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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初-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出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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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的风吹着他挺括的阿玛尼,他像是一件光芒四射的艺术品,伫立在这个滨江大道的偏僻角落。
那个脸熟的阿昆走到他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郑凯文转过身来看着我,奇怪的是。他最近每次看着我,都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我不知道是我哪个感官系统出了问题,总之我觉得他心事很重,而且,很孤单。
“你来了。”他转身看着我,我只能向他走了过去。
“我正好来把这个还给你,上次你走得匆忙没有拿。”我把纸袋拿给他,并且想好了:如果他像电视剧里的少爷一样摆阔,说什么“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拿回来”,那我就直接丢进黄浦江里去。
还好他没有,阿昆上来把我手里的纸袋接过去,然后退到三米之外。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低头点燃一根香烟。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他手里的那个限量版的zippo是个摆设,直到它喷出湛蓝的火苗在风中瑟瑟发抖,我才知道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zippo。
“我既然答应你来,一定会来。”我用一只手按住头发,侧过脸去不让风把我吹成白发魔女。
他笑了一下,忽然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丢了工作,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所以我想请你来我公司做事。一方面算是我补偿你,另一方面就当是你帮我的忙,我在香港的公司很需要有人帮忙。”
我有几秒钟的哭笑不得,然后冷笑道:“郑先生,全上海不是只有那一家广告公司,也不是只有一家公司有市场部。我相信要找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并不很难,说实话,我真的很不习惯被人施舍。”
“我知道。”他笑了笑,香烟的火星在唇边一闪一闪。“所以我还说了第二个理由。”
“你的公司到底需要怎样的人才我不知道,可是我想我帮不了你。对不起,我得走了。”
“梁小姐,你也很希望有好的发展不是吗?”
“是。”我毫不否认没有了爱情的我,一直渴望在事业上功成名就。
“还有你的朋友,你也希望她能够获得好的发展不是吗?”
他很嚣张地冲我扬了扬眉毛,弯起嘴角。
我在这时候很快意识到郑凯文所说的这个朋友是谁。
“我给了你朋友机会,”他悠悠地说:“她现在可以去香港拍片拍广告,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这些本来是李南南的机会,可是她自己不要。我相信,你不会像她那么笨。梁小姐,你是聪明人,而且你有能力。”
这是威胁吗?我遇到黑社会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买菜,也得让我讨价还价一下吧。
“既然你现在这家公司可以解雇你,那以后的公司也有这种可能。而且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上海真的不止一家广告公司,也不是只有一家公司有市场部。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机会是多少……”
“我明白了。”我不甘心地说道:“郑先生,你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很快被风吹散。
“所以我说,梁小姐你是聪明人。”
可我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人,无缘无故被要挟,这是为什么?他这样一个年轻英俊家财万贯的钻石王老五为什么偏偏要和我过不去?
年轻貌美?聪明能干?还是死皮赖脸?
“郑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郑凯文看着我,于是我知道我可以继续问。
“我知道你这次来上海是为了你公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你的公司要找我帮忙?你认识我还不到半个月,我们打交道才不过两三次,你了解我吗?你不怕我把你的公司搞垮么?”我可是刚刚才让我的前公司失去了一笔3000万的生意啊!
“同样的,我也用这个问题来问你,你怎么回答呢?”风把他的刘海吹了起来,我发现他的额头饱满而精神,但眉头却总是若隐若现地锁着。他怎么和江洋一样,总喜欢这样微微皱着眉头,为什么……
“你认识我还不到半个月,打交道不过两三次,你不怕我把你卖了么?”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颤,他的声音语气像那个人一样的陌生而遥远。
“我……不怕。”我勉力笑了一下:“如果你要那样做,就不会救我了。”
“对不起。”他忽然低沉地说:“我害你失去了工作,让我补偿给你。跟我去香港,虽然我毁了一切,但是我可以让你重新开始,相信我。”
重新开始?
这钻石般崭新而闪光的字眼,可以属于我吗?
在我失去江洋的这一年零四个月里,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忙碌,我始终无法做到彻底忘记,所以那崭新而闪光的“重新开始”始终与我无缘。
我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
“郑先生,我……答应你。”
我松开手,栗色的卷发瀑布般随风而起,满世界都是我的味道。
“梁小姐果然是聪明人。”郑凯文转过脸来,向我笑了笑,然后又看向黄浦江对岸的灯红酒绿,那眼神中一刹那的落寞令我的心一丝寒凉。
他是孤独的,和江洋一样的孤独。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是我所看到的样子,也许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他那大千世界里的风尘一隅。
而真正的世界是怎么个样子,我并不知道。
第 4 章
和郑凯文在一起的日子过的很快。
因为他每天都很忙很忙和那么难过……忙得让我喘不过气来。常常是早晨还在香港开会,中午就要飞去国外参加某展览会,而晚上又要回到国内某城陪某高官吃饭赏夜景,或者参加各种酒会,只吃少得可怜的东西。难得有空闲的时候他不是在挑选古玩就是在鉴赏字画,或者去拍卖行买这个那个。他的钱也许真的越变越多,但是他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和他在一起我马不停蹄,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高效,恨不能三头六臂,可是仍赶不上他的节奏。那些曾经在电视里看起来令人很羡慕的场景真的让我碰到,只是令我觉得头晕目眩。如果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话,那我一定是被砸晕了。
他打电话找我,无非就是吃喝陪坐,送文件做报表或者加班。虽然吃喝不少,但我却一点没胖,反而觉得它一直不断在下降,终于跌到一个我不能忍受的程度以至于不得不采取增肥的行动。晚晚吃夜宵,往往我吃到凌晨一点,郑凯文就看报告看到凌晨一点,所以他增长的是智慧,而我增长的是体重。
有一次,他忽然在吃饭的时候问我:“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闷?”我急忙笑着摇头,他却点破我:“这是假话,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很闷。”当时我差点被一口意大利面噎死,他却愉快地大笑起来,然后就望着窗外的海景出神。
和郑凯文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能看到他一个人发呆。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旅途中。不知是为什么,每次他的突然沉默都让我想到那时候在滨江大道上看到的他的背影,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跟他在一起工作非但作息不规律,还要做好时刻应战的准备。
有次晚上我正睡到秘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埋头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打开电话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结果那头没声音我正想挂电话,突然那声音说:“洛心,你现在有时间么?”我一听见那个声音就像针扎了一样,打了鸡血一样的跳起来大喊一声:“郑先生。”谁知道郑凯文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楞了好久,才说:“郑先生,是你么?”他才说:“我在大屿山,你能过来一下吗?”唉,好歹也是工作指令。我抬头看时间已经快要过末班船的时候,于是我飞快地穿上衣服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渡头。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天出奇的冷,我裹着单薄的外套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终于按照郑凯文的电话指示找到了他说的那个海滩。在一堆乱石之后我看到了郑凯文,他坐在沙滩上,随手向海里扔了一颗石子,石子落进大海连声音都被吞没了。
我默默地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喊了一声:“郑先生。”他回头看见我,却一句话都不说,又扭过头去向大海里丢石子。这家伙要是真有精卫填海的勇气,也该挑个好时候。我虽然一直努力在他面前装淑女,但凡事都有个极限,我觉得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然而我突然发现他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问:“郑先生,我来了。你怎么了?”他还是不说话,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茫茫夜空,我也跟着抬起头来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忽然就那样仰着脖子说:“你说,人死了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然后不等我回答他突然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乱石堆中,捡了两块比较大的石子,用力地抛向远处。
我看见那两块石头呈抛物线状飞快地坠入了海中,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我突然说:“如果人死了都到天上去,那天上不是也会住不下么。”然后我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大声,大声得有点瘮人。然后他慢慢地走过来在我身边的沙滩上坐下说:“梁洛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我想了一下说:“因为我是你助理。”他摇了摇头,然后说:“你是第一个会让生气让我束手无策但是也会让我发笑的人。”我笑起来,喃喃道:“原来我那么多功能,怎么能只拿一份薪水,我要加薪。”
我们坐着,周围渐渐冷了起来。我抱着手臂看着他从四面捡了木柴,真的就升起了一堆火。然后我们就坐在火堆旁,他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慢慢地说:“今天是我妈的祭日。”我呆了一下,想了半天才说:“对不起。”他笑道:“你干吗说对不起。”我想了想,那真是实在没话说了,电视剧里不都有这么一句么。
他继续说:“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你知道么?”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是八卦消息里听来的。他看了看我,低着头凝视着火堆说:“其实除了我妈之外,在这个世界上对我影响最大的人,就是我大哥。可是他已经离家八年……可我今天去墓园的时候看到大哥了。”他笑了一下,依然没有看我,低声说:“我妈不是他生母,大哥却每年都回来祭奠。我爸这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去过一次。”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的背影总是那么孤独,即使他有着那样一个大家庭,他却从未真正的得到过谁的爱。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大哥为什么离家呢?”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记得那时候爸爸在外面有了新的女人,我妈因为这件事吞安眠药自杀,虽然后来没有成功,但是大哥为这件事情和爸爸吵了很多次。他说他无法原谅一个人两次同样的背叛,更不能原谅父亲的作为。所以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他却还是提着皮箱离开了家。那时候我只有十六七岁,我跑出去抱着大哥不让他走,可是他还是离开了。一走就是十多年。凯奇毕业的那年他曾经回来过一段时间,似乎发生了点事情,之后又消失了。八年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只不过每年我母亲祭日的时候,他都会买一束百合花。”
他突然看着我,问:“很闷吧?”我摇着头,然后加强语气说:“不闷,真的。”他笑起来,忽然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我惊讶道:“这时候?渡船都没有了啊。”他喃喃道:“对哦。”然后想了一下说:“可是总不能在这儿过夜,你都冻得发抖了。”说着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摇头说:“我不冷。”
他笑了一下,拉住我的手说:“你都冻得没感觉了。”我笑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是温热的。那温度令我一下子怔住,飞快地抽回了手。但是那个举动立刻让我感到了尴尬,他反而笑了一下,拉着我站起来说:“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过夜,好歹不能在这儿冻感冒了。”
后来怎么回去的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从那次以后,我常常会接到郑凯文的电话,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说到天气啊路况啊或者某某人如何如何,我发现我的八卦本质逐渐暴露无疑,简直原形毕露。最严重的一次,我竟然一气之下挂了他的电话。后来想想自己都懵了,但郑凯文居然还是打电话来继续和我乱侃。
这些事情后来被言晓楠知道了以后,成天挂在嘴边说,后来弄了一句:“他该不会是在追求你吧?”我被西米露呛到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言晓楠,你说什么呢!”言晓楠哈哈大笑,又说:“不是追你,干吗连身家八代都跟你交代了。而且还给我介绍了那么多工作。他不止巴结你,连我都巴结了。”我想了想,结论只有一个:“言晓楠,他不是想追你借我做跳板吧。”当然是因为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很多次,我才会从实践中总结出真理来。言晓楠翻我一个白眼,撇嘴道:“他又没跟我交代身家八代。”
不过不管怎么说言晓楠的话总算给我提了个醒,从那以后我时时警惕,小心做人。万一公司里也闹出这样的绯闻,那我就惨了。为了保住饭碗保住我支离破碎的人生,我不会做白日梦。
但是很奇怪的,从言晓楠那奇怪的“诅咒”之后,我和郑凯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然而突然有一天,当我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做报表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我的玻璃门,平时都极少有人来我的办公室,所以我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抬起头来。
果然,就看到郑凯文斜倚着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微笑着看我。
我的心骤然一紧。
不对。
这不是郑凯文。
郑凯文的眼睛里没有这样玩世不恭的笑意,也不会这样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面前。这个“郑凯文”太年轻了,他看着我,忽然弯起嘴角说:“你认得我吗?”
我顺手把文件合了起来,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相近的脸孔和名字,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郑家三少爷,郑凯奇……吧?”
“真的认识我啊,看来你做过功课哦。”他拉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到香港不久,广东话还没学会,却已经把郑家事了解的七七八八。这不是因为我很八卦。而是因为公司里同事们茶余饭后就是以此为消遣话题,而且每天一走出家门,铺天盖地的八卦杂志里绝对少不了郑家父子的头版头条。
所以我知道郑凯文在家中排行老二,下有一弟一妹,弟弟就是这个郑凯奇。
我正出神,郑凯奇突然凑近我说:“你很好看呀,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来看看你。都怪那些人把你说的乱七八糟。”我吓了一跳,猛地向椅子背后一靠,反问道:“怎么个乱七八糟法?”
郑凯奇不答,只是笑着说:“一起我吃个饭吧?”
我看表已经是午饭时间,办公区只剩下寥寥数人。难怪他敢这样大模大样地走进来,一点都不避讳他二哥。但是……“走吧。”郑凯奇不等我思考完毕,拉着我就走,笑呵呵道:“我带好你钱包了,你就敞开肚子吃吧。”
也许是因为我的不善于拒绝,所以那天以后,郑凯奇常常来找我吃饭,为了避嫌,我也拒绝过他几次。但他蛮横霸道不讲理还十分孩子气,根本不容我拒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十分很自在,我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蛮横却坦率可爱的家伙。
于是渐渐的,我们好像成了朋友。
我和郑凯奇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人看到我的眼光和平常都不一样了。
那一天会议结束后,郑凯文叫住了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和他单独对话过,我甚至觉得开口都紧张。
他抬起头看着我:“下午我想去市场看看几款材料的价格,还要跑几个工地。你有时间吧?”
“知道了,郑先生。”我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跑遍了尖沙嘴、中环、油麻地……在几个大的市场里转了一圈,大约摸把各种建筑材质都看了,然后他又带着我到书店找了一些资料,去了一些建设工地……忙完这些天上已经繁星斗斗了。
他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着建材本和一些项目规划的书,忽然发觉车厢内的安静得有些异样。我看了郑凯文一眼,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支着额头,眼神黯然,无限疲惫。
我不禁也合上了手里的书,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却找不到话题。我抬起头,看到迎面一个红灯,但是郑凯文却没有减速。我急忙喊:“郑先生!”他愕然惊醒,背脊不自觉挺了一挺,急转方向盘把车子靠在了路边。
我随着这一阵的颠簸晕头转向地靠在了座位上,背脊阵阵发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扶着额头,闭着眼睛,轻声说:“对不起,我走神了。”
我知道他太累了。
“我自己叫车回家吧。”我伸手去拿后座上的背包,却被他按住了的手。我感到自己全身一阵微微的颤栗,他的指尖冰冷,手心却是滚烫的。
他说:“这一次……让我送你吧。”
我的心跳得没有规律,我点了点头,慢慢地抽回了手。
他再次发动车子,我们继续沉默着。
我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应该是很单纯的老板与员工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转过街角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他看着我说:“太晚了,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郑先生。”我转过脸想跟他说再见的时候,他忽然俯身靠近我,我不自觉躲闪了一下。于是错开了他的唇,他的吻落在了我唇角边的面颊上。我的耳根一阵发烫……车窗外对面的大厦亮着寥寥几盏灯,灰蒙蒙的天上有一颗星星闪闪烁烁,却突然一闪,不见了。
车内空调的微风轻轻吹在我的耳鬓,我的心噗噗地跳着,跳着……在某个樱花盛开的三月,也曾有这样柔软的唇吻过我。
那一天,那个人问我:“你爱我吗?梁洛心。”
我的眼睛有一些湿润,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睫,一颗眼泪滚落下来。
郑凯文离开了我,保持着一定距离看我,然后他转开脸去看着窗外,闭着眼睛漠然地说:“你先上去吧。”
我甚至没有跟他道别,就仓皇地推门下了车。
我冲进公寓里,搭电梯上楼,过往和现在的重重画面在我脑海中翻滚着,我哭了……
第 5 章
深秋的香港倒是不怎么冷,就是时不时会下雨,弄得人很烦躁。
那晚以后郑凯文就一直出差,我没有再见到他。我知道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呵护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无论是他悄悄放在我桌子上的空气加湿器,还是偶然订的生日蛋糕,我都无法欣然地接受。
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中午的时候,郑凯奇约我去一家西餐馆吃饭。
郑凯奇兴致勃勃的点了一只澳洲龙虾,结果服务生看了看我们,面带歉意地笑着说:“对不起,我们今天的最后一只龙虾也刚刚卖完了。”
郑凯奇看了看四周的客座,说:“今天人也不多啊,怎么没有了呢?”
“因为我们的订货都是直接从澳洲空运过来,新货还没到,所以这几天恐怕都没有龙虾了。真是不好意思。先生小姐看看要不要换点别的?”他说着已经把菜单打开放在我面前。
郑凯奇把那菜单合起来说:“不行,我今天就要吃这个。”
服务生还站在那里发呆,郑凯奇突然提高声音吼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吓了那服务生一跳,也把我吓得够呛。周围的客人也不禁都向我们看过来。我急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说:“干什么,不吃龙虾你会死啊。”
一旁有个经理,一看见是郑凯奇,立刻笑得跟蜜糖似的,凑上来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郑先生。不如……”
他还是不高兴,突然扭过脸去看着旁桌,冷笑道:“只是吃饭而已……就不一样了吗。”他的眼睛里都是冰冷的寒气。
我顺着郑凯奇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郑凯文就坐在我们不远处的桌子上,他似乎也注意到我们,所以我的目光不经意和他一撞,他就刻意地别开脸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低下头,一只手不老实地摆弄着叉子。
“咦?梁小姐,这么巧啊。”
突然有人在我背后说话,我一看竟然是财务总监麦米加。这老头儿人特好,一开始我们部门经理老为难我,我当时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倒是他常常为我从旁说情。时间一长,我对他也有一种师长般的尊重。
我看见他,急忙也站起来问号道:“麦经理,巧啊。”
“总经理约我来这里谈点事情。”他看向坐在桌边的郑凯文,悄悄对我说:“我最怕和上司吃饭,吃了也不消化。”
我笑,不巧注意到郑凯文面前的确是有一只硕大的澳洲龙虾,心里就更明白为什么郑凯奇突然这么生气。麦米加这时候看了看郑凯奇又看看我,笑嘻嘻说:“三公子也在,不耽误你们吃饭了。”
我汗,想必老头儿也误会了。
我坐下对郑凯奇说:“你吃还是不吃,不吃我走了。”我刚要站起来,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说:“我没说不吃呀。坐下。”硬是把我拉着坐下了,又说:“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总可以了吧?”
“那就要两分套餐。”
那经理看我这么说,就客客气气地赔了一番礼,然后扭头走了。
郑凯奇气鼓鼓地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服务生端了一盘水果上来,他愣了一下,说:“我们没点这个。”
服务生说:“这是我们经理的意思,给两位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他刚刚端起水果盘,就被郑凯奇一巴掌打落在地。水果骨碌碌滚了一地,郑凯文吼道:“这算什么,是怕我吃不起你们这里的东西吗。”
我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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