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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聪明女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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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戏、俏皮的东北方言打造的校园小说:我不是聪明女生
作者:董晓磊

第一章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一章(一)(1)

进校一个月的时候,中秋节到了。班长通知我们说:今晚一人交三十块钱,再出去活动。
活动是说的好听了,上次入学见面活动其实就是大家吃饭唱K借着酒劲鬼混一阵,感觉上像“非常男女”。不过班长说要加强交流,增进同学间感情。也是,那么多大龄男女青年期待着这一庄严的神圣时刻,我又怎么能辜负组织上拉皮条的美意?
“去不去?”我捂着电话问。
“不去”,老马相当坚决,“都说好咱自己出去玩,饭都订好了。早干什么去了?一个个那副嘴脸!”
老马鞍山人,身高一米七六,身材起伏有致,相当惹火。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流鼻血,老马身为寝室老大经常衣冠不整地跳下床来帮我擦脸,害得我的鼻血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军训时老马站在排头,一举手一投足那叫一个精神,人称环资学院的珠穆朗玛。有几个男生常贼溜溜看着她有说有笑,老马自居冰山美女,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地照样踢着正步一丝不苟地前进。直到有一天听到背后传来惊天动地一声“慰安妇”,老马木着脸走过墙角,一头栽倒。
在校医院她把我的手攥出两条血印子,“陈欣个狗日的,我没有……”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手上火辣辣地疼,感觉跟被兽夹夹住一样。
“我就知道他们当初没安好心”,她哭了,女人哭起来一点不好看,没有梨花带雨那一说,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像只小核桃。陈欣的事我也只是听说。成都来的陈欣看着比我们都大,平时总沉默着,能抽烟能喝酒,膀子上一条刺青的龙是他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开学那时很多男生撺掇着陈欣把第一海拔拿下。上次入学活动时他们一见如故,言谈甚欢,两人称兄道弟拍肩打背地熟过一阵,那时的马艳光彩照人侠女十三妹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老马有一天怒气冲天回来把陈欣一顿大骂,然后宣布:断绝关系。
本来我们还惋惜着,后来听说当天晚上陈欣拎着白酒瓶子向寝室的兄弟宣布:他把马艳破了。
我们好歹也是重点大学的,聚集了很多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贼能耐的祖国栋梁。没有机会制造绯闻的人们总是热衷于传播绯闻,人民群众在茶余饭后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很快不同版本的离奇故事在学院间传播。绯闻女主角马艳好几天气得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要不也不用在这儿吊个瓶子输液,面黄肌瘦的哪有当初站在领操台上打军体拳的风采。
“我知道,你放心,谁信他们胡掰?别哭了啊,咱又没做亏心事。你越伤心那些胡掰的狗男女越高兴,别哭别哭。来,给你讲一笑话啊。”我努力酝酿情绪,其实也是刚听交通之声的天牛雪梨那俩流氓说完现学现卖的。“有一船长吧,特别骁勇善战。有一次一艘敌舰逼近,船员害怕了,船长说别怕,把我的红衬衫拿来。穿上红衬衫的船长奋勇杀敌,打赢战斗。第二天,三艘敌舰跟来,船长穿起红衬衫,又把敌人打败了。胜利后船员就问啊:‘船长啊,你咋那牛B呢。穿红衬衫就能打啊是咋的?’船长说:‘其实我穿红的是因为这样我就看不见自己流血。看不见就勇敢了。’正牛着,船员突然发现对面来了十艘敌舰!船长脸也变了,船员问:‘我给您拿红衬衫吧?’船长考虑了一下,说:‘不,你还是把我的土黄色裤子拿来吧。’”
老马笑了,露出酒窝和一颗小兔牙,非常妩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红颜薄命还是有理论依据的。
古龙说:越胖的女人吃得越少,越丑的女人花样越多。女人的生活盛产悖论。外表越强悍的女人内心也许越细腻,越玩世不恭的女人也许越在乎世俗的眼光。马艳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张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天色见晚,我抱了抱老马,去打饭给她吃。
这厮自从负伤后就赖着不下床,经常叫嚣说我们虐待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给她吃四食堂的盒饭不说,还给她喝食堂的断魂汤。上次她在汤里捞出个蟑螂来一顿尖叫——真是不开眼!食堂的饭没有小强那还叫饭吗?我当即把我碗里的一只瓢虫夹给她看,丫立刻安静下来不叫了,数数还是个七星的。晚上她一个人爬到我床上说,等她有钱了,天天请我吃大餐,省得我拿着只瓢虫还舍不得扔。
“你?”我不屑,“除了花钱你还能干什么?也就能到招聘会上蹲着给待业大学生树立个典型,枉有三分姿色还偏是个烈女,恨不得给自己立个牌坊,傍上大款的可能性也不大……上次还说送我一辆劳斯莱斯呢,光会说好听的你倒是替我刷个碗呗……算了不打击你了,反正是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各应的,除了我。”
我们俩说话时很多人都会旁观,我们的口气比较骇世惊俗,不符合大家想象中文静的大
学MM,不过话说回来,那是他们见识短。许多人喜欢对我们说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比如我妈就常常对我说你说话不要那么快,应该慢一点斯文一点;走路别像个土匪行不行,应该这样小步轻轻走;不许对长辈翻白眼,女孩子家家的……应该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好处,并不因为我是个淑女就有人对我高看一眼,况且我早就把人得罪光了,现在就是抱着人家腿流鼻涕也没用。所以我依然风风火火地驰骋在长春这座东北最大的县城里;形如土匪。
回来时我在医院门口遇见了李明雨,好象也我们班的,蔫不唧唧一个小孩子。我们班才成立一个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大家都绷着不理睬以表示兄弟我素质颇高,不是凡人。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挺文静的,也规矩,不象陈欣王雷那几个流气十足。第一次班会自我介绍时,他站在门口红着脸介绍他家的地理位置:“我家就在本省,前面是麻袋厂,后面是麻绳厂,左面是拖拉机厂右面是养鸡场……”大家鼓掌大笑,倒掀起个小高潮。
见我看他他脸又红了,似笑非笑的低头假装没看见一溜烟跑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心里说,邪门。
回屋里居然发现马艳自己坐在床头看窗户,我进来她也没回头,自言自语“我咋这么傻呢。”
“那好那好,知道自己傻是进步了。”我喜逐颜开,看来李明雨把思想工作做通了,好好好,本来我还怕她想不开一哭二闹三上吊。
手机响起,我接电话,是一陌生女子,“林晓蓓啊?”
“嗯,你是……”
“我在你寝室你能回来一下吗?”
我一愣,腕够大啊。再开口对方已经挂机了。
“靠,挺得瑟的,连女生都和你约会啊?”老马龇牙咧嘴。
“没办法啊,大众情人呐,就得为人民服务。”我妩媚地飞了她一眼。
阴暗的寝室楼里一美女倚门而立。
要我是男生,一定很激动。
可惜我是女生。
美女一双秀眼寒光闪烁,“你就是林晓蓓?”
她直视着我,声音铿锵有力,有点恶狠狠的意思,不认识的人一定以为我欠她很多钱。
“我就是,有事吗?”
“喏”,她把手上一个大袋子伸过来,“我们班长给你的”。
“你们班长是哪位?”
又一个白眼,“许磊!”
我的愚钝惹恼了美女,她道声“再见”便绝尘而去,背影摇曳多姿,十分动人。
许磊是谁啊?
我提着一大袋子回到医院,老马以为是她的病号餐,非常开心。
“咱姐俩还用这么客气啊,买简装的就行,你看你又破费嘿嘿嘿。”
“没准备和你客气,爪子拿开,我还得还回去呢。”
“就你?舍得?拉倒吧!这么多水晶之恋,够俩人的了,还有巧克力,靠,你不能再吃甜的了。〃
“不许打小算盘,我怎么不能吃?”
“小肚子都长出来了你还吃……你看……”她伸手来抓我,我俩对打成一团。嘻嘻哈哈的把护士都招来了。护士就是护士,把我俩训得孙子似的。
“这娘们儿怎么这么磨叽啊?”我低声抱怨。
“小声点儿,要不她肯定明天给我输点氰化物什么的,谁帮你吃东西?”
说话工夫又接一短信“猪八戒去化斋,哭着回来了,说:‘师父啊,我化斋吃,她们不给还打我。’师父问:‘你怎么说的啊?’八戒说:‘明天的明天,你还能送我水晶之恋吗?’”
又一个从没见过的号码。
谁啊这是?
“肯定是暗恋者。”老马一边啃鸡腿一边推论,“你最近都勾引谁了?”
“天啊冤枉,我最近不是只勾引你一个吗?人家都当我拉拉了。”
笑归笑,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小样儿吧脸激动得柿子似的。不想杨琼了?哦,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呢……?”
“你去死!”
我找张床背对着她躺下。有时候我希望自己的大脑像一张硬盘,格式化之后可以忘记所有想要丢弃的回忆。
可惜人脑毕竟和电脑有所区别,愚钝如我,也许得用一生去忘记一个背影。
“你想柳烁吗?”
“……”
“想吗?”
“柳烁是谁啊哈哈哈,不认识!”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脸上一定是夸张的笑。就像我谈起杨琼时那么春光灿烂。
说起来我们还是因为谈论初恋情人熟悉起来的,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每天对床躺着交流经验,俩怨妇。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一章(二)(1)

我从没见过柳烁,但他有多高,篮球打的多帅,飙车飙得多猛,穿衣服喜欢什么品牌我全知道,都要归功于对床的怨妇。
“你记得关于他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是下雨天……”
“初吻?”
“被抛弃了!”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刘烁是一混迹于重点高中的西门庆,这类高人本该留给潘金莲式的美女来摆平。但是老马当时还是不谙世事的小马,流年不利,本来老师把语文课代表小马放在大流氓刘烁旁边是指着课代表起榜样作用的,谁想男不坏女不爱,小马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大流氓,千依百顺近墨者黑。最后发展到老师让她每天在黑板上写三句古诗以备高考时她就写些“春宵一刻值千金”什么的。老师仰天长啸:共产主义又走丢一个好孩子。
要西门庆守节,就像要太监生孩子一样,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咱小马是东北人,直率,但绝不傻,打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一条椅子腿舞得呼呼生风。几次和刘硕见了血。
放学后小马一个人走进学校车棚取车。当时正值早春,小雨淅沥,车棚外面几株桃花兀自妖娆。眼看着细雨迷蒙,落红无数,小马也是一才女,乃吟诗道:〃唉,落花人独立。〃
正感慨着,刘烁车后架带着一个娇小的美女一闪而过。
〃我当时就想,微雨燕双飞啊 ?〃老马笑着对我说,笑到最后,她总把脸扭过去,发出怪异的哽咽声。
我想起《东邪西毒》里的一句话:〃当你已不能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忘记。
“车棚天花板一定是漏雨了,要不怎么漏我一脸水呢。? ”
我听到这里时,就摸一条纸巾,包几颗上好佳扔到对床去。
只能这样,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一个女孩子。
晚上回到寝室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寝室的姐们儿都出操了,我沾老马的光不用集合。操场不远,隐隐约约能听到操场上的口令声。我军训的表现平平,总觉得这是给新生搞的一个下马威,和《水浒》里牢头给新犯人的一百杀威棒是一个意思——“你这厮只是俺手上一个行货”,经过一场操练后混起来就会比较老实,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基于这些落后思想我不怎么喜欢军训。我既不在休息时抱怨也不会在分别时拉着教官的手泪眼婆娑。几年后我穿着短裙婀娜多姿走过一群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面前时,小教官的眼直了一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孩子们大笑,鼓掌。那时我突然发现,原来曾经的神圣和感动,都是如此反讽。
杨琼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记得他剃须水的香味,我记得他灰色T…SHIRT的领子,那时我洗完手总顺手擦在他的领子上,他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一段时间总停电,我的蜡烛光芒摇曳不定,他总一把把我揽到他的座位边,他的应急灯雪亮雪亮的,我们俩像一对小老鼠一样傻傻的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管。因为学习好,老师也对我们睁一眼闭一眼。我给他讲英语,他给我讲数学,然后我们包揽各科的冠亚军。
上课时他也隔了千山万水回头看看我,微笑一下,那笑容有青草的味道。
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冬天的夜来得早,我们跑出去吃点什么就要回来自习。他说,最初他追我时就是在校外的小摊上,每次他看我揣着个煎饼就急急忙忙往回跑的样子就很心疼,就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喂我吃东西。抱在怀里不让我那么瑟瑟的颤抖。
你在学校那么骄傲,可是实际上,你还是个小孩子。他说。
那时我的数学不好,考完试就去操场哭,我以为夜里没人知道。可是我回头时,他就在不远处。
那时他拿着我发表的文章给所有人看,然后郑重地在扉页上写下:晓蓓好棒哦。
那时我们真是单纯啊,牵牵手能偷着乐好几天。
那时……
手机铃声不合适宜的响起来。
“你好,是林晓蓓吗?”怪怪的腔调,听着是南方的学生。
“啊……是我,……您是……”
“我是许磊。”
“许……”我尴尬得不知哭好还是笑好。许磊是谁啊?
“你忘了?就是开学报到的那个……”
哇靠,居然是他。
开学那天我进办公室报到时里面没有老师,只有三个高年级学生干部在办理新生入学手续。一个分头油亮,酷的堪比一头犀牛,进进出出只看见俩鼻孔。一个光头穿一大花裤衩,一边抄东西一边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新生。最后一个坐办公桌后面整理资料捎带着招呼我们,他身材瘦小,黑黑瘦瘦的不甚起眼,脚上还打着绷带,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三人的共同特点是脚上只穿一双拖鞋,我爸立刻皱了一下眉,估计老头心里肯定在想:“这都些什么玩意儿 ?”我倒无所谓,长途旅行后我的脚快捂出蘑菇了,真想放松一下。上大学以后就可以穿拖鞋出门了吧?一想到此我就心花怒放。
我坐在办公桌另一端,脸上极力镇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新来新猪肉,我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了。我们这一群新生里女生居多。几个宁夏、青海同路来的女生自成一圈,勾肩搭背聊天,亲热得水泼不进。还有几个都茫然的看天花板。我和旁边的一个女生搭讪,她叫达柳,甘肃人,头发短短的,颇善言辞,侃起来也是一把好手。我俩还挺有共同语言,互相吹捧得喜逐颜开。
“你家哪里的啊?”我回头,是那个打着绷带的高年级学生,说话带很重的口音,糯糯的,与东北话的霸气大不相同。一时竟有点放心的感觉。
后来我知道他叫许磊,湖北人,比我们高一级,没有女朋友。最后一条是他自己说的。呵呵,我心里微笑了一下,有点意思。
“为什么只留你们几个做事啊?”达柳问。
他笑,示意我们去看那个那鼻孔看人的帅哥,“那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
“那你呢?”
“我?”他笑起来还有酒窝的。“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个小干事。”
然后又胡聊半天,有人进来说,发寝室钥匙了。他挺忙,张罗着发钥匙,还有几个刚来的新生又要查号。我正待离开,他一转身递我手里一张纸条。“有事找我,我在一舍。老孟你帮她送一下行李。”最后一句话是对花裤衩光头哥哥说的。
老孟二话没说背起了我的旅行包,看来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也不反对有个免费劳力,尽管不喜欢他的发型。
路上我我悄悄打开纸条,里面是个电话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强啊,没想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还潜伏着泡妞快手。
进到寝室里我才被结结实实震撼了。一屋子巨人,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男男女女十几口子人站在里面,目测估计没有一米七五以下的。正懵着,一个高个女孩笑着走过来,伸出手,“妹子你好啊,我马艳,鞍山人,你哪疙瘩的?”
我一米六三,在家乡是不算矮了,今天脖子酸酸地仰视着这姐姐还是不由得自卑了一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呐。
老马的家人很好,很和善,很亲切,带了很多吃的来。我和达柳,还有刚到的广州小姑娘何晶晶大饱口福。马奶奶担心我们欺负马艳,不停地劝我们吃这吃那,“来,吃点这个,艳艳小啊,不懂事儿,你也多吃点,艳艳不会做家务,你们多担待她……”好象我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小灰狼就等着算计这高出自己一头的大红帽,按马艳自己话说“就差跪下哭着求你们放过我了”。我们几个大快朵哉,一边狂吃一边不停口的保证奶奶放心吧,您孙女儿就是我孙女儿,有我们在绝不会让艳艳受一点儿委屈云云。马艳在旁边憨厚地咧嘴笑。等奶奶一走;这家伙关上门就扑了上来,“谁是谁孙女儿,啊?”……后面就不说了,以后很久一段日子里我一看到马艳就联想到游戏机里生龙活虎的不知火舞,奶奶年纪大了,难免受奸人蒙蔽……
四天后六个舍友陆续到齐,我们开始了传说中的军训。发下军装那一天我们手挽手在校园里逛了好几圈,模仿着五六十年代雕刻上的经典造型到处摆POSE留影,回头率非常之高,间或有人笑我们也没羞没臊地回笑一个,年轻就是资本,不趁现在犯点傻以后就来不及了。路上还见到了我们班长,班长红着脸,看天。
九月的长春中午依然炎热,也没准儿什么时候忽然下暴雨,我们在烈日和暴雨下度日如
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军训难忘。期间我往大三的代班长那里送过几次身份证档案袋什么的。好象别的班都是交给本班男生代转,我们代班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各应。每次我都得向门房老头大费口舌,好象我是一心怀不轨的女流氓就想进去占人便宜。
那一次我刚把老头说动摇了,突然有人在耳边说,“大爷她是新生,进来开会的。”老头看他一眼,居然点头放行了。
“你怎么不和我联系呢?生活还习惯吗?” 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温柔。
我不抬头也知道是谁了。
通常情况下我是假装看破红尘俗事,勘透男女情关的。“其实世上本没有爱情,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当年称霸四班靠的就是这句经典,显得很牛B。
但我内心深处还是迷信这个的,人总得有点信仰,要不活着没意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一定会乘着五彩祥云来接我”,朱茵说那句话时眼睛亮亮的样子打动过许多女生,我是一俗人,也相信将来会有人开着加长大卡(卡迪拉克啊)来接我。千不该万不该在
熄灯后的卧谈会上把这梦话说出来。后来这群臭女人经常安慰我说:“不要急啊不要急,你的白马王子迟早会开着一汽的解放大卡来接你。”
我看着那一袋子巧克力心生愤懑,知道我意志薄弱还这么考验我?!就不怕我把糖衣吃了炮弹退回去?按老马那刁民的意思,最好我把东西留屋里给她吃了,丝毫不关心我的死活。“去死”,我拎起袋子下楼快到约的六点了。想了想,回屋脱了短裙子换上军装扎上武装带,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这两天军训晒得像安南大叔,要谁能对这样的我起色心我还真服他了。
我穿着一身汗味的军装,雄赳赳气昂昂奔赴约会。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文学院的女生约会大概是要吟吟诗的,难得这么好的月色。
可惜我学理,也不能迎风长啸麦克斯韦方程组。
见我提着原封不动的东西下来,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不要误会……”他的口才不错,连篇长辞如同滔滔江水,好象给新来的小女生送巧克力是学生会的日常组织工作。
我心说你大爷的,玩我啊这是。老子好歹也是有人追求的人。仨瓜俩枣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早看出你小子图谋不轨还在我跟前耍花枪,欠削是吧?
“反正我不要……”
“其实你真想多了……我就觉得,你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离家又远……”我使劲看他就想知道他会不会脸红。希望工程那么多失学儿童流离失所的都没招来多少捐款,我只是单身异地求学居然有人主动献爱心,希望工程不找我代言真是瞎了眼。
我们都没什么说的了,沿着文化广场来回溜达。
“你的脚好了吗?”
“还没有……”
“那你正需要营养啊,拿回去自己吃吧。”我把袋子往他手里塞,他死活不接,我俩推推搡搡像练太极拳。
“你!你拿不拿啊!”我快抓狂了,这一什么人啊,我上辈子欠人多少钱啊现在受这挫磨。
“你这让我怎么拿回去啊?”他也冒了汗,周围的情侣们探头探脑往这里看。我不习惯这种不正当的回头率,赶紧换个人少的方向。
“……”
“你别生气啊……”
我看看他一脸的汗珠子,忽然有点同情他。这人也够倒霉的,刚出倒道就遇到我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女魔头,行贿未遂还被当众检举。老马要知道,一定会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好了,我要回去了。”我用命令口气说。
他没说话,送我回寝室楼下。
“我不是想冒犯你……真的,可是……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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