲热热地策马并行着,彷彿有着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玄武笑着问了不远处的谢卫国。
「是啊,感情好得很。」谢卫国也是爽朗地笑着。
「可是不晓得是哪个门派的才俊?」玄武问着。
「……唐门,不过我想他不喜欢自己的师门。」谢卫国有些迟疑地说着。
「……这……人说,出淤泥而不染,我想唐公子只怕是一朵莲吧?」玄武虽是如此说着,语气却是有些担心。
「……看来萧子灵除了有了娘以外,还多了一个爹。」谢卫国呢喃。
「啊?谢大侠说了什么?」玄武连忙策马靠近。
「……没。」谢卫国连忙挥着手。「……啊,对了,得快些札营了,天要黑了!」
拣好了一处营地,谢卫国跟唐忆情一个负责生火,一个负责看行李加准备伙食,萧子灵拉着玄武去捡柴火。
一个堂堂的九五之尊,此时还要弯下腰来捡柴火,玄武看着眼前的草地,有了一些感慨。
从艰难的境地到了宫中,虽说辛苦却也是如鱼得水。然而,此时再度从宫里被赶出了朝廷,却是一点都无法适应。
多久了,每当自己天明醒来,急急忙忙想要上朝之时,却发现身陷囹圄。那种感觉跟心情,没有亲自领会一番,真是无法想像。
然而,看着正在妈妈捡干柴的萧子灵,玄武也是有些出了神。
据他记得的,在京中的灵儿,也是个娇贵的公子,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变故,会让他甘心弯下腰来。
「……呐,这些给你。」抱着一堆干柴,萧子灵给了玄武,就是可爱地笑着。「我晓得,年纪大了的人,弯不下腰。」
「……」虽说不晓是他这话是明示还是暗喻,玄武是有些难为情地笑了。
「把它抱回去啰,路上遇到了老虎还是狮子记得叫我啊。」萧子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回头走了远去。「喔……啊,那你……」玄武问着。
「我去抓些鱼来,再吃那些馒头肉干我可长不高。」萧子灵背着玄武走着,只是挥了挥手。
他还以为萧子灵就连野外的料理都拿起了手来。
看着萧子灵抱了一堆鱼回来之后,就是朝着唐忆情咧嘴笑着,玄武也是笑了出来。
冷掉的馒头跟硬肉干,比之前身为囚犯的伙食还差,然而他却吃得格外的津津有味。
「……是吗,那你……」
唐忆情一边烤鱼,一边说着之前冒险着的‘惊险故事’。听着的玄武指着萧子灵,不可置信地问着。
「所以他就抢了强盗的银子,还一面惊呼着,‘欸?你瞧你瞧,他有银子耶!’唐忆情学起了萧子灵的天真声音,可还有三分像。笑得玄武几乎就要翻了倒。
萧子灵瘪着嘴,想要辩解又是无从辩解。而且,手里拿着、嘴里吃着人家烤得香喷喷的鱼,就算有万般的委屈都只好往自己肚里吞了。
「对不住,哈哈……我想是我的错……哈哈……」玄武一边笑着,一边尝试着替萧子灵‘开罪’。
「……本来就是他的错了,给我绸缎宝石,又不给我金砖银砖。」萧子灵咬着鱼,愤恨地说着。
「……我又想起来了。」唐忆情又是说了。
「……啊?」萧子灵看着唐忆情。
「……他啊,卖了夜明珠之后,坚持要换银子,结果……」
「哇!」萧子灵连忙扑了过来捂住了唐忆情的嘴。总好险记得先擦了手,才没在唐忆情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油。
「敢做就要敢当。」唐忆情咬了下萧子灵的手,以示惩戒。
「……对不起嘛。」萧子灵缩回了手,懦懦地说着。
我可没听过他说对不起啊。玄武又是一个惊愕。
「……烤好了,谁要?」唐忆情递过了另外两条鱼,可都是萧子灵的方向。
「嘿嘿。」萧子灵不好意思地笑着。「就给你跟玄武好了,我跟师叔已经吃过了。」
「一条怎么够吃,本来就是要给谢大侠。」唐忆情眯着眼睛说了。「另外一条哪……我看就给玄武公子吧。」
「……我跟师叔吃好不好?」萧子灵小心地问着。
「随你,鱼还很多。」唐忆情说着。
「呵呵……」接过了鱼,一边自已吃了起来,萧子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要给师叔送去另外一条。
「玄公子请不要在意,不把他先喂饱,等会儿我们都给他瞪。」唐忆情笑着。
「怎么会呢?我已经饱了,多的再给我就成了。」玄武诚心地说着。
「呐,还要不要?」唐忆情又递过两条。
这鱼烤了大半夜才完,拿着最后的两条,唐忆情笑着。
玄武跟谢卫国是已经被喂饱了的,早就撑不住眼皮,到了一旁披着大毡睡了。
只有萧子灵跟唐忆情还守着火,一个烤鱼,一个磨着要看他放迷药到梅汁里的手法。
「好!」萧子灵连忙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地说着。成长中的男孩子,肚子可真是个无底大洞。
唐忆情笑着,一边整理了火堆。
「……可是,忆情,你不吃啊?」咬着鱼,萧子灵问着。「馒头也只吃了一半,不会饿吗?」
「不会。」唐忆情微微笑着。「你吃就好了,我吃不下了。」
「一定是给热到了。」萧子灵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担心地说着。
「……也许吧,明天就会好些了。」唐忆表情轻轻说着。
「如果不舒服要跟我说喔。」萧子灵说着。
「嗯。」唐忆情柔柔笑着,看得萧子灵反而有些呆了。
「……忆情,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跟你说……」
「嗯?说吧。」唐忆情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起了营地。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萧子灵小声地说着。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唐忆情只是说着。「没有,就只有你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他们眼睛都瞎了。」
「喔,是啊是啊……」唐忆情苦笑着,显然是应付了事。
真是的,真要说起漂亮,眼前这个一直盯着他瞧的萧公子,才是个玉雕成的翩翩佳公子吧。再加上双精神采奕奕、古灵精怪的眼睛,跟他站在了一块儿,只怕还没有人会发现自己。
「忆情,你真的很漂亮呢。」萧子灵还是真心地说着。
「是是是……」唐忆情一边应付着,一边还顺道捉过了萧子灵的双手帮他用布擦着。
「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喔。」萧子孙灵警告着。
「来不及了。」
「啊?」
夜里萧子灵的哀号声惊动了本已睡着的谢卫国,然而他只是好笑地叹了口气,接着就继续睡着了。
「是谁!是谁啊,忆情……」
「嘘,小声点,会吵醒别人的。」唐忆情连忙说着。
「……华清雨?」
「才不是!嘘!还不赶快睡觉!」
「不管啊,你不说我就不睡!」
「嘘!嘘……」
看来还有大半夜可以吵的。谢卫国只是叹息。
今天两个人还是腻在了一起啊。
玄武看着眼两人几乎就要让马头相撞的一般亲暱,只是感到有趣地笑了。
他可真没想到,早些年那张牙舞爪的灵儿,如今收起了爪子,跟猫儿一样地腻着人家了。
「先前抱了两个礼拜都不嫌烦,现在一天到晚还腻在了一块儿,可希望某人不要喝干醋了。」谢卫国看着两人,也是低声叹着。
「啊?」玄武看着谢卫国,还是没得听了清。
「别担心,我最近八成得了自言自语的毛病。」谢卫国没好气地说着。「只是,我的宝贝师姪八成忘了后头还有追兵,前方有着船期,只当着游花园来了。」
「呵……无妨啊,看着灵儿笑,我心情也好上很多了。」玄武说着。「以前在宫里,我很少看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是啊,他可开心了。」谢卫国摇着头,虽说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还是带有些放纵的。
「我只希望岁岁年年就看他这么笑着,这江山,只当做了场梦吧。」玄武说着。
「……你是因为没见过残酷的一面,才会如此说。」谢卫国说着。「战场?战场上死的是年轻力壮的士兵,从生到死只是片刻之间。如果你见到了南方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玄华他……」
「再怎么灿烂的光芒,总有更深的黑暗。战场上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士兵,田里就会少了一个庄稼汉。家里就会少了个儿子,妻子就会少了相公,儿子就会少了父亲。战争结束了,残酷的日子才要开始。」
「……是我不争气。」玄武苦笑着。「辜负了山庄的好意。」
「……你晓得了?」谢卫国微微笑了。
「……猜到了八分,不然没这么顺利。」玄武苦笑着。「之前自己感谢上苍,后来才渐渐晓得了,上苍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当日让我逃到了萧家……不过,对灵儿来说,只怕是个劫难才是。」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谢卫国轻轻说着。
「……谢大侠……」
「在我小的时候。」夜里,轮到了玄武讲故事,玄武装起了阴森森的脸,讲着他唯一记得的一个鬼故事。
萧子灵哆嗦着,拉着唐忆情的袖子,而唐忆情也是颤着唇,小心翼翼地听着了。
然而,谢卫国只是坐在了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宫里,西边的小树林进埋着处死的宫人屍体。有的亲人领了回去,有的亲人不在了,就只好放任着孤魂野鬼飘荡。那天,我睡不着,溜出了宫,结果……听见了啃食骨头的声音。」
「哇……」萧子灵闭起了眼睛,只剩下唐忆情一人独撑大局。
「我以为是野狗啃着屍休,结果……不是!」
玄武在火光旁比手画脚着,惊得唐忆情也是抓紧了萧子灵的手臂。
「是人!一个男人,正在啃着女人的屍体。」玄武阴森森地说着。「我本以为他是饿疯了,不过不是,他只是找着了他的爱人,他那被强押入宫、成了先王宠妃的爱人,一个一个月后就被处死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死了以后眼睛还没闭上。」
「哇!不要说了!」唐忆情吓得也是闭起了眼睛,缩在了一旁。
「……什么嘛,就是人啊。」萧子灵却是张开了眼睛,有些无聊地说着。
「……是很恐怖的、很恐怖的人啊!」玄武不死心,就是继续虚张着声势。「他的双眼红肿,头发凌乱,手上拿着女人的手臂就是这样啃啊啃的……」
「不就是人吃人,跟吃猪肉有什么差别啊。」
「哇!子灵!别再说了!」唐忆情嚷着。
「不恐怖。」萧子灵瘪着嘴。玄武宣告失败,垂着肩膀落下了阵来。
「换我说了。」萧子灵挺起了胸膛,一边拍着唐忆情的背,表示了安慰以及男子气概,接着就是阴森森地说了。
「那时候,我还没死心,总想着要逃出山庄。那时候啊,胡人整队整队的,日以继夜地在山庄布下的迷魂林里搜着。我要躲着胡人,又要躲着师祖,只好一直一直往黑暗里头逃去。结果……」
都还没说到重点呢,唐忆情的眼睛就已经是闭了死紧。
「啪,一支比我头还大的蜘蛛掉到了我头了。」
「呜!」唐忆情抓得死紧。
瞧了瞧他,萧子灵一向记得怎么让某些人害怕。
有些心满意足地抱了住发着抖的唐忆情,萧子灵看着玄武,表示已经说完了。
啊……就这样?玄武只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没错啊,就这样。萧子灵得意地笑着。接下来?接下来那只蜘蛛紧接着就让自己抓了下来踩死了,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拍着唐忆情的背,萧子灵只觉得十分的快乐。
「……轮……轮到我了?……」唐忆情低声问着。
「……没关系啦,想说的时候再说罗。」萧子灵一点都不急。
「我……我想到了,最恐怖的事情。」在萧子灵的怀里,唐忆情低声说着。
好好的,自己吓自己做什么呢?谢卫国叹着,只觉得无法理解。
「……那时候,母亲死了,我轮到了柴房劈柴,一天要砍三百斤,那时候我才八岁。」唐忆情低声说着。
萧子灵小心翼翼地听着。
「每天,我砍到了双手起了水泡,隔天在手掌上绑了破布,就是继续砍着。因为,如果没有砍到了足够的柴火,吃饭烧水炼丹全都要停摆。况且……如果我砍不到了足额,就没有晚餐吃。那是我一天中唯一的一餐,唐门里,没有用的人不配糟蹋粮食。」
「……忆情……」
「那时候,我拖着脚,他们叫我跛子,喜欢拿我说笑话。」唐忆情苦笑着。「不过,年纪小,懂得什么?只晓得娘亲死了以后,就没人喜欢着自己。捧着碗饭,蹲在了角落吃,就已经是全然的满足。」
「别说了……别说了……」萧子灵闭着眼睛,反而窝在了他怀里。
「……我有很多堂哥堂弟,而里头,第十四个跟第十五个最叫我害怕。」唐忆情说着。「他们喜欢作弄我,而且手段越来越狠。」
「我杀了他们给你报仇。」萧子灵闷闷地说着。
「……不用了,因为有人已经帮我出气了。」唐忆情无奈地说着。「那天,他们想到了新把戏,把我从柴房拖了出来,要喂我的血给蛊吃……那是只小小的,鲜红色的蜘蛛,他们就这样抓着我,让蜘蛛一口朝我的手腕咬了下去。好疼啊,好疼,简直是火烧一般的疼!那时候……六师姐站在了院落口,只是静静瞧着。」
萧子灵没有说话了,他只是抱着唐忆情,静静听着。
「等到我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了。那时候,天已经要黑了,我的右手肿到三倍粗,发着青紫,可我想着的只是还有两百多斤的柴,没砍完前不能吃饭。可是我右手已经抓不到了斧头,只得用着帮条绑着。」
看了看不远处的黑暗,谢卫国微微眯起了眼,不过却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我拼命地砍,眼泪流了下来我还娘它碍事,它让我看不清楚木柴,有时候会劈空了。我生平第一次希望日头不要下得这么快,我一直一直砍着,只希望来得及……」
似乎感受得到那种恐怖的心情,萧子灵也是缩起了脖子。
「……说完了。」唐忆情苦笑着。
「……后来呢?忆情……」萧子灵小声问着。
「后来,我当然没有饭吃了。」唐忆情耸着肩。「而且还让大人打了几十棍,关在了柴房。我的解释没人要听,听了又是如何?让人害?那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没有用的人不需要怜悯。」
「……你才不是没有用的人。」萧子灵低声说着。
「后来,我就遇见了六师姐。」唐忆情低声说着。「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她,还以为是个仙子。她是正宗出身,才十岁大就出落得仿佛天仙一样美丽。绑着两只黑油油的长辫子,穿着鲜红色的绸缎衣服,非常……非常的漂亮,而且……手上提着要拿去倒的溲水。」
「忆情!」萧子灵摇了摇他。
「……别这么吃惊,那时候,有得吃就好,管他馊不馊呢?」安抚地拍了拍萧子灵,唐忆情柔声说着。「不过,师姐那时候是特地来瞧我的,她说她一见我就喜欢,她要我成为他第一个男妃。我不懂了,问她什么是男妃,她说就是一个玩具。」
早就知晓她师姐是什么样的人,萧子灵只是有些难过。
「玩具?只要可以吃饭,算得了什么。」唐忆情说着。「那时候我说好,只要她把溲水给我吃,结果,她笑得好夸张。」
「唐公子。」玄武小心提醒着他。
「不要紧,说出来我还好过些。」唐忆情却是苦无其事地笑着。「那时候,她说就连她养的蝎子,喂的也是白胖胖的娃儿,让我吃溲水,削了她的面子。」
「……然后呢?」萧子灵小声问着。
「她带我去了厨房,要厨房开伙煮吃的给我。结果那厨子不买她的帐,毕竟她出身虽然尊贵,可也只是排了第六,又是个女流之辈……然后,她在他转身的时候,从靴子旁拔出了一把匕首,一刀剌进了他的心脏,既快又狠,他就连叫都没来及叫就死了。」
果然是从小就这样。萧子灵吐着舌。
「然后我就在尸体旁边狼吞虎咽着剩下的青菜水果,又用水煮了肉来吃。那时候,真是觉得自己进了天堂。」轻轻拍着萧子灵的背,唐忆情越说越是轻柔。「后来那两个堂兄又来了,正把我拖出柴房的时候,就让六师姐遇上了。她问了,是谁动了她的玩具,那两个人一见了她就是连滚带爬地逃了。我呆呆站在了那儿,只觉得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再也……没有人会欺负自己……」
萧子灵闭着眼睛,似乎有些想睡了,唐忆情也是微微笑着,替他把大氅披了上。
「……后来呢……」萧子灵小声地问着。
「后来,她就是我的天,我唯一可以躲着的地方,除了她以外,唐门没人再敢动我。不过,在几个晚上过后,她越来越是过分,到了后来……我拿起了匕首,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却只剌了一分,就痛得停下了手……子灵,我既怕痛,又怕死,才从地狱般的痛楚爬了出来,又怎么敢回去。就这样,苟延残喘着,直到她终于杀了大师兄、二师兄跟三师姐,唐门长老才发了怒,把她派去了边陲之地,说是任务,却要她再也回不来。那时候,又有个师兄要到中原出任务,想找个看来可怜的人当诱饵……我一毛遂自荐,自然就是我了。也就是这样,我来到了中原,遇上了清雨跟他师叔,他让我生平第一次晓得了……原来,我也是可以当一个人的。」
细细微微的哽咽声在黑暗中响了起,谢卫国正想要开口,却是因为听见另外的声音而凝神注意着。
而这一头,唐忆情在已经半梦半醒的萧子灵耳边,轻声说了。「然后,我遇见了你跟大哥,我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似的。子灵,我很喜欢你,真的。也许,不像是大哥或是清雨那样的喜欢,不过却也是很喜欢、很喜欢的……」
「……有追兵!西北方,三里远!」
谢卫国突然跳了起来,沉声大喝着。
这一喊,萧子灵就是惊醒了,跳出了唐忆情的怀抱,紧张地瞧着。
「我们这儿有两个不能打的人,先走!」
谢卫国喊着。
可唐忆情跟玄武面面相觑了一下,就是苦笑了,各自跃上了马。
「黄河边见,记得先前约好的地方?」谢卫国叮咛着。
「是的。」唐忆情低声说着。
「你带玄武走,我跟萧子灵两人引走追兵。萧子灵,上马。」
「好!」
这边谢卫国上了马,萧子灵也是连忙跃了上。
而唐忆情两人,则是策了马继续往东南走了。
虽说担心着萧子灵两人,不过待了下去也只是累赘。
唐忆情与玄武跑着马,有着同样的心思。
「谁!」
可没想过这往东南的路上,没有追兵不过却有批山林野盗。
这一闯,惊了营区,却是惹来了十几个煞星。
只见十几双亮闪闪的眼睛逼近了自己,两匹马恐惧地往后退着。
「……唐公子,你先走。」玄武低声说着。
「……不行,你有了什么事,子灵会伤心。」虽说害怕,唐忆情还是拔了剑。
「……你也是啊,灵儿就不会难过?」玄武低声说着。「要留,一起留。」
「好……」唐忆情颤着唇,勉强说着。
「哟!手还在抖着啊?」那些贼人笑成了一团。
「……你们要银子吗?仅管拿去就是了。」唐忆情从背上解下了包袱。
「……真是抱歉了,银子要,还要马,也要命。」那首领一般的人冷冷说着。「让你瞧见了我们的营地,只怕要引来了官兵。」
……今日,只怕走不了了。唐忆情心酸地想着,可没想过,竟然是死在强盗的手上。
大哥……两年之会,只怕要误了。青青……
「唐公子,今日玄武受您大恩,就由我来断后。您先走。」玄武低声说着。
可你若有了万一,子灵不是哭断了肝肠?唐忆情看着玄武,心里只是苦涩。
「快走!」玄武喊着。
「今日我们谁都别走,能活就一起活,如果我先走了,只怕将来的日子比死还要难过。」
提起了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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