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行走在大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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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希望少帅刚刚不是故意的。”侯希白苦涩道，干脆起了身，走到桌边一鼓作气把茶壶内的剩茶喝得一干二净。
“你当真喜欢冰儿？”寇仲目光灼灼地盯着侯希白，释放出狂霸的气息，一字一句地问道。
侯希白毫不示弱地紧紧盯着寇仲的眼睛，坦然地任由寇仲审视的目光上下扫射。
良久，寇仲长长叹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去抓茶壶，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了。
“冰儿是我的宝贝妹子，而老跋是我的好兄弟。”
“少帅不信任我，这也是正常的。”侯希白也移开了目光，缓步走到窗边，任由视线被波光一片的水面吸引。
寇仲坦言道：“侯兄是魔门花间派的传人吧，而且还是石之轩的高徒。所以侯兄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堂堂的多情公子要什么女人不行？”
侯希白露出一个非常怪异的表情，好半天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对着寇仲道：“少帅不该怀疑我对冰儿的一片真心的。是啊，我侯希白号称‘多情公子’，一直也以来颇为自得，赏花惜花，发誓要看尽这天下的美好事物。只是，当我终于品尝到‘情’之一字的滋味，却要做好黯然收场的准备。”
寇仲被侯希白一番话勾起了心事，也跟着重重叹息了一声，道：“情之一字，当真扰人心绪。”
“吱啦——”
沈冰端着一托盘的食物，极为不雅地用脚顶开了门，轻笑道：“刚刚好像听见某人在感叹什么情啊爱啊的，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又惹玉致姐姐不高兴了？”
“我不会忘记让你的跋哥哥给你带信物的。”寇仲立刻反击道，却让沈冰感到一阵肉麻，差点儿洒了托盘里的热粥。
“喂，生病的人不要随便下床来，等好透了，自然由着你上蹿下跳。”
侯希白对沈冰的话恍若不闻，忽然屈指叩击着窗框缓缓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伴随着安静的水声，雄厚悠长的声音轻轻地低吟，令人忍不住鼻子发酸。
沈冰快步上前，一手拉住了侯希白的胳膊，踮起脚尖，另一只手贴上了侯希白的额头，似乎没有再热起来。沈冰小心翼翼道：“小白，怎么拉？怎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这么美好的诗却被你吟得让人心都酸了。”
侯希白微微一低头，看见的是沈冰紧紧皱着的眉头和眼中满满的是担心，百般滋味在心头纠缠，最后化作一声幽然长叹，忍不住把沈冰的身躯紧紧包在怀里。
“哈，侯兄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就听到一堆之啊水啊的。”寇仲好像根本没看见那个拥抱一般，抓着头皮大大咧咧地说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沈冰有些死机，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被寇仲的大嗓门叫醒。
“冰儿，祝贺你死里逃生！”侯希白先一步放开了沈冰，退后一步，展现出一个十足迷人的微笑，高声道。
“恩，我回来了！”沈冰回以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然后在下一秒突然翻脸道，“你烧退了吗？还不快回床上躺着去。”
几步路的距离，在沈冰暴力手段的威胁下，侯希白重新坐进了被窝里。
“有二哥的消息吗？”
深深看了侯希白一眼，寇仲不客气地端起桌上一碗香喷喷的肉粥，故作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意道：“陵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名为雍秦的行脚商人，雷老哥给安排的身份。”
沈冰点点头，又问道：“那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取杨公宝藏啊？”
寇仲喝干净了肉粥之后，摸摸嘴巴，啧啧两声后才道：“额，这个，其实，我们还没有任何头绪。”
“不是说在跃马桥吗？”沈冰奇怪道。
寇仲支吾了半天终于道：“是啊，可是我和陵少去探查过，没有任何线索啊。”
沈冰哑然。而寇仲心中也掀起涛然巨波，没想到沈冰竟然如此信任侯希白。
记得原著中，杨公宝藏这一段相当精彩，所以一直记忆犹新。好像那开启的机关确实是在跃马桥上，好像是……好像是那几个石狮子头就是开关，然后入口在独孤家的一口水井中，进了宝库还有真假两个。以上是所有相关记忆，读取完毕。
“今晚有空吗？一道去看看，当初鲁大师的机关学数我学得最好了。”
饭后一杯茶，三人不知不觉地聊起了如今长安风云变幻的局势。中途，得到沈冰消息的段玉成和麻贵也匆匆赶到，众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欣喜和感叹。
“这么说，我们如今的任务就是找到宝藏，然后尽力帮助李建成扳倒李世民咯？”沈冰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懒洋洋地发言，“话说，其实这真的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没了李世民的李阀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哦，天下太平了。”
寇仲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道：“我和玉成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嘿，没想到这趟长安之行竟然还能有这般收获。”
“如果真的彻底打垮李世民，那少帅就少了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就在沈冰和寇仲，连同一帮子人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徐子陵刚刚目送婠婠迷人的背影翩然离去。有这样一位美女拜访，令徐子陵觉得头大如斗。
邪帝舍利竟然被鲁妙子藏在了杨公宝藏之中，现在无论是阴癸派还是邪王石之轩，都对这舍利虎视眈眈，势在必得。再加上觊觎宝藏本身的李阀，惦念着自个儿小命的慈航静斋和李世民。这事情，难啊。
“什么人？！”徐子陵忽然眼射精光，挺直了脊梁喝道。
门被推开，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面容平静地站在房门外。
“子陵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师小姐大驾光临，徐子陵不敢玷污了小姐。”看到师妃暄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依旧熟稔的架势，徐子陵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厌恶之情。
注意到徐子陵的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不喜，师妃暄幽幽叹道：“妃暄当真不是故意害冰儿……哎，妃暄也知道无论如何不可能求得子陵的原谅，也不敢有那个奢望。”
徐子陵根本不再看师妃暄一眼，硬邦邦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师妃暄像是没有听出徐子陵谢客的意思，曼步踱进了房间，在徐子陵对面坐下。
“邪帝舍利可是在宝藏之内？”师妃暄紧紧盯着徐子陵的眼睛突然问道。
没想到师妃暄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毫无心理准备的徐子陵，手万分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抛开私人恩怨，子陵能否再听妃暄一次劝？”师妃暄瞬间敛去了刚刚那精明毕露的模样，幽幽道。
徐子陵早就不耐烦之极，却苦于不能直接动手赶人，不然立刻会被天策府的精兵猛将团团围住，那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徐子陵只能继续消极地无视师妃暄温婉如玉的声音。
“子陵生气妃暄的气了吗？”师妃暄一双美目缓缓在徐子陵脸上逡巡，慢慢道，“这是妃暄最后一次请求子陵了，子陵当真不愿听上一听？”
“师小姐到底要说什么？”徐子陵无奈地说道，语意冰冷。最后一次……大概在这位美貌女子的心里，自己已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了
“妃暄想请子陵能在拿到邪帝舍利之后交给妃暄，由妃暄师门进行保管。如果邪帝舍利落入……”
“在下不知道什么邪帝舍利，也不想再看见师小姐，小姐请自便。”徐子陵扔下一句话，拔腿就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
徐子陵置若罔闻，就差一步就迈到了门槛。
一道青影轻飘飘地落在徐子陵面前。
师妃暄满脸失望道：“子陵你向来深明大义，怎么能够因为私人恩怨而弃道义不顾，弃天下不顾？徐子陵你太让我失望了。”
“师小姐失望不失望与在下无关。”
“徐子陵，我知道你失去妹妹心里不好受，妃暄也万分抱歉。如果你愿意交出邪帝舍利，并且劝服寇仲退出争霸天下，妃暄就放下一切陪你去隐居避世可好？”
这样的话，师妃暄是第二次说了。只是到了如今，徐子陵再也难以泛起心动的感觉，却深切地感觉到一直以来都被师妃暄仙子般的外表给蒙蔽了，掩藏在圣洁之下的是一颗处处算计的心。
“既然小姐处处为天下社稷着想，那为什么不放下一切陪世民兄隐居。小弟想世民兄一定乐意之极。”说完，徐子陵绕过师妃暄，展开身法立刻消失在门外。这张面具不能再用了，也要换个地方住才行了。
师妃暄久久立在原地，眼神迷离，许久才叹着气远离。

第九十五集　展开行动

徐子陵刚刚走出客栈，就被一只大手扯到了一辆马车之上。
看见寇仲露出了丰朗神俊的原貌，徐子陵皱皱眉头，拍拍被寇仲抓成一团的衣袖，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前面赶车的大汉。
那大汉似乎感觉道徐子陵的目光，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蜡黄的牙齿道：“这位雍爷吧，小的黑风胡大牛，敬仰雍爷好久了。”
徐子陵友善地点头，道：“有劳胡兄弟了。”
胡大牛又是傻傻一笑，扬起马鞭子赶着马车咕噜咕噜地行驶起来。
“我刚刚看见师妃暄进了客栈，你不会到现在还对那位仙子怀有迤念吧？”寇仲笑嘻嘻地问道，口吻中却带着不安。
徐子陵给了寇仲一记沈冰的招牌白眼，没好气道：“我与她仇深似海，如何还会想那种不正经的事情。”当下，把婠婠和师妃暄的先后来访跟寇仲作了一个交代。
“这趟长安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寇仲装模作样地抱着头呻吟道。
徐子陵淡淡道：“怕你小子还乐在其中吧，若不是局势这么乱，我们怎么可能左右逢源，还有精力谋取宝藏？逃命都来不及！”
寇仲放下了双手，懒洋洋地靠在了车壁上，半眯着眼道：“今天晚上咱们再去一次，这回还有一位帮手哩。”
帮手？徐子陵疑惑地注视着寇仲。
“保证值得信任，就怕到时候陵少你太激动哩。”寇仲一耸肩，两手一摊道。无疑，这个动作也是沈冰素来的招牌之一。
“呦——”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呦，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小心撞着了。”胡大牛爽朗地说道。
“车内乘坐的可是徐少侠？原来少帅也在。”温和平淡的语调，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人生出智慧无穷的感叹。
车内寇仲和徐子陵双双一震，纵然隔着薄薄地一层车帘，两人也能立即确定来人的身份。
来得好快！同样的念头在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起，异样的感觉冲击着两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一左一右跨下了马车，徐子陵和寇仲遥遥地锁定了那古雅朴实，伟岸如山，飘逸出众的老人。
那是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
一辆马车从码头的一艘画舫离开，驾车的人穿着长林军的服色，过往的百姓莫不纷纷闪避开来。
沈冰从一条间隙中不停地向着窗外张望，不见新奇喜悦，却紧锁着眉头，一脸严肃。
段玉成看看沈冰，也忍不住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一眼，却见一街的繁荣，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沈冰摇摇头，有些颓然道：“长安每天都这般热闹吗？”
段玉成回答道：“是的，逢年过节更是人山人海，街上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想想前世黄金周旅游区看人而不看风景的热闹，沈冰很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繁华和昌盛。
“虽然无法和李阀世代累积的财力物力势力想比，但是少帅军成立至今不过一年多，就有如此声势和实力，冰儿该感到自豪才是。”带着寇仲丑陋面具的侯希白柔声道。
侯希白的烧已经退了，但是大病之后自然还有几分虚弱。沈冰本来坚决不同意侯希白代替寇仲扮演莫一心的角色，但是在侯希白一再的坚持下也只能妥协。当时寇仲拍拍侯希白的肩膀，什么都没有多说，就马上把扮演莫一心的心得仔仔细细地交代给了侯希白。
沈冰拉拉嘴角。那样好听的声音却配上那不堪入目的脸孔，说不出地怪异。
侯希白说得不错。少帅军今天的成就确实让人自豪，但是天下之争，又有谁管你是白手起家还是有雄厚家底，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窥一斑而知全貌，我们的实力和李阀比起来就好像那萤萤之光与日月争辉，我第一次对将来这般没有信心。”沈冰释然笑道，“不过所谓奇迹，就是要靠我们努力创造出来。差距越大，越能增加我们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吧。”
侯希白看向沈冰的目光充满了赞赏，悠然道：“冰儿的想法十分动听，连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了呢。”
沈冰淡淡一笑，继续把目光投射到窗外。
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路程，沈冰忽然一皱眉头，灵蛇一般攀上了车顶的暗格之中，刚刚躲好，一阵急切的马蹄顿时把马车团团围住。
“在下李世民，因拙荆忽染重疾，故而冒昧请见莫神医，失礼之处，请神医见谅。”李世民说话有一种特质，总能让人一边感到亲切，一边也感到尊贵地难以亲近。
门帘掀开，车前除了秦王李世民亲临之外，一字排开的还有李神通、裴寂、庞玉、段志玄和柴绍五大高手，另外还有数百的神弩手和长枪手，这架势哪里是来请大夫的？
侯希白和段玉成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暗道侥幸。
请神医看病是幌子，李世民实质上就是冲着寇仲来的。幸好寇仲临时请侯希白暂时扮演一下神医莫一心，不然就会被立刻揭穿身份，甚至有可能被击杀当场。
侯希白施施然跨下了马车，装作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人样子，对着李世民深深一鞠躬，口中道：“小民莫一心参见秦王殿下。”那声音和寇仲装扮的声音的差别极为细微。
李世民立刻笑着下马扶起侯希白道：“神医免礼，拙荆偶感恶疾，还请神医施妙手解拙荆痛苦才是。”
李世民那逡巡怀疑的目光久久流连在侯希白身上。
侯希白心中不禁叫苦。先不说医术如何，侯希白是系统学习过医术的，比起寇仲来真不知好了多少。但是天晓得那秦王的王妃患的什么毛病，若是砸了莫一心的这块招牌，寇仲以后想在长安继续浑水摸鱼就有些困难了。
沈冰静静趴伏在夹层之中，大大的眼睛眯成细细一条，缓缓的依次打量李世民一行人。
高手不少，但是缺乏顶尖高手。这样的组合，秦王又亲自出马，沈冰并不认为这是要击杀寇仲的安排，倒是更像是要拖住寇仲的样子。
有什么事需要这般阵仗来拖住寇仲一人？
沈冰惊出一身冷汗。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秦王方面的人要对付的人是徐子陵。而天策府的高手都在此处，那截杀徐子陵的人只能是那群和尚或尼姑，甚至有可能是宁道奇亲自出马。
不知道大哥现在和二哥汇合没有？沈冰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两人联手的情况下留住他们，怕就怕落单的时候被人缀上。
在这重兵围困之下，沈冰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老老实实屏住呼吸趴在暗格之中。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不知秦王可有快马一借？”侯希白立刻作感恩戴德的样子，积极提议道。
夹层中的沈冰心中一暖。
侯希白要求骑马，这样躲在马车中的沈冰就马上有机会离开，如果继续乘坐马车，那今天一天沈冰怕都要躲着不能出来了。
“莫神医是太子殿下的贵宾，若有什么闪失在下无法和殿下交代。秦王能否准许在下陪同一起前往呢？”
既然莫一心不是寇仲，李世民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段玉成。招招手唤来两位各牵着一匹骏马的手下，转身上了马。
一行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干干脆脆。不多时，街上恢复了热闹，沈冰也从车顶滑了下来。
“头儿？”门帘外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轻声喊道。
“回太子府。”沈冰也低声道。
这辆马车现在肯定在各方势力的监控之下，沈冰冷静地选择了按兵不动，数着自己的心跳声，马车终于到达了太子府的后门。
带上寇仲贡献出来的一张鲁大师制作的蜡黄面具，沈冰扮作了一个中年妇女，跨上一只竹篮子，穿过太子府的一道偏门，再次踏上了长安的街道。
沈冰茫茫然站在大街的中央，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行人，却好像隔着荧屏在看电影。又或者，自己变成了电影的一部分？
摇摇头，把奇怪的感叹赶出脑海，沈冰努力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去找双龙吗？
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如果真如自己说猜测的那样，无论生死，这一刻战斗应该已经结束。
沈冰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更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
两个还散着热气的馒头骨碌碌滚到了沈冰的脚下，撞到沈冰的脚尖后无力地躺在石板路上。
“啊——”一声轻呼，从沈冰旁边一位美丽的少妇口中传出。
那少妇赶紧上前了两步，把一个馒头捡起来，轻轻地把灰尘吹去，然后把脏了的表皮小心地一点一点剥干净。
一眼看去，少妇的穿着并不华丽。但是眼尖的沈冰可以清楚地看出那衣料的考究和精美，这种衣裳非大富大贵人家是不可能穿得起的。但是这样一个应该是锦衣玉食的夫人竟然亲自捡起脏了的馒头，似乎还不打算让脏了的馒头浪费掉。
这一刻，沈冰无法不感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学那少妇也蹲了下来，沈冰捡起另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慢慢去除那馒头脏了的表皮。

第九十六集　中原第一

两只被清理干净了的馒头被少妇紧紧捂紧了怀里。沈冰缩回那用药水处理后变得蜡黄干燥的手，忍不住多打量了这少妇两眼，对上了少妇感激的眼神。善意地笑笑，沈冰故意忽视了少妇那掩饰不住的深深伤心和难过。
这是一个好女人，让这样一个女人伤心的男人只能用身在福中不知福来形容了。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伴随着大声的呵斥声，一群官兵迅速地把沈冰和那少妇团团围在了中间。
沈冰心中一跳，忐忑着是否自己的行踪被人看破，心中有些打鼓的时候，却见那少妇跨出一步，稳稳地挡在了沈冰的前面。
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等不及兵士让出道路，就急切地从缝隙中挤了进来，两步并作一步跨到了少妇面前，紧张地一把抓住少妇的双臂，焦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
话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中说有些话不合适，干咳了一声把焦急的询问给咽了回去。同时目光冷冷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特别地在沈冰身上驻留了片刻。
沈冰可以暗暗打量，却不敢与之对视，立刻小心地低下了头，配合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肩膀，退后了小小的半步，往那少妇身后一躲。
这时，兵士们再次行动整齐地让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一道人影闪现出来。
沈冰猫着腰拼命想往少妇的背后藏。不同于刚才的演戏，这次沈冰真的希望少妇那纤细的身姿能够把自己完全挡住。
虽然已经乔装打扮过了，糊弄别人是绰绰有余，但是忽悠那些熟悉自己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而刚刚出现的两个人中有一人正是沈冰的“朋友”——俏军师沈落雁。
大概认为沈冰是害怕男子威势，少妇带着威严缓缓道：“我只是有些不高兴，大哥，别吓着这位大婶了。”
大婶？沈冰为了这个称呼黑线了一下。累积两世，自己实际上已经超过36岁了，离大婶这个称呼已经相当接近了。这样的认知让沈冰极端郁闷。
沈落雁也上前来，淡淡地瞟了一眼沈冰，朝着身后的兵士随意挥一挥手，立刻把注意里放着了那少妇身上，甜笑着道：“夫人往后若有兴致来这大街走走，能否让落雁厚颜做个伴呢？”
这是哪家的夫人？
带着一丝的好奇，沈冰最后偷偷看了那三人一眼，就被士兵有礼貌地请出了包围圈之外。
故作慌张地走了好一段路，确定了没有尾巴，沈冰拐进了一个昏暗的夹道里。
背靠着土墙，仰天望着只剩下一线的蓝天，沈冰觉得懈怠懒散地不想移动。回来才一天不到，纷至沓来的各种麻烦和突发事件让沈冰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或许真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萦绕在沈冰心头。好像有一双眼睛远远地看着自己，带着好奇，带着兴致，带着探索，带着玩味，却没有丝毫恶意。
一片白云缓缓从那一线缝隙中走过，变换着奇妙的形状。
长长呼出一口气，沈冰终于徐徐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转头看向夹道的另一端。
夹道另一端通向一条略显幽静的街道，正对着一家书画斋。
一位峨冠博带，面容古雅朴实的老人，正凝神细细观赏着一卷展开的画轴。好一会儿才微笑着慢慢收起画轴，抬起头向着沈冰露出一个带着童趣的笑容。
那是一双充满了智慧，包容，狡黠，童真的眸子，就好像它的主人一般光华内敛。在那双充满了无穷奥妙的眼眸深深吸引之下，沈冰静静的站直着身子。虽然没有拿下面具，其实已经褪去了伪装。
老人和可能是店老板的人说了两句话，向着沈冰和蔼地招招手。
沈冰在心中轻叹一声，摘下了面具，整整衣裳，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步走进那宽敞的书斋。
书斋布置得非常雅致，从喧嚣的大街走进这样一家古意盎然的书斋，令人不由地精神清爽。也难怪这家书斋能够得到宁道奇的青睐。
“来，看看这幅字写得怎样。”
沈冰微笑着点点头，把目光移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