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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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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冰豹子又吹号。
孩子们一窝蜂地下车,下马,阿狗自然也讨热闹,跑了出去。
一大群出了窑洞的大老爷们找到了罪魁祸首,大老远就骂:“你那个怪毛娃子,干什么求乱吹?!再吹,看不打你。”
骂着骂着,傻眼了。
一群高低各异的小孩,穿着大致一样的灰袄,手持兵器,沿着吹号的钻冰豹子开始排顺序,有的还平伸出胳膊,再往后看,几个更小的甩着两条短腿,“咯咯”笑着往跟前跑,很快,一个专门带孩子的大人站到孩子前头,再一扭身,笔直、笔直地走着,把众人的视线引上俩人,一个是穆二虎,一个是狄阿鸟。
上来的教官,也不知道钻冰豹子为什么吹角号,看到狄阿鸟在,想必是狄阿鸟吩咐的,到跟前问一问。
狄阿鸟微笑着给他点了点头,他一个转身,小跑回去,大声说:“报数——报名。”
从小到大,一声一声,交替报名报数,童音清脆,丝毫无差错,也就是狄阿狗,现在跟了她阿娘,反而生疏,又想捣乱,一阵“哇哇”怪叫,把他的狗招去了。
狄阿鸟本想亮亮阿弟,让人知道自己阿弟的与众不同,倒没想到他会捣乱,喝了一声:“狄阿狗,出对,左转,过来。”
狄阿狗动作夸张地站出来,差点被狗绊倒。周围的人都乐翻了天,“呼啦啦”往跟前去,相互还呼伙伴:“快来看,娃娃兵。”阿狗开始,很威风地走着,后来终究因为生人太多,跑得飞快,一头扎在狄阿鸟腿上。
狄阿鸟也没气要生,毕竟他太小,就把他抱起来,说:“看哥哥们辰起操练。”
狄阿狗绷着脸就去按肚子,说:“饿了。”
穆二虎这才想到,大伙一夜没吃饭,大人,大人自然能顶住,这些孩子还能操练?!他连忙说:“还是先架锅,让孩子们吃点东西吧。”
狄阿鸟摇了摇头,让他看过去,队形已经展开,伴着喊杀声作舞,有两个和阿狗差不多大的,不停摔倒在雪地上,却精神十足。穆二虎哪知道孩子们都有心表现,心里“咯噔、咯噔”直响,不声不响地绕到一群大人身边了,低声呵斥:“你们还有脸笑,给这些娃娃比一比,老子都跟着臊。”
众人很快笑不出来了,是呀,在家要是见了这场面,都乐得出来,现在是来干什么来了?!起局呀。以后就拿刀枪了,这娃子们不是专门臊人的吗?!他们也不声不响了,直到李大头带着穿戴整齐的夫人出来,才有响声,夫妻俩一惊奇,旁人才好过一点儿,跟他们介绍怎么回事儿。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二十七节
孩子们的军操是狄阿鸟他们一起琢磨的,狄阿鸟看着也有感觉,觉着孩子练着,也还是有点儿杀气的,正看着,穆二虎拉着李大头到身边了。李大头搓搓自己的两只手,往前来捧狄阿鸟的手,连声说:“大当家,你可来了。”
狄阿鸟抱着阿狗,见他伸手,只回答说:“这是李当家的吧,客气了,客气了。我们屋里谈。”李大头受到穆二虎提醒说“不造反,只落草”,魂都在抽抽,一听说进去谈,就等着说说,不造反,落不起这个草,现在虽然劫了不少粮食,可总有吃完的一天,赶出一条路,心底都在唱着这样的歌儿。到了里头,双双落座,他就苦着脸,试探说:“大当家,这咋说呢?!”
穆二虎一路上都给狄阿鸟讲过这里的情况了。狄阿鸟心知肚明,知道他与穆二虎一样是核心人物,不会回头,以分析形势为主,说:“官兵准备北伐,就这几天了,这几天,不能有举动。这几天过后,也不能在背后动手,因为这是大事儿,谁要轻举妄动,戳官兵屁股眼,就成了民族之败类,我看了,只能落草,落草,官兵就不会太重视。”
穆二虎则相信,狄阿鸟有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阴谋,此地无银三百两,神神秘秘地说:“徐图之,徐图之,先练兵,牢记着,咱不造反。”
狄阿鸟说:“人不好养,劳烦自家几位兄弟劝退一部分人,好不好?!”
李大头虽然核心人物,不能回头的人物,铁杆人物,可早就是落了草,没有穆二虎那么多的不平和仇恨,听着有道理,既然实在没办法,这么决定了,那只好劝退,可是,劝退多少呢?!狄阿鸟又说:“手里的粮草要足以供应,以我看,只留二百人吧,拣无家室拖累的,没了父母的,不容于官府的,没有太大劣迹的,噢,现在已经到这儿的弟兄们,减去二百,也没多少,如果粮草足够,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
李大头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大当家就是大当家,这么一说,问题全解决了。”
狄阿鸟苦笑,心说:“这家伙?!这样的问题谁解决不了?!”其实他不明白,李大头和穆二虎就是解决不了,因为他们心里没个起码的标准,不管是落草还是起事,他们都不清楚能聚多少人,该聚多少人,劝谁回去,不劝谁回去,有个大当家的拿标准,他们就能办了。狄阿鸟想起土匪的通病,补充说:“抽调人手,管理伙食,不能浪费,不能让人饿得受不了。”旋即又说:“不是还有一批军械?甲杖?待会儿,带我去看看,也要抽人管理。另外,要放哨卡,摸摸周围地形,免得官兵抄来,来不及撤,没地方撤。”
李大头虽不怎么与官兵打交道,对于哨卡和地形还是满不在乎,说:“乡里的人都是咱的哨,这个地形,没有谁比我们更熟和的,你就放宽心吧。”
狄阿鸟又是一个摇头,说:“若是官兵夜里行军,谁也顾不上通知你,何况,地形不是熟就行的,若是官兵穷追不舍,你跳到了一个山坳子里,反而是自取灭亡,所以,这些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又说:“说多了,你们记不住,也分不出轻重缓急,喊一下陈半仙,让他坐一边用笔记。”
李大头听着就觉着这大当家果然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比的,起身往外跑,喊道:“半仙。半仙。找笔找纸,快过来。”
狄阿鸟待陈半仙过来,就说:“马掌子都是谁打?要有铁匠铺,我这儿也有些工匠,记下来,铁匠铺。”
陈半仙连忙下笔。
狄阿鸟说:“马匹饲养,要挑人负责。”
陈半仙又连忙下笔。
狄阿鸟又说:“弓箭,有没有人能做?!”
李大头有疑问了,骇然道:“只留二百人,这挑来挑去的,哪还有人?!”狄阿鸟笑道:“这个你别担心,打仗和劫掠不大一样,后勤和物资筹备格外重要,何况他们被抽调出来,情况危急时,照样能应变。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对官兵还不是只有一种战法,他们来,我们撤。所以相比以上几点,建几个藏身之处,也是当务之急。”
穆二虎紧张起一个藏在心底的问题,问:“如果是一对一,我们能干得过官兵不?!我看他们也稀疏平常,没什么了不起。”
狄阿鸟觉得现在可以打击他了,诚恳地说:“一个对一个,我们赢的机会不大,一百对一百,肯定输,我们伤亡大半,而官兵只折十余,一旦碰上硬茬,像史千斤部,训练再充足不过,我们全军覆是毫无疑问的,打,打不过,跑,也不一定跑得过。”穆二虎因为自己实在没底儿,也觉得可信,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狄阿鸟看他失落,笑了,说:“这是按步兵而言,我们马匹不少。史千斤的兵,战马很少,而官骑训练也不足,打法一向单一,还不如弟兄们呢,不足为虑。”
穆二虎还是叹气,开心不起来。李大头却松了一口气,问:“要是遇到屯田处的人呢?!”狄阿鸟笑笑,说:“还用打吗?!兄弟们往前一冲,人就跑完了。”李大头期望很低,腆着脸说:“那就好,总有我们欺负得过的,我们找着机会就朝他屯田处下手,也是练了手。”
狄阿鸟立刻上了心,李大头显然不是意淫,只和屯田处的人干,显然在不造反的范围内给人以找邓北关麻烦的感觉。
当成一个战略看待,可见此人有一定的头脑。
穆二虎却白了李大头一眼,急着向官兵下手,说:“大当家的,要是把人交给你,一个月后,能不能跟官兵一对一?!”狄阿鸟摇了摇头,说:“不行。”他怕穆二虎失望,提前解释说:“这里的兵是多次见红的,打起仗来冷静得要命,咱们再怎么训练,兄弟们还要有适应的过程,上了战场紧张,有的气都喘不过来。”
穆二虎绝望了,往椅子上一摊四肢,呻吟说:“那还干个求呀。”
狄阿鸟笑道:“所以才让你们制作弓箭,如果有了大批的弓箭兵,问题就能解决了,射他们,射完就跑,跑了回头再射。官兵都是制式武器,什么兵就偏重什么,普通的步兵,都没配备弓箭,更不说练习了,这也正是他们格斗能力虽然不错,却与游牧人屡战屡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穆二虎一下充满了兴头,说:“没错,官兵不配,我们配,有的弟兄自己都有弓箭,这么说来,咱们跟官兵斗,也不是没一点戏。”
李大头冷笑说:“你少来,我们和游牧人能比么?!弓多了,便于咱们逃走。你问大当家是不是?!”
狄阿鸟诧异了,一点也不错,官兵不配备弓,但是他们面对弓手的时候,更加有序,放慢速度,徐徐推进,盾牌上前,所以,有了弓箭,还是不一定能赢,只是能不让官兵靠近,增加众人逃脱的机率而已,他看了李大头一眼,发觉李大头有点儿像牛六斤,脑袋大,腿短,好感大生,暗道:“这个人倒是个可造之材,比穆二虎有耐心,善于掌握问题的实质,提出的疑问都扑捉到了正题,特别在打仗上,显然有着不错的天分,倘若悉心栽培,一定会有不凡的成就。”
他让陈半仙把该记的都记好,心里有一种极不妙的感觉,这群百姓闹腾劲儿太大,官兵很快就该能找上门,就让他们先劝退多余百姓,另寻藏身之处,进展却不顺利,因为自家人迫切需要休息,别的人不顶用。
派人出去看地形,找合适的藏身之处,喽罗们对地貌没一点儿理解,回来之后,描述不清,也没有看中的自信,一说,就是大当家,你快跟我来,一块儿去看看;而几个头头照计划劝退也不容易,同样忙到天黑,才见进展。
天黑后,路勃勃和棒槌被穆二虎的人带过来。
棒槌当天昏倒,被林岫冒险捡了出来,送到汤德水的姐姐那儿,当晚路勃勃生怕逃不到北门,也到那儿藏匿,相互就见着面了。李多财要在汤德水的姐姐这儿打造一条暗线的,很快就知道他们在,急切送他们出城,找个老乡,往穆二虎那儿送。
狄阿鸟静静听完棒槌讲述当天情形,一转口气,迫切让路勃勃反应城中情况。
路勃勃一路上看着一些军官在官路干道上奔驰,觉得官兵都在忙着集结。听他一说,狄阿鸟心里有数,立刻派人去联络李多财,让他在城里,在军营打听,行辕什么时候组建完毕,什么召集众将议事,回头又找到穆二虎,让他下去走动,走动,看看放开的眼线那儿有什么消息。
穆二虎情绪极为低落。
若往大里聚集,人多乱杂,底气也壮,又都往大里吹,也发觉不了什么问题,现在人一少,什么纪律呀,战斗力呀,身体素质呀,战斗技巧呀,让狄阿鸟与官兵一作对比,就成了蚂蚁站在大象面前。
他心里一个劲儿发凉,提心吊胆地到周围走一遭,听说各处无官兵的消息,这才放了心,快速回山,给狄阿鸟说了一声,又补充说:“官兵留了交人的期限,不会不到期限就来,还是有着两三天时间的。”
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兵马来往,肯定要吓到黎庶的,先礼后兵,不至于让连带遭殃的人只怨恨官兵,只是,官兵往穆家沟去了的一趟,去得太早,狄阿鸟怀疑是邓北关的那一批人马,不是带着镇压的目的去的,倒像是顺道访问,话说了不一定算数。
而且,领兵的将领往往不一定有文人的思想。
从他们熟悉的角度看,面对敌人聚众造反,自己动作越快,对方力量越小,情况越乱,越容易被自己消灭,而且穆二虎他不是秘密酝酿,当天,他出了雕阴城,城里就把明话说了。按照官兵反应的时间来看,一开始,上头应该给出密切注意的命令,可是穆二虎之前的那一闹腾,今天上午为止,楼关周围的官兵就能接到升级的命令,他们做一做准备,今天晚上,明天一天,应该就杀到眼皮子底下了。
如果这个时候没杀到眼皮子底下,自己稳住陈元龙的信或许还能有点用,要是已经杀到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这群人,兵不是兵,刚刚劝退完,打造编制,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官兵只要能快速到来,己方就有可能全军覆没,连带自己的家眷,一块儿遭殃。
所以,穆二虎说没情况,狄阿鸟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把哨卡外放三里,外鸣镝,内鸣号,亲自提着马灯,根据官兵可能上山的途径与几个人摸黑寻找己方逃走路线。因为太仓促,上山下山,就那么几条路,山寨也太原始,周遭根本没怎么布置过,空不设防,再怎么安排,也只能应付一场常规的奔袭,要是来一个高明的军事指挥官,对地形有一定的了解,两下一包抄,什么路不都给你塞死了?!
樊英花也有同感,一早就把自家人安排到山寨外头。她口口声声方便扎营,实际上却想好了,一家人白天都睡过觉了,如果能悄无声息地潜伏,官兵夜里来,包抄上山,他们就能毫发无损地转移。
狄阿鸟知道她怎么想的,因为自己在骗着她,不好坚持让一家人与山寨同生共死的,也就由着她去,下山摸了摸逃走的路线,准备拐到那儿夸耀她一番,顺便问问他阿奶的情况,不料,刚刚到了那儿,就闻到细微的哭声,刹那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心中一疼,耳朵边半天没了音。
因为害怕情绪不受控制,他根本不敢到跟前去,只是给身边的路勃勃说:“去吩咐一声,让他们不要再哭了,阿奶这也是寿归正寝,被长生天收去,没什么可悲伤的,明天让她与阿晴做个伴吧,省得都做孤魂野鬼。”
说完,也没去见樊英花,就走了。
回到山上,李大头弄点酒食,他便喝了些酒,越发心情烦闷,睡也睡不着,便坐在聚义大厅,朝野外望着。
山头一个一个,尽是朦胧雪光,铺天盖地,就像是一场葬礼。
他暗中挥两把眼泪,忽然发现远处雪坡上似乎有黑点移动,连忙让穆二虎,李大头看,二人眼力远不及他,都看不到,他连忙跑出来,往坪上的山头爬去,到了山头一望,只见四面八方,都有黑灰的东西在移动,顿时明白了,怔怔地苦笑。
穆二虎和李大头上来问,问他有多少人,他却更急切地要求:“立刻下去,让我的人上来,把哨兵也召集回来吧。”
众人打一阵饥荒,再盘问他有多少人,他伸出了一个指头,说:“起码一千多。进路,退路都给封死了。”
穆二虎连忙问:“那,能跑得掉吗?!”
狄阿鸟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官兵第一批就上了两千数,而且很明显,有向导,地形很熟,在各个方向都作了安排;有骑兵策应,士兵们毫无顾忌,都在奔跑,自己才能看到他们的移动。
因为自己及时发现,如果自己这边是一支精兵,趁着敌人尚未合围,还是有机会突围出去的,可现在,就这人马,想从官兵缝隙逃脱,简直是在妄想,不但无法逃走,还放弃了一个易守难攻的阵地,摆出长蛇阵,让人家瞬间消灭。
只能收缩上来。
只能甘愿被官兵包围,收缩上来,守好山头,给对方一个兵不血刃的侥幸心理,才能让官兵克制,留出对话的余地和可能。
片刻之后,山下的人连滚带爬往上跑,山上的人端刀端枪到处摇,赵过忙着带他们布防,忙了半天,也忙不出个所以然。
狄阿鸟迎风下望,相信自己若有千里镜在手,一定能清楚地看到,威风凛凛的官兵黑夜行军,像潮水一样从各条道路上宣泄下来,漫山遍野,车马驴骡载以辎重。他真不知道这是官兵看得起自己,还是看得起穆二虎这帮反贼,摆了这么大的阵势。不过有一点,对于无知无畏者,震慑力才是消除祸患根源的最有利武器,他们光是这么威风凛凛地过一趟,当地人再也不会轻描淡写地喊着要造反了。
山下的官兵正在快速地运动中,正前方队伍里分出几匹高头大马,踏蹄走上山坡,骑士身上流线型的甲衣,再裹上暗色的战袍,令人感到格外地冷峻坚毅。他们刚刚上去,下马,身后上来小兵,飞快整饰雪地,铺下行军毯,放下地图,一名将军模样的年轻将领抽下薄皮手抓,开始站在雪坡上眺望。
一旁的参军上来就说:“将军,我们太小题大作了吧?!刚刚抵达,就与守军协同,围剿几只蟊贼。”
将军呛了口热气,温和地说:“山中有老虎的呀。我父亲曾一再告诫我,当你在轻视对手的时候,你就已经未战先败了。信海君记得武县之战否?!张将军觉得他摆开的阵势大么?!可还是一败涂地,败兵淹了一江。”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二十八节
山上大乱之余,尚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几个头目爬到顶上眺望,四野一片惨浑,什么都看不清,都是一句话:“我们都看不见,大当家怎么看得到呢?!”这一点,狄阿鸟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自幼生活在草原上,养成了往远处捕捉动点的本领,自幼吐纳,养气,感官比常人更为敏锐,常吃生肉,夜里两眼荧荧闪闪,视力虽然不如白天却格外好使。
可是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别人就信了吗?!岗哨都没动静,你说你眼睛好,岂不是空口无凭。他还没有在众人面前竖立足够的威信,只能一改常态,用犀利的眼睛扫人,让他们知道,胆敢怀疑自己,后果自负。
这样镇压着军心直到鸣镝拉响牛角,后撤的哨兵们尽了自己的职责,山上才渐趋平静。慌也慌过了,质疑也得到了确认,人们心头,就只剩下害怕了,他们不明白明明安排了逃走的路线,为什么发现了官兵,不让逃走反让上山,情绪很大。穆二虎的弟弟穆四豹干脆带着责问朝狄阿鸟冲去。
穆二虎更加确信狄阿鸟的能力,不由分说把他掼倒,踢打教训。
狄阿鸟知道,越是这样人心越是不稳,连忙把穆二虎推到一旁。可是,这个时候,他告诉大家,因为官兵人数众多,四面包围,来势凶猛,不得已而收缩,那么大家心里更是没底,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心里承受能力有限。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知以事实,说:“我们被官兵包围了,只有固守山寨,待他们退却。”为了安抚大伙,他很平淡地说:“你们若是私自逃走,那便中了官兵的下怀,你们若是同心同德守好山寨,官兵劳师动众,有个三、五天就不得不退走。”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越兴师动众越不能无功而返,官兵再不济也不会只支撑三、五天,而越是不能久战,攻击越猛烈。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常识,他们选择相信狄阿鸟,因为第一个发现官兵到来,这已经是一个奇迹,既然奇迹在前,判断自然有足够的标准。他们身上也带有关中男人的憨厚和坚毅,无所适从时,愿意把命运交给统领,顷刻之间,就从前一刻的一盘散沙变成一个拳头,牙筋一咬,腮上冷峻的青筋就鼓起来了,一脸愁云消散,只剩坚决。
狄阿鸟第一次遇到这种好像天生能做士兵的百姓。他在河东打仗,壮丁表现得都不错,那是因为有天子的号召力;他在陇上,百姓们随时可以出生入死,那是因为他们在不是生就是死,乱世人命如草芥的大环境里别无选择,而随时用命,更是因为狄阿鸟把他们救了下来;到了这里,信任不充足,缺乏凝聚力,人也聚拢,没给官方正式决裂,带着玩闹的心性,结果呢,情况一有变,个个不但放弃慌张,反而冷静了下来,磨刀擦枪。他出来走了一遭,心里就感叹了,暗暗赞叹:“怪不得天下的士大夫都说,关中有王气,怪不得数百年间流传着一句话:关东出相,关陇出将。关中人,壮哉。”
他帮助两个弟兄穿上盔甲之后回来,决定把凝聚人心的东西搬出来,稳固这种良性的事态,站到李大头跟前,说:“今晚上我们提前聚义,决议啸傲山林,兄弟们一起喝喝血酒,发发同生共死的重誓,你派人将山上供着的武穆公神像(架空中的关羽)抬出来,警告天地鬼神,排出诸把交椅。”
李大头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干这种事,但还是一挥手,喝一声“走”,带着几个人就去抬神像。
狄阿鸟令穆二虎召集众人,宣布说:“各位兄弟,你们现在都认得我了吧?!此刻,官兵已经到了山下,形势之严峻,已不必再提,诸位都有性命之忧呀。有没有谁怕死要走?!怕死嘛,人人都怕,要走就站出来,我们礼送,兄弟们义尽于此,就此分别,你们大可去投官兵,这个时候,可以去投官兵活命。”
气氛陡然亢奋,无一人要走,狄阿鸟声色大壮,提气大吼:“不走的,我们就是一条心了,今天我们就在此落草了,从上到下,从我到每一位兄弟,从此就一起有难同当了,我已让人去抬酒了。大丈夫死者死耳,喝了这碗血酒,就有二百多兄弟相陪从,洒血断头,义气在先。”
他就说这么多,下来让穆二虎再说。
李大头顷刻间准备好了,还提来一个香炉,回头让自己儿子把谢玉兰养的鸡抓来一只,咔嚓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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