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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海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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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奇怪的文件谈的还不止于这些。
例如,其中还谈到,有一伙从事北洋贸易行业的人,打算采伐广阔的滨海区茂密的森林,输入纸浆或木材。他们早就秘密通过花山路线,得以同托姆尼茨基接近。
奇怪的文件是由什么人起草的,则无从推知。其中可能有反花山系的人为了打垮花山系而执笔的,说不定还有与他们有往来的记者们参与呢。
可是,有些资料确实是从特别调查部泄露出去的。到底是谁为了这个目的而利用了调查部的资料呢!
特别调查部此刻也四分五裂了。原来的目的是把这个机构建成国家最高情报局,如今各工作人员竟为了私利而把收集到的资料泄露于民间。
最敏捷的是把这些资料拿出去送到花山私邸的某警视正。他在黑夜里悄悄地前往首相私邸,把资料面交首相的亲信。据说这是花山判断形势的重要依据之一。
凡是出入花山私邸的人,不论是大臣还是执政党的实力人物,乃至无名小卒,都受到警察的注视,被钉梢,被侦查得一清二楚。
连在职的首相也被警察钉梢。
中久保京介听了这番话,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那可怪啦。警察本部长官在受到首相询问的时候,曾经担保国内治安不成问题。警察本部的长官是全国警察的首脑埃他部下的警官凭什么要对首相以及出入首相私邸的人一一钉梢,对他们进行侦查呢?”
听到这里,有末晋造像女人似的,眯着眼睛,温和地笑了
“这一点嘛,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来着。其实,连我到花山先生那里去的时候,也要遭到侦查呢。这么一来,简直太可笑啦。因为这就成了警察钉警察出身的调查部工作人员的梢了。”
“那是反花山系指使的吗?”中久保京介问道。
“也许是的。警察的干部中现在有不少是久我系的。因此,也可以设想这些人是在久我先生的命令下故意来刁难的。照久我系说来,凡是参与这次日苏谈判的人,包括现在的花山首相在内,全都是赤色分子的代理人。您也知道,干事长柏先生对这次日苏谈判问题采取不偏不倚的态度。不过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这个人似乎想接替花山先生的职位,所以不愿意现在不必要地刺激久我派。可是又不能违背现任首相的意志。因此,他就使出他那一套装傻的本领。真有意思。”有末晋造说到这里,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咖啡,又接着说下去。“也有人宣扬那个柏干事长是赤色分子。这个世道真叫妙哩。”
“到底是谁促使警察长官到花山先生那里去干这种事情的呢?”
“这个嘛,”有末晋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眯着眼睛望着中久保京介。“中久保先生,您当真不知道是谁吗?”
“当然喽。”中久保京介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向您来领教各种事情罢了。”
“是这样吗?”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要说中久保京介不会不知道。有末晋造终于没有谈到这件事,就回去了。
中久保京介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公司。
他想解释有末晋造最后那句话的含义。有末确实是知道的。明明知道,却留下了含而不露的谜语。他的表情几乎是说:中久保先生,您绝不会不知道。
想到这里,中久保京介恍然大悟了。他想:该不至于吧。该不至于吧……会有这样的事吗?
中久保京介知道,自从日苏谈判问题出现以来,坂根重武几乎没有在经总协露过面。他想把有末晋造告诉他的种种事情转告坂根,就打电话到事务局,可是秘书科长一口咬定不知道副会长到哪里去了。秘书科长以前常常为他效劳,代为进行联络,如今却这么说。
中久保京介知道,由于这个问题,现在金融实业界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日本经济界可以说是靠美国的投资和援助性贷款而存在的,当然对花山政权接近苏联感到非常不安。
中久保京介知道坂根重武一遇到重大问题就跟美国政府直接打交道。在坂根看来,驻日美国大使馆不过是个驻外办事处而已。
以前就是这样的。首先,由金融实业界的代表同美国本国直接谈判。商妥之后才让日本政府了解。直到轨道铺好之后,政府才开始进行上了轨道的对美谈判,决定相应的政策并予以发表——中久保京介知道事情大体上是采取这样的顺序的。
但那是久我内阁时代由来已久的惯例。这件事证明久我内阁与美国有直接的联系。并且也表明:虽然签订了和约,日本仍在美国占领之下。
可是,花山内阁不大重视美国的意向,却想面向从苏联方面吹来的微风。当然,即便对苏谈判于日本不利,花山一派私下里大概也企图通过这件事促使恨之入骨的久我派失势,而使自己这派占上风。
但是,在美国占领下,就连花山首相也办不到这一点。如今占领政策已经废除,日本好歹算是独立了,才能办到这一点。事情的另一面就是:占领时代过去了,与之有联系的久我一派随即从权力的宝座上滑了下来。这一瞬间,日美之间突然出现了真空状态。
目前可以说是个空白时期——占领结束后美国对日政策既未确定下来,又还未做好整顿局面的准备。换言之,也可以说是美国还没有做好控制花山内阁的准备。
正因为如此,花山才仅靠一部分水产业者的支援就行动起来了。
一方面,从经总协来看,以生产体系的阶层而论,水产业者的团体等等是可以不放在眼里的。
这一行业在经总协里的地位低得很,也没有什么发言权。日本金融实业界的正统主流,一向都认为水产业者是不足挂齿的。
因此,水产业者支持政府与苏联接近的做法,可以说是对具有权威而排他的金融实业界大本营——经总协——的小小一点抵抗。也就是素来在金融实业界受欺压的水产业者把宿怨发泄出来了。
经济界的中枢非常不放心花山首相的对苏政策。他们担心花山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同时,久我系不断进行宣传,说什么一旦日苏恢复邦交,日本第二天就会遍地挂起红旗,革命在一夜之间就会实现。一部分资料来自总理厅特别调查部,倒也是确实的。
金融实业界害怕革命甚于死亡。反花山系就针对这种恐怖心理进行宣传,可以说是高明的。
然而,金融实业界还不够积极,并不曾全面反对花山政策,经总协也还没有积蓄那么大的实力。大多数的想法毋宁是:日苏邦交早晚得恢复,这是在所难免的。金融实业界倒是有个一致的意见:为时尚早。当然,这只是口实而已。他们认为,同苏联恢复邦交至少还需要五六年的准备时间。至于同中国建交,那是美国绝对反对的,所以目前大概不可能实现。
然而,花山首相受到托姆尼茨基一封信的怂恿,突然仓促行事,双脚就踏上了日苏谈判的道路。
就是这件事引起了不安。
中久保京介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坂根重武的畏惧心情。坂根这个人平时完全不把感情形之于色。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现在他一定在某处神色宁静地同什么人商量着应付的办法呢。
可以想见,金融实业界的苦恼体现在经总协副会长、金融实业界负责人的坂根一个人身上了。
中久保京介脑子里浮现出不在眼前的坂根重武那张苍白的脸,因而想到:该不至于吧。
——说不定还是坂根重武悄悄地召见了警察本部长官,说服他去对促进日苏谈判的花山首相和出入花山私邸的人们进行侦查的吧。
目标只有一个。倒不是担心花山首相不定会干出些什么来,坂根恐怕是认为只要查出赤色分子对花山和他的亲信进行一点点阴谋,金融实业界就必须坚决表示反对。
中久保京介听了有末晋造的那番话,觉得这不单单是久我系在找麻烦,支使警察长官的也许正是经总协吧?
可是,他又想:该不至于吧。难道国家最高治安负责人会受经总协的驱使吗?
不过,他又觉得这个预感也许符合事实也未可知。
奇怪的文件陆续出现。
有一份文件的大意如下:
“在这次的日苏谈判中,警察本部长官和国防厅长官的活动是奇怪的。花山首相为国内治安问题提出咨询时,这两位治安最高负负人保证说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一旦与苏联恢复了邦交,谁能担保日本不会出现革命的危机呢?这两个人作为最高负责人,提出这样的保证未免太轻率了。这也有道理,因为与这两个人交情很深的外务省某顾问(特不宣布其姓名)实际上是苏联的秘密工作人员。他能说会道,凭苏联通的资格担任此职,这两个人都为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警察本部长官和国防厅长官都受了这个人的怂恿,把托姆尼茨基的信件交给了花山首相。
“从中国大陆归来的、由海上保安厅派到调查部工作的某调查官,和调查部顾问、曾任参谋本部作战指导科科长、朝鲜驻军参谋的某陆军军官,实际上都是现在亡命美国的拉斯特沃洛夫的代理人。他们都严密地隐蔽着自己的实际身份。不容置疑,他们是拉斯特沃洛夫留在日本的谍报组织的成员。这一伙人这次乘着提出日苏恢复邦交的机会接近花山首相一派,从事了谋略活动,这是无可掩饰的事实。”
有末晋造来访问中久保京介,把这两份奇怪的文件拿给他看。
“真厉害呢。”
中久保京介把两份文件比较着阅读。
有末晋造等他读完,带着往常那种象猫似的表情说:有人怀疑这两份东西实际上都是特调部的人们写的。”
“真的吗?”中久保京介问道。
“谁知道呢!”有末晋造咧嘴笑着。“说实在的,我们特调部如今开演了一场有趣的戏哩。”
“是怎么回事?”
“跟这些奇怪的文件也有关系。您听我说吧。对啦,还不便说出这些人的真名真姓呢,因为我也在吃特别调查部这碗饭嘛。既然是同事,就不便说出姓名来。”
“那是当然。”
“所以,就权且称他们作A和B吧。当然,A君和B君不是同一个省派来的。A君与久我前首相和光田外务相有直接的联系。请您记住,他可以说是一种热心肠的人,在官员来说,是罕见的类型。另一方面,请记住B君是近乎花山系的人物。事情是这样的:
“B是是从某省某科(大藏省内与外汇机关有关的科)派到特别调查部的防卫组工作人员,他管收集防卫资料和军需情报。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到本省来领取薪金,可是本省的人告诉他,上月底已经批准他辞职了。B大吃一惊,去找秘书科长询问,才知道是直属上司的A声称受了B的委托,替B向秘书科长提出了辞呈!
“B说明他根本没有托付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写过辞呈。他写了一封质问信寄给大藏相,要求撤消辞呈。
“他还聘请在野党某议员为特别代理人,准备向东京地方检察厅控告A伪造并使用私人文书。
“另一方面,该省的秘书科也大吃一惊,向A询问内情;A则一口咬定是B君当面委托他的,只有辞呈的日期是由他代填的。两人的说法完全不同。
“于是秘书科说:从前后情况来看,辞呈是可靠的,所以才受理批准,在手续上是没有差错的。
“但是秘书科解释说,如果查明本人并没有辞职之意,而辞呈是伪造的,就可以撤消。不过科里搞不清楚辞呈究竟是本人的笔迹还是伪造的,所以只好等待审判的结果。
“那份辞呈是用钢笔写的,图章则盖的是廉价的木头戳子。B说:
“‘只要鉴定了笔迹就能立即判明真伪。由于B这个姓太普通,我总是在姓下面加上自己名字的一个字。象这样盲目盖章批准,真是荒谬之极。可是辞呈的笔迹不是上司的,大概是A叫什么人代写的。’
“秘书科长助理则说:
“‘辞呈的笔迹象是B君的。A君不会干这种疯疯癫癫的事儿,提出立即就会露出马脚的伪辞呈。听他俩的说法,简直是互相揭丑。’
“据说B还说过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某高级官员曾鼓励他,关于这个问题,不论泄露什么底细,都会代他收拾残局。
“总之,过去在‘拉斯特沃洛夫事件’中,特别调查部就出现过违反‘国家公务员法,的人。也就是说,由于有充当拉斯特沃洛夫的代理人的嫌疑,一个人自杀,一个人被判罪,另一人正在受审。
“由于特别调查部过去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为了这次事件,外界对该部就表示越来越深的怀疑。从当事者和有关人士的口气来看,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假辞呈问题背后似乎隐伏着实力人物之间的暗斗。
“A说:现任部长虽然无能,却同官房长官勾结,阴谋策划把特别调查部化为私有物,袒护腐化分子和间谍。警察本部长官和官房副长官也是这样。我揭发了这一情况,报告给光田外务相了。B君不服从我的命令,滥用公款,本来应予惩戒免职,由于我替他活动,才作为辞职照准处理。他本应对此感恩才是,好象反而怀恨在心,还要上告,那太岂有此理了!如果这样做,眼看就要把火引到头子们身上。A就是这样理直气壮。
“B说:A虽然很有才能,但行径颇可疑,不能令人信任。人家把那些奇怪的文件仿佛说成是我写的,那是无稽之谈。我并不打算辞职。在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代为提出辞呈,并且被受理,这简直不象是法治国家的事情。由于阴谋策划而被免职,我是不甘心的。不能想像这是A独断独行,背后必有什么原因。我决心撕破私人情面,一定要分个青红皂白。
“这个问题使特别调查部长滨野感到很为难。他讲了这样一段话:
“‘由于防卫组容易扰乱部内的秩序,所以暂且将它解散。我吩咐A君在自己家里翻译有关原子能的外文书籍。然而A君不服从命令,却东奔西走,收集情报,我就请他原来工作的那个省把他召回,但是不知什么原故,各局都不愿意这样办。
“‘A君是个热情人,天生有办理某种工作的才能,我本来以为他的工作会做得很出色。可是也许由于自满,最近他的态度有些变了。他的特权意识还没有消除,似乎觉得没有比他自己更了不起的人了。我不知道B君提出辞呈的事,也没有发现高级官员在背后牵线的迹象。’这是他对新闻记者讲的话。
“简单说来就是这样。”
有末晋造的话讲完了。
“原来如此。特调部这个机关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听您讲的这些事情,真是意想不到呢。”
中久保京介叹了口气。
“正是这样。外界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有末晋造讲了自己那个部门的情况。
“A和B这两个人都是声名狼藉的人。本来给免职就好啦,可是A与光田和柏等高级官员有联系,以后大概会把他调职,马虎过去。B君也落了个辞职照准,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吧。总之,由于现任特别调查部长优柔寡断,未能处分这两个人,所以现在部内工作人员不信任他了。”
“为什么A君把B君免了职呢?这次翻脸的内幕是怎样的呢?”
“总而言之,”有末晋造搓了搓手,“B君一方面秘密进行对苏贸易的活动,一方面收集情报,所以就被A君指责为亲苏派。这当然是借口,其实是由于B君与花山派有联系。我想B君也懂得,自己一不留神,也会象过去的‘拉斯特沃洛夫事件’中的那几个人一样,遭到陷害,受处分。我想A君的活动实际上也正在这里。我的看法是:说不定A君的一伙儿抱的目的就是把B逼到这样的地步,把B君所联系的花山一派打倒,然后把曾保证即使促进日苏谈判也不必担心治安问题的警察本部长官和国防厅长官统统扣上亲赤色分子的帽子,使他们垮台。”
“B君的后台只有花山首相吗?”
“不止。提起花山左右的最高实力人物,我就是不讲出姓名,您也会知道吧。他才是一不留神就会把光田外务相排挤掉的人呢,他总想为自己将来当首相打下基础。现在的特调部非但不能发展成为原来理想中的情报局,眼看还要分崩离析哩。”
有末晋造笑了。
“这么说来,花山、久我两派争夺领导权的斗争就整个反映到调查部里来了?”
“正是这样。这就是说,通过这次的日苏谈判,调查部刚成立时就具有的暧昧性质中最严重的缺点暴露出来了。”
中久保京介一想,这个人曾经告诉他特别调查部成立以来的情况。但是当初成立情报局的目的,是由日本方面接替美国占领军保有的情报组织。
宗像副首相抱有不再依靠美国,好歹把日本的情报部门统一起来,使之独立的理想。在中久保京介看来,特别调查部宛如马上就要分裂并在漩涡中沉没的黑色船身。
坂根重武难得又来跟中久保京介联系了。
他们会面的地点在筑地的一所小房子里,而且是上午十点钟被召见的。
中久保京介到了指定的地点一看,那所房屋既不是饭馆,也不是私人住宅,给人以奇怪的感觉。到正门口来迎他的是一位四十岁光景的女人。她是细长脸,有点瘦,身材苗条。从面貌看,她很象是曾经在花街柳巷混过的。
这所房子狭小,没有几间屋子。
坂根重武在八铺席光景的房间里呆呆地坐着。
中久保京介当即察觉到坂根重武今天早晨会见的不只他一个人。室内拾掇得很整洁,只放着一张给中久保京介预备的座垫。可是这所房子是不是坂根重武的秘密约会场所之一呢?
每逢经总协有什么事时,社会上的人们一般总认为它的会谈场所必定是豪华的酒楼。其实并非如此。选择的是象这样不显眼的小房子,会上大概只用茶来招待,一点也用不着拘束。不消说,这座房子的照管者必须是守口如瓶的人。约会时间谅必也选择人家不注意的早晨八点钟左右。令人感到越是重要问题,就越在这样的地方商谈。
中久保京介在那里坐下了。他觉得席子上还留着五六个人的体臭似的。
坂根重武这个人既不喝酒,也不喜欢宴会。他背向简朴的壁龛,好象累了似的身倚小几(原文作“胁息”。日本人席地而坐,把胳膊放在小几上休息。——译者注)。
中久保京介从坂根重武那疲乏的样子,看出多日不见,坂根重武够疲劳的了。
早晨那明朗清爽的阳光照在E纸窗上。刚才在门厅里迎接他的象是这家的女主人,现在端了茶进来。此外就什么款待也没有了。
寒暄之后,坂根重武还倚着小几,若无其事地开口了。
“我说,木下邦辅这个人呀……”
“是的。”
木下邦辅是T县选出来的众议员,现在在执政党内担任重要的职务。社会上一般都认为他属于执政党内某一方实力人物的派系,预料他将来要出任经济方面的大臣。
“对于木下邦辅的情况,总觉得有不了解的地方。近来那个人已经报告了好些事情,请你托他去了解一下木下的情况好不好?”
所谓“那个人”,当然指的是有末晋造。
“是的,他一定会设法的。调查什么事情呢?”
“木下邦辅现在开始进行着奇怪的活动,想彻底了解一下他到目前为止的一切情况。”
“明白啦。我立即同他取得联系,这样转告吧。”
中久保京介想,坂根重武目前在对苏问题上正忙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还分神注意这样的事情呢?
木下邦辅也还算不上操纵当前政局的大人物。将来怎么样则不得而知,他现在不过是执政党实力人物尾野手下的一名小卒罢了。中久保想到这件事说不定与目前的日苏谈判有关,不过又不大象。然而坂根重武嘛,说不定在考虑些什么呢。
要办的事就是这些。
中久保京介辞别了坂根重武,兀自走出这所房子。
中久保京介次日把有末晋造找去了。
“有末先生,”中久保京介这还是第一次具体地托他办件事。
有末晋造歪着脑袋听着,然后说:
“明白了。是木下邦辅吧?不愧为坂根先生,眼光真锐利呀!”
“这是怎么说呢?”由于有末晋造似乎话里有话,中久保京介不禁反问道。
“眼下倒不会怎么样,今后木下邦辅会飞黄腾达的。看来坂根先生很快就注意到这一点了。知道了,那末请您等一个星期吧,一星期以后,一定好歹了解到一些情况。那时再前来奉告。”
他没有说假话。
一星期以后,有末晋造那女人般的面孔又在中久保京介面前出现了。
“摸到底细了。很有趣呢。”
有末晋造总是觉得有趣。他一向是个密探,又是个旁观者。他仿佛是要说,再也没有比观察人们的秘密活动更有意思的了。
木下邦辅在久我内阁时代担任过执政党政策审查会副会长。他目前被认为是执政党元老尾野的部下。
可是木下邦辅还年轻。社会上认为,年纪轻轻就能够身居执政党负责官员的地位,这全是靠他主子尾野的提拔。
然而实际情况怎样呢?
他在大学毕业后立即进入官界。随后他一直作官。可是战后,由于某种考虑,他辞去了官职,以众议院议员身份从T县出山,从事政治活动。他仅仅当选了三次就爬上了执政党负责官员的职位,公认为是破格的提拔。
再说,木下邦辅事实上是尾野派,可是他经常想接近久我首相。据说,为了这个目的,他看中了久我首相的亲信高尔夫集团,而且自己也开始学习打高尔夫球。
可是久我的几个亲信形成了个小集团,特权意识强烈,对外人是极端排斥的。不管木下邦辅怎样努力活动,都难以接近。
木下邦辅老早就佩服久我首相不可思议的力量,同时抱有一个疑问。当时还在被占领时期,他不明白久我首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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