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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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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安亦辰眸明如星,耀着跳跃火花,惊艳般望着我。

我起身走入帏幕,将半透明的天青云影纱和另一层山水锦缎帏幕一齐拉下,也不避忌安亦辰就在帏外,换了件湖蓝色宽袖短襦,淡色撒湖蓝暗花底子的长裙,束了腰带,披了鸭蛋绿的长长披帛,越发显得腰如束素,肩若削成,方才款步走出,郝然道:“这样,看不出我病着了吧?”



我居然写着写着睡着了,一觉起来天都亮了!

 飞花篇:第二十三章 指点山河少年怀(一)

安亦辰眸中跳跃的火花更是灼目,他点着头,道:“嗯……很好。”

我松一口气,轻盈笑道:“好,那走吧。”

我当先一步,正要步出屋时,身后忽然伸过一双手,扣住我柔若无骨的细腰,将我紧紧拥住,靠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他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鼻息浓重,扑在脖颈间如婴儿的手轻轻挠动,却让我心里阵阵发紧。懒

“栖情……”安亦辰呻吟般叹息一声,潮湿温热的嘴唇忽然间贴上我的后颈。

我大惊失色,脑海中猛然跳出白衣的身影来,几乎是用尽全力向后一推,终于挣开他的怀抱,圆睁着眼,瞪住安亦辰。

安亦辰眼中的火花顿时黯淡,满脸通红道:“对不起,我忘情了。失礼!”

说着,他闷了头,当先向外行去,不敢再回头看我一眼。

忘情?他真的喜欢我,而且非常非常喜欢我?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终于见到了母亲。

白衣正从她的身上将银针一根接一根拔出,置于托盘中。

母亲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曾经妩媚灵动的大眼睛,失神地盯着床顶,似牢牢看住什么,又似什么也不在看。她的面色和内里着的小衣一样雪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虫

我悄悄走过去,摸住她惨白的手,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珠子,只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白衣突见我和安亦辰一齐过来,微露诧色,但立刻敛去,不经意般冲安亦辰道:“二公子今日倒是闲,有空来探病了。”

安亦辰淡淡问道:“夫人的病,现在怎样?”

白衣将银针一根接一根炙烤着,道:“比先前自然好多了,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但这病无法根治,若是再受什么刺激,可就难说了。”

母亲听得我呼唤,抬起眼来看到我,已显出惊喜无限来,强撑了身子,搂了我垂泪问道:“栖情,你还好么?”

我答道:“我自然……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受了惊,所以调养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所以来看看母亲。——安二公子说,若我愿意,可以天天来瞧母亲。二公子,是不是?”

我拿子虚乌有的承诺去向安亦辰求证,心下却笃定了他绝对不会否认。经了午后那一场柔情脉脉的游戏,他这块百炼金钢一时已成绕指柔,当日的针锋相对和桀骜不驯一扫而空。

果然,安亦辰不过迟疑了一下,即道:“是,如果栖情姑娘愿意,天天来看夫人也是使得。夫人也该放宽心,尽快调养好身子,我就带你们进京去。”

“进京?”我惊讶地重复。

安亦辰深深望住我,唇边弯起的弧度又泛出那种让我讨厌的自信和自负:“你不是说,你要住昭阳殿么?我便让你搬进去住着!而且,我可以让你永远住进去!”

我打了个寒噤。

昭阳殿是历代皇后所居,连皇后所出的公主年长后也必须要搬出去,独我仗了父母的宠爱,才一直赖在母亲身边不曾离开。他居然说,要让我永远住进去?

母亲飞快在安亦辰脸上掠过,喃喃道:“昭阳殿,好啊,有机会,我也想再回去瞧一瞧,只瞧一瞧,也便够了。”

安亦辰淡淡一笑,负了手站在窗口,看一对黄鹂儿在烟笼般的碧树间跳跃,由了我和母亲说话,不再插嘴。

白衣收拾了医具,瞧了安亦辰一眼,径自提了出去,竟不曾瞧我一眼。我心里一紧,又不好说的,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母亲身体上,问她住得怎样,吃得如何,睡得可安稳?

到底有安亦辰在,有些敏感的话题,却不敢提起问起了。

母亲但听得我以后可以来日日看她,便已好生开怀,至于眼前困境,一时也无可奈何了。

正絮絮而语间,有侍女连连探头张望。

安亦辰皱眉道:“什么事?”

侍女答道:“仇将军在外求见,说是带了晋公手谕来,立等公子回复呢。”

安亦辰迟疑了一下,我忙知趣地立起身来,道:“母亲,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母亲应了,却看向安亦辰,面有忧色。我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她放心,方才随了安亦辰一路出去。

仇将军指的竟是仇澜,他与三年多前一般,着一身黑袍,气势凛凛,正等在院门外,一见安亦辰出来,匆匆行了礼,便将一封信函交到安亦辰手中,道:“大公子在沧江以南和宇文昭硬对上了,这次宇文昭也狠下心,想一举歼灭安氏大部兵力,双方激战,死伤惨重。谁知此时浏王借口安氏劫掠少帝,无视天下大义,也出了兵,和宇文氏前后夹击,将大公子的七万大军生生围困在沧南的延陵镇,晋公特地下了手谕来,请二公子速带晋州、青州驻军五万人前去救援。”

安亦辰将那手谕拿了,飞速看了,转而问道:“三弟和亦思他们现在还在与安夏纠缠?”

仇澜恨恨道:“可不是。安夏目下分明正对中原战况隔岸观火,若我方得胜,根本不敢来纠缠我们;只怕我方一时败了,才会趁势东来,趁火打劫!安亦伦那小子,此时借口安夏骚扰不肯出兵,其实就是在逼二公子你出兵呢,最好大公子和二公子手下的兵都打光了,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飞花篇:第二十三章 指点山河少年怀(二)

我才知安氏三子安亦渊、安亦辰、安亦伦虽各有才能,却也各有机心,连安亦渊大难将至,安亦伦都敢袖手旁观,视若无睹。只不知安亦辰这个以仁和著称的贵家公子,又会作何打算。

安亦辰显然也有些烦恼,他负了手,在原地来回踱了几下,忽然顿住身形,道:“立刻调兵一万,对外声称五万,支援大哥。然后通知父亲,竭尽京中所有能召集的兵马,攻打浏州!”懒

“攻打浏州!”仇澜愁意一扫而空,道:“围魏救赵么?好主意!只是京中人马全部集合起来,只怕也不过两万。浏州目前也是兵力空虚,要论对付浏州,应该很有威慑力。只是晋公为人谨慎,只怕不肯轻易撤空京城,以给他人可乘之机。”

安亦辰成竹在胸地微笑,本就雍容俊秀的面庞凭添几分令人心折的睥睨之气:“你只要告诉父亲,我这里正安排四万人马,昼夜兼程赶往京城支援,他那边自然会放心出兵。他该知道,京城就是空上数日,附近也无人能抵挡住四万人马的征伐!”

“好!”仇澜的模样,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墨蓝眼珠煜煜闪亮,笑问:“那么,这四万人马,公子是否打算亲自带去京师?”

安亦辰扫了我一眼,道:“嗯,我还有事,你和子瑞去就行了。”虫

仇澜此时才想到留心打量我,忽然惊笑道:“原来是栖情公主!这可真是公子的大事了!属下这里就先恭喜公子了!也算是多年心愿,一朝达成了!”

多年心愿,一朝达成?连安亦辰的部下,都知道他的这个“心愿”?

安亦辰脸又红了,略有不安地搓了搓手,道:“你们先去吧,有事再找我。”

仇澜应了,正要离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般回头道:“对了,前儿公子令人去京中把夕颜姑姑接来,正好茉儿说要回娘家,所以叫人将她们一块儿接来晋州了。估计今晚就快到了吧?”

夕姑姑!杜茉儿!

蓦然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我不由身躯一震,又惊又喜又夹杂些伤感。困在晋国公府后一直未闻得夕姑姑消息,我原以为是安亦辰有意封锁,不想她却是给安置在京城;还有杜茉儿,当年宇文弘失了她,差点将我给凌辱了,当时我就想着是不是给那个和杜茉儿有过牵扯的黑衣仇澜带走了,直到如今才算得到证实。

安亦辰显然感觉到我的震动,微笑向仇澜道:“若是夕姑姑来了,直接把她接到栖情住处来服侍吧。”

仇澜又在我脸上细瞧了瞧,笑道:“是,公子。公子这样的人物,原只栖情公主才配得起!”

一时仇澜离去,安亦辰将手搭于我肩,很亲呢地半拥姿态,柔声道:“栖情,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问着短短的一句话,却接连两次深深呼吸,倒似十分紧张一般,绝对不像儿戏。

我心头怦怦乱跳,再不知该不该继续哄他。便是他罪该给千刀万剐,用这种手段都伤他的心,总是不该。何况我和母亲的性命都攥在他的手心,一个不好,便可能惹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这人太精明聪慧,做得太过,只怕更容易给识破!

方才那看似死棋的战局,若换一个人来处置,只怕非得动用千军万马费上无数性命才能摆平,可他不过三言两语,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便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出兵一万号称五万救人,是为慑破敌人胆气,更使浏王失了必胜信心,再不肯为一场无把握的战争牺牲大本营浏州,围魏救赵之计于是更易施行。出兵四万进京只为安定人心,前去打仗的是他父亲的两万京城驻兵,不论成败,于他安亦辰手下兵马丝毫无损,却能有功无过。这样,吃大亏的,只剩一个安亦渊。

安亦渊身为嫡长子,性情也很是桀傲,未必容得了才识在他之上的安亦辰,安亦辰这般聪明人,自然也会小心防守,若有机会让安亦渊吃几次亏,想来也是乐见其成;至于安氏第三子安亦伦以及他们的堂兄安亦思,鼠目寸光局促于防守安夏的一隅,甚至公然不去救助乃兄,显然不会是安亦辰的对手。

我正思忖间,安亦辰抚于我肩的手紧了一紧,只听他温柔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当年迫你太急。给我机会来慢慢弥补,好吗?”

我迟疑道:“我要再想一想。”

安亦辰似有些失望,低了头,慢慢向前走着,好久才又道:“你可以慢慢想。但仇渊说得没有错,和你在一起是我多年的心愿,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

我不由抬起眼来,望向这当初的青涩少年,如今的一方豪雄。他也已立定身躯,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望着我,明眸灿若星子,柔情似水却波涛汹涌,与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青年男女并无二致,全然不像方才那个谈笑间让一场大战尘埃落定的少年霸主,不觉心神一颤,已是惘然。

只那一瞬犹豫,我已被安亦辰拥入怀中,紧紧拥住。

正是心乱如麻不知是不是该将他推开的时刻,我看到白衣从我住的院中走出,有些木然地望着我与安亦辰相拥,等眸光与我相对时,顿时凄冷一笑,返回缩回了院中。

 飞花篇:第二十三章 指点山河少年怀(三)

白衣!

我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安亦辰,道:“我累了,要睡会儿,二公子请便吧!”

在安亦辰诧异的眼神里,我猛地冲进自己的院落,反栓了门,见到小九、小素迎上来,厉声喝道:“不许来吵我!”懒

然后返身进了卧室,将门砰地关了。

她们今日经了午间的事,多少也知道了安亦辰待我不同寻常,见我发怒,自是不敢轻易惊扰。

而我也不怕她们惊扰,我只怕白衣生气。惊惶地四顾,果见白衣立于桌前食盒旁,盯着窗外渐浓的暮色,脸色黯沉。

这便是我那洒脱不羁绝世出尘的白衣么?他的眸子一向云淡风轻,何曾这般阴霾密布含忧蕴愁?

“白衣,白衣!”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央告道:“白衣,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他碰我一根指头!”

白衣折转过身,反手将我轻轻拥了一拥,然后放开,微微笑了一笑,道:“我没有生气。我知道我的栖情聪明,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他越说不生气,我越是不安心,我抚着他蹙紧的眉心,垂头丧气道:“你骗我,我知道你因为我很不开心。”虫

白衣摸了摸我的头,轻笑道:“我没有不开心,你乖乖的,去把那些药和新鲜桂圆羹给吃了。”

他帮我将药和羹汤排在桌上,很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袖手走了出去。

他看来是没事。可是,那对让我着迷的宛若明珠的纯净瞳仁,那云淡风轻视天下如无物的眼神,已在一夕之间涌入了大量的内容,混淆了那种纯净,让他忧愁,让我悲哀。

凭他再好的羹汤,我也食之无味了。

无力地将碗筷推到一边,一侧首,看到窗前书案的白纸似给动过,笔尖上还挂着新鲜的湿墨。忙走过去看时,却见一旁放废物的竹篓里有很多揉成团的白纸,忙取了一个来看时,满纸的字,却只重复着四个字:“出世,入世”,落笔秀逸清淡,一看便知出之于白衣。

我忙将其他的纸也打开,一连打开十余张,都是那四个字,“出世,入世”。那字有大有小,却都是凌乱得不堪,显见主人书写时心情极是纷乱芜杂。

出世,入世。入世,出世。

出世,入世。入世,出世。

我看得眼花缭乱,亦是心烦意乱。

白衣显然不愿入世,他以行医为生,自由潇洒,便是以安氏的权力,若治的不是我和母亲,只怕也请不动他来。虽在尘世行走,可他白衣飘飘,宛若洁云,不惹半丝尘埃。

可他分明懂武功,知权谋,甚至天下局势,官场算计,他都能了若指掌。他若入世为官作宰,或揭竿而起图谋天下,都应该不难谋得他想要的一席之地。

但入世,对于他那样洁净的人,是何等样的折磨!而且,他到底要做什么?利用自己的才识,投奔哪位明主,从此卷入乱世之争么?

他是为我么?

白衣,白衣,我不要你改变!我要你永远是那个幽篁之中寂寞吹箫凝云散霭的绝世少年!

每晚饭后,白衣过来给我问脉,已成定例。于是,我寝食难安地等待着白衣的到来,好和他仔细谈谈。

但直到月牙飘得老高,依旧不见白衣踪影。

小素悄悄将晚饭收拾走了,小九端了水来,让我洗脚睡觉。

我倦声问道:“白衣呢,他……不来帮我看病了么?”

小九答道:“白衣公子傍晚离去时说身体不适,今天会早些休息,又说小姐这几天的脉象稳定,所以今晚就不来问脉了。”

我呆了一呆,心头痛得竟如给挖了一块一般。早知道绝对不去招惹那个安亦辰了,还没报复到安亦辰,先让白衣焦头烂额胡思乱想了。

沮丧到极点,正要睡去时,忽摸到床头有圆圆的一物,抓起看时,却是白衣随身带的埙,想来是心里烦乱,走得匆忙,不小心遗下了。当日在黑赫,白衣原教过我吹埙的法门,也另做了个埙留给我,但后来他说走就走,我恨极了,悄悄将那埙收了,再也没去吹过。此时又见了他的埙,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悲伤,再不知他明日还肯不肯如先前那般温柔待我。

悄倚窗边而坐,对月而望,我提起埙来,置于唇边,低吹一曲《点绛唇》: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爱则爱了,却到迷惘深处。

烟水两茫茫,斜阳难照归路。欲前行,日将暮!

白衣,白衣,这样寂寞的时刻,你可万不能舍了我!

我在吹埙给你听,我在告诉你我很害怕很孤单很无助,我在告诉你我很需要你,你听到了么?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烛泪点滴,不到尽头,怎么也落不完。

这夜晚的风哦,也好生寒冷,竟将脸颊吹得冰凉一片,好生地涩疼。

“公主……”有很熟悉的温柔声音颤抖呼唤。是夕姑姑么?或者,又是幻觉吧?我那段曾经很青葱美好的岁月,似乎一直伴着夕姑姑轻柔的罗嗦和呼唤。

[注:本章诗词出自北宋秦观《点绛唇》(醉漾轻舟)]

 飞花篇:第二十四章 千里归路斜阳暮(一)

“公主!”声音更清晰了,瘦巧的身影缓缓走近,弯下腰,对着我。

尖巧的下巴,盈瘦的身躯,微微的鱼尾纹,略带愁意和怜惜的眼睛,正是我的夕姑姑。

我努力睁大眼,再伸手摸了一摸,已摸着夕姑姑温热的面颊,正滚下大颗的泪珠来。懒

“夕姑姑!”我恍惚记起安亦辰是曾说过,夕姑姑今晚就到了,我却不知道这么晚她居然还会跑来看望我。烛光下,她的容貌和三年前无甚差别,只是头发里杂了一些雪色发丝。

“公主!”夕姑姑已走到我身边,将我紧紧抱住,泪泗滂沱。

我也伏到她那温暖依旧的怀中,擦着眼泪。

擦眼泪时,我才发现自己面庞早就冰凉一片,也不知刚才吹埙时已落了多少的泪了。

又一道披了素蓝长袍的修长身影出现在房门前,倚门向我望着,灿若星子的眼睛多少有些黯淡。但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只倚门望着我的眼泪,好久,好久,直到我哭得倦了,伏在夕姑姑的怀里快睡着了,那对眼睛还在淡淡闪烁,如阴日里无力灼亮自己的星子。

“夕姑姑,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她想要什么?”我听见安亦辰那般苦恼地在问着夕姑姑。虫

我要什么?

我其实什么也不想要啊!

我只想要我的一家平平安安,和白衣一起徜徉在天影澄淡幽篁摇风的岁月里,过我们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生活。

至于大燕王朝,我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

何况,白衣是那么地盼望能出世,我又怎忍他到这样的腌臜世界中拼搏,又怎忍他那般愁肠百结却不肯诉说分毫?

把我一手带大的夕姑姑来了,对我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

夕姑姑包揽了我的三餐,天天带我去看母亲,带我出去散步,有的时候,就是走到晋国公府的二门外都无人阻止。

见到她的人,都恭恭敬敬叫她夕姑姑,比对我还客气三分。看来她不但曾在晋国公府住过,而且深得安亦辰尊重和信用,连下人都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无礼。

或许是安亦辰吩咐过了,或者是夕姑姑自己的威望使然,我已比原先不知自由多少。

但我这时也突然发现,我和白衣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我的三餐不用他管,他每次只是例行公事般来问脉,然后迅速离开,连药都是煎好了叫人送来。我有心缠住他问上几句,可夕姑姑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夕姑姑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是此时,我却再不敢向她吐露我的心事。

因为我知道,三年来,只怕她也成了安亦辰最亲近的人了。

安亦辰并不刻意来探望我,但总是在不经意间遇到我,而当安亦辰不经意遇到我后,夕姑姑也立刻会在不经意间消失,留下了大片空白的时间和空间让我和安亦辰相处。

如果说这不是夕姑姑暗中使了力,才真是怪事了。

夕姑姑失而复得,于我,竟成了一种悲哀。从小的惯性让我不由不和以往一般依赖她,可她的暗中算计又让我再不能如以往那般信赖她。

真不知安亦辰在这三年内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开口便是二公子如何聪慧优秀,闭口便是二公子如何和善待人,又不好明着打断她,于是,我常在她罗嗦的时候看着天上飘过的云和飞过的鸟,神游物外地怀想白衣,怀想他宛若明珠的眼,云淡风轻的笑,欲言又止的淡愁。

我觉得他像飘来飘去的云,明明可以清晰看到大片的洁白,但伸出手去,竟然抓不住。

自从夕姑姑来了,和我近在咫尺的永远是安亦辰。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问着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我从不知道一个男子也能这么烦人的,更不知道安亦辰在处理军政大事时会不会也这么婆婆妈妈。我不想得罪他,但更不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了。

我是不是可以把白衣这些日子的冷落,看成他对我不忠的惩罚?

其实我也没有不忠,我不过小小利用安亦辰一下而已。既然白衣不喜欢,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肯再让安亦辰碰我一下了。

安亦辰对于我的冷淡一向只是保持着优雅的沉默,并不追问。偶尔的几次,他会在将我送回院落中时问我:“栖情,你怎样才会开心起来?”

我开始沉默,但最后一次,我回答:“我想要自由,我想和母亲一起回黑赫去,做草原上自由飞翔的鹰,你愿意放手么?”

安亦辰的眸子瞬间缩了一下,立即变得尖锐,尖锐里隐了难掩的受伤。

“我不会!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安亦辰那般坚决地丢下话,立于夕阳之下,蓝色袍子被映成了黯淡的暗黑,随风摆动时,很有几分萧索。

我砰地阖上门,将他关在门外,泪落满腮。

我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夕姑姑,但夕姑姑第二天便知道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拉着我,埋怨道:“公主,奴婢实在不明白,您还在挑剔什么?便是回黑赫,到底也是人家的地盘,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好的?二公子雄才伟略,人人说他有济世之才,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更难得的是,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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