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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将军是重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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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也好,对我而言多了几分方便。我依旧在早餐桌上跟爹娘讲了我与常青的事,若是放在平常,这定会叫他们高兴,只是今日却没能让气氛喜庆起来。我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点还羞,可今日手脚嘴巴都像不是我的,我说出口的话也不像是在说我自己的事,竟是至始至终口气平淡。
爹仅仅是点头,娘抹着泪对我道了恭喜。
饭后,我简单地同父母告辞,启程准备回军营。我按捺下再上山去尼姑庵的想法,也没打算去寻傅贤,只和常青两人上了马,沉默地往回走。
我满脑子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感觉自己突然迷失了,不晓得应该前往何方。我原本选择留在军营里,就是想要利用官职为梨花寻一门足以令她富足一生的亲事。可现在,我空有司马的头衔,竟不知究竟有什么地方可用。
我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这般情感甚至与失去妹妹的悲伤一样重。
马儿随着它自己的意愿停停走走,不知不觉也走过了半程。常青突然打破沉寂,对我道:“阿刃,跟我来。”
“怎么了?”我勉强侧过脸去看他,不知自己是否笑得很难看。
常青脸上没笑,只是重复了一遍,说:“跟我来。”
我不明所以,只是跟着他,反正也不晓得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常青调转了反向,驾马一路往南,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才将我带进一个林子中。
这个林子与我们驻营之地不远不近,因此过去并不常来,周围更是少有人烟。我跟着常青下马,常青也没说什么,将我跟他的马一并在树上拴好,接着,他从附近砍了数根粗细相宜的长长短短的树枝,从靴筒里抽出那柄与我一模一样的匕首,坐在地上削起来。
“……你要做什么?”我在他旁边撑着地坐下。
“你等一下。”常青没有正面回答我,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木枝。
起初我还有些不明所以,只在一旁瞧他动手,不久就能看出他手中是一把弓的雏形。常青削去了树皮,磨平棱角,随意搓了两根结实的线当弓弦。
常青做了这把粗糙的弓,又找了起来几支树枝,将尖端磨锐,制好数支粗糙的箭矢。他稍微试了试,还算能扎进树桩里。
我不禁有些佩服,短短一盏茶时间,将弓箭做成这般模样,已是相当不容易了。
常青眯起眼,将那破弓箭向天一指,手指松开的瞬间,那支尖头的树枝便飞向高空,一只麻雀从天上掉下,砸在我们面前。
常青无比熟练地使唤我道:“阿刃,去生火。”
原来是烤麻雀。
这件事我这近十年来,是我做得最熟的了。我立即去拾干柴,手边凑巧没有火石,于是钻了半天,终于弄出一点小星火,幸亏这段时间天干物燥。
待我准备完毕,常青手里已用两根长木棍,串了许多拔好毛的麻雀。
下意识地,我舔了舔嘴唇。
麻雀的味道比松鼠好,大抵是我吃得比较习惯,打麻雀的乐趣也比较多。我被常青莫名勾起七分兴致,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打,在林子里耗下整整一个下午。
眼见还有最后一支“箭”,弓正好轮到我手中,我瞄准树梢上一只停着梳理羽毛的小麻雀,心中暗暗期待它被做成烤鸟的美妙滋味,手中力道不禁加重。
我终究是低估了常青做得弓的承受能力。
弓弦崩断,箭也被刹那的冲力撞得不知飞到了何处,小麻雀被惊走,幸运地捡回一条小命。
这不仅是我这三五年来头一次失手,而且还放跑了点心。百味交杂,我一屁股坐到土地上,放声大笑,边笑边哭,继而整个人躺在了地上,弄得满身灰尘。
常青扯了他的衣衫一块给我当手帕擦,我擦得上面皆是泥泪。
“感觉好点了吗?”待我哭得差不多了开始一下下地抽噎,常青放柔语气问。
我用力点了点头。
与梨花一起互相梳头发的自然是我值得珍藏的宝贵回忆,而与常青一起恣意沙场打麻雀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罢了。
待我平静下来,常青问我道:“你与你妹妹,关系一直很好?”
“嗯,从小睡一床的。爹娘劳碌,她出生没多久,便是我照顾她。而且梨花不喜争抢,个性软糯,稍不留神就会给人欺负,从小都是我替她出的头。”我回答,回想起那遥远的时光,心中酸涩与苦楚交杂,说不出的滋味,“她很听我的话,这点我娘都比不上我。”
话匣子一开,我便再也停不下来,将梨花年纪小时的事一件件细细地同常青说了一通。
话全讲完,我不知怎的释然了。
梨花的人生该由她来决定,我这个姐姐,在妹妹的人生里,已涉足了太多太多,是时候离开了。
但无论如何,总归有些挥之不去的遗憾。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梨花,她待菩萨向来恭敬,可我想破头也想不到,她会去皈依佛门。
也不晓得我今生可还有获知理由的可能。
常青抱了抱我,对我一字一字郑重地说:“以后的路,我陪你。”
“嗯,”我答,“我也会陪你。”
等我们终于回到军营,已是繁星耀空。
将军营帐里的火烛还亮着,我和常青揭开帘子走进去。将军已经是大将军了,只是我已习惯称呼他为将军,索性仗着多年亲信的身份没管称谓的事,依旧按老样子叫。
见我们进去,将军将头从足够埋人的案卷中抬起头,眼底下是浓重的青黑。
将军大抵是总算能打起精神处理公文了,在这个工作多如牛毛的节骨眼上逃回家,我生出一丝愧疚来。
“阿刃,常青。”将军冲我俩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劳累过度,动作做得勉强。
我正要开口就回家的事跟他道歉,只听将军继续道:“你们二人迅速收拾东西,明日午时准备上路。”
“去哪儿?”我问。
将军捏了捏两眼之间的软肉,皱着眉,严肃道:“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查无此人030妹纸给我扔了一颗地雷!!!
…
好几天没更……对不起……
累die……在寝室里不敢码字,跟室友还不熟的说_(:з」∠)_
话说……说好的大学很空呢!!!我明明忙得都恨不得从上铺跳下去了!!!
☆、第五十九章
“出征何地?”常青上前一步;拧着眉头问道。
将军不曾瞧我或是常青,他低着头,盯着眼前的纸卷;语气淡淡,道:“突厥人帮庞元做了这么多事,总得有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晓得,我朝不是软弱到会任人欺凌的。”
将军语气虽淡;话里杀意却剑锋显露;锐利已然出鞘。
常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说的也是。”
“嗯,你们去准备吧。”将军轻轻拂了拂袖子;似是要赶人。
许久不曾被将军赶过;我微愣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行礼。
“属下遵命。”
心里藏着事,我这一声回应并不如过去来得响亮,且待起身,才意识到,以我如今的官品,不必再向将军行如此郑重的礼节,随意道别即可。当年的李强任司马时,便从不拘泥入如此小节。
这一次的出征于我而言,着实算来得突然,令人应接不暇。
何况,此番还有一点与过去大为不同。常青是将军,而我是司马。常青得以拥有自己的亲信,自己统领一支军队,尽管他目前还是归作为大将军的将军来调任,只是再当将军的护卫已不像样子。
而我作为一个司马,依旧是以辅佐将军为首要任务的。
若是日后有需要分兵的任务,那常青势必会与我分开。
我得知消息后,整晚便有些难眠,床板被我辗转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次日,随意收拾了一番包裹,午时便跟着整支队伍一块儿启辰了。
我原本的属下们大多跟着我进了一官半品,他们对此番出征皆颇为兴奋,说得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种心情不难理解,大多数士兵皆是如此,与过去很可能无法归来的战役不同,我们在皇宫里大败敌军,杀掉成千的突厥主力。这大抵给了士兵们些许士气,以为突厥人并不比想象中的可怕,还是容易打败的。
我偶偶听见两三个士兵的闲谈,他们竟是已在谈论战胜后应当如何庆贺一番。
我在亲卫之中瞧见了傅贤,我不清楚他是何时回到军营的,只瞧见他形容颇为憔悴,精神斗志亦不如其他人高涨。往常最好热闹的一个,现在反倒成为个闷葫芦。
我见到他就情不自禁地记起梨花,还有那满地插不回去的青丝,心中仍然残留着几分郁郁,索性不再往那个方向看。
将军身边围绕着一圈护卫,随着将军军衔的提升,原本的八人扩充至十人,可我已不在其中。谢誉、许文、小袁、大何还在里头,可我寻了两圈,都没找到齐寻大哥的影子。齐寻性情温良,杀敌数少,因此功勋不多,没怎么升官,应当还是留在护卫中的。我心道应当是将军替他派了别的活,也没往心里去,想着日后总有机会碰到他的。
皇上大概是被逼供的事逼急了,下达的命令多少有点速战速决的意思,还拨下不少士兵,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且朝廷抄了庞元的家,这令空虚多年的国库重新充盈,我们的军饷也有了着落。再说,春日将至,比之当年迎着寒风上路,状况已是好了不少。
我们头一天就赶下不少路,按这个进度,怕是一个月就能抵达边疆。
我们筹谋着上门找突厥人的麻烦,突厥人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们试图在之前就发动敌袭,来一个先发制人。
于是,我们上路刚不久,就遇见一支突厥队伍,迎着正面与我们硬碰硬。
我方熟知地形,士气火爆,占尽地利人和,将其彻底挫败。
士兵们愈发振奋非凡,再遇到几次小规模敌袭时,可谓势如破竹,让曾经无比可怕的突厥骑兵显得脆弱无比。
只是,前几回抗击突厥时,我们差不多都是在一连串胜仗后,再遭遇巨大打击。我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可运势仍然不受控制得急转而下。
之后的几次会战,哪怕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是打了败仗。敌人仿佛洞悉我们的所有下一步动作,次次都是精准地逮住我们的漏洞穷追猛打,十分令人不快。原本的士气也如同被浇下一盆冰水的火焰,变得奄奄一息,很是低迷。
这与当年跟突厥人打仗被扣着陷阱穷追猛打的情况太过相似,我不得不怀疑队伍里是否依然存在着奸细。
常青此前说过,吴隐城并非真正的细作,既然另有其人,那么军营里只怕还有会威胁全队的敌军安插来的人。
我和常青讲了自己的担忧,常青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道:“也对也不对。先前一个细作我和任枫早就晓得,是齐寻,所以庞元刚倒台,我们就将他扣起来了。不过,如今看来,确实还有人在通风报信,只是并非是原本那个。”
我在他说前半句时,就惊得合不拢嘴,舌头可以扭成麻花。
“齐大哥?!”
常青平静地颔首,对我说:“嗯,我记得提醒过你,别和他走近,本不想和你详说的。齐寻对外只称父不详……事实上,他大约是知道一二的。那人来头不小,且是庞元的好友。齐寻当初给任枫当护卫,只怕也是目的不纯。”
齐寻个性温润,我着实想不通前后关节,只能日后再追问,眼下当务之急,要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奸细。
将军近日性情不太稳定,时而镇定,时而低落,摸不准个苗头。常青去审问了齐寻后,没得出半点消息。齐寻听说还有一个细作后,好似也很惊讶。
一时陷入僵局。
其实,不止我们两人,王良也认为还有在给敌军传信的人。
王良官职已相当高,足够他受人尊敬一生了,不过王良并不满足于此,他是主动请求皇上让他随军的。其他人大多认为王良是想借此讨得圣上欢欣,再立奇功,好将官服上的图案再绣得大气些。
王良向将军和上将军提议,要尽全力地迅速抓出奸细,所以最好将队伍分开,好将细作所在的范围缩小。
此事的真实目的仅有我还有几位军衔在将军之上的人,最多再算一个王良。以确保消息绝不会外泄。若是依旧外泄,那么奸细的范围仍然缩到一个小得可观的范围了。
我出征前的预感最终还是应验,队伍要被分成数支小队,我与常青不得不分开。
此番分离不同于以往,常青或是将军皆再不知日后的事,一切从头,回到与最初一般,不晓得将来的命数,亦不晓得事情会如何进展,明日朝阳升起后我们是生是死,亦或是否完整。
我更不会知道,这一别后,我和常青能否重逢。
分别前夜,我跟常青坐在敞篷外吹冷风。
天气已渐渐转暖,初春的料峭日渐消散。我撩起袖子,靠在常青手臂上,闲聊了半天,我们彼此之间好似都在回避有关分开的问题。
我突然感觉到手臂被某个东西的尖角硌到,便将手伸进衣襟中,掏了掏,摸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不需要打开也知道,这里头是在苏州过七夕时,常青送我的牛角梳。
我总觉得这东西放在哪儿都不是十分合适,也不想离身太久,索性随身携带,今天就塞在了衣襟之中。
我脑海中闪过些许别样的想法,顿觉头脑一热,将盒子塞进常青手里,道:“常青,这个还你!”
“你这是做什么?”常青脸色猛地一变,隔着夜色,我依旧能瞧清楚他的脸颊在一瞬间转为泛白。
我说:“先放你那里,你拿着,等这一仗打完了,你再还给我,我还要的。”
总得有件东西,好提醒他回来见我。
我身边没别的,其实本该是我给他一件,好换作定情信物,不过事到如今,干脆将就一下了事也罢。
我大抵不如其他女子有情调,善弄风月,分别都闹得如此潦草。这么想想,我居然有些脸红。
常青发白的面色终于重新有了血色,他扬了扬嘴角,我便再次瞧见他那两颗洁白的虎牙。
常青凑过来,在我脸上蹭了蹭,接着吻了吻我,才凑在我耳边回答:“嗯,我一定记得还你,你要记得来收。”
“不会忘的。”我点点头。
第二日,常青和李强就以将军的身份,各领着一支人数不小的队伍出征了。我则继续跟着将军,队伍中的两位将军一块儿离开,士兵人数虽被分得下降了,但任务却突然重上不少。这部分原本属于常青和李强的活儿,统统落到仅次于他们的我肩上。我忽然累得团团转,常青不在身边,傅贤又郁郁寡欢,我着实没个人说话。
原本还能摸摸梳子睹物思人,如今连信物都没了。我感觉自己一瞬间明白了那群提不起刀的文人总爱对着月亮抒情是个怎么回事儿。可惜我胸无点墨,这也是效仿不来的。
接下来的五六天过得格外漫长,我们又遇了一次敌袭。
敌人洞悉我们的行动,将我们的行军路线知道得一清二楚,若非自知有细作后早有准备,只怕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跟室友说了OTL,本来原本打算藏一年的我果然太天真了OTL
可是说在写傻白甜觉得好丢脸o(╯□╰)o
可以在寝室里正大光明码字了好高兴……
之前逮着空在床上码字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_=希望我早日恢复过去日更的辉煌。
…
因为目测两三章里就要完结了,所以文的节奏会拉快╰(*°▽°*)╯
感觉这篇文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真的要忘掉前面的情节了……最近忙得智商明显下降……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么么哒。
☆、第六十章
自从离开军营;将军一直很拼,近乎是透支着他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在指挥军队作战,每日休息睡眠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眼底骇人的黑紫色从未散去,反而又愈来愈浓之势。
尤其是这一回的敌军袭击后,将军行事作风变得异常锐利。我上辈子见过的那个将军似乎不见了,他偶尔目光中透出的锋芒变得和上将军越来越像。我再不曾撞见他偷偷照料路边的狗尾巴草。
我想,若是一开始就是现在的将军;他便不会在当初递给我那一碗饭了。
对于这些变化;我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想的。将军终于学会心狠了,作为任氏的继承人,大抵对他是件好事。可说不清楚的;我觉得有几分心堵。
不过;将军变得如何,不是以我之力就能轻易决定的,也与我不很相干,尽管谈不上高兴,可我也没有说到的资格,只好将想法统统在心里挖了个洞,埋起来,不晓得还有没有说出来的一天。
分开后,常青隔三差五会有几封书信过来,他已是将军,有执笔发书的资格,可这信却是到不了我手上的,行军途中笔墨纸砚都是金贵稀罕的玩意儿,他也没多余的纸张用来跟我唠家常。好在我要求也不高,每每站在将军身后,见着那种我颇为熟悉的字体,便会在胸口生起一股难言的暖意,但也对那位写信的人愈发想念。
我们这以后,再次遇到数次敌袭,情况一般无二,而其他队伍寄来的书信,则说并无异常。现下,几乎能确定那个奸细就在我们这支军队之内。从他了解信息的详细程度推断,只怕官衔不低,亦或是将军身边的人。
此人的隐患已大到不可忽视,天晓得放任他作为的话,将来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王良跟在常青的队伍中,并不在营里,我们队里的军师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对军事方略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切事物仍是将军拿主意。
那晚,我睡前瞧见将军帐篷里透着些许橙红色的光亮,凌晨天将亮时醒来,本打算打水洗脸,却依旧瞧见了将军帘帐后隐隐闪烁的灯火。
将军延续了王良的做法,将军队再次分隔开来,我们这支被裁减过的队伍,又成了数个小队。此举风险甚大,在战场上,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但将军绝对一搏。
出征后,将军的行事作风,亦比从前果决冒险不少。
我琢磨着,将军身体里毕竟是流淌着上将军的血脉的。
我跟将军也分开了,为维持各支小队,所有勉强称得上能领头并得将军信任的官员,几乎都要带一小支队伍。我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跟着我的,有大何和小袁,大何依旧是当年那个憨直又略带软弱的汉子,小袁却变了不少,他蓄起胡子,露出膀子,用又粗又大的声音说话,像极了过去的李强。
我们三人没遇上什么敌军,便总在空暇时聚在一块儿聊聊当年。
小袁喝醉酒,提起当年我们身边第一个丧命的护卫小陆时,在迷糊之中落了几滴眼泪。我亦是颇多感慨,这两年,我觉得自己大抵也有些不像从前的我了。
再与将军汇合时,他身边的护卫队伍人数,已从我退出后的七人减至六人。
细作是谢誉,所以他被关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我和谢誉虽是住同一个帐篷的,却不甚熟悉,与他最为亲近的时刻,也不过是他当年缠着我要给我当跟班,简直被他吓得不轻。
谢誉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吴隐城身后一个不打眼的影子,我怀疑过的人中倒还真不曾有他。不过,如今想来倒确实有可能,难怪吴隐城会被陷害,原来是谢誉的手臂。
吴隐城这家伙不讨人喜欢,家里官大,他嚣张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且脑子里大抵是却一根弦,什么事都会往外头说,在他旁边的谢誉便能将各类消息收入耳中,借而转告诉突厥人或是庞元。
如此一看,谢誉当时将我们一个个缠了一遍,大约也是在重新寻找消息门路。
将军审谢誉时,也带上了我,我便见到了一个与我这近十年认识的谢誉长着一样的脸,但实际上却大为不同的人。
谢誉穿着囚服,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镇定而坦然,还偶尔闪现出些许轻蔑来,与平日里卑躬屈膝的样子大相径庭,不像是个卖国贼,倒像是问心无愧的护国英雄。谢誉的神态装束差得太多,我第一眼险些没认出他来,第二眼才吃了一惊。
将军满目寒光,问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将军,恕我直言,你知道什么?”谢誉曲起一腿坐在地上,一手撑地,随意地耸了耸肩,“我不到十岁就跟着你了,可你从未正眼瞧过我,就像我家里的其他人一般,需要我卖命时才会屈尊降贵地来对我呼来喝去。所以,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们要知道,我可不是任你们耍弄的狗。”
谢誉嘴角勾着笑,他被关在只容一人的狭小笼子里,光线不足,昏暗之下,他的模样表情都令我感到诡异和不快,不自觉地想要去搓手臂,想到仍在工作之中,才勉强忍下动手的冲动。
将军皱了皱眉,道:“我从未当你是狗。”
“可也没当我是人。”谢誉的目光释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所有人都不当我是人,我清楚得很。”
这回换我皱眉了,谢誉横看竖看都是个人,我自然也是将他当人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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