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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不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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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眸圆瞠。“啊?”
“傅玉。”
“有。”
“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交往?”
一语惊倒全场人。但他的神情太坦然,太真诚,让人连开个玩笑打发过去都不忍。
“我知道司真跟你也在交往的适应期当中,但并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我希望你能郑重考虑,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蓦地,芳心悬宕。
司真跟尚之,她要选哪个?
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想到的,竟是加热过后附有酸菜及辣酱的卤味……
☆☆☆四月天独家制作☆☆☆。xxsy。☆☆☆
小周末之夜,照例是社会青年的团契小组聚会时间。可是当司真拨手机给小组长凯哥询问傅玉的状况时,隐隐软化的心,再度刚冷。
“傅玉刚才有跟尚之一起来,可是她把尚之和要送给大家的茶点交给我之后,说什么有要事得跑一趟师大夜市,就不见人影。”
司真淡淡回嗯,握着手机的铁掌却几乎将之捏碎。
若不是前阵子他从老弟那里听到了风声,他恐怕不知还会被他们的奸情瞒多久。
“司真,我说句话,你不要介意。”难得凯哥会正经八百的,一扫智能不足状。“你真的要多关心一下傅玉。”
“我一直都在关心。”但也得看人家瞧不瞧得起这份心意。
“我说的不是这种偷鸡摸狗式的关心。”与其打遍电话给她周遭所有人问她近来如何,何不直接打去问她好不好?“让她感觉到你在关心她有这么丢脸吗?”
“我不想跟你谈我个人的感情生活。”
“好,那我坦白说。傅玉她哥已经两度来教会逮人,都因为她好狗命而碰巧错开,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在说什么?
“我不晓得傅玉有没有让你知道。她不是离家出走,而是逃家,可是我必须站在教会的立场声明底限:教会可以同理她的困难,却不能帮助她逃家。我被夹在她跟教会中间,也很难做人你知道吗?”
司真微愕。“这事我第一次听说。”
“傅玉家很复杂,她不能苟同家里的一些做法就逃家,说是要跟男友同居。问题是她根本没有男友,她要跟谁同居?”
怪不得,她会跟老弟做那么诡异的协议:她帮忙和他相亲,老弟就负责养她三个月。
“她哥刚刚就到教会来逮她,声明家里对她的容忍已到极限,命令她立刻回去。”好死不死,她早一步跷头跑到师大夜市,逃过一劫。“而且她住的小套房,房东也已经确定要脱手,无法再收容她——”
他听不清下文,脑袋充斥着混乱的烈火。
她不急于找房子,因为她只要找男人就行?继找上老弟之后,现在是找上尚之?而对他的援手,却总是傲慢的不屑,闪闪躲躲。
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份强烈的不满质疑,在随后意外见到她跑来医院找他时,达到极限。
“嗨。”她努力鼓起勇气,在他恐怖的脸色下挤出笑容。“晚安,方便聊聊吗?”
不方便。但他却自我嫌恶地一面排斥,一面带她到十三楼大玻璃的璀璨夜景前,与各家疲备焦心茫然的亲属们同挤在休憩用的阳光室沙发内。
呃……这种场合,实在不好说话。可是他好像不在意……
是不在意被人听见,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她?
“到底有什么事?”很淡很轻的一句话,却是望着窗外辉煌的都会灯海森吟。
她困窘地挤在他与拖着点滴架的糜烂老头之间,惶惶掏出一堆随便挖来的药品。
“我是想请你看看,这些是什么药啊?我肚子痛的话,可以吃吗?”
他一一抽换小袋,冷冷瞄了两眼。
“nitroglyceriin,可以用做心肌梗塞病患性交前事先服用的锭剂,以防性交时心绞痛发作。你有心肌梗塞的问题吗?”
“没有……”她被他的解说糗成小红人,努力不去注意周遭拉长的耳朵。
“acetaminophen止痛剂。hydrocodone bitartrate类的止咳药,pentobarbital,开给病人的睡前安眠药。”综合以上三点,导出结论。“你罹患急性咽炎了?”
“没有。”他那口气,好像她死了也没关系……“你最近有没有去看电影啊?”
“上次看电影是十年前的事。”
“喔。”沉默了好一阵子,她才找到下一句,“那是什么片啊?”
“尤里西斯生命之旅,西奥安哲罗普洛斯所导,以导演的视角记录巴尔干半岛的分裂现状及对自我生命的省思,终而在战火摧残殆尽的塞拉耶弗找到了答案。”
“喔。夜景好漂亮喔。”
没人鸟她。
“你有买乐透彩吗?今天阔奖。”
“没有,我习惯对统一发票。”
夜深了。病人们行尸走肉般地颓然回到各自的病床,忧愁的家属仍在埋首,逛医院的闲人仍瘫在沙发看高悬的电视。熠熠喧哗的窗外灯海,依旧奢华卖弄,车阵如龙。
两个人,并肩而坐。
如果,她稍微把头左倾一点点,就会靠到他壮硕右臂上种过牛痘的记号……她不敢,因为她承受不起可能随之而来的厌烦或闪躲。
他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不说,为何不给他一点暗示性的动作?她难道还是觉得他这个男人不可靠?
如果,他再给她一个像以往那样憨厚却迷人的笑容,她就不回去了。
如果,她稍微像以往那样泼辣骄蛮,他就可以顺势拥上去,不放她走。
如果他仍然像以往那样喜欢她。
如果她肯再接纳他一次。
如果……
“我以前养过一只狗,杂种的杜宾狗,叫莱西。”
蓦然,她恍惚呢喃,和他一同望着黑夜中的灿烂彼岸。
“我家的人都不喜欢它,觉得它血统不纯,不漂亮,而且小时候的我很怕狗,所以他们就把它丢掉。我过一阵子就忘记它了,可是有一天放学,我被一只很凶的大狗吓到,它要咬我,我又不敢跑,就僵在那里。突然,冲出一只短腿狗拚命朝它吠,直到把它吠走。我那个时候才想起来,它是莱西。我们都丢掉它一年多了,它居然还记得我。”
短短的小尾巴,摇得好兴奋,好快乐,依旧视抛弃它的小女孩是它可爱的主人。
“我就带它回家,不顾家人的反对,一直养到它死。大家都以为我这么爱它,它死了,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是我却一滴泪也没流,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觉得好奇怪,我怎么这么狼心狗肺,然后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眼前的夜景迷迷蒙蒙,沉入海中。灯影荡漾,流离如梦。
“后来才发现,我没有办法再养狗。我家人带我找过好多店,看过不下上百只的杜宾狗,可是都没有找到我要的。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找,都找不到莱西。”
奇怪,它跑到哪里去了?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喜欢它,也不觉得我有喜欢它,因为它是我第一只养的狗,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它,但是,我却决定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任何狗。”
再也不要每天起床时四下张望,莱西到哪里去了。再也不要莫名其妙端着一盘狗食,却不知道她到底打算拿给谁吃。再也不要在街上行走的时候突然变成呆瓜,傻傻搜寻不存在的影子。
她可是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莱西。
“别的女生心地都好善良,好温柔,在路上看到狗都会摸一摸,跟它玩,我却不会。我总是板着一张‘你离我远一点’的晚娘脸,再友善的狗我也不屑摸,再可爱的狗我也不屑逗。大家就说,原来我是喜欢猫的那种人。”
才怪,她对猫那种动物,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再也不要养狗了。”
她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他没有转望她,一迳凝视眼前夜景玻璃上倒映的两人。精细打理的妆容糊了,泪迹斑斑,最爱面子的人,漂亮的面子没了。
沉默,有着千言万语的沉默。
周遭的人都走了,回到各自的人生轨道上。电视也随着深夜,幽幽歇息。清洁的欧巴桑静静打理,像无声电影。夜中灯海,其中早就人去楼空,闪耀的是虚无的辉煌,宛如仍有人在其内办公,假装沉寂的城市仍在热闹烘烘。
“房东小姐说,她要把房子卖了。”
“嗯。”
“她担心我,问我有没有地方住。”
他等候许久,却等不到她接下来的要求。
她等候许久,却等不到他伸出来的援手。
等候,各自拥着心灰意冷的等候。
“你吃过饭了吗?”
“嗯。”
“现在饿不饿?”
“不。”
他饥渴等待的,是别的。
“那我走了,拜拜。”
像一部萧条的片子,剧中人的表情都淡淡的,话都慢慢的,气氛冷冷的,声量小小的。很静,静中有着极细极微的动静,一切都慢动作放映。
他一个人孤坐冰凉的阳光室,不明白。
她已经委屈至极地努力和他聊天,为什么他却还以这种表现?在心爱的人面前应当是拚命表现好的一面,为什么他摆出的却是恶劣?
不明白,他对她是满心的喜爱,付出的却是伤害。
执勤的手机声低鸣,病房有紧急状况。
“厚,这么浪费!”打扫欧巴桑对著廊边大垃圾袋抱怨。“这些都还温温的,吃都没吃就给它统统丢掉。”
反正食物袋口绑得死紧,不会脏到哪去,干脆用来当消夜。哈,赚到!
他在电梯口猛然折回,大步冲向欧巴桑,抓过她手上沉重的战利品,吓得人家花容失色。
没错,这是刚才傅玉手上提的东西。
打开一看,装满了五花八门的各式卤味,而且是温的。
“你从哪里拿的?”
“这里这里!我看它没做好垃圾分类,就给它捡起来!”快快表现尽忠职守。
最上面的一层垃圾杂物,有她刚才询问他的一袋袋药品、有卤味、有报纸的电影版、有乐透彩券……
丰富预备的各种可能性,全面杠龟,与其他毫无价值的废弃物,一同沦为垃圾。
包括她的心。
病房状况危急。
我再也不要喜欢任何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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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傅玉回家去了。
她像是从那一夜开始,平空消失。不再去上班,也不再去教会。手机停用,租屋处一堆她个人乱七八糟的家当,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没有消息。
要不是教会行政人员循着资料打电话到她家,确定她是回老家去了,否则大家真会赶紧报警,急寻失踪少女。
小乐团没有她在,照旧练习。教会里多的是学过钢琴的人,随便一找,就有帮手递补,而且各个功力不比傅玉差。
不过,声音怪怪的。
崔爷爷逝世十周年感恩纪念会前一周,崔妈妈亲自参与小乐团的总彩排。司真只淡淡交代:一切照傅玉原本的要求演奏,没人(胆敢)反对。
结果,大会堂内闲闲跑来观看彩排的人,为他们的演奏爆出热烈的回响,掌声如雷。
发生什么事了?
这份疑惑,一直延续到他们这几只不莱梅鸡狗牛羊成员的晚餐时分,围在肯德基店内切切密谈。
“不莱梅乐团的童话故事里,那几只动物好像不是鸡狗牛羊吧。”
“那是傅玉乱掰的啦。”她超爱自创版本,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蜂窝豆腐是什么、恋爱该怎么谈、婚该怎么结、外星人几时会进攻地球。可是尚之觉得,她的怪异愈看愈可爱。
“不是鸡狗牛羊的话……好像是狮子、小狗、机器人跟稻草人什么的。”
“那是绿野仙踪。”
“呃……猪跟猴子跟人类?”
“那是西游记!”柯南爆喝。“方司真,你可不可以把你弟牵回家去?!”在这里吠吠吠,都快被他烦死。
“傅玉的论点是正确的。”司真一直视而不见地凝望冰块消融的稀薄可乐。
崔妈妈被他们的彩排感动到热泪满眶,切切笃定这正是她父亲会想要的呈现:沉重的灵魂呼喊。
“我本来还以为崔妈妈会很不爽你们这么郁闷的表现方式哩。”方老弟以台下闲闲插花的路人甲身分哈拉。“但是那个帮忙司琴的小妹妹,跟你们演奏出来的声音实在不太配。”
“人家可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尚之垂眸,无神低吟。
“这不是技术好或不好的问题,而是感觉。”方老弟虽然没什么艺术素养,但有起码的智商。“今天听起来的声音是:你们三个是一国的,她是另一国的。”
“是谁把我们凑成一国的呢?”柯南闲凉嗯哼。
“傅玉不会回来了吗?”虽然绝望,尚之仍期盼能有点希望。
“我们根本联络不上她,教会打去她家询问时,她家人对教会的态度也很不友善。”充满鄙视。
“你何不直接告诉我傅玉的底细?”司真疏冷挑明。
“我哪会知道她的底细。”
“得了。傅玉对你那么防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抱歉。教会团契每个人的隐私权,不容人拿来当闲暇八卦,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跟你说一个字。”
“好,不谈她,那谈谈她家,如何?”
“你真是死缠烂打耶。”有够令人不爽。
“我会盯住这里的成员,不准任何一个人把现在听到的秘密带离这张桌子,一概封口。但是基于小乐团成员彼此的默契和关怀,我必须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呵。“你的关怀未免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在其中。”
“对,我是。所以如果我今天要不到答案,你就别太讶异教会的人竟会得知你罹患肝癌的秘密。”
柯南大惊,方老弟大惊,尚之也大惊,相顾无言。
癌症不见得是绝症,但也没那么受人欢迎。他们错愕的是,没料到在得到傅玉的秘密前。会爆出另一个人的大秘密。
啊……真烦。她实在很讨厌面对别人知道她得癌症的表情。
这个方司真,算他狠!
“傅玉家是做钢铁事业的,我因为在产经领域混的关系,才知道这些业界小道流言。至于她个人的问题,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可信度很低。”
无妨,大家只是姑妄听之,了解状况而已。
“傅玉她爸很可怕,业界都说他是纨裤赌徒,专门拿家产来下赌注。而他赌的,就是钢铁。”
十几年前他勇进一大批钢铁,结果被套牢,全家遭殃。
“钢铁的赚赔很极端,不是大赔就是大赚。他这一下错注,傅家就背了上亿的债。”还连累旁的亲族,帮不起这么沉重的债务。“可是这几年钢铁翻红,到处都缺,他当年的那批赔钱货,现在比黄金还值钱,让他一下子暴赚十几亿。”
“哇……”方老弟为之神往。“傅玉终于苦尽甘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都跟你说了他简直像个赌徒,有赌徒会因为赚翻了就收手?”
才怪,只会拿钱再去赚更多的钱。
“他在最潦倒的时候靠丈母娘家养,还拿去养各房情妇,这几年发了也没见他养老婆孩子,情妇们却愈过愈派头。”
“所以正宫娘娘的孩子穷到去念公立学校,偏房的却被送入美国学校?”司真眯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傅玉长年以来一直被她老爸蒙在鼓里,真以为他很穷、他很心疼这个宝贝独生女,后来这整个骗局在宝格丽的珠宝门市爆发了。”
要不是傅老爸神通广大,把事情压下来,他铁定会死得很难看。
“傅玉去年被她老爸靠关系弄进大饭店的精品部门,在宝格丽服务。反正她家皇亲国戚一堆,随便给她捧个场、买一买,就达到业绩,她又有个工作可以玩,一举数得。好死不死,傅老爸的情妇们居然也暗暗去捧场,享受一下使唤正牌大小姐的快感。结果不知道是哪一房的笨蛋太得意忘形,说漏了身分,气到傅玉当场开打。”
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理解。傅玉那么倔的傲气,哪可能忍得下去。
“她那是什么爸爸啊。”方老弟作呕。
“其实我自己私底下是满佩服傅玉的。”只是直接讲出来,未免肉麻。“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知道太多她的事,不管是鼓励是肯定,她一概排斥。”
尚之了了,怪不得傅玉一直坚决不让柯南进到小乐团来。
“所以她就跟老头子闹翻,而后逃家另外找工作?”
她朝司真苦笑。“听起来很任性吧?其实真正任性的是她爸爸,因为他逼迫傅玉非去跟被揍的情妇道歉不可。”
“叫他去吃屎!”方老弟大喝。
“他这样对待自己的独生女?”
“歹势,傅玉就是在那时候意外得知自己并不是亲爱爹地的宝贝独生女,傅老爷的六宫粉黛各自为他生了一窝女儿,傅玉没什么好特别的。只有她哥,是唯一的儿子。”血统又纯正,稳坐老爸江山的接棒人。
所以他只会顺从老爸欺压傅玉,犯不着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大家围着方桌,垂望一堆鸡骨头、凉掉的薯条、半水半冰的可乐,没有声音,也没有胃口。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喜剧。
没头没脑一路欢乐到底的,只是闹剧,没有生命。
但是揭开了秘密又如何,改变得了什么?没有。但可以感到庆幸的是,这群每个都带有生命瑕疵的软弱者,在这小小的乐团里彼此依靠,融为美丽动人的旋律。在诗歌深邃温柔的字句中,一同得着安慰。
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问题,人人心里都在轻吟。但只有司真,念得最深。
他想她。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秘密才这样,而是真的很想她。
这样的失落感太大,太可怕。难怪她会说,宁可要人的饭票、现金卡、贵宾证,也不要什么爱啦喜欢啦两小无猜之类的。
在认识她之前,他无法苟同这种观点,只能勉强接受。但认识她之后,他开始同意了,完全同意。因为她让他领悟到了什么叫在乎:尝到在乎的甜头,也尝到了苦头。
小乐团缺了一角。纵使递补的人比傅玉优秀,但仍不是小乐团三脚猫们期待的那一个。工整的演奏,声音再精确也仿佛少了些什么。
“你们的小乐团圣诗演奏排在崔奶奶的见证之后。”
感恩纪念会当天,流程负责同仁赶紧做最后叮咛。
“我已经在讲台前的第一排为你们留了位子,方便你们上下场。麦克风的位置和收音都测过了,一切OK。只是平台大钢琴的琴盖斜面太广,可能会挡住司琴的人,所以司琴的姊妹……嘿!”
“有,我在听!”小妹妹急急回应。
“你自己要随时抬头看看他们三人,不要埋头猛弹你的。因为今天的纪念会将全程录影,你窝在后面会让我很难带镜头。”
“喔。”
不莱梅的另外三只动物,故作优雅淡漠,暗暗感叹。完了,有人还没上场,就已经抖成中风状。看来演奏的人,最好能有点自恋、有点爱现、有点傲气、有点演技。即使半途弹错,也要理直气壮得仿佛错的是钢琴、是乐谱,绝不是本小姐。一路臭屁到底,会比怯怯发抖来得有说服力。
温馨隆重的纪念会,因着崔家的学术声望与交游广阔,舆会者将近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足以让新手吓到六神无主。
“该是时候了。”司真与大伙共坐第一排,漠然低吟。
“还没吧。”尚之蹙眉斜睨,“要等崔奶奶下台后我们才上去。”
“我说的是这乐团。”
要解散吗?
“我本来就是因为傅玉才参加。现在她不在了,我没有动力继续下去。”
他们谁不是呢?
最终的光荣演出,就此光荣结束吧。
而后,他们带着殉道精神上台领死,道貌岸然却无能为力地各自把玩乐器,联手假装错音连连的混乱琴声是不存在的。他们竭力表演自我陶醉,企图转移会众尴尬的注意。偏偏这司琴小妹妹钢琴弹得超大力,跌跌撞撞得另人泫然欲泣。
求求你快住手吧……
才正想着,不堪入耳的马戏大乐团突然三缺一:钢琴没声音了。
随之而来的,是令他们霍然惊醒的灵巧琴韵。台前三人所处的角度,都看不见大片琴盖后头挡住的人是谁,却都很清楚:是她回来了。
琴韵宛若行云流水,带领小提琴、大堤琴、长笛,回旋漫舞地融入网琴的旋律层次,歌唱般地一声部叠入一声部,合为丰富的飨宴。
大格局中,有精巧琢磨的乐句,呈现细腻的音乐表情。小处之中,又有思考的深度与诠释能力。
然而这样的琴艺不能说是毫无瑕疵。她的触键上缺乏专业的锻炼,亮度与力度上薄弱,快速音群略嫌模糊。但这不是独奏,并非个人秀。台上四人各有优势、各有短处;各有骄傲、也各有软弱。各有不爽、各有包容;各有孤独、又各有短陪伴。各有出路、各有困苦;各有洒脱、也各有包袱。
这些七零八落的灵魂融在一起,成为和谐。
哎,果然还是要臭气相投的怪胎,才对味呀。
三首圣诗演奏完毕,全场还以热烈的鼓励。
司真根本不管大家的肯定与掌声,礼数也不顾,搁下小提琴就冲到钢琴后方,用力拥住才正要站起来谢谢会众的优雅小人儿。
啊啊啊!傅玉整张小脸重重撞进他胸怀内惨叫,受不住他突袭的环龙碎骨绞杀大法,几乎内脏爆裂。
他发什么神经啊?!她平滑柔顺的小礼服、她在美发沙龙弄了三小时的波浪鬈造型长发、她精雕细琢的本季秋冬最新朦胧粉嫩娃娃妆……现在整个人简直被他揉成一团咸菜干。
给她滚开!
“傅玉!”另一个抛下大提琴的热血男儿也激切拥来,抱住紧拥中的两人。
噢!她的肋骨……她的肺……
“小玉儿!”又有人弃长笛不顾,拥住那三人。
“你可回来了!”台下不甘寂寞的混仙,也跳上来黏抱在大伙外围。
在场会众无不感动,宛如世界杯足球赛终于获得总冠军情不自禁相拥而泣回想一路如何苦不堪言披荆斩棘克服艰辛彼此勉励相互扶持的生死至交战友们,一同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冠军队伍国家的国歌壮烈扬起,升上国旗,队员们无不涕泗纵横地昂首迎向灿烂朝阳,扬起抗战时期激励民心的样板笑容,两道热泪闪烁。
救命……
人潮汹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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