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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月映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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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怎么会也毫无妖仙之气呢?
解语聚精会神地听着惊梦的讲述,看起来十分入迷,完全像个正在听故事的小孩子。可她应该是没有听懂的吧?否则听着自己悲惨的身世,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地缩在仇人怀里满脸光华流转?
惊梦叹了口气,也不管她,兀自说了下去:“雨神尚未娶亲,我爹娘不让你叫他爹爹,故而他从小就教你叫他师父。既为师父,他自然是你的长辈,你们俩之间原该只有父女师徒之义,可随着你一天天长成个花蕾初绽的少女,他、他竟对你……对你有了男女之情!”
说到这里,惊梦似乎颇为激动,上前一步,紧紧逼视着一脸天真的解语:“解语,你不记得了吗?就在你十四岁那年,初潮过后,他、他便占了你的身子!你原本是视他为父,懵懂无知,才将身体的秘密尽数相告,他却趁机毁了你的清白!解语,难道你不该恨他吗?你如今怎的还同他卿卿我我、夫妻相称,你当真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泫溟紧绷着脸,面色异常难看。可他依然百般爱怜地搂着解语,目光不闪不躲情深意重地望着她,一派坚定与坦然。
这令暮田田和谭仲苏都不由自主地想:惊梦的那番话恐怕是一面之辞吧?甚或根本就是旁人的恶意揣测?说不定解语和泫溟从一开始就是两厢情愿、至少解语对泫溟的感情比外人所知道的要复杂和深沉吧?
惊梦看解语依旧一脸平滑的专注,不免有些心烦气躁,语气益发重了:“解语,你快醒醒啊!别再爱他了,他根本不值得!你真的忘了吗?我不信,我不信!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呀!解语,你不记得你是怎么被封在这里数百年了吗?那天,泫溟本该外出行雨,却只顾与你云雨欢爱,耽误了时辰。天上一刻,地上数年,他害得天下大旱,无数生灵于焦渴中痛苦地死去,大怒的天帝派人前去查看,才知道他已同你偷情多时了!
原本就是他玩忽职守,可这个懦夫,他、他竟然对天帝哭诉是你狐媚妖惑,缠得他脱不开身,才致酿成大错。天神们本就对狐精成见颇深,天帝当下偏听偏信,再不追究真相,径自将你打到这荒凉的雪山上,直害得你在数百年的冤屈与寂寞中煎熬得失了心智,才变成这副模样啊!”
惊梦在说到最后那段话的时候,解语终于有了反应。
她那双干净得近乎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内容,是一种深重彻骨的惊恐与悲伤。她开始慢慢摇头,到最后,摇头的频率之快、幅度之大、力道之猛,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伤了自己、将这颗美丽的头颅从脖子上摇下来;同时她举起双手捂住耳朵,皱着眉头低声而无助地喊了起来:“不、不要!求求你,别说了,快别说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惊梦热切地喊了起来:“解语,解语,你快醒醒吧!泫溟是我的亲哥哥,我尚且为你不平,你自己怎么还不肯清醒啊!这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问他,你问他!”
解语猛地顿住摇头的动作,缓缓地把双手从耳朵上移下来。
她那一刹清明的目光,宛若两注千年寒冰,硬生生地直扎到泫溟的眼睛里去。
她突然抬手一推,泫溟猝不及防,松手摔在一旁。
他抬起头来,痛苦地哀乞着望向她:“解语……”
求一段来生孽缘
解语注视着泫溟,方才一刹清明的目光却虚虚地涣散着,并无焦点。她怔怔地开口,显是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你们好狠啊!天庭的惩罚好狠、好狠……”
她的语气里似乎毫无表情,仔细听去,却又觉得是凄凉到了极点的空落萧索:“我好冤,真的好冤……我没有诱惑师父,可没人相信我。我知道我没有法子让你们相信我过去没做过什么,我只好让你们相信我将来决不会做什么。所以,那天一被打到这里,我就自行毁去了身上的一切灵力——母亲留给我的妖气也好,师父教给我的神力也罢,我都不要了,我就做个平凡女子,只求你们放过我!
可天帝为什么那么狠心?他不但不肯原谅我,甚至不肯给我个痛快。他下令给冥府,让他们将我从生死簿上抹去,以此令我长生不死,要我如此毫无法力却又无法死去地守在这不见人烟之地……我没有神力护体,终日饥寒交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却因为冻僵了肢体而连自寻短见都无法做到,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解语这番话令泫溟心痛欲死。他跪行两步,重新对她张开怀抱:“我知道!解语,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这数百年来我日日都在悔恨中煎熬不已,虽不敢说能及得上你在此间所受之苦的万一,可我亦已生不如死!若不是当初天帝对我的惩罚是命人将我严加看管,就连外出行雨都有天兵跟随,直到昨日才刚刚解禁,我早就来这里陪你了!解语,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求你让我补过,你让我补过,好不好?”
解语听着泫溟这番告白,方才还泪光盈盈的双目突然之间再度干涸空洞,重新蒙上了一层困惑:“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坐在地上啊?郎君,你快起来,我冷,你抱着我,好不好?”
谭暮二人和一旁的惊梦见状,都知道解语这是疯病复发,一瞬清醒之后,又陷回了糊涂里去。他们暗自叹息,怜悯之余,却也都觉得这样的她恐怕才是幸福的。
就在这时,暮田田和惊梦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的鼓点声从天上传来,惊梦顿时就有些待不住了:“哥哥,我当值的时辰已到,我得回天上去了!”
她看泫溟充耳不闻、只顾站起身来如同重新抓住自己流失的生命一般紧紧拥住解语,只得萧瑟一叹:“无论如何,你是我嫡亲的兄长,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自取灭亡!你就和解语再待上一会儿吧,待我当值回来,定要带你回去!”
说着,她一咬牙,转过身翩然而去。
解语缩在泫溟怀里,安静地看着惊梦。然而她的神情渐渐变成不解,眼见着惊梦消失不见,她大梦初醒般挣开泫溟就追了过去:“惊梦姑姑!”
不过一眨眼之间,惊梦便已踪影全无,她只好收住脚步,回过头来,歪着头问泫溟:“师父,惊梦姑姑怎么又走了?她是不是又生气了?”
泫溟苦涩地一叹,挤出一个笑容,迎过去张开双臂:“解语,她有事先走了。我们不管她了,好不好?”
解语突然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望着泫溟的一双眸子里霎时间风起云涌。
她冷不丁尖叫出声:“不!你、你……是你!都是你!”
暮田田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解语的记忆到底是被唤醒了,她现在整个脑子都已经乱掉,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病情原已稳定,此时却开始反复起来。
他们三个心惊胆战地听解语撕心裂肺地哭喊出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没有引诱你,我没有!你怎能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令我独自承担?你从未真的爱过我,是不是?枉我那么信任你!枉我那么敬爱你!你如今竟还有脸来说什么悔恨?光悔恨就够了吗?我恨不能杀了你!我恨不能要你把我尝过的苦全都自己试一遍!”
她狂乱地叫骂着,骂到最后,语气里已是一派不忍卒闻的凄伤绝望:“可我怎么会这么没用?我为什么还是爱你?我为什么还是舍不得……”
说罢,她突然长呼一声“我好恨——”,便发疯地猛冲向一旁的岩壁,“咚”的一声闷响中夹杂着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泫溟一记泣血的“不”字未及拖尽尾音,解语的身体已经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暮田田泪涌如泉,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调出所有神力源源地输入解语体内,只望能吊住她一线生机。
泫溟定定地望着解语双目紧闭的苍白的脸,方才还痛心到扭曲的面庞上霎时间失色失神,整个人仿佛也变成了一具僵死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呆呆地抬起眼睛,目光凌乱地扫了暮田田一眼:“这位姑娘,多谢你了……放她去吧,反正再让她活在这世上,她也惟有受苦罢了……”
暮田田不甘心也不忍心,却也知道他说得在理,只好放开手,将解语完全交到他的怀中,而谭仲苏马上就从身后拥上来,怜惜地轻轻拍抚着爱妻。
泫溟深情地望着怀里已经断了气的解语,话却是对着暮田田说的:“姑娘,你究竟是谁?你明明是天神玉体,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暮田田知道自己已然瞒不住,只得照实答道:“我姓暮。对不起,雷公子,先前瞒着你们,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泫溟眼中有精光一亮,蓦地抬头紧盯住她:“你是暮家的小姐?当年出走的暮渊叔叔和可心婶婶,他们是你的……”
暮田田点点头:“他们便是家父家母。”
泫溟望着她,目光渐渐安详下来:“暮小姐,今日你我四人得能相见,也算是有缘了。你也都知道了,我是个罪人,今生作了大孽,害惨了我最爱的人,我实在是万恶不赦,活该被碎尸万段,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恶毒地诅咒着自己,末了,语气转成一片哀恳:“可是暮小姐,上天待我着实不薄,竟让我遇上了你!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你,能不能度给我和解语一个来世?我爱她,我想好好地再爱她一个来生来世,把我欠她的统统还给她!”
这简直有若当初阿滦临死前的那一幕重现,暮田田下意识地刚一点头,却又突然醒悟过来:“泫溟,你确定?解语死时,余恨未消,怨气深重。如若你俩来世无缘,我还可替她消解怨气,可如果你们还是要在一起,我可就没法子了。到时候,她、她可是要报复你的,你的来世,必定命运多舛,为情所伤,乃至苦难重重……”
“那便太好了!” 泫溟打断她,脸上竟是一片欣慰之情,“暮小姐,就请如此为之!她要如何报复我,那都由得她,这是我的报应,我活该!这辈子我实在欠她太多太多,先是害她父母,后来又害了她,就因为她们母女是妖精,就被我们如此轻慢践踏……对,那不如来生就让我来当妖精吧!我来当妖精,让她折磨我!她是人,我是妖精,是畜牲,我可以做一头虎、或一只豹、或一匹狼……对,我就做一匹狼好了,哈哈哈哈,一匹狼,就让我做一只狼妖好了!”
暮田田听着他这番话,越听越不对劲。
她想起了什么,滚滚涌来的念头如同裹在迷雾里的山泉,滔滔不绝却看不真切。
待她猛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听见一声熟悉到惊心的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再度炸开在岩壁上,泫溟抱着解语的尸身,也撞死在了这里!
暮田田指上一掐便算得清楚,她回身扑在谭仲苏怀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知道了,原来他们就是孟宇轩和孟云芊!”
孟宇轩和孟云芊是《情咒》里的一对怨侣,孟宇轩对孟云芊用情深重,日月可鉴,孟云芊却毫无情意,彻彻底底地负了他,狠狠狠狠地负了他!
原来是因为这样……
暮田田蜷缩在谭仲苏的臂弯里,抽泣着给他讲完了孟宇轩和孟云芊的故事。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样样都比别人出众,再加上个乐天派老妈,几乎没尝过真正的哀愁滋味,也不记得自己曾像此时这般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
谭仲苏心疼地搂着她,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他想了想,柔声劝道:“田田,你若是实在难受,也可不必给他们摆这余情阵超度,就让他们各自投生,永不再见吧。”
暮田田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再看看泫溟和解语相拥的尸身,摇摇头:“不,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还是遵从他的心愿吧。
仲苏,以前我娘常说,一个人若真心爱另一个人,那么他即便知道两人之间只有孽缘,也还是会宁愿迎着那番苦楚走下去、怎么都不愿放弃和她在一起的机会的。我那时觉得我娘此言有待商榷,可到我自己爱上你之后,便彻底明白了。若我是泫溟,我也会希望下辈子还能和解语有缘,无论如何,我都要那个机会,让她报复我、好为我的前世赎罪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呀……若我知道我和我爱的人此生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期,我一定是宁愿灰飞烟灭的,没了她,做什么都没意思了,就算来世享尽荣华富贵、平安喜乐,我也决不愿意!”
谭仲苏听着暮田田这番话,并未出言,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
她便更深地偎进了他的怀里去:“唉,方才听说泫溟曾对不起解语之种种,我也很恨他,可到后来,却再也恨不起来,只觉他可怜又可悲。人谁无过,何况他和解语偷情被捉,万般窘迫中一时怯懦,也是难免。”
谭仲苏温柔地拍拍她,附和道:“不错,何况错的也绝不止泫溟一人。就说那天帝,包括其余天神,不也一味粗暴专断,认定了解语既是狐精,就必然妖媚,才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吗?”
暮田田点点头,续道:“泫溟姓雷,又是雨神,我猜他的父母就是雷公电母了。雷公电母和惊梦纵然有天神之力,却到底不谙情爱,以为逼死了解语、或是挑拨得解语恨上泫溟,泫溟就会死心归去,焉知如此一来,只会将他们俩一同逼到绝路上去……
唉,不过其实这样的结局,他们原本就是逃不过的,只是一个早晚之差罢了。这两人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他们既然遇上了我,我若不成全了泫溟的一番心意,自己心里也会过不去的。”
她说着,揩干眼泪,轻轻挣开谭仲苏的怀抱,掏出随身所带的法器,给泫溟和解语摆了个余情阵,超度了他们俩。
隐居小日子
余下的这一夜仿若很长、又似很短。暮田田和谭仲苏都没怎么睡着,躺在火边翻来覆去,满心唏嘘。天亮后也未见惊梦返来,毕竟地上一夜也不过相当于天上一瞬,她想是还在当值罢。
谭暮二人就在这岩洞外寻了块泥土松软的地方,将泫溟和解语合葬在一起。谭仲苏用指力在一旁的山壁上写下墓志铭,以山为墓亦为碑,愿这对苦命的有情人安息。
这一切做完之后,他们俩又相拥着在墓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商量着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环顾四周,只觉天地茫茫,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似乎只剩下一个方向可走了!
放眼远眺,以先前的来路为中心,天地相接之处,一色纯白中能辨出有一大团更深浓更立体的白,那分明是一片正在迅速压境而来的蕴满雪片的云!
谭暮二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心里一凉:天哪,这还得了?它一过来,怕是这整座山都会被瞬间埋掉吧?!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拿出最快的速度往前奔逃了!
这天的暴风雪真个来势汹汹,整个天地间白得迷幻,狂风卷着大大小小已经或尚未被撕碎的雪片尽情肆虐,严寒如同遇水即缩的网子,将人全身瞬间抽紧。地上既滑又绊脚,可见度不超过五米,四面八方全是灰蒙蒙迷乱狂舞的白。
谭仲苏背着暮田田,发足脚力向前狂奔,一口气跑到午后才得以喘息。这里总算出了暴风雪地带,天是阴灰灰的,却十分清朗,空气里有零零星星细小的雪珠不断地往人脸上扑过来,像冰雨多一点,不知是此处原本就在下的,还是纯从后方吹过来的。
天空里也不再是一片可怕的深白色混沌,云现出了层次,而且颜色越来越浅,开始露出越来越宽阔的浅色蓝天。高空里微茫的阳光被云气氤氲得柔漫温润,放眼只见群山巍峨,层峦起伏,他们俩顿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依然是绵延不尽的山区,而山谷间竟让他们俩觅得了一间小木屋,看样子这里已经出了巴陵戒原,偶尔会有人经过,这小木屋就是专供过路人住的。此时正值隆冬,看样子不会常有人来,而来路已经被大雪封断,不到来年春至怕是出不去的了,前方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他们俩决定就在这里暂居,等过完了冬天再回去,找到沈铭锴率领的那路追兵,将谭仲苏从前并非故意杀人、此时更已不再吸血的事向他们澄清。
这里是深山旷野,隆冬时节四处白雪深积,若是换成一般人,光是觅食取暖都成问题,决计是熬不下来的,可有暮田田在就不一样了。她按照先前被困在巴陵戒原里时想出来的主意,隔几日便取道地府,从那里转到南方的繁华市镇里去,为俩人采购各种生活必需品。夫妇俩齐心协力,不出三两日,这小木屋里就融融暖暖、应有尽有,十足一副小家的样子了。
流浪了几个月,突然安定下来开始家居生活,小两口所面临的一大问题就是,没人会做饭……
暮田田在家的时候年纪还小,老妈又闲又会做饭,自然轮不到她上阵;而谭仲苏是古代的富家少爷,这种人按理说是该一辈子都不会做任何家务事的。
在路上的时候还好说,有饭庄酒馆就最好,没有的话随便烤巴烤巴就地野餐,这是连什么都不会的小学生都应付得来的事。反倒是如今有了设备齐全的厨房,他们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开始几天,暮田田都是从地府穿越到别的地方买回来的现成熟食,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也麻烦,于是几日之后,她痛下决心,煞有介事地开始学习当个合格的主妇。
这事儿一揽到她身上,她那个笨手笨脚的毛病又展露无遗了,而且她还不循序渐进,非要一口吃成个胖子。这天谭仲苏看她拎回来一大堆食材,然后一钻进厨房就不出来了,等了许久进去看,登时失笑。
只见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各种碎末,有豆腐、猪肉、香菇、木耳、炒花生、虾米,还有小葱。而她一脸咬牙切齿的狠样,凶巴巴瞪着手中正折腾的东西就像瞪着杀父仇人。
谭仲苏很诧异:“田田,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暮田田郁闷得说话都嘟嘟囔囔的:“该死的豆腐圆子!这是我外婆家的祖传拿手菜,我以为很容易做的……”
这道豆腐圆子暮田田从小就特别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吃,以前每次回外婆家都恨不得顿顿要外婆做,因为老妈那个笨人居然不会做,而且她还不承认,每次要她做她都说:“什么!我才不是不会做呢,别以为你外婆就比我牛,我还当过大厨呢,你外婆当过吗?我不做是因为美国卖的豆腐都不合适,都是卤水点的,根本做不起来,要用酸点的才可以。”
暮田田一直觉得老妈这是借口,否则为啥回外婆家的时候明明都有合适的豆腐了,她也还是不做?
当然,老妈永远掰得出理由来:“既然都有外婆了嘛,也就用不着我老人家亲自出马啦,对不对?”
暮田田老早就开始幻想,将来自己长大成家过日子了,一定要常常做豆腐圆子给自己和亲爱的他吃,结果现在真做了才明白老妈就算找借口也是有道理的,这豆腐圆子也太难做了!
她按照记忆中外婆的样子,把豆腐揉碎后摊开一把在手心,放入馅儿后再用更多的豆腐把它包起来,在两手间抛来抛去打成球形,满心欢喜地自以为大功告成。
可它们刚刚放在砧板上的时候还都挺圆的,也都挺立体的,可没过一会儿居然就开始出水了。第一个圆子下锅,顿时就塌成一大滩,她都快哭了,好在这时谭仲苏及时进来,迅速给她想出了个办法,让她一手拿锅铲去铲,另一手轻轻扶,下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着拍下去,就没再摊开了。
暮田田大大松了口气,嚷嚷了半天夫君万岁就等着尝你娘子的手艺吧,得意忘形中却突然闻见一股焦糊气味。两个人手忙脚乱抢救了半天,才总算折腾出一盘看起来勉强像样的豆腐圆子,上桌后一尝,暮田田顿时就了无生趣了——
不但煎得外焦里生,还居然忘了放盐!
更糟糕的是,自告奋勇的小主妇暮田田什么饭菜都还没做成呢,头一天才兴高采烈买回来的一套名贵青花瓷就已经给她打得杯盘碗碟都各只剩下一两个了……
她胀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谭仲苏:“那什么……我再去买一套木头的好了……”
谭仲苏拉住她,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还真是个破坏王啊!我现在对你只剩下一个要求了:别把你自己及你身上的任一处弄坏就行了,饭还是我来做吧!不过娘子,咱们可得有言在先,若是难吃,你也得担待着。”
然而谭仲苏这几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再加上脑子聪明,一旦开始学做饭,许多事情倒也无师自通迅速上手。他做出的第一顿饭就让暮田田吃得没脾气,此后的进步更是日新月异。屋子小,又只有两个人,平常家务事并不多,他做饭时暮田田往往无所事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与他说话,像只开关坏掉的小话匣子般不停不停地说。他去水缸舀水,她就跟到水缸前;他转到灶台前,她就也转到灶台前;他去碗橱拿碟子,她就也随到碗橱旁,说得太high没注意,一不小心靠得近了,谭仲苏一开橱门,她的脑门儿“咚”的一下就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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