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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长弓射苍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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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三桥之一桥十天的过桥税!孙淦看出朝廷对世袭州的号令早就失去作用,略微在帝都一活动就达到了目的。
实在忙,看到没有更新还有票,不能无功受禄。但是,本周顶多能发两章,希望能得到原谅。
祝各位看官圣诞快乐。Hhhrlx兄,本章写得有些问题,见笑了。
第三章 戍边岁月 一中
    孙淦对付朝廷的漂亮手段不能掩盖他在采矿上的不谙,原本乐享其利的美梦很快被一系列烦恼所取代。
首先是没有采矿之人。盗砂者“多系因食力谋生赴彼开采”,如今没有了厚利,加上禁令一出,很快四散而去。 “矿匠采矿,如虫蠹木,携尖铁及铁锤竭力击之,凡数十下仅得一片。采者穴土十丈或二十丈,工程不可日月计。”没有人是万万不成的。
前面盗采者开了几十个银帼都只是开了个头,一般深不过两三丈,孙淦只道盗采厚利,全不晓得盗采者是不顾性命拿着火把就进洞博利的,接手后才知原来每个银帼都“上搘横板架顶,以防崩压。”矿井巷道“高四五尺,阔三尺,以巨木为桥圈支架于下,若桥梁之巩,间尺余辄支架之。其入甚深,有木朽而石压者,上透为明洞”,照明要用专门的采工篝灯,“逐径施钁,得矿方止”。 银砂还没有采到,坑木、蚂蝗钉、木轮、陶钵却备了无算,花费立刻增加不少。
全淳新县仅一万三千余户,其中青壮年不足五千人,人手最紧张的时候,孙淦把“淳新所属大雄、留安、临姚等卫所军全充矿夫,岁给布粮。”把这些士卒强行变成了坑冶户,以加快开采。守坑的士卒一减少,原本四散的盗采者留滞在“境旁数矿”,虽“近令止采,盗亦时时有之,阻山依谷,不可制服,据山作乱。”孙淦不得不先放下开矿,重新把卫军集中,又调了最近的江阑右卫军,亲率民兵剿平之,然后分兵守卫更加偏远的长尾坑、石门下坑等另外三处富矿,等待今后有余力再开采。
本来孙淦瞎胡闹也就罢了,折腾不起后来那么大的风浪,但是偏偏这个世上有贪官就有帮忙的酷吏,有狼就有共同为奸的狈,一个叫做陈奉的人主动找上门来要求为虎作伥。
陈奉“家道殷实,专一出钱供给矿徒,偷矿为生。”他把持的小桃花峪一银帼是竖井、斜井、平巷俱全,为盗采者中最深的。后被孙淦发现,没收“熔炼冶具小罩炉等,抄得熔银饼千两”之多。
孙淦自然是识得陈奉的,面色颇为不善,陈奉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地把肚子里的主意倒了出来,“今不用锤尖,惟烧爆得矿。”看看孙淦不懂,陈奉肚子里骂了句“蠢材!”,接着解释。
“大小桃花峪银砂含银高,用硬炭去熏矿,银矿一熏变软,就自然掉落。也不需多搭桥圈,多了反而易着火坏事,只要备龙骨水车,木桶、用砖砌通风烟道,再月给矿夫一个定额,以十分为率,定额之下,八分纳于官课,二分以偿矿甲人等工力之资;定额之上官收六分,给民四分。连年歉收,如今大人手中掌控富矿,怎么招募不到人力,想那应召的矿夫怎不会死力挖砂呢?”
孙淦不乐意了,问道:“为何要民六官四呢?”
陈奉不慌不忙解释:“这六中尚有五分给办器具、密陀僧、白炭料物饮食之类要其自办,其余仅一分而已,但是听起来要好得多。”
孙淦明白过了,脸色由冰冷渐渐转入缓和,最后变成通红,兴奋中立刻命其主持采炼,除了将官四民六改为官四成半民五成半之外,其余一一准照,尽并答应如果陈奉的办法见效,将退还那一千两银饼。
陈奉得了令,仍招前日已得矿利之徒,连威胁带利诱,责令他们用盗采所得出钱供给器具、密陀僧、白炭、工食之费,这边又从孙淦处领了买料钱,从中贪了好大一笔。
又从县监牢里提取配犯以为矿甲,向孙淦报出平日善识矿脉,熟知煎销军民有籍之人,以为矿夫,协力挖取矿砂。孙淦也不含糊,竟然向连州其余各县买卖配徒,连州监狱为之一空。
到小桃花峪有一条山间小道,长三十多丈,宽不到三尺,两侧皆系百丈陡坡的“鼎盖梁”, 只能一人通过,陈奉建议孙淦在此修寨建隘口,防止矿甲和矿夫逃亡。
小桃花峪南面是一大块约四里开外的缓坡,坡上有一终年不竭的山泉,陈奉择一空大去处,立为炉场,将逐日所取矿砂,委官差人押送炉所,照数验收,接续监视矿甲人等,眼同煎销成银。
果然,消息一经放出,“不但本州人民多来谋生,即豫、溱、桂、京各州民亦来开矿,人口顿增”,采砂和煎销的速度大大加快,有的银帼月进十丈。“厂分即多,不耕而食者,约有万人,日糜毂二百余石,年销八万石。”来得矿夫太多,银坑处在深山老林、舟楫不通之地,粮食转运困难,矿夫携带的家眷尝有饿殍不存,“银生粟死,可胜浩叹!”
陈奉见此,建议用富余人力开垦荒田,“变林地为农场,迨木材需用甚广,复四处滥伐,遂使高山峻岭竟成濯濯”以至于“银厂大旺,有树之家悉伐,以供炉炭,民间爨薪几乎同桂”。
孙淦和陈奉不断地调整定额,嘉佑十六年年中开始,六月大小桃花峪定额为每月二百八十余两,八月间增至八千七百两,九月又增至九千四百两,前后不足半年,剧增三十二倍,
两个人合在一处,盘剥矿夫的手段层出不穷,一般是根据“民凿穴得砂,先呈官府辨验高下数等,然后定额”, “高者其礁砂形如煤炭,底衬石而不堪黑,六、七两一斗,中者三、四两,最下一、二两”,他们常常指使人将高贬低,以增加矿夫的定量。
因为减少了银帼桥圈支架,洞中采砂非常危险,向下滴水不断,燃炭则烟灰久久不散,每次矿夫进洞,都到入口洞壁处焚草为香,向石壁上刻的“张祖师位”、“栖耕童子”、“采矿郎君”祈求无祸多福。
孙淦贪,陈奉则是贪婪加横暴,他假开采之名,乘传横索民财,大桃花峪有几户人家因为田多粮价涨,日子还过得去,陈奉看上人家的良田和美宅,诬以盗矿,指其房屋以为下有矿脉,率役围捕,辱及妇女,甚至断人手足,欲强行霸占其家产。
于鉴的堂弟性好打抱不平,平日里跟着父亲打野猪,见者都会割赠一块肉条,不期撞见,率众反抗,将陈奉等“投之于江”。实际上就是推搡间陈奉落到了溪水里。可恨陈奉竟然不死,只淹死了两个爪牙,陈奉从水中爬出即告了官,参与其事一十三人悉数被捕,主犯,也就是于鉴的堂弟逃脱。孙淦在陈奉的鼓动下,从犯全部判绞。
终究是初春,快到黄昏时分,太阳的热力不继,于鉴站在湖边,风从空阔的湖面上吹过来,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发冷,腹中咕咕作响,他精心准备了状纸,字斟句酌,焦急地等待着连州刺史孙爽的到来。
连州孙家的开创者是孙起,最高职务也只担任到了运转使,从没有掌握过军权,也没有大量的部曲,所以,孙起和自己的后代躲过了帝国鼎盛时代强权皇帝的清洗,专心经营码头、船队、酒楼和商铺。
最早的江阑三面环河一面临江的特殊地形,为节约计,在江边用一条两丈高的石墙草草筑成城墙。这个围墙里面的称为老城,它的三分之一是属于孙家的,而且全部靠近沿江码头最繁华的地段,到处可见房基、界石上刻着“连州孙家墙脚地界”的字样。
连州其他富豪之家也渐聚于此,亭阁楼台、书台戏院、酒肆茶楼、门楼牌坊、码头桥梁鳞次节比,特别是花楼河一段,“一般青年妓妇,皆脂粉为生计,河艇不下七八千,装璜美丽,洁净非常,每当夕阳西下,则盛服艳装,坐以待客,或高唱其咸水之歌,或娇呼其唤渡之声。”每晚至此的游舫悬灯结彩,如过江之鲤,灯火齐明,济济溶溶,触目皆是,络绎不绝,灯火璀璨,霓波滟滟,流光溢彩。
孙家富甲天下,孙起的子孙后代窖里珍藏着霞溪的美酒,睡的是酃州的金丝床,盖的是榇州的锦被,穿的是京州的绸缎。孙爽胸无大志,终日泛舟于湖光江色之中,终年不得一日无领略,自谓一水盈盈,与世都绝。沦落崎嵌,任心独往。
孙爽对于泛湖之沉醉,不亚于北人好骑马观花。孙家的巨大财力也支撑得起他的爱好。孙家自己有作塘造船,有棕园、漆园、桐园,所产供造船之用,另外还早木、油、麻、铁、灰等作坊商铺,买卖造船所需物料。
孙爽自己有三条游坊,最大的高四丈半,长二十丈,共四层,用于游江。上层设正室、内室、客堂和回廊;中间两层共有百余个个房间,均用丹粉粉刷,以金碧珠翠作装饰,悬缀有流苏、羽葆和朱丝网络,这条游舫连帝都中的皇帝都羡慕不已。
刺史如此,连州富豪即有船之家,好昼眠,每自旦寝,至暮始兴,燃烛治家事,饮食燕乐,达旦而罢,复寝以终日。但闲泊浦屿,或偶一出游,多于申后酉初,甫至竹桥,红日落尽,习惯自然。
最近刺史更喜欢观湖,因为花楼河下游湖边的倚虹园来了个皮肤像瓷釉一样光滑的美人。倚虹园之胜在,穿廊曲折,临水建厅,窗牖洞开,使花、山涧、湖光、石壁褰裳而来。夜不列罗帏,昼不空画屏。晨餐夕膳,芳气竟如凉苑疏寮。
平时江阑清交素友,往来如织于此,今天只能远远地站在外头,倚虹园门前的水码头空空荡荡,因为远远的湖面上,一条锦帆彩缆的游舫在夕阳下压碎金波,如驾山倒海来也。
红镶边正白、金花杏黄的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边有波浪锯齿形的“五重旗、风向鱼、顺风旗”挂满了桅杆,迎风飘扬,五彩缤纷。十三太保银丝灯笼连缀百余,置于船首的舫匾可以看得清“飞鸿”二字,
因为在城里,河道狭小,孙爽没有乘坐那条东陆闻名的游舟,而是乘坐了较小的双体画舫。船不大,中间分为前中后三舱,两侧有长窗,供坐卧和宴客之用;尾部有楼梯,分作两层,下实上虚,顶覆锦棚。后舱另设小室如巷,香枣厕筹,位置洁净。
船尾有灶,凡筅帚、圭箸、酱醋、镊勺、茱萸芍药之属,置于竹筐,加之僵禽毙兽,镇压枕藉,覆幂其上。有一拙工司炬,一船娘烹饪,孙爽所雇的船娘技艺非凡,尤以吴一山炒豆腐、田雁门走炸鸡、江郑堂十样猪头、汪南溪拌鲟鳇、施胖子梨丝炒肉、张四回子全羊、汪银山没骨鱼、江文密车螯饼,管大骨董汤、鱼糊涂、螃蟹面、文思豆腐,风味皆臻绝胜。
孙爽喜静,不像有些亲戚在画舫中还设有乐伎班子,实际上对于这条“飞鸿”的喜爱远超过那条笨重的江船,常舣舟于烟波缥渺,态度幽闲,茗炉相对,意之所安,经旬不返。舟中有所需,果瓜蔬鲜,法膳琼苏,咄嗟立办。旋即归航,柳湾桃坞,痴迷伫想,若遇仙缘,洒然而别,不落姓氏。
这条船龙骨采巨大楠木,和船底板和栈板等外料一样,一律都是用十年金丝楠木制成,板厚二寸。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向明视之,白烁可爱,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得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帝都修建皇宫时曾经遣使四处搜罗采办楠木为梁而未得,孙爽则扣留了很多,要不是怕过于张扬,连里料都准备用它。
粱与枋樯用香楠、舱杆用榆木、关门棒用椆木、橹用桧木、楸木,隔舱板与船壳板交界处用樟木制成的肋骨加固。船板除了榫接外,并用“钉送”将铁钉打入木板深处。按用处不同,钉有钩钉、宽钉、稟钉、锁钉之分;有三角形、圆形、梭形、带钉帽钉等多种形状。钉眼、锔钉、锔槽及船板间一切缝隙,均用麻丝、竹茹、桐灰等做成的捻料封涂,减少铁钉的锈蚀。
无风时用配有的四根橹,橹用二人摇,后面还挂着一艘小船,碇泊时,小艇供靠岸补充饮水和采买之用,称为“柴水船”。
游舫初制,底长五丈二尺,梢长九尺五寸;底阔九尺五寸,底头阔六尺,底稍阔五尺;头伏狮阔八尺,稍伏狮阔七尺。梁头一十四座。龙口梁阔一丈,深四尺;使风梁阔一丈四尺,深三尺八寸;后断水梁阔力尺,深四尺五寸。两共阔七尺六寸。后私增身长二丈,首尾阔二尺余,其量可受三千石。
桅杆在甲板上多设有桅夹。桅央与桅杆轴、插销,拔掉插销,桅杆可以放倒,过桥时,放倒桅杆(称为眠桅)不影响船通过。桅座上有凹槽,桅夹下端有突出榫头二者相配合固定。桅座位于船横舱壁向首一方,紧贴舱壁。
连州水关闸口比之仅阔一二尺,差可度过。窗户之间,宽其出径,加以精工彩饰。这条船造价五万块银元出头,如果连上内舱的紫檀地板、桌椅几案等,十万块银元打不住。
船上什物原来不论新旧,每年尚需四百块银元维护,按三年小修,六年大修,十年改造,共计还需要二万三千块银元,“工作繁兴,价值涌贵” ,“以将桅、蓬、锚、橹等项物件一体查送添凑别置。”
这段内容不长不短,本来放在第二章里的,不合适,只好罗里罗嗦的写在这了,看官将就看看吧。虽然有抄书,但都是作者加工过的汇总辑要,态度还是认真地。
第三章 戍边岁月 一下
    孙爽的船工正忙着将这条名贵的游舫靠到倚虹园的小码头上,突然,一个穿粗布长衫的男子冲到岸边一步跳上了船头,口中大呼:“冤枉!”不但船工们惊呆了,连在二层眺台上眯缝着眼看着夕阳的孙爽也吓了一跳。
这个吓了刺史一跳的是于鉴,他到府城江阑有了十几天,到各个衙门都碰了壁,盘费也快花光了,只能住在江左的小邸店里。水驿驿卒知道孙爽这段时间经常去倚虹园,因此出主意让于鉴去候着,还真是碰巧等到了。
几个船工兼做卫兵刚才正忙着系缆搁橹,没有想到有人胆大包天敢跳上刺史大人的游舫,都愣了片刻,然后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有机灵的拿着撑船竹蒿抡了过去。为了避免篙头被磨损或破裂,那竹蒿下端安装铁箍、铁尖和铁钩,抡到于鉴的小腿腿面骨上,当时于鉴就被扫翻了,尽管如此,于鉴仍能吃住痛,大呼“冤枉”不止。
几个卫兵围上来一脚一脚地踹着翻倒在船板上的于鉴,把他掏出来的状纸也扯了个粉粉碎,但是挡不住于鉴的呼喊,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和几艘游舫上探头探脑的人,孙鉴在楼上的制止了卫兵,下楼到中舱,让他们将于鉴带进去。
中舱为款客之所,两旁垂以湘帘,虽宽不能旋马,而明敞若轩庭,此刻摆了四张小桌子,上面放着船娘精心准备的晚宴,只待倚虹园的女子过来坐定开席。桌上有莱肴八小碗,为虾仁、蟹粉、蹄筋、麻菇、五香鸽、虾圆、白木耳、莲子。六大碗蟹黄鱼翅、八宝鸭、鱼肚、冷拌鳖裙、火腿踵、粉蒸肉。
一块巨大的屏风将其后部分为燕寝,几榻衾枕奁具熏笼红闺雅器,无不精备。卷幔初入,竟锦绣夺目,芬芳袭人,不类尘寰。这个就只有孙爽和那些妖艳的女子看得到了。
怕于鉴把游艇仓内的地板磨花了,卫兵们让于鉴脱了鞋,于鉴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自己肮脏的水袜,在厚厚的地毯上、光滑的地板上踩了几个泥脚印,一屋子菜肴的香气中飘着自己的那丝脚臭,他手中拎着方口皂,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完。
孙爽皱着眉头,关于桃花峪银坑重开的事情他多少有些耳闻,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听得很仔细。于鉴见到刺史大人认真倾听自己的叙说,所问都能切中要害,也慢慢静下心来,讲述得更加有条有理,“开采之弊,大可虑者有八。矿盗哨聚,易於召乱,一也。矿头累极,势成土崩,二也。矿夫残害,逼迫流亡,三也。雇民粮缺,饥饿噪呼,四也。矿洞遍开,无益浪费,五也。矿砂银少,强科民买,六也。民皆开矿,农桑失业,七也。奏官强横,淫刑激变,八也。今矿头以赔累死,平民以逼买死,矿夫以倾压死,以争斗死。及今不止,虽倾府库之藏,竭天下之力,亦无济於存亡矣。”
开不开矿可由不得于鉴,不过好笑的是也由不得孙爽,这其中涉及的利益过于负责,不是能简单处理得了的,孙爽肚子里有了主意,决定先把于鉴堂弟推人落水致死的案子处理了,安抚一下自己贪婪的亲戚,然后再处理银矿的病患,徐徐图之。
“杀人当偿命。”孙爽给于鉴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连坐的于鉴家人和从犯可以从轻处理,说完,让人给了于鉴一块银元,让其回家等待消息,他会马上和孙县令商议此事的,刺史大人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危急。实际上孙爽确实是这样做的,他敏锐地从于鉴的叙述中感觉到了某种危机的先兆,在于鉴千恩万谢地告退之后,孙爽跑到前厅书桌拿笔飞速写了封信,让下人立刻发给孙淦。
尽管没能保住堂弟的性命,但于鉴总算不辱使命,鼻青脸肿的跑回了邸店,找到水驿驿卒,感谢他出的好主意,当夜就结了店钱,请驿卒帮联络了一条扬江课舡。课舡身甚狭小而长,国朝盐课,连州数颇多,故设此运银。上列十余仓,每仓容止一人卧息。首尾共六把,小桅篷一座。风涛之中,恃有多槳挟持。不遇逆风,一昼夜水行四百余里,逆水亦行百余里,是回到淳新最快的办法,他竟然和孙爽的书信同一天到。
山越人尽管不服从官府,但是得服从于命运,堂弟被家人从山里找了回来,让他去自首以求保全他人。三伯父摘了几条屋檐下挂着的野猪干肉,大伯、二伯也都来了,带了很多酒,一起给于鉴堂弟送行,一个大家族人默默地一起吃了一顿饭。
堂弟还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不如往日般说笑,也没有哭哭啼啼,甚至没有一丝愁眉上脸。于鉴的父亲用拳头砸着桌子,“真恨不能杀光这些中原人!”,众人都说是啊,倒是堂弟悄悄地打趣于鉴,“你不也是中原人所生?”
晚饭吃了很长时间,因为明天就要和自己的亲人永别了,大家都分外珍惜这团聚的一刻,天,不知不觉地黑了,人们都忘记了点起照明的火把,也慢慢地忘记了酒杯和筷子,三伯的浑家被允许上了桌,毕竟这是和她所生的骨肉分离的时刻,结果,在昏暗中,她第一个开始了抽泣。
堂弟站了起来,用力平息着心中百般滋味,平静地说:“我去睡了,明晨,于鉴大哥送送我。”于鉴的眼中满是泪水,此刻无声地流了下来,“好。”他哽咽地说。
同样是这天晚上,县令孙淦怒火中烧,孙爽信中写道:“官矿委办之初,洞成矿多,课额易完,军获衣食之利,未见其病,然生气有限,随洞深而利少,每逢开采,数不足,则括派以赔偿,易激起民变。如今当招集商民,听其朋资伙办,成则加奖,歇亦不追,宽廉以待之。”
信中言辞并不激烈,让他气愤不已的是孙爽有什么资格来指教他?这个人醉心山水,正日闲游浪荡,是自己一向瞧不上的,靠着血脉关系继承了刺史之位,锦衣玉食不愁,哪里晓得孙淦这段时间为了个银矿,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事。
旁边的陈奉接信看了,孙淦的举止全落在他的眼中,陈奉把信轻轻往孙淦的公案上一扔,嗤笑道:“谬矣,法不严则窃争而酿乱,故禁戒不得不苛。”于是,这些小民的命运就被确定了下来。于鉴堂弟的牺牲可以说毫无价值,十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因全无干系,被释放了,加上家里找人打点花了钱,死里逃生;这个人确实冤枉,其他人难道不冤枉?除了连坐被捕的于家人被释放外,余十二人全部问绞,里面有四个是于鉴的亲戚,一个不过是前往矿场送饭而已亦不能免。
行刑当日,连州开始刮大风,十几具尸体在风中摆动,像是荡秋千,直欲飞上青天,非常的恐怖,于鉴没有哭泣,这个“屠夫于鉴”,中原人又称作“疯子”、“疯狗”,从这一天开始,算计起来是非常冷静,非常冷血。
刑毕当晚,孙淦、陈奉夜宿在鼎盖梁隘寨,聚众痛饮,直喝到凌晨,所部个个烂醉如泥。于鉴挑选精壮山民数十人,在矿夫的接应下,里应外合,内外夹攻,一时杀声冲天,守军猝不及防,全军尽没,陈奉眼看大势已去,头戴石春臼,自个儿杀出一条血路,不知奔向何方,孙淦身中二箭一枪,被于鉴俘获后放置于炭火之上烤炙而死。
三日后,于鉴与王能﹑郑四﹑苍大头﹑陈恭等聚众五千余人﹐攻下淳新县城,声势大振。矿夫们用长而多节叉的毛竹,末端包上铁,如小枪、两旁多留枝刺,用火烫便有直有钩, 用桐油灌之,敷上毒药,制成狼芜。狼芜长一丈五尺,枝有九枣十一层,配合长枪火其左右,斧镐接应,连州军一触即溃。
下县城之后,《淳新县志&;#8226;兵事》记载于鉴立刻顺扬江而下,出乎意料地直取江阑,他身着红衣,手执狼芜,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嘉佑十七年,贼由淳新出犯府城,掠舟渡扬江,直趋江阑。刺史孙爽以江阑有兵,不为备,仓皇不知所措,贼遂焚城尽毁。”
于鉴部先是将一艘装油的小艇点燃,小艇带着火驶入扬江玉矶嘴,那里各船群蚁聚于一处趋避不易,躲闪不及,凡被这只小艇触及者,也纷纷着火。“是夜,风大作,先是纲船失火,延烧粮船数千艘”。火势蔓延四面,由于狂风刮起火星,带着火的灰烬吹落到岸上,首先烧着了一家码头的大茶馆,又将陆上的房屋等点燃,烈焰将岸边的木板房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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