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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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帅正自胡思乱想，迎面有两个人朝他们走来。吴行长！怎么会是她！师帅的身体因过度意外紧张得开始发抖。

　　　　对师帅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吴行长就是W市工行的一个传奇。作为一名职业女性，吴行长是做出纳起家，一级级提升，直至今天的地位，她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书。事实上，就她目前的年龄，一旦升上去，那么今后的仕途还可以博一博，再达到一个高度也未尝不可能；如果升不上去，则只能在原有职位上致仕。

　　　　“小师啊，你笛子吹得不错，这萨克司也很不错啊！”吴行长笑着夸道，语气一如往昔的爽朗果决，就象上级对下级的褒奖。师帅腼腆的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这还是师帅第一次正面和吴行长接触，吴行长身上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让你惴惴不安，始终令你记得面前之人是你的上司。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吧？吴行长的霸气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即使是人民银行的行长，对其也是礼敬三分。

　　　　“小师，别愣着啊！给你介绍啊……”林黛此时不失时机地插了上来，指着吴行长身后的女孩说道：“来，认识一下，这是电视台的小吴，吴蓓蓓；这是小师！”

　　　　没等师帅反应过来，女孩已经大方地伸出手来：“嗨！你好，大才子！”盈盈的笑意在女孩嘴角荡漾开来，女孩脸上显然化着妆，有一股明显的油彩香气。

　　　　“嗨！你……你好！”师帅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好象……好象是刚才主持节目的女孩。

　　　　“啊，蓓蓓，你和小师好好聊聊，我们先走了，小师，蓓蓓你关照点！”吴行长语气里透着少有的关爱。

　　　　“好的，走好，姑妈！”吴蓓蓓摇手致意，转过脸来，却看到发呆的师帅，那神情很是滑稽，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师帅警醒过来，在一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不好意思，好在吴蓓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此时，场地里传来悠扬的乐曲，舞会开始了。

　　　　“不请我跳一只舞吗？”吴蓓蓓笑吟吟地发出邀请，要不是刚才亲耳聆听了师帅的萨克司，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腼腆沉静如姑娘般的男生居然能够吹得出如此深情厚谊的乐曲来。因此当她的姑妈吴行长问她是不是愿意和师帅交往时，吴蓓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吴蓓蓓并不是找不到男朋友，相反，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了去了。自己本身在电视台新闻部工作，接触的人也很多，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吴蓓蓓从来没有想到要这么早恋爱成家。对于她来说，样貌、家世、背景，她什么都不缺，因此尽可以定心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按照吴蓓蓓的想法，不足以打动自己的男人谈了还不如不谈，她渴望的是一见钟情式的浪漫爱情。只要这种感觉到来，她吴蓓蓓绝对是义无返顾。就象今晚，师帅的音乐敲开了吴蓓蓓的心房。
（三十二）奔向爱的怀抱
　　　　姚瑶向杜岚风摊牌了。

　　　　舞会开始没多久，姚瑶便已经定下心来。是的，她爱师帅，虽然两人之间一直没有揭穿，可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就是……就是愿意慢慢陪你到老的感觉。姚瑶曾经被这首名叫《最浪漫的事》的歌深深打动过，曾经憧憬过很多次，那种和相亲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慢慢变老的况味，却始终把握不住。还是当师帅的出现以后，才一下子掀开了罩在自己情感上的迷雾。和师帅在一起，他们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和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对方的感受就可以了然于心。这也许就是心灵的默契吧？姚瑶甚至开始迷信，她和师帅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种缘分，有时候寻觅一辈子也不可得，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

　　　　当姚瑶提出想早点回家时，杜岚风也从今晚的高度亢奋中清醒了过来。杜岚风是个聪明而又敏感的人，隐隐觉出了姚瑶的意兴阑珊。难道我今晚做错什么了？杜岚风一边坚持要送姚瑶，一边闪电般的搜索着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的求爱太突兀了？可这毕竟不是坏事啊！

　　　　出了大门，姚瑶下定了决定。她转身面向杜岚风，语气从未有如此的坚决：“小杜，你不要送了，还是关照你的客人吧。今天晚上的事，咱们就当没有发生，我不会放在心里，希望你也不会。”

　　　　杜岚风有点懵了，：“怎么了？姚瑶，我……”

　　　　“不要再说了，这事怪我没和你说清，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什么？”杜岚风越发地懵了：“有男朋友了？没听说啊？姚瑶，你不会是在骗……”

　　　　“为什么要骗你呢？我的男朋友是师帅，你也认识的啊？”吐出心中块垒的姚瑶明显得有了轻松愉悦的感觉，人也俏皮起来，微笑的面对杜岚风，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道：“你们马上就是同事了，还要你多多关照哦。”

　　　　“啊，那是……”

　　　　“好了，我走了，师帅可能已经等急了，拜拜！”

　　　　望着飘然远去的姚瑶，杜岚风呆若木鸡。

　　　　※※※

　　　　师帅此时正等在教堂门口，教堂的铁门早已关闭，昏黄的光线透射出来，让人在这寒冷的夜晚感到些许的暖意。

　　　　师帅是在和吴蓓蓓分手前接到姚谣的短信的，教堂就在电视台附近，师帅赶过来很近。

　　　　师帅和吴蓓蓓谈得很好，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当师帅告诉吴蓓蓓说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时，吴蓓蓓只是怔了一怔，却没有多少不悦的神色。两人谈了很多，包括学习和生活方面的经历。师帅觉得和吴蓓蓓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而且这个女孩似乎很见过一些世面，谈吐得体，言辞雅致，让人如沐春风。更难得的是为人大方，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这一点和姚瑶极象。

　　　　吴蓓蓓临走时要了师帅的一张名片，同时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师帅。她对师帅说既然大家有缘成为朋友，今后就应当多联系，不要重色轻友。吴蓓蓓显然是在开玩笑，事实上她在工作中接触的人很广，应当能对师帅有所帮助。

　　　　姚瑶还没有到，不知道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见面？师帅有点疑惑，但同时也有点高兴。姚瑶从来没有主动晚上约他见面，更何况是在圣诞夜的晚上。

　　　　※※※

　　　　姚瑶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看到师帅那孤立在教堂柔和灯光下的身躯，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

　　　　“嗨！姚瑶，圣诞快乐！”师帅高兴地迎上姚瑶。

　　　　“师帅！”姚瑶一瞬间有了要哭的冲动，她不顾一切地扑入师帅的怀里，只想让这个她深爱的男孩来安慰她，劝导她，抚慰她，此时此刻满腹的委屈都变成泪水倾倒出来。

　　　　师帅有点不知所措。怀里的女孩如此动情地抽噎着，让他心乱如麻。他轻轻地将右臂环住姚瑶的纤腰，左手轻轻地抚拍着姚瑶耸动的后背，象是在哄骗，又象是在安慰。

　　　　“怎么了？姚瑶！有我呢，别哭了，啊？”

　　　　姚瑶倚靠着师帅宽广的胸膛，感觉到一种温馨的宁静，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感觉，她只想就这样靠着，直到地老天荒。

　　　　“姚瑶？”

　　　　“别说话！就这样搂着我，好吗？”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象凝固了的塑像，灯光将这塑像的背影投射得很长很长……
（三十三）年末的喧闹
　　　　最近W市工行的路透社消息可是够热闹的，越是年尾可就是越能闹腾。

　　　　首先，最轰动的也是最香艳的新闻当然是杜岚风当众向姚副行长的女儿、我们可爱的才女姚瑶的当众求爱，连当时的动作、表情，包括杜岚风送的玫瑰是多少朵都是历历在目，就差录象佐证了。反正现在大家是众口一词的看好这对才子佳人，就连姚副行长，在听说这件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孩子们净胡闹”，也便没了下文，显然对这门亲事很满意。这就让很多好事之徒在打赌两人啥时办酒了。

　　　　其次就是吴行长的调动了，眼下已经出现了三个版本，不排除第四个版本出现的可能性。有的说吴行长这次是高升，到省行做副行长，早就安排好了；也有的说这次是平调，因为吴行长曾经得罪了省行的某位要员，所以这次的位置被别人顶了，只弄了个部门老总的闲职；还有的说吴行长这次怕是要交流到外省去了。总之，不管吴行长今后如何，调离W市工行的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顺理成章的，自然应当是姚副行长接班了。

　　　　吴行长要调离的消息，在一般的基层员工，掀起的风浪可谓微乎其微，毕竟哪个行长的上下和他们的饭碗是否牢固，距离得太远。无论谁做老板，员工都要吃饭不是？只要让他们捧牢这个饭碗，不会被意外的辞退或下岗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遑论其他？倒是W市工行的很多现职中层干部及即将聘任到位的准干部们，却已在考虑过年时的动向了，毕竟跑比不跑好，早跑比晚跑好，这世上跑领导的门总是不错的。

　　　　师帅这几天也被诽闻包围着，不是他和姚瑶的事，而是吴行长替他介绍女朋友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让同事们知道了，都来打趣他，其中羡慕的有之，探听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是啊，能让大老板看中，亲自做介绍的，全行除了郭然，就算得上师帅了，这应该是一份荣耀了吧？也有人背地里嗤之以鼻，认为师帅实在是不智，投机方向发生了质的偏差，很明显，吴行长肯定是要离开W市工行的，而且黄鹤一去不复返，所谓人走茶凉，鞭长莫及。新来的老板知道你和老行长之间曾经有过这么一层关系，处境还会好的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象师帅这样的其实影响不大，毕竟刚入行，没有什么背景，别人不会想得过分复杂，只是一旦牵扯上利害关系，城门失火，总要殃及池鱼啊。

　　　　这些议论时不时的传入师帅耳里，搞得师帅哭笑不得。吴行长的介绍又不是他要的，更何况即使想推，现实情况也是不允许啊！再说了，这怎么就算是投机呢？投机是主动的，他可是完全被动的啊。好在姚瑶很理解他。两人自从圣诞夜之后，感情有了质的飞跃。不仅白天乘着邻居之便，频繁地见面，晚上也时不时的约会，撇开顾忌的两人心理上再也没有什么负担，管别人说什么呢？感情是自己的事，自己说了不算，却要由别人来指手画脚？

　　　　路燕儿有时候也约师帅出来聊聊，这时，师帅总是带上姚瑶，两对年轻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吴蓓蓓在朋友聚会的时候偶尔也会叫上师帅，通过这种聚会，师帅着实认识了一些人，其中当然不乏事业成功人士，师帅和他们的关系处得很融洽，甚至和其中的一些人成了很好的朋友。虽然师帅没有进一步发展和他们的业务关系，因为师帅不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太功利，而师帅相信，随着交往的加深，这些朋友对自己的事业一定会有臂助的。吴蓓蓓和姚瑶见过两面，两人都是如此出色，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味道，居然成了很好的朋友。两人谈到师帅，姚瑶自然是一脸的幸福，而吴蓓蓓自然是叹息有缘无分，这倒让姚瑶感觉到吴蓓蓓是性情中人，不作伪，对她更添好感。

　　　　杜岚风自然是灰心丧气，感情的失落还无法诉说，面对别人的玩笑和祝福还要强作欢颜，可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啊！人要倒霉喝凉水还要塞压，最近又听说吴行长在党委会上提议多锻炼已在职的年轻干部到关键岗位，据说他的营业部副主任的位置还有可能被张大川顶掉，好在姚副行长没同意，因此目前尚无定论，真是烦人啊！不过杜岚风不是个服输的人，张大川算什么？不就比他多一张全日制的本科文凭吗？平时大大咧咧的哪有个领导的气质？要不是书教得好，能拽成这样？师帅，那就更不堪一击啊，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要和我抢姚瑶？笑话！杜岚风就在这痛苦的煎熬和强烈的期盼中等着他上任那天的到来。
（三十四）“姚瑶，我爱你！”
　　　　师帅拿到了他进工行以来最大的一笔钱，也是他有生以来拿到的最多的一笔钱。这是他的年终奖金，总计16000元。其中11000元是年终奖，另外5000元却是因为余主任过年就提前内退，临走时每人增发的一笔钱，这钱属于往年的节余。工行似乎有这样一个传统，每逢一把手正常离职，年终都会额外增发一笔奖金。因此，基层的员工每每听说老板调动，总是格外的盼望，倒不是他们对领导没有感情，这年头，感情怎么也抵不上多发钱来的实惠不是？

　　　　师帅原本是拿不到这么多钱的。今年营业部各项指标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就连师帅这样的新手，居然也超额完成了任务。因此整个营业部年终奖金人均达到了11000元的水平。对于师帅的表现，余主任是非常满意的，因此在奖金的考核上特意嘱咐刘科长给全奖，而按照规定，象师帅这样在一线的新人的奖金是在人均奖的基础上打七折，这是相对于任务完成好的部办支行，差一点的支行打个六折甚至是五五折也是有的。这就完全是领导说了算。师帅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在业务科是有目共睹，因此，这样的分配大家也都没有异议，毕竟人家没有白拿自己的那份。如果换了以前，肯定有人不服，打小报告也是常有的事，凭什么一个刚进行的小家伙，就能够象我们工作了几十年的人一样拿同样甚至更多的钱？而现在，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改革，大家对这样的分配体制基本上安之若素了。如今这个年月，有本事拿钱，没本事烧香，既没本事又不会烧香的恐怕只有卷铺盖的份。

　　　　师帅实在是被这笔巨款给激动了，从这一点上看，他的确还是个孩子。师帅曾经幻想过自己有钱后会干些什么，也许要配一台电脑？最好还能买辆摩托，宿舍必须重新布置一下，还有……这样一算，显然还是不够。师帅并不气气馁，有了这第一笔，还怕没有第二笔？

　　　　倒是这两天，姚瑶因为师帅即将回家过年而略微显得不很开心。也是，热恋中的女孩总是多愁善感的，更何况有将近十天见不着呢？虽然现代通信是如此的发达，但毕竟代替不了面对面的情感交流吧？师帅也曾考虑过是不是送点什么礼物讨姚瑶的欢心。但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礼物合适。为此，他曾特意请教过张大川。

　　　　张大川贼忒兮兮地笑着，一定要师帅坦白女方是谁。师帅被他缠得没法，只好告诉他自己和姚瑶之间的秘密。张大川盛赞师帅有眼光，会挑人，并且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师帅说，对于一个热恋中的女孩来说，任何礼物也比不上男孩的一个承诺，一个爱她的承诺。

　　　　“你爱她么？”张大川严肃地问师帅师帅坚定地点点头。

　　　　“那你就大声的对她说，你爱他！”

　　　　于是，在师帅进站上车的那一刻，对他心爱的姚瑶，说出了深埋心底的那句话：“我爱你，姚瑶！”

　　　　这句话师帅在四年前一个叫金子西的女孩的生日那天曾经说过，却被那个女孩抛在了风里。而现在，这句话让这个名叫姚瑶的女孩在风里喜极而泣。

　　　　带着对姚瑶的深切的爱恋，带着对W市这片热土的深切的眷念，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带着对家乡父母姐姐的挚爱，师帅登上了北回的汽车。

　　　　汽车一溜烟的远去，带起几片落叶，零落地飞散开去。

　　　　（第一部纯情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