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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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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诽谤,你谤谁了?”
“你认识的。”陈砌耸耸肩,“程慕华。论坛的那个帖子是我写的。”
“……”
“陈砌,你喜欢吃盐吗?”
“怎么?”
“还是你对朱雨有意思,不然你也太‘咸’了。”
这次轮到陈砌无语了。
摸摸鼻头,他跟着柴焰进门。
律所二楼。
整洁干净的办公间,空气里弥散着自然的木质清香。泡茶回来的柴焰弯腰给陈砌手里的空杯蓄满,随即倚着在原木桌沿,正经打量起了陈砌,半晌,她有了判断。
“陈砌,排除你无聊八卦的因素,再排除掉你喜欢朱雨的可能,你是因为对程慕华存在私人恩怨才这么做的吧?什么恩怨?和女人有关?”
“柴焰,什么时候你问题这么多了?”陈砌眼睑低垂,声音轻缓,说完,他默默地啜了一小口茶,“我和程慕华没有私人恩怨,也没有什么女人存在,我只是恰巧知道朱雨是因他而死的,我不想再有女性被像他这样的人蒙骗,就此而言。”
就此而言?柴焰认真打量着陈砌,轻轻点点头,不置可否。
信陈砌有正义感这种东西?除非车祸把她的头也撞坏了。柴焰想。
***
身体还在恢复期,柴焰整理好案件资料,早早便下班回家了。
提着在超市里买的东西,柴焰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随即便被房里一声大喝吓住,手里的东西险些掉了。
这是人叫还是鬼叫啊?
她眨眨眼,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
站在玄关看着明亮的客厅,柴焰觉得眼前的一幕真是说不清的滑稽:小奇迹盘腿坐在沙发上傻笑,妈妈身上的围裙带子断了,样子有些狼狈,手里的扫把却仍然高高举起再落下,她在打人。
哀嚎便是从被打那人嘴里冒出来的。
柴妈下手一向稳准狠,梁沉的脚面全被打肿了。
“梁沉,你又没敲门。”柴焰用肯定的语气说。
☆、Chapter 14不欢(4)
r14…4
细细的水流注入紫砂茶杯,翻腾起沉在杯底的嫩芽。今年的新茶,还没泡开,便早早发着沁人香气。
柴妈提着杯盖,在杯沿上抹了抹,复又盖上。她垂眸淡然的姿态让远处做着的梁沉有些摸不清状况了:这老妖精不会想用滚茶泼他的脸吧?
这么想着,他又本能的向后缩了缩。他动作很轻,凳子腿摩擦地毯,几乎没什么声音。
可柴妈还是听见了。
她挑起眼角,轻蔑地看了眼梁沉,随即端起茶杯啜了口。
啧啧。
她伸着舌头,手一阵猛扇。烫死了。
“哈哈。”梁沉忍不住大笑出事,老妖精烫嘴了。他肩膀一沉,侧目望去,发现是柴焰在拍他。
“干嘛?”他嫌弃的拍开柴焰的手。
“自求多福吧。”柴焰微笑着收回手,上楼。难得的是几天没说话的小奇迹竟也笈着不合脚的鞋,啪嗒啪嗒走到他面前,咧嘴笑了说:“咯咯(哥哥)你保证(保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梁沉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窗外,夜色清透干爽,柴妈的声音也带着坚定干脆:“年纪轻轻,坏毛病却早早长了一身,这段时间你哪儿都不要去了,跟着我,我帮你改改毛病。”
“大妈,你谁啊!”梁沉气得想笑,长这么大,没人管过他,也没人管的了他。
“我啊,我在2030工作过一段时间。”柴妈笑眯眯的端着茶杯,啧啧嘴,似乎仍然嫌弃烫口,她摇着头,“2030知道吗?公安系的机关都会有自己的内部代号,不过你不用怕,我不是公安。2030是云都少管所的代码,云都少管所知道吗?全国青少年从良率最高的一个机关。”
梁沉心忽悠一下就凉了。他眼睛瞄去窗口,又看眼门口,没打定主意,便听见柴妈声音幽幽地说:“我百米跑得过省冠军,如果你想走窗,这里是十楼。”
梁沉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老太太。
陈未南也觉得柴妈难缠的很,她不仅把梁沉留在了他和柴焰的公寓,还让梁沉和他一个房间。
我这个老家伙还在呢,你们年轻人的那套暂时先收收。这是柴妈的原话。
可此刻的陈未南看着正在脱衣服的梁沉,很想问柴妈一句:阿姨,你确定你现在的做法不是“先进”过头了吗?
“你放心,我对老男人没兴趣。我去睡客厅。”
老?陈未南看看自己,是在说他?混球!他瞪了梁沉一眼,不疾不徐地沉着声:“你睡卧室,不然你半夜跑了,我丈母娘会劈了我。”
陈未南出了房间。
***
深夜,客厅的立式空调徐徐吐着暖风,陈未南睡得并不好,他梦到了迟秋成,血肉模糊的迟秋成站在冒着浓烟的车子前,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呼,他睁开眼,额头噙满冷汗。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夜色,黑暗中,陈未南感觉脚旁……站着一个人。
“你做梦了?”幽幽的声音滑过黑寂的客厅,陈未南打个寒颤,“我明明把卧室的门反锁了的。”
说完,他就觉得这话多余,这么一般的锁,恐怕很难锁住梁沉。
脚边的皮沙发微微下陷,梁沉坐在了陈未南旁边。
“和我说说‘他’好吗?”他说。
他。
迟秋成。
“你真是他弟弟?”陈未南问。
“不知道。沈晓说我是,她说是你们害死了他。”
“……”陈未南默默叹息,最后一丝疑忌逝去,迟秋成是真的死了。
“他的死的确和我们有关,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泛起鱼肚白,陈未南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那个男人共有的记忆原来这么多。
“以后想报复的话,来找我。”陈未南说。
梁沉斜了他一眼,“你挺爷们儿的。不过我没什么兴趣报仇,上次算是我一时头昏吧。沈晓是想利用我,我最不喜欢被人利用,特别是娘们。”
“少管所行为守则第三百零一条,禁止说脏话。”已经洗漱完毕的柴妈不知何时站在玄关前,手里竟摆弄着昨晚的扫帚杆,“说一句,敲脚底板十下。”
梁沉顿时白了脸。
早饭是柴妈准备的中式餐点,豆浆油条水煮蛋。柴焰不喜欢吃蛋,喝净豆浆准备开溜,却被柴妈一把按住,影是塞着吃完了那个蛋。
坐在车里,她止不住对陈未南抱怨,“味道太难吃了。”
“那是因为少作料。”
“什么作料……”她手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钥匙孔,陈未南的吻便倏地落下了。耳鬓厮磨的浅吻后,柴焰脸色绯红,呼吸也是凌乱的,她看着脸同样挂着红色的陈未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嘴里嘀咕着:“这个作料啊?”
“怎么样?”
“不错。”她抬起头,“还有吗?再来点。”
陈未南失笑,他的柴焰就是如此坦荡,想要就是想要,丝毫不带做作。
他俯身而就,没吻她的唇。他贴着她粉嫩的脸颊,伏在耳畔轻声说:“柴焰,我们结婚吧。”
陈未南也不知道大清早他是中了什么邪,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就这样草率的求婚了,可让他开心的是,柴焰竟然答应了。
她说等忙过这阵就回家见爸妈。
今天,来未南牙诊的患者都发现主治医生笑得像个傻子。
***
陈未南的车送去车行做保养,柴焰送好他,才折去律所上班。才下过雪的关系,城市的空气透着干净与清新,即便已经堵在早高峰的车流中蜗牛移动了十五分钟,柴焰的心情依旧处在一个极佳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赶去律所,在二楼的开放式会客厅里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陈砌。
“你怎么了?被人揍了?放下公文包,柴焰拉过黑色转椅,坐在上面。
她对面的陈砌十指交扣,撇着肿嘴,“柴焰,我觉得无论是作为前男友,还是现在的委托人,你都应该对我表现的再关心一些为好。”
“好吧。”心情甚佳的柴焰发着轻笑,“陈砌,你是被哪个正义之士揍了?我要去找他谈谈,为民除害最好彻底一点。”
“柴焰,是不是有好事?”终于看出问题的陈砌问。
“陈未南和我求婚了。”柴焰坦荡的答,“倒是你,不开玩笑,在哪儿摔的?”
“为什么不是被人揍的,我现在正打官司呢,难保不是程慕华找人揍的我?”
“伤不对,你这个明显是摔伤。再者,他没理由揍你,官司还没输,他也没那么蠢。”
“好吧。”陈砌抚着下颌,“昨天喝酒喝高了,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哦。”
“哦!”陈砌眉头抖着,“你没别的和我说的了?”
“说什么?劝你洁身自好?就你?我还是省省我的舌头和你说说案子吧。”
安静的初冬上午,柴焰坐在吹着暖风的房间里,鼻间盈满木头家具散发的原始味道,她不时啜口咖啡,问着陈砌问题。
“陈砌,你和这个程慕华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没有。”
“没有?”柴焰放下咖啡杯,空出的手有下没下的敲着桌案,她轻轻阖眼,“我查过你的资料,朱雨并不是第一个和你有过摩擦的女性,在她之前,还有一起控告你的民事案子,那个案子的当事人叫徐佳怡,她和朱雨的情形相似,被你‘骚扰’前在和一个小开谈恋爱,之后之所以撤诉是因为如你所说,小开不过是和她玩玩,很快就另结新欢了。陈砌,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认为你这样逐个规劝女生离开错误爱情的做法并不理智,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只针对程慕华?”
“我没针对他。”
“捏造朱雨的死和程慕华有关,发帖,诽谤,被人告上法庭,这些你都敢做,我不认为这不是针对。”
“……”陈砌安静地看着柴焰,许久才泄气似的合上眼,“柴焰,你总是那么犀利。”
“多谢夸奖。说出实情吧,说出来,我才帮得了你。”
“朱雨的死的确和程慕华的死无关,但有个人的死却和程慕华有关,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在我和已经事业有成的程慕华之间,她选了程慕华。可他们在一起没多久,程慕华就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傻丫头之后跳江死了,死的时候,她怀着程慕华的孩子。”
一个傻瓜娘的故事,俗气的很,却因为真实让这个明明晴好的上午多了丝低沉。
送走陈砌,柴焰觉得胸口发闷。坐在靠椅上,她按开了电视。综合频道正播着娱乐新闻,一个最近红起来的二线女性出席新剧开机仪式的画面。柴焰按着太阳穴,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些眼熟,她随即便想起这人是谁了,因为主播正介绍她的另外一重身份,城市新贵程慕华的新任女友——秦蔷。
她正思忖着什么,助理踩着台阶上来给她送快递。
她接过包装草草的纸袋,几下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的字迹几乎让她周身发颤。
“十一点,我在地标广场等你。”
是迟秋成的字。
她抬手看看腕表,十点二十。
几乎没怎么犹豫,她跑下了楼梯。
十一点,视野开阔的地标广场上往来人潮不息。
白鸽起落的广场,由a国著名设计师制作并赠与蕲南的天使像复刻本立在露天喷泉中央,入冬,喷泉停了,三两的人跳到没水的喷泉池,在刻着蕲南地图的池底走来走去。
柴焰张望,环顾,却始终没见到迟秋成。
会是他吗?
她正想着,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里,女助理的语气带着哭腔:“柴律,你快回来吧,咱们所着火了!”
☆、Chapter 15不违(1)
r15不违
对那些无法回头的错误,我只要跑几步,赶去你前面,再看你朝我缓缓而来。看吧,我没让你回头。
r15…1
赶回律所前,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她走后没多久,律所的电路莫名的跳了闸,所里的人去电房推好电闸就回去工作,几分钟后,有人发现二楼柴焰的办公间起了火。
“有人受伤吗?”柴焰调整了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听着耳畔同事劫后余生似的出着长气,再用庆幸的口吻回答:“小苗坚持去你办公室拿重要文件,被火熏着了,不过不严重,我现在陪她来医院。”
“好好照顾她,我回去看看情况,稍后去医院看她。”
“放心吧,柴律。”年轻小伙子干劲十足的回答,声音轻快,透着喜悦。
这小子,盯小苗不是一天了。摘了耳机,柴焰随手将车换了个档,车子很快驶入一片水泥森林里,消失不见了。
宁静的街区似乎第一次迎接如此多的人。
光秃秃的树旁,体型矮小的咖啡色宠物犬贴着树根练习高抬腿,却因为脖子上的犬绳被主人拉得绷紧而不得不踮着脚,原本完好的弧线经由颠簸,落在干燥的树皮上,成了一片描绘不出形状的暗色。
小狗扭身凑近嗅了嗅,继而又转回身,后腿对着树根一阵猛蹬。尘土扬起,小狗满意的踮着脚,准备寻找下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只是它没跑几步便被脖颈上的绳子禁锢住。
它回头贴着主任脚旁轻吠、跳脚,甚至讨好的摇了几下尾巴,可无论怎样做,主人始终没看它一眼。主人在看什么呢?宠物狗踮着短腿,绕去主人腿前,可除了无数条人腿外,它什么也看不到。
它仰起头,闻到空中烈火灼烧过后的浓重焦味,着火了啊,太不小心的人类,它踮着腿,无奈的只好继续围着主人转圈。
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短腿狗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熨烫板正的白色女西裤从它面前大步走过。它轻吠一声,立刻遭到主人的喝止。
“柴律师,别上火。”主人说。
真站在律所楼外,看着仍冒着滚滚浓烟的小楼,柴焰揉揉眉心,胸口还是止不住发闷,房子里的主要陈设包括楼梯都是木质的,现在,估计全没了。
房子近处,消防员正举着水管灭火,一阵风过,有水珠随风落在柴焰脸上,她轻轻擦掉,看着一脸狼狈朝自己走来的龚宇。
“你这身行头,倒是十足一副救火英雄的派头。”柴焰伸出手,拎了拎龚宇被火熏黑的衬衣袖口,再看了看龚宇满是黑灰的国字脸,愁闷的心情竟奇迹…的平复了些。
龚宇蹙着眉,“我没心情开玩笑,我在想这栋房子的预估价值是700万,究竟是把你卖了还是把我卖了才赔得起房主。”
“或者把咱俩卖了?”柴焰苦笑一下,难得的,这种苦中作乐的对话让两人轻松了许多。
***
陈未南是下班前知道了柴焰所里出了事的。
默默吃好饭,他提出下楼走走。柴焰点点头,回房拿了两人的外套,开门跟着陈未南出去。新建的公寓楼,声控灯照亮有着淡蓝色墙裙的走廊。大门已经关上,门里柴妈的埋怨声依旧依稀在耳边——碗也不洗就跑路,我怎么样了这么一个不干活的女儿啊,是不是我亲生的啊,梁沉,你刷碗……云云。
“先别告诉她。”沿着狭长的走廊,柴焰并肩走在陈未南身边,轻声说。
陈未南没应,反而倏地停住了脚。
“柴焰。”陈未南念着她的名字。
“怎么?”她回过头。
橙黄的灯光下,她眼眸清亮透明,透过眼底,陈未南察觉到了一丝浅浅的脆弱和无助。轻声叹息,他伸手摸了摸柴焰的头顶,“别怕,就算房主让你赔清700万的全款,也有我陪你一起还。”
“陈未南,我不是怕……哎……”她突然就觉得泄气,索性合上眼,身子一歪,轻轻倚在他怀里,抿抿嘴,她不想再说假话,“不是怕,就是彷徨……”
她身体软软的,依偎着陈未南,如同一个脆弱无比的小兽。之前,陈未南从未想过柴焰也会像普通女生一样,担心未来,担心事业会因为这笔债务戛然中断。可此刻的他却也无比庆幸,不是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他庆幸他能同她站在一起,并肩承担着困难。
走廊安静的只余细微呼吸,声控灯过了时间,悄然熄灭。
黑暗中,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唇角,脖颈,手臂。酥麻的吻让她忘记了白天的火灾,她的手抚着他的腰、腹。一声满足的叹息后,脸颊绯红的柴焰靠在陈未南怀里,“陈未南,还没到让你变卖家产救我的地步,真到了那天,我会和你说的。”
陈未南眉毛颤抖,心里叹息着,想英雄救美一次,怎么英雄没出招,美女就知道了。
他是无声在想,柴焰却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微笑着:“陈未南,别忘了,我可是从幼儿园起就能把你的梦话倒背的人。所以你那几间值不了几个钱的门诊还是自己留着吧。”
瞧不起我?陈未南有些挫败的退后一步,人靠着墙。他赌气地拉开了和柴焰之间的距离。
他构想着用什么词语才形容得出他的气氛,冷不防一个湿软的触感在唇边轻轻一点。
柴焰踮着脚尖,仰望黑暗中男人的脸,“我说假的呢。因为那是你的心血,我不舍得。”
低落的情绪顿时变了模样,陈未南猛地托起柴焰,吻起她的脸颊、脖颈和柔软丰满的胸口。
腾空的感觉让柴焰觉得紧张,她想让陈未南放他下来,腿却还是盘上了他的腰。
“啧啧,你们是遛弯回来了,还是没出去呢?”大声唤醒了感应灯,梁沉手提着垃圾,像在看场好戏。
……
***
一天后,龚宇带给柴焰应该好消息,他联系到了房主,当初在给房子打造木质结构时,房主考虑到了火灾这项,买了保险。
“所以我们不用赔足七百万了?”柴焰问。
龚宇点点头,指指四周,“所以未来这段时间,我们律所就要暂住在牙医这里了?”
被半人高隔板划分成八个独立区域的房间,的确比不上之前,柴焰却不在乎,她指指在外面忙活的人,“他有名字,我未婚夫,陈未南。”
陈未南不知道柴焰在看他,依旧指挥着搬运工干活。忙碌了一个上午,体型大的医疗床全都搬走了,现在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正出门的两箱东西。陈未南放下手臂,环顾下房间,很好,除了还有些消毒水的味道外,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他跨步进了里间,发现龚宇正看着他。
他挥挥手,“柴焰,我搬去隔壁,这间房子大,留给你们用。”
“所以,房子烧了的代价是……我以后会经常看到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龚宇问。
“基本正确。”柴焰笑着起身,拍拍正扶额的龚宇,“你也可以秀啊。”
“……”
龚宇被戳了痛处,孩子妈最近和他闹别扭,迟迟不肯去领证,他很头疼。
看着步出房间的柴焰,龚宇和陈未南异口同声问:“干嘛去?”
“见客户。”
龚宇看着四处都打着“待整理”隐形标识的房间,来气。
***
今天柴焰约了陈砌案的一位证人见面。
和主城区不同,地处蕲南远郊的东方影城因为有地下温泉,俨然还是一片春意。车子驶下高架桥,再饶了两个弯道,一道古朴肃穆的高大门楼便远远进入视野。
虽然柴焰做了预约,但在见到正主前还是遭到了一番刁难。穿件黑西装,一脸横肉的保安只扫了一眼她的证件,便以湘蔷还在拍戏为名让她等。
从正午一直等到日头西斜,四周人来人往,全是穿着各式戏服的人,柴焰却始终没见到湘蔷。
这个闭门羹她早有准备,她索性按捺着性子,等。
终于,去而复返的保安来通知她,湘蔷排完戏,在化妆间等她。
跟在走路摇晃的保安身后,柴焰穿过一条全是古时建筑的破旧小街,七扭八转进了一栋房子,拨开层叠的戏服,柴焰长舒口气。
她站在房间的空地上,面前是整排的化妆镜,镜框上镶满灯泡,灯光明亮刺眼。
一个女人坐在镜前,正阖眼由化妆师卸妆。她身上穿着一件民国时的开叉旗袍,领口的盘扣解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很美的女人。
柴焰轻咳一声,镜中的女人随即睁眼,她眼眸迷离,带着倦意。
“湘蔷小姐,我是陈砌的代表律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湘蔷微微一笑,随即接过化妆师手里的东西,自己动手卸妆。
粉妆卸去,一张明媚的脸露了出来,湘蔷转过身,腿交叠坐着,长长的开叉泄露了一丝隐约春光,湘蔷依旧笑着:“想问什么,问吧,我一定配合。”
***
离开时,几近黄昏,日夜交替的时间,太阳还未落下,浅淡的月牙却早早悬在了东方。走出大门,柴焰在路旁站定。
“狗屁配合!”柴焰骂着。
湘蔷根本没和她说实话。
她正气恼,包里的电话却意外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哪位?”
“是柴焰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怀疑日前发生的火灾是人为原因造成的,具体有几个问题想同你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局里一下。”
哦。
柴焰脑子片刻空白了。
火灾或许是针对她的,在她办公室里发现了有人为痕迹的火源。
那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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