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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落拓-一路繁花相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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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他就找上门来道歉,又是送花又是检讨,我也就算了。”
“喂,你不会是把这当成情趣了吧。这男人很不成熟呀,他今年贵庚了,还玩这一套。”
“我早烦了,要不是怕大伯说,我就直接跟他说分手了。”
辛笛简直要吐血:“倒看不出你这么怕我爸,我爸爸也不至于非要你跟个幼稚男人恋爱结婚吧。”
“他倒不算幼稚,不过……”辛辰思索一下,放弃了,“算了,天知道男人的情绪周期是怎么回事。”
隔了几天,辛辰就与冯以安分了手,尽管是冯以安提出的分手,但辛笛倒替她松了口气,她实在觉得他们的相处,总透着点让她说不清的诡异感。
阿KEN低头再度看设计稿,然后断定:“她们只是面孔相似,那天见的你堂妹冷静得让人害怕,是可以让男人崩溃的那种,我同情她男朋友。”
“她长大了啊,我画的永远是她15岁时的样子。”
“那我的确没说错,你内心在帮她抗拒成长。”
“能抗拒得了吗?时间洪流席卷一切。”辛笛想,这几天可真是奇怪,似乎尽与人在讨论这个问题了。
“有些人得天独厚,比如Vivienne Westwood,60岁了还能侧手翻出场亮相,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她啊。”
辛笛点头,她的确喜欢那位朋克教母,虽然她自己的设计并没什么朋克风:“象她那样,得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妥协,我做不到,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认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妥协变化。”
“Too fast to live;too young to die,Vivienne Westwood早期的店名。人生短暂,去日苦多。变化并不总让人沮丧,好比你的堂妹,哪怕现在长成冷漠的都市女孩子了,至少在你心里,永远综合了少女跟顽童特质,永远启发你的灵感,多好。”
“阿KEN,当设计总监浪费你的才能,你应该去兼职搞精神分析做心灵导师了。”辛笛倒并不在意别人分析她的这点小嗜好,而且承认他说得不无道理。
“你否定起我的设计来毫不手软,可是要否定这样独特的设计,我会有罪恶感,不过……”
“拉倒吧,不要跟我讲你的理由,那些我比你还熟悉:我们必须考虑受众,我们必须贴近市场,我们必须保持风格的统一,对不对?这些设计是我私人的灵感,不是拿来给你否定的。拿去研讨定稿的那一部分,会保守得多。”
“聪明女孩。”阿KEN笑着赞叹,“真希望曾总能给多点发挥空间你。”
辛笛歪头看设计图:“他不会,他的名言还用我重复给你听吗?时尚只是专业人士有默契地忽悠消费者的阴谋。我猜什么样的设计都打动不了他。”
“他是对的,也只有他这样的心态才能不为眼花缭乱的潮流所动,迷失既定的经营策略。不过我依然会觉得可惜,这样美的设计只能停留在纸上。”
辛笛但笑不语,她对自己的前途和设计都有很多想法,并不打算和同事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阿KEN拿上他的包准备下班:“去谈场恋爱吧,Sandy,设计不是生活的全部,小戴蛮养眼的。”
辛笛直笑:“夏天没过完,你倒萌动春心了,不要拉扯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礼物吧,哈哈点餐想看老戴的,抱歉了,文的结构没法打乱,只能说他会出来的真的下周再见了-----------------6月3日已修,本章增加的内容比较多一点
第十一章(上)
辛笛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有点阴沉的天空,厚厚的云层带着铅灰色,低低压下来,站在冷气充足的室内,也能感受到天气的沉闷。她情不自禁想到那个夏天,这么说来,辛辰与路非之间的相互喜欢,并不止于她一直认为的那一点简单的少男少女春心萌动吗?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路非打来的。他语气平淡地问她:“小笛,晚上有安排吗?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喝点酒吧。”
辛笛答应下来,两人说好时间挂了电话。路非是她朋友,两人认识20多年,可她觉得这次回来的路非变得有点陌生了,以前他从来镇定,不轻易流露情绪,最近她却时时能感觉出他平静下面掩饰着惆怅和无奈。
而路非此刻也正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眺望着远方。他从辛辰家出来,直接回了办公室,然而却完全无心处理公事,同样沉浸在对那个夏天的回忆之中。
路非七年前去美国读硕士,毕业后开始任职于美国一家私人股权风险投资公司,这家公司行事低调,管理着十余项数额庞大的私人基金投资,投资遍及世界各地,在中国内地投资规模和范围都很大。他在美国工作了一年时间,三年前申请回国,任职于这家公司设在北京的中国办事处。这次他回本地来,固然有私人的原因,同时也是配合公司投资参与昊天集团开发项目运作。
他的办公室在市中心昊天集团租用的写字楼内,从四十楼俯瞰城市,可以看得极远,而辛辰住的那个宿舍区也在他视线范围,只是那一片灰色的居民楼,密集得根本辨不清轮廓。
他参与的项目马上要将那里夷为平地,重新竖起繁华的购物广场,而那个在他青春岁月任性留下印迹的女孩,似乎并不介意以这样方式彻底抹去旧日回忆。
路非与辛辰初识的夏天以后,他开始过全新的大学生活,辛笛、辛辰则开始上让她们各自快喘不过气来的高三和初三,三人联系并不算多。
辛辰并不爱学习,可是她知道考不上本校高中,又得麻烦大伯,所以还是老实上课、复习,做老也做不完的模拟试题。
辛开宇照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生意,谈着恋爱,生活过得丰富精彩,偶尔提醒女儿不要睡得太晚,考试并没那么重要。辛辰好笑,也只有她好命,有这么个没要求的父亲,可是她有一个有要求的大伯,不可以辜负,再说还有路非,她也不想让他对她失望。
寒假时,路非如约来给辛笛和辛辰补习,看到辛辰的考试成绩,满意地点头:“不错,继续努力。”
辛笛的家插着电热油汀,老式房子墙壁厚实,门窗狭窄,比较保暖,本地冬天的寒风肃杀全被关在了室外。
路非给两姐妹分别讲数理化的重点,指定题目让她们做,督促她们背英语单词,闲下来时还带来一副国际象棋,教姐妹俩下棋作为调剂。只是辛笛对这个完全没兴趣,辛辰倒是很快学会了,有时间就和他对弈,当然会用上耍赖、悔棋和悄悄移子等招术。
这天下了大半天的雪,李馨下班回来,恰好看到院子里合欢树下,辛辰捏了一大团雪,顽皮地试着要丢进路非衣领内,路非只是闪避,同时纵容地微笑,握住她冻得红红的手:“别玩了,当心感冒。”
李馨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辛辰只抬头一看她的神情,就收敛了大笑。路非也有点尴尬,放开辛辰的手,跟她打招呼先走了。辛辰和李馨一块进屋,辛笛照例在全神贯注地画画,完全对外面的事没反应。
李馨不能不暗暗嗟叹女儿的单纯。公平地讲,她并没有太强烈的功利心,不至于在女儿才不到18岁时就希望她和路非有什么发展。可是路非的优秀来得十分明显,他从小性格持重,成绩出类拔萃,全无家境优越孩子的纨绔样,和辛笛又一直相处融洽,当母亲的不能不有点小小希冀。
如果辛开宇象其他败家子那样,一边放纵一边自知理亏;如果辛辰象其他没娘的孩子那样,带点“小白菜,地里黄”的忧郁可怜或者畏缩像,那李馨可能会原谅那个虽然麻烦不断、可是实在英俊的小叔子,也会疼辛辰多一点。
可惜辛开宇没出息得十分理直气壮,而辛辰很好地继承了他这一点,从来打扮得时髦亮丽,表现得放任活泼,父女两人都活得坦然自得,实在没法让人跟需要同情扯上关系。
在李馨看来,辛辰这个女孩子缺乏管教,太野、太过任性、眼睛里内容太多,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辛笛实在过于单纯,可说一点心机也没有。
她的这份隐约不喜欢,在发现路非突然和辛辰关系亲密后,来得更强烈了。
辛辰尽管活泼,却也是敏感的。后来,她就找各种借口少去大伯大妈家了。
辛笛参加了提早举行的美术联考,并考出了一个优异的分数。接下来姐妹俩的高考、中考成绩都不错,让辛开明喜出望外,连说“双喜临门”。
这一年的夏天,李馨拿了假期,带女儿回老家探亲。而辛开宇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他不在家的时候,路非时不时会过来陪辛辰,督促她做作业,带她去看电影、喝汽水,给她买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筒,陪她下棋、聊天。
正是在这个夏天,辛辰第一次吻了路非。
两人看完电影回来,夏天的夜晚,温度很高,街上满是散步纳凉的人,闲散地走着,而辛辰的步态更是一向懒洋洋的。
已经走到辛辰楼下,她突然问路非:“听说大学里很多人谈恋爱,你有女朋友吗?”
路非摇头,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尴尬。
“那你亲过女孩子没有。”
路非更不自在了,刚才的电影里有接吻镜头,黑暗中他情不自禁侧头一看,辛辰看得聚精会神,似乎一点没有羞涩感。现在面对辛辰探究的目光,他只能坦白:“我没女朋友,不可能亲随便哪个女孩子吧。”
辛辰一脸若有所思:“高二有个男生追我,要我做他女朋友。”
路非大吃一惊,可再想想,并没什么好吃惊。他也是打高中过来的,清楚知道哪怕是学习负担繁重、老师管理严格的重点中学重点班,一样挡不住少男少女春心萌动,谈点暧昧的小恋爱,算是紧张生活的小纾解。
“你喜欢他吗?”他只有把学生以学习为重等大道理咽回去,问道。
“他人倒是不讨厌,也没长青春痘,看着挺干净的,还是学校百米跑的冠军。”
路非暗叹,果然还是小孩子,对于男朋友的要求就是这个,他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还是忍不住问:“你打算当他女朋友吗?”
他眼里的小孩子突然站住脚步,转头看着他:“除非你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
辛辰那样歪着头看着路非,眼睛亮得仿如星辰,带着理所当然的调皮笑容。然而,承认一个15岁的女孩子是女朋友,有点超出了路非的理智范围,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张口结舌了。
可是不等他说什么,她突然张臂抱住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快速一触,然后放开他:“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的第一个吻归我了。”
辛辰不等他说什么,一口气跑上五楼回家。辛开宇难得地早归了,递冰好的西瓜给女儿:“辰子,谁在追你吗?跑得一头的汗。”
她不回答,接过西瓜,大大地咬了一口,然而嘴唇上留着的是那个唇的触感,温暖、柔软、亲密……总之不是西瓜的味道。
这也是辛辰的第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周开始了谢谢花点时间看下文案好吗?虽然我的文案写得很差劲本文会有很大篇幅是回忆,而且可能不轻松也不搞笑老戴会出来,可老实讲他只是主角之一罢了谢谢留言的每一位捉虫-----------------6月4日本章已修
第十一章(下)
当路非独坐在位于市中心29楼的办公室想到那个吻时,辛辰收好了棋子,让自己的记忆停在了同样的地方。
那是两人回忆里最温馨的日子。辛辰清楚知道,那些日子并不只对她一个人有意义,就算是后来去了美国念书、见识了更广阔天地的路非,一样也是珍惜那段相处的,不然不会到了现在,仍用温柔的目光注视她。
正是有过如此纯净幸福的时光,辛辰才原谅并放任自己偶尔沉浸过往。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辛辰将国际象棋放入衣橱角落。她并不打算沉溺在回忆之中不自拔。然而少女时代的她,仿佛充满了生活的力量和勇气,也拥有着爱。她只同意自己在没有力气继续时,向回忆找一点温暖,向过去借一点力量。
辛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打开电脑,把从戴维凡那拿回来的画册原始图片打开,开始一张张修轮廓、修皮肤,这当然不是普通爱好者下个软件工具自己美化照片那么简单,不过也是件说来玄妙、其实算得上熟练工种的工作。
她从做自由职业者开始,就常年给几个小婚纱摄影公司处理照片,报酬说不上很好,不过来源稳定,而且早已经做得熟极而流,根本不费力气。到后来,大的婚纱摄影机构也开始不定期找她。
但是广告画册比一般摄影人像处理要求更高一些。她一点点加层,调整透明度,磨去痘痘、痣和细小的斑点,修出接近真实的细腻皮肤纹理。做这些的时候,她根本不用动脑子,所以完全能理解影楼那孩子PS得兴起,把人家的肚脐眼给PS掉的笑话。
正专注工作时,另一部笔记本电脑响起了QQ消息提示音。她装QQ只是为了工作往来方便,平时总是挂着,但很少与人闲聊,点开一看,却是她的网友Bruce,他现在正在美国加州大学柏克利分校读书。三年前,两人曾在那次差点让她送命的秦岭徒步中结伴同行,后来成了好友,时不时会在QQ上交换彼此在不同地方徒步的心得。
“合欢,在吗?”
合欢是她的网名,她在QQ和徒步论坛上都用这名字,当然有人不怀好意地说这名字容易让人起联想,她只耸耸肩,并不理会。她喜欢的是那种生长在辛笛院子里高大的乔木,羽状叶子到了夜里就悄然闭合,每年六、七月满树丝丝缕缕的红白两色的花盛放得惆怅如梦,那个似有若无的清香始终飘在她关于本地夏天的联想和记忆里。
而15岁随家人移居加拿大,18岁去美国上大学的Bruce也解释过他的名字:“我姓林,老外听Bruce Lin和Bruce Lee差不多,多威风。”
“我在,你是睡得太晚还是起得太早。怎么这个时间上线?”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Bruce比她小3岁,为了证明自己中文没有丢,喜欢讲些现成用滥了的对白“我在工作,待会再聊。”
“哎等等,抽时间给海外游子一点同胞爱好不好,问一下我现在在干嘛。”
“还用问,你在闲得发慌。”
“我现在跟你在一个城市,下午刚到,合欢,我想见见你。”
辛辰一怔,两人坐在秦岭太白山上闲聊,Bruce的确跟她说起过,15岁之前他就生活在本市,还一一列举了他曾经居住的街道、就读的中学、经常打电动游戏的商场和吃牛肉面的小馆子,证明他所言不虚。后来他也提起,他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回来探亲,并探访她这个曾同生共死过的“难友”。
“我今天已经出了一次门了,对于宅女来说,一天出两次门很过份。”她开玩笑地打着字,“明天提早预约吧,先说好想吃什么,我请客。”
“去你的,就今天,我被亲戚喂得快撑挂掉了,什么也不吃,晚上我们去喝酒。我们早说好了,要找个地方痛快喝一场的,你不许赖。”
辛辰想,今天出去喝酒放松一下,倒也不是一个坏主意,不然到了夜深人静,回忆恐怕会不受控制地转化成梦魇,她答应下来,和Bruce约好了时间地点。
非周末的晚上,本地这个著名慢摇吧里面人多得让Bruce瞠目,人声鼎沸,再加上热辣强劲的音乐,耳膜都有震动感,他们好容易在吧台边高脚凳找到位置坐下,叫了啤酒喝着。
辛辰不经意一转头,看到了她的前男友冯以安,正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不远的桌上喝酒,而那女孩尽管画了浓妆,也看得出来和上次冯以安特意介绍给她的不是同一人。她马上移开视线,并不打算跟他打招呼,但他一下看到了她,起身往她这边走过来,神情冷冷地说:“小辰,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她只能做最简单的介绍:“冯以安,Bruce。”
Bruce起身,友好地伸出手,冯以安并不看他,敷衍地握了一下,转身似乎要走开了,突然停住,凑近辛辰耳边,略带嘲讽地说:“这么说,找到新人陪你打发寂寞了。”
他们上次碰面,他介绍新女友给她认识,还十分客气,她不理解他现在的不友好表现,只能断定他喝多了,将身子避开,不理会这个挑衅。Bruce伸手护住辛辰,同时问:“有什么事吗?”
好在冯以安并没有出格的举动,狠狠看了她一眼,走开了。Bruce见辛辰神色不豫,说:“这份闹腾,我呼吸窘迫,心脏有点吃不消了,我们出去吧。”她马上点头同意了。
站在外面,Bruce做绝处逢生状,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我真是从海外来的土人,受不了这份吵。”
辛辰讪笑:“不是吧,我这老人家也没事。”
“可怜我这个书呆子,以前待在温哥华,家里管得严,只在Homeparty里见识过中学生趁大人不在这么疯狂,成年可以买酒后,大家能疯倒都不疯了,喜欢安静点。”
他今年22岁,穿着白色V领T恤加工装裤,头发有型地零乱着,身材高大英俊的面孔带着调皮的笑意,哪里有一丝书呆气。
辛辰不经常泡吧,但每次出来,都并不介意那份吵闹,反而觉得如此喧哗,正适合一帮各怀心事的人喝酒玩到尽兴,根本不必动脑筋与人对答。现在看看时间还早,想了想:“要不去另一家,蓝色天空,据说是老外开的,情调不错,在本地的外国人去的很多,好象比这边稍微安静点。”
“你别拿我当外国人,而且我天天看老外好不好,没兴趣回来还看他们。”
“哎,你很难伺候啊,少爷。这样吧,去我堂姐朋友开的酒吧,叫Forever,那边是纯喝酒聊天的地方,不过很少你这样的低龄人士去就是了。”
“不许歧视我的年龄,合欢,我只小你两岁多一点罢了。”Bruce抓住她的手凝视她,现出一个低回不已的表情,有板有眼地说,“自从你拒绝我以后,我就日渐沧桑憔悴,年华不再了。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
“求求你,不要再看王家卫的电影了。”辛辰抽回手,不客气地做呕吐状。
Bruce大笑:“为什么?香蕉人黄皮白心不识中文是没办法,一般懂中文的小妹妹很吃这一套的。”
“因为我不当小妹很多年了。”
Bruce笑不可抑:“前几年刚到温哥华,真想国内的一切,逢中国电影上映我妈就要带我和妹妹去看,你一说小妹,我就想起某个搞笑的电影了。”
辛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禁不住大笑了,Bruce赞赏地看着她:“我对你说过不止一次吧,不行,今天得再说一次,你真美。”
辛辰穿着姜黄色真丝无袖上衣,黑色铅笔裤加金色凉鞋,腰间系了一条大大的彩色三角围巾,犹如一个短裙,因为去酒吧,化了稍微明艳的妆,带亮粉的眼影,粉嫩的唇彩,整个人显得夺目耀眼。在别人夸她外貌时,她从来是坦然的,笑着说:“谢谢。”
两个酒吧隔得不算远,他们决定步行过去。这一带租界老房子很多,Bruce学的建筑设计,看得十分仔细:“我常上那个徒步论坛的摄影版,现场看和别人拍摄的感觉果然不一样,以前在这边的时候年龄太小,没感受,改天要找个白天来好好看看。”
站到门口挂着并不张扬的霓虹招牌、由两层楼老房子改建的Forever酒吧门前,Bruce再度感叹:“这个心思动得太巧妙了,老房子这样利用起来,和周围气氛真合拍。”
进了小小酒吧,里面放着爵士乐,果然都是年龄稍大的人对着放了烛杯的小桌子在安静地喝酒聊天。两人顺有点陡的旧式木制楼梯走上去,楼上空间比较大,人并不多。他们坐到角落窗子边一个台位,点了酒,天南海北地闲扯着。
“这边老板也爱户外运动吧。” Bruce看着四壁张贴的大幅越野车、攀岩和风景照片。
“对,老板阿风也混我们那论坛,不过他喜欢的是登山攀岩之类的极限运动,看不上温和的徒步。可惜今天他不在,他有时会唱歌,非常好听,你学着点,比那些用滥了的台词有效多了。”
Bruce笑:“你总是打击我。合欢,真羡慕你这次去西藏的行程,你同伴贴的那些照片太棒了。可是都没你的照片,你也从来不发主帖。每次你们出行,我从头找到尾,只看到你们几个的一张合影,你架个大墨镜,露了一丁点小脸,完全解不了我的相思之苦。”
“是看风景又不是看人。”辛辰和他认识三年,知道他顺口胡说习惯了,完全不在意,“我出去一向只拿了个卡片机,实在没力气象他们一样单反、镜头加三角架全副武装,拍的东西拿出不手,当然不用发。”
“去年夏天,我和同学去了趟德国,沿莱茵河做了半个月徒步,感觉很好,再有机会,我还想去奥地利也走走。你有兴趣一块去吗?”
提到奥地利,辛辰有一瞬间走神。11年前的那个夏天,一个陌生女人站到她面前,自称是她母亲,说她当天就要离开,然后去奥地利定居,再不回来。
她当然不打算满足那女人认亲然后没有遗憾地离开的愿望。后来路非告诉她,那女人留下了一个写了地址的信封,只要辛辰愿意,随时可以和她取得联系。
辛辰没有那个意愿,可是每每听到奥地利这个国名,都有点异样感觉。
她们是完全意义上的陌生人,对彼此没有印象。然而她对那个女人的话几乎没有丝毫怀疑,哪怕她不曾说过她的生日和身体特征。那种联系是奇妙的,她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曾在那个腹中待了九个月;那个相遇以后,她曾对着镜子仔细审视自己,找着和那个女人的相似之处。
但这并不能让她生出天然的亲近感,她对母亲没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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