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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月映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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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暮田田想了想,摇摇头:“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姐姐别的事情都没有忘记,偏偏就将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忘了个一干二净?如果真是幸福美好的记忆,怎能不刻骨铭心?”
  郁檀叹了口气,半晌未再开言。
  暮田田以为这场谈话已经结束,却不料他忽然又开了口,而且这一回,声音微微发着颤:“田田,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他们俩原本痴心相爱,别人却不让他们在一起,你姐姐拼尽全力也无法同他长相厮守,只好将原有的幸福往昔统统从记忆中抹煞,以此将有情人终难相聚的痛苦连根拔除?”
  暮田田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重重地撞了一下似的,疼得她眼泪立即溢出眼眶。
  是啊,会不会是这样呢?会不会呢?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该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如果自己和那个人真的拼尽全力也不能在一起的话,知道了一切,不也只是徒然伤痛无济于事?
  不知道为什么,暮田田觉得自己这天晚上特别脆弱,脆弱得不像自己。比如郁檀刚才提到的那种可能性,明明只是一种很抽象的可能性而已,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情节,她却如同听到了一个多么繁复曲折的悲情故事一般痛不可抑。
  现在自己根本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就已经勇气全失,简直好像明明白白地知道真相究竟有多可怕一样,原本那么强烈的好奇顿时烟消云散,此时别说去主动找黑白无常询问了,她甚至有些害怕再见到黑白无常,明晚上再看到他们,也不要再去同他们说话了。

  坟地守夜之三•;愁思

  又过了一会儿,暮田田以为一直沉默的郁檀早已睡着,却又听见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话:“以前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不会被遗忘的,它们会一直储存在你心灵的某个角落里,只不过是想不起来、甚至是永远永远都再也想不起来了而已。’”
  暮田田心里一动,随之一抽:“这个人……她是谁?”
  郁檀默然无语。
  暮田田只觉得心一灰,低声问道:“她是你的……妻子吗?”
  郁檀静了好一会儿,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只有这一个字,可暮田田却从中听出了那么深刻的感情。
  她握紧拳头,又轻声问:“檀哥哥,你养尊处优,却会做一手那么好吃的饭菜,也是因为……她吗?”
  他又“嗯”了一声。
  暮田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无声地笑起来,直笑得全身一抖一抖,近乎痉挛。
  眼泪发疯般地铺淌出来,瞬间就密密地糊了她一脸,又点点滴滴直渗到枕下春夜的青草地里去。这里是坟场,任何东西埋葬在这里,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呵呵,太好笑了!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早该想到了呀,他已经二十多岁,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又如此俊朗,怎会无人倾心?原来他早就有了妻子,还那么爱她、那么爱她……
  可是他的妻子在哪里?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会不会是在潞南家中,只待他在这里打开天地就过来团圆?他对她疼惜到舍不得她受半分事业未竟时的苦楚,抑或她已身怀有孕,要等生产后才方便移居?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那一声“嗯”为什么那么勉强,竟似有难言之隐?
  难道说,其实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
  如果是死去的人,那就更加难以匹敌了。暮田田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地可鄙又可笑。使君自有妇,罗敷亦有夫,不管和沈沧岭是怎样的有名无实,自己毕竟是已为人妇,本就不该如此忘乎所以,到头来招惹上的还是情根别种之人,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她就这样一直笑着流泪到不知几更,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春迟夏近,花事将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第三天晚上,坟地终于不再清净,这三个人一直苦苦守候的那个人出现了!
  约摸亥时将尽时分,暮田田听见贴地传来一阵车轮碾轧的声音。
  郁檀和凌风显然也同时听到了,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坐起来,凑在一起,隐身于草丛之中,紧紧盯着那座靖阴褚氏的坟墓。
  过了片刻,就看见有两个大汉扛着一抬滑竿走来,暮田田看得甚是清楚,滑竿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衣着华美,看起来非富即贵。
  到了那座坟前,他吩咐那两名大汉将自己放下,让他们把坟墓和棺材都打开,尔后掏出一块布条,令他们将自己双眼蒙住。
  暮田田和郁檀愕然相视,都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
  就在此刻,子时忽至,暮田田一瞥眼就看见黑白无常又来了,头一天晚上才被下过了马威,他们俩不敢再多嘴多舌,带了那刚刚抽离的一魂就走了。
  黑白无常刚一离开,这华服老爷又开口说了一句话,把那两个大汉和暮田田他们三个都活活吓了一大跳。
  他说:“看清楚了吗?棺中可有一具石人?”
  这句话的内容本身并不吓人,吓人的是他的声音——他刚才说话时,明明还是四十多岁的嗓音,此时竟然忽突一下就变得苍老沙哑,听起来起码有八十多岁,与须臾之前的他自己判若两人!
  这华服老爷自己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慌忙握住喉咙又咳又喘,一次接一次地重新尝试开口说话,却仍然还是那副八十多岁的嗓音,再也回不到从前。
  暮田田心里一动,忽然隐隐想到了什么……
  正在此时,身旁的郁檀突然握住她的手,似乎有所暗示。
  暮田田心跳一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郁檀憋着嗓子开口说了一句话:“白白,这魂魄当真被锁了太久,咱好不容易才将这囚魂咒符解了个松动,却也没法将它一次带走,非得这般一魂一魄地连带十日,委实累人哩!”
  暮田田大吃一惊。她一听郁檀这嗓音语气就知道他是在模仿谁了——这活脱脱就是黑无常在说话呀!
  她略一犹疑,就感到郁檀在她手上捏了捏,她顿时回神,也顾不上去想他怎么知道黑无常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知道他管白无常叫“白白”的,赶忙接口道:“黑黑说得不错,做下这缺德事的人啊,死后定要被打穿十八层地狱,叫他将什么刀山火海油锅炮烙统统都受上一遍!”
  那华服老爷和两个大汉一听,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坟场里居然有两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对话,而且互相称呼什么黑黑白白的,该不会是黑白无常吧?
  那俩大汉本来就是收了老爷的重赏才肯这个时候来这儿的,此时一看真撞上了鬼,还是勾魂小鬼,登时尿都下来了;那老爷更是双腿一软,刚要站起却瘫倒在地,颤颤巍巍抖成一团:“二、二位……大人在、在上,小的、小的……小的是有苦衷的啊,且、且请饶、饶过小的这一遭吧……”
  他先前一直坐着,暮田田以为他是好吃懒做惯了,连半夜上坟山都要采取一个最享福的模式,可他这一动她就看出来了,他或许本来也没这么娇气,纯是因为他腿脚不便,没能力啊。
  他倒不是瘸子,只是老态龙钟,像个八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人,实在是站不起也走不动了。
  暮田田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有什么苦衷?什么天大的苦衷能连累得动二位爷如此辛苦?你将这魂魄囚在这里,乱了我们阎王殿下的生死簿不说,还害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解救出来,也只能令它一魂一魄地单走。人有三魂七魄,这拘一个魂得跑十趟,您这是折腾我们兄弟玩儿呢?”
  头天晚上黑白无常那一番碎碎念倒是念得好,现在暮田田直接拿过来就可以用了。
  那华服老爷一听,忙不迭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实不相瞒,小的也是……唉!小的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四十年前啊,有天晚上做了个怪梦,梦见小人的灵魂飘飘悠悠来至一处幻境,在那里见到了许多别的灵魂。我们每人都被分到一只盒子,里面装着自己的前世与来生。前世已成定局,呈现在盒盖上,来生却还是秘密,必须锁在盒子里慢慢滋养,待到成熟才能打开盖子,揭晓谜底……”
  听了这个开头,暮田田几乎惊叫出来,同时感到郁檀捏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她心道檀哥哥定是被这怪事给惊的,当下也不多想,只自顾自暗讶不已:原来这个靖阴褚氏就是当初黄大仙的雇主——那个褚老爷呀!
  她耐着性子听这褚老爷又将那件悲催往事讲了一遍,完了赶紧发问:“那件事你不是早就请个姓黄的假道士替你摆平了吗?”
  褚老爷一听,愣了一下,心想不愧是黑白无常啊,什么都知道!
  他连忙苦着脸点头:“大人说得不错,可那不是……唉!黄道士替我去潞南城外的后龙山大开法坛替人将换错的命又给换回来,这法子固然不错,可我也担心万一在我有生之年他都做不完这件事呢,那可怎么办?
  于是乎,在他那边进行的同时,我也另辟蹊径,苦求延年益寿之法,只望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熬到那件事做完便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来找去,还真找到了个奇人。他说他会一门法术,可令我长生不老,只要我马上找人照我的模样打一尊石像,他去找个前世欠我债的人,将那人魂魄钉在这石像上,这石像便能代替我老死,而我便将永远活在当时四十多岁的年纪。”
  暮田田大为惊叹。西方有个道林·格雷画像的传说,道林·格雷的那幅画像能够代替他老去,而他将青春永驻,原来褚老爷玩的这一出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于是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用布条蒙住自己的双眼了。道林·格雷后来看见自己的画像中已是一具枯骨,顿时肉体崩坏,化归尘土,那幅画像则回复到最初,重现他当年英伟俊逸的神采。所以褚老爷如果也看见自己的石像,就也会马上变成八十多岁那么老,之前的半生苦心付诸流水。
  也正是因为这尊石像在施法后绝对不能被当事人本人看见,褚老爷才将它神神秘秘地葬在这里,以为这样就足够保险,可以使自己永远不老亦不死了。

  坟地守夜之四•;真相

  暮田田这里心理活动得甚是激烈,都忘了跟褚老爷互动了,于是郁檀替她接着发问:“既如此,黄道士那里不是已经功德圆满了吗?你死后便可以照常投胎转世了,为何还要囚着这副灵魂?人家上辈子就算欠了你天大一笔钱,这几十年也早该还清了吧?”
  暮田田一愣,心道:檀哥哥是怎么知道黄道士那边已经功德圆满了的?
  转念一想,应该是因为他是潞南人吧。既是潞南人,自然知道后龙山上的黄大仙早就“驾鹤仙去”,如今只要稍微一联想推理,就能想到他是已经把事情做完了。
  褚老爷听了郁檀这个问题,似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忸怩了好一会儿才答了出来:“不敢欺瞒大人,这实在是……您说若一个人能长生不老,那不是比衰老病死再去投胎好得多?这个……小人自知该死、该死,着实该死!”
  暮田田和郁檀一听,不由相视苦笑。说来也是,正常心理啊,这世上多数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得到了就会还想要更多,有几人能做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褚老爷交待完之后,生怕黑白无常还要怪他,死后让他把刀山火海油锅炮烙都受上一遍,赶紧争取同情分。他趴在地上,伸手取下头上的帽子,顿时露出一头秃了一半稀稀拉拉的白发:“两位大人请看,小人这不是遭报应了吗?从前日开始,不知如何,小人一觉醒来就发现头发变成这样了;到昨日更不得了,全身乏力,就是拄着拐杖也走不动了;及至刚才,二位也听见了,小人这声音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暮田田和郁檀当然都明白了。这是因为那副魂魄正在抽丝般地从石像中离开,每走掉一魂或一魄,这石像上的法力就减弱一分,褚老爷的身体就要衰老掉一部分。等那三魂七魄全部走完,他也就彻底恢复到八十多岁的常态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这个褚老爷贪心不足,晚年迟到了四十多年,已经够便宜他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人是慢慢衰老,故而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足以让自己一点一点调整心态,逐渐看开,到了八十多岁,当是早已看淡生死,像他这样一蹴而就地变老的,心理上所承受的冲击想来当是非(提供下载…fsktxt)常人所能想象了。可这又能怪谁?不都是他自作自受?
  暮田田当下严正告诫了他一番,便将他打发走了,待他苍老的哀啼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她便又拿起刻刀,在那石像上改了几个字。
  大事已了,也犯不着再折腾黑白无常那俩小子了,明天就让他们来把剩下的所有魂魄全带走吧,也好让那人快点去投胎,郁记银号的掌柜夫妇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不但生孩子有危险,养孩子也不容易呀。
  改好符咒之后,暮田田拍拍手,招呼凌风:“凌风,来搭把手,咱们把这坟墓再填回去吧,总不能老这么敞着,到时候再吓着了人。”
  凌风便答应着过来帮忙,暮田田推开郁檀不让他掺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未解的疑问:“檀哥哥,我是看得见黑白无常的,可你……难道你也见过黑白无常?你学黑无常的语气怎能那般维妙维肖,还知道他和白无常互称‘黑黑’‘白白’?”
  郁檀默默地看了暮田田一会儿,忽然苍凉一笑:“我若说我的确见过他们,算不算一件咄咄怪事?”
  暮田田噎了噎,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
  他曾经身受重伤,伤重到武功尽失的地步,那么或许当时情形之惨,已远远不止功力被废,他甚或已经将至黄泉,连黑白无常都来了。
  可他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他的妻子……
  如果他的妻子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他这条命,是否就是他的妻子拼却自己的性命才换回来的?
  暮田田想着想着,苦苦一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不想去听他的妻子有多么伟大,也不想知道他们曾经如何伉俪情深,更不想听到他对自己娓娓哀诉对妻子的刻骨相思。
  活儿干完之后,暮田田转身向郁檀和凌风告辞:“檀哥哥,凌风,有劳你们这三日夜夜来此受累了。今日事毕,这便请回去吧。”
  郁檀似有不舍:“田田,你也辛苦了,不若明日还来我家里,我再做一桌便饭,算是犒劳咱们自己,如何?”
  暮田田想了想,笑了一下:“再说吧。我现下也不知道明日究竟能不能出来,如果可以,我会让沉渊带个口信过去;若他过午还没去,那就是不行了。”
  她这话说完,觉得郁檀似乎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多作强求。
  她便对他俩招招手,遁地回府。
  檀哥哥,我知道你大约很孤单寂寞,我知道你是真的将我当成了知己。
  可是这件事,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暮田田回到自己房中,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
  或许是前两天在坟地真的没睡好,她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
  起了床招呼贴身婢女送水进来洗漱,这丫头端着盆走来,有些支支吾吾的:“大少奶奶,二、二少爷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已经来问过几次您起没起床了。”
  大约是睡多了,暮田田脑子有些发木,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哦,那你这就去请他过来吧。”
  沈寂涯大约真是等得急了,招之即到,暮田田还在洗脸,他便隔着屏风问:“嫂嫂,我这几日练功,似乎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儿,想去找郁公子请教。你可有什么话带给他?”
  暮田田一怔,手中湿漉漉的毛巾悬在半空,顿时沥沥拉拉滴开了水。
  她想了想,说:“寂涯,你若不是太急,能不能明天再去?”
  事先已经说过,如果今天过去跟他一起吃饭,才让沈寂涯去的。
  沈寂涯有些不解,却还是答应了:“哦。”
  听见他的脚步转往门口移去,暮田田又把他叫住:“寂涯!”
  脚步声顿止。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后……你再要找他,都以自己的名义就好,莫再提我,行吗?”
  沈寂涯默然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便走出去了。
  暮田田站在水盆前又发了会儿呆,恍然听见屋外传来小囡咿咿呀呀的声音,沈寂涯的话音里便带上了笑意:“小囡乖,来,叔叔抱!”
  紧跟着响起的是沈沧岭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不悦:“你嫂嫂起来了吗?”
  “像是刚起,正在屏风后洗漱,我没见着人。”
  “嗯,你去吧,小囡给我。——小囡来,爹爹抱!”
  暮田田匆匆擦了把脸,便挽着头发迎出去:“我昨晚睡得沉,早些时候醒不来。小囡吃过几次了?”
  沈沧岭把冲着暮田田一直蹬腿挥手的小囡放到她怀里:“奶娘刚喂过一次,看她也不肯睡,精神得紧,就说带来找你。小囡,你刚才说要什么来着?”
  小囡应声冲暮田田努力地张嘴:“娘……娘亲……”
  暮田田张口结舌。
  她愣愣地瞪着怀里粉嘟嘟一团的女儿,眼泪忽然就模糊了视线:“小囡会、会叫我了?”
  沈沧岭望着这娘俩,满脸怜爱的笑:“可不是?咱们小囡定是神童,这才刚满半岁就会说话了!”
  他轻柔地在小囡嫩嫩的小鼻子上刮了刮:“只是仍需用功,昨日教了一天,怎么都叫不会这声‘爹爹’。”
  暮田田抬头看着沈沧岭,感动潮涌而来,翻天覆地。
  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他用了多少功夫与耐心,才教会她叫出这一声“娘”。
  明明这孩子与他并无瓜葛,他却对她视同亲生,尽心尽力到如此地步,说到底他讨好的不过是自己;而自己才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却贪玩任性,疏于职责,只顾着去同一个不可能的人纠缠,到头来冷落了自己的骨肉。
  想来沈沧岭必是日日指着自己的画像教孩子叫娘,而他笔下的自己,活色生香,花容月貌与真人并无二致……
  暮田田心头忽然浮起一点点飘渺的印象,恍恍惚惚记得自己离家走失的那段日子里,他曾亲手画下自己的模样,调集起沈家的全部人脉,广发给江湖上的兄弟,请大家代为寻找。
  他画那些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真人在眼前当模特,他只照着自己心里的模样,就画得那么惟妙惟肖,气韵流转,仿佛只要唤她一声,她就会从纸上飘然走出,颦笑点点就在呼吸之间。
  不知他将她的模样画了多少遍,再一幅一幅地分发出去……
  黑白无常的那声“姑爷”……
  会不会是真的呢?会不会自己原来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他,根本就是自己的丈夫?
  暮田田定定地望着沈沧岭,他的面庞一瞬模糊,又一瞬清朗。小囡好奇地举起小胖手在她脸上擦了又擦,仍然一声接一声奶里奶气地唤:“娘,娘……”
  沈沧岭也深深地看着她,满脸掩不住的欣喜与动容。他试探着伸手,将她母女二人都揽到自己怀里去。
  这一次,暮田田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地抱着小囡,偎依在他胸前。
  他的怀抱,也是一样温暖,他的心跳,也是一样沉稳有力……
  等等!也是一样?
  暮田田哑然失笑。这个“也”字从何而来?又是与谁一样?
  难道是檀哥哥?
  可是檀哥哥……何曾拥我入怀?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微笑,幸福地任女儿香喷喷的小手温温软软地在脸上擦拭。其实自己已然拥有整个世界,昨晚才笑叹那褚某人贪得无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暮田田腾出一只手,揽住了沈沧岭的腰。
  那一刹,听见他的胸膛里突突突急敲了几下。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从现在开始,放下所有那些想得起想不起的,放下那些美丽却虚幻的奢望,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吧。

  浅尝辄止

  暮田田就此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待了下来,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花在陪伴女儿上,需要出去买东西走亲戚的时候才循着礼节坐车轿出去,依足了良家妇女的规矩,轻易不肯抛头露面,更不曾再自己换上男装取道地府私自外出。
  只是老也忍不住要去找沈寂涯。他们兄弟俩自从不睦,就没再在一起练功了,故而在他练功时去找他,倒是单独说话的好时机。她也顾不得避嫌,只为了那一缕微茫的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些许关于郁檀的消息。
  为了怕自己形迹太重,她不得不给自己定时——
  算一算上次去找寂涯的时间……到今日不过过了两日,不行,还不能去;
  上次去找寂涯已在三日之前,好吧,可以去了。
  说起来自己的意志力还真是不够,可这是一种心瘾,如同戒烟,刚开始也需要用零食占着嘴转移注意力。总要循序渐进,才不致突然间抽调生命的支点,将自己瞬间击垮。
  她那次交待过沈寂涯,以后再去找郁檀就不要再提她,大约他真的做得很好,也大约他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每次去找他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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