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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贝克汉姆:我的立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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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实际上他没有碰到我受伤的脚,而只是一个腿后面的血块。我本能地反应了一下,跌倒在地上,想着最糟的事:生马丁的气,生阿尔多·杜舍尔的气,生所有人所有东西的气。一秒钟后我第一次意识到,几个月来还有比我的脚伤更疼的地方,疼痛从来没给我带来这么多喜悦。我应该一直等马丁来一下的,他总是会检验你,让你筋疲力尽,向你挑战,促使你提高,弄清楚你是不是紧张了。他和我都知道,在周日会有人做和他刚才做的相同的事;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是一位瑞典球员,他一定满怀希望我再也站不起来。我从地上爬起身,继续训练。如果我能避开马丁,我也能避开任何人。训练还没完,我的脚就真的很疼了,但我很高兴自己撑了下来。和其他球员一起训练,让我在这一周剩下的时间里都很振奋。
这是一支伟大的球队,球员们一到日本就开始盼望踢世界杯了。在日本,队内的气氛很特别。训练营外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我想我们都不知道外界有关本届世界杯的情况。当我们的飞机到达东京时,世界杯就已经展现在我们眼前了。从候机楼走出来时的情形真令人难以置信,成千上万的日本人在等着见我们:母亲们、父亲们、孩子们和年轻人,他们选择了英格兰队作为他们支持的对象。他们穿着我们的队服,好像是一场流行音乐会一样,歌迷们挥舞着手,尖叫着往前涌,警察在努力地把他们挡回去。当我钻进大巴的时候,我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位年长的女土:70多岁,但身体很好,头发花白,又染上了鲜红的条纹。家长们都把孩子举到头上。这些小孩子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但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模仿了我的发型:金黄色的莫希干式的发型,还有的球衣上印着7 号。场面真有点嘈杂,用礼貌一点的方式说,那可能是日本人的性格。他们见到我们很激动,他们很支持我们。我想他们的态度和世界杯期间为什么没有拥挤的问题有关。相反,人们表现出对足球的一种真正的激情和对英格兰队的钟爱:我们对比赛都有着同样的热情。也不仅仅是球员受到了欢迎,广大英格兰的球迷也同样受到欢迎,礼尚往来,英格兰的球队迷们也努力地回报。这种精神才是世界杯应该有的精神。
对一名球员来说,世界杯当然意味着踢球。当带领英格兰队出现在体育场内时,与瑞典队踢2002年世界杯的首场比赛,便永远成为我职业生涯中最自豪的时刻。那种环境,那种场合,那种在世界杯上作为国家队队长走在队伍排头的特权,令我的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那是个小男孩的梦,是一种你想都不敢想的梦,而这个梦正在这里发生着。场内的气氛也很好,体育场一个角落里坐着上千名瑞典的球迷;其余则全都是红白色的海洋了,他们是我们本国的球迷和那些热情支持英格兰队的日本球迷。趾骨骨折?那又算得了什么?我永远不可能让自己错过这种比赛。
很遗憾,比赛不像我们集训时那么激烈,我们踢出了一些好球,尤其是刚开场的时候。但不知怎么的,比赛并不向我们预料的方向发展。我们的机会并不多,哪来这么多铲球和断球?老实说我并没有指望什么。但25分钟后,我们进了第一个球。我从左侧开出一个角球,索尔·坎贝尔及时抢点,顶进了一个漂亮的头球。索尔跑向另一端角旗那里庆祝。我自己也高兴极了,好像是我进了球一样。我转过身朝瑞典球迷那里举起了手臂,而他们却对我一阵嘘声。他们还在笑着,也许他们认为我们本就应该进球的。
进球固然会令人高兴,助攻队友得分同样令我兴奋,我很高兴索尔抓住了机会。我们在一起训练踢球有15年了,当学生时在托特纳姆一起训练,那时他没有多少进球。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时候,我们在与阿根廷队那场比赛的加时赛里,在仅有10人的情况下,他踢进了一球但被判无效,否则我们就赢了那场比赛。现在,在2002年世界杯上,他为我们进球了。但问题是此后我们并没有保持好势头,我们领先但却过于谨慎和紧张,有些不思进取。
在下半场的时候,我们全乱了,控制不好球,传球频频失误,而瑞典队一轮又一轮地向我们进攻。与我们在上半场的进球不同,你可以看到他们进球完全是合乎情理的。作为一支球队,我们精力不够集中,给了他们扳平的机会。丹尼·米尔斯一个匆忙的解围失误被西力克拉斯·亚历桑德森得到球并踢入了网窝。人们会很轻易地把责任全都推给这名利兹后卫。但我认为这不是他的错,这个失球是由我们两到三个人之间的配合失误照成的。我想我应该安慰他一下。
“加油,达尼。别泄气。”
几分钟后,埃利克松把我换下。这是我在老特拉福德对拉科鲁尼亚之后的第一场比赛,老实说我感觉不好。脚疼是一方面,但更要命的是比赛的状态。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的腿怎么了?埃利克松一定看到了我在喘粗气,他知道我们接下来还有比赛,因此他换上了基隆·代尔。即使这样,我仍对自己被换下感到不悦。这是我第一次对埃利克松先生的决定感到生气。坐在长凳上看着比赛,我越来越失望,最终比赛是一场平局。
1 比1 的结果对重大赛事的首场比赛来说,算不上是场大灾难,但是我们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我们也没有在终场哨声响起之后前去感谢到场的英格兰球迷。为此,第二天的报纸批评四起,指责我们怠慢了我们的球迷,但我认为这不真实。我们一直受到坚定的支持,我想球员们匆匆下场去休息室,是因为我们感到辜负了球迷们的期望。以后我们确实意识到了,不管理由如何,不向球迷们鼓掌致谢是错误的。作为队长,也许我有责任带个头,即使我是坐在替补席上。第二天所有的球员都讨论了这件事,我们向球迷们许诺,以后我们一定要提醒自己,注意到在背后支持着我们的广大球迷。
回到休息室,感觉就像我们输掉了比赛,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支英格兰队如此无精打采。那天下午,即使是英格兰队的按摩师特里·布莱恩、史蒂夫·斯拉特里和罗德·托恩利也不能让球员们打起精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埃利克松努力想把球员从不良情绪中解脱出来。
“我们还有两场重要的比赛。别让自己因为今天的比赛而灰心丧气。没什么关系,我们1 比1 平了,没输,不是吗?加油。小伙子们,你们都怎么了?”
我自己的情绪也不高,部分原因是我还在恼怒教练把我换下的事,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把我换下。尽管这样,我听了埃利克松在更衣室里的话,意识到作为队长,我应该尽自己所能积极乐观一点。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晚上,我们都准备好了参加世界杯决赛,而球员们都因为首场比赛的平局而灰心丧气。
到第二天,我们除了忘掉与瑞典队的比赛而外,已别无选择了。我们还有4 天时间做准备去迎战小组赛最强的对手。现在,这是一场我们真正需要赢的比赛。作为主教练埃利克松最大的优点之一,就在于他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球员。他能对症下药,使每名球员在赛前都能调整到最佳的精神状态。同样重要的是,他好像也总是知道我们体力上的需要。在像世界杯这样的比赛间隙,他I 作很勤奋,球员也有所收获。如果我们的体能没有完全恢复,他就会在训练课上减轻运动量。他不会因为我们在对瑞典队的比赛中没有踢好,而通过大运动量的训练来“惩罚”我们。他和史蒂夫·克莱恩循序渐进地使我们慢慢恢复,以准备好星期五晚上在札幌对阿根廷队的比赛。
在那个星期,我们甚至可以从训练营里严格的饮食控制中稍稍解放一下。我必须坦白承认,这是整个夏天我出的最好的点子了。
我们已经离开英格兰,离开了快餐,有三个星期了。我开始想念偶然吃一顿汉堡包和油炸食品了。我想也许还有些球员和我一样吧。
我和埃利克松谈了一下,他认为这没有什么坏处,然后向英格兰队的厨师交待了一下。星期三晚上,我们成群结队地下楼吃晚饭。餐厅的门关着,门上有两个巨大的拱形扶手。我们走进去,看到了一堆麦当劳的快餐,有牛肉汉堡、奶酪汉堡、薯条,你一生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堆快餐摆在一个房间里。所有的球员都吃了一惊。我们狼吞虎咽吃掉了所有东西,好像是孩子们在糖果店里那样,高兴极了。这顿饭让所有人都满意,在我们对丹麦队之前我们又照样吃了一顿。也许我们准备迎战巴西队时也应该这样吃顿快餐。
在英格兰队,我们也做很多工作研究对手。这是大卫·赛克斯顿的工作,他70多岁了,是曼联的一名教练,由他向我们详细介绍下一个对手的情况。他会介绍20多人的球队里每个球员的情况,然后他就放一段录像给我们看。与人们从星空体育节目上看到的球员录像一样,播放某位球员的动作:在我们进攻时他是怎么做的,在我们防守时他是怎么做的。然后大卫详细地向我们解释,他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有效地对抗那名球员。这就像是在计划一次军事行动。在我待在曼联的最后一个赛季里,卡洛斯·奎罗斯在赛前准备会上提出过很多相同的思路。这种工作现在已经越来越盛行了。现在每个人都好像有新的技术了。出于天性,我就显得有点老套了,我只想出去比赛。但我也明白了了解对手强项和弱点的重要性。这一点小小的优势正是在最高水平的比赛中战胜对手所需要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说:我已等不及要和阿根廷队比赛了。对下一场比赛的前景正可以一扫我们被瑞典队逼平的晦气。我一直很赞赏球员迎战世界杯热门队所做的准备。在足球比赛中,自信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阿根廷队是世界杯的大热门之一,参加比赛的每一名英格兰球员都坚信我们会击败他们,从每一位球员到整支球队都具有这个坚定的信念。与瑞典队的平局使我们对形势的判断更简捷,星期五晚上我们一定要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英阿大战一直是世界足球的盛会之一。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英阿碰撞就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因为在圣埃蒂安发生过的一切,使2002年在札幌的赛前形势更为紧张。赛前所有的热点都是关于英格兰队的,尤其是关于英格兰队长的一争取机会进一球。自从那场平局之后,报纸一直在谈论着“复仇”和“命运”还有“贝克汉姆”。两支球队中都有一半的球员参加了4 年前的那场比赛。在阿根廷队中也包括了塞巴斯蒂安·贝隆,他还是我在曼联的队友。每当我看到我在1998世界杯上被罚出的照片时,我就想起了贝隆催促裁判向我出示红牌的场面。关于那件事我们从来没认真谈过,毕竟这与我们一起为曼联队踢球无关。但我们的确开过玩笑,是关于我们两支国家队棋逢对手的玩笑。当大家都不在国家队集训比赛时,我和其他的英格兰球员时不时地高唱“阿一根一廷”,而他则唱着“英一格一兰”。在札幌赛前我见过贝隆,我们之间还是相当放松和友善。他鼓励我振奋起来:“你一定很疲惫,大卫。我打赌你的脚还在疼。”
“不,赛季后我不是休息了一段时间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健康过。”
我—直在努力克服紧张的情绪,当4 年前的那段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时,紧张情绪就随之而来。那时候,当我和媒体以及球迷打交道时,他们问我的每一个问题,每一段对话,都是关于西蒙尼和那张红牌的;而现在,则是关于其他一些问题了。我也还在为我的趾骨担心,虽然感觉很好。但我不喜欢草皮的外观,而且我们在一个有顶篷的体育场内,湿度也不稳定,该怎么踢呢?我为该穿哪双鞋而发愁:穿长钉的鞋,摩擦力可能会大一点,但这样一来,鞋可能会粘住草皮,那么在90分钟的比赛里,就有可能伤到自己的脚。
最后我穿了一双恰好合脚的鞋。
去球场之前,我和维多利亚通了电话。她呆在家里,我们第二个儿子罗密欧快要出世了。即使在世界的另一端,如果有人知道怎样让我放松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维多利亚。我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她祝我旗开得胜:“享受比赛吧,尽自己最大努力。英格兰这边,很多人都翘首以待。”
我一直努力在想一些积极一点的事。我们甚至谈了如果我得分奠定胜局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我宁可那么想而不考虑相反的一面,如果今晚有些什么不对,维多利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像上次那样再次承受这一切。
然后,就在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她咯咯一笑:“别做傻事,好吗?”
我笑了,情绪也上来了。
“我不知道,我见机行事,也许我真应该就这么上场,然后踢他们谁一脚,为上次的事报仇。”
我永远忘不了在对阿根廷的赛前,我们走出更衣室时,全队升起的那种激情和使命感。我看了看迈克尔·欧文,他有一种对比赛纯真的全神贯注的表情;我看了看里奥·费尔南德和索尔·坎贝尔,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相同的冷静、坚定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相同的紧张感。全部蓄势待发了,今晚我们怎么会不赢球呢?加油,英格兰。
我从没听到过这种震撼人心的声音。当我们和阿根廷队一起列队出场时,这声音在过道里回荡;英格兰的声音一球员们的声音——吼叫,咆哮,互相鼓励,好像我们要参加一场战斗一样。而从一开球起,比赛的激烈程度就丝毫不亚于一场战斗。比赛开始一分钟,巴蒂斯图塔就对阿什礼·科尔来了一次凶狠的铲球。其实,他本应该被罚出场的。对顶级球员来说,放倒盯他的人是可能的。赛前我们也私下里讨论过,不要对阿根廷球员客气。我敢肯定他们也不会客气的。从他们的眼里,他们9 号球员的动作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球场上的景象让球场内每个人包括球员和球迷都为之一振。
忘记瑞典队,忘记4 年前的事,忘记贝克汉姆的脚疼吧。这是一个挑战:我们有能力面对它吗?场内的气氛是惊心动魄的。我肯定每一个英格兰的球迷能都感受到:在那一刻我们每一位球员都准备好了。针锋相对?我们会做得更好。
我比其他队友更难进入比赛。当我的脚已经完全热起来,不再给我带来阵痛的时候,我们已经踢得相当好了,与一星期前判若两队。开始我们双方平分秋色,尼基·巴特满场飞奔,推动我们前进。
即使比分还是0 比0 ,我们已经感到控制了比赛。欧文·哈格里夫斯很快就受伤了,特雷弗·辛克莱尔上场踢他的位置。如果在其他时候,那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节奏。换了别人,可能需要时间适应世界杯赛的节奏,但特雷弗不同。相反,他抓住了机会,左冲右突,给像普拉森特和索林这样有经验的后卫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准备好了一切,这是他证实自己价值的一夜。他从球队进进出出,最终能够入选,坐着波音747 飞行数千里,这一切都值了。
阿根廷队有一两个机会。我们也有更好的机会。迈克尔闯入禁区射门,球越过了他们的门将卡巴莱罗,我认定它一定会进的,但是那球却滑出了远门柱。然后我又带球到了离阿根廷的禁区六七码处,传还是射?我想再传一下:迈克尔已经从他们的一名后卫身后开始跑了。突然,我倒下来了。西蒙尼从我后面赶上碰到了我的后脚跟。当时,我不知道是哪名阿根廷球员干的,但我肯定裁判会判个任意球。这个地点对我来说距离和位置都不错。我朝主裁判科利纳喊了一声。他看到了这个犯规,但他也看到了我没有看到的东西,形势对我们有利。我看过去,球在离我20码处往前滚。突然迈克尔·欧文得到了球,他转身过了波查蒂诺,眼看就要进球了。
当欧文过去的时候,后卫伸出了腿。
“点球!”
我肯定我喊出声来了,我知道每个英格兰球迷都这么做了。当我看到迈克尔摔倒的时候,我知道科利纳会看到的,也会勇敢地判个点球。当别人对我犯规时,他坚决地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有一秒钟我曾想:我会得分的,不是吗?我和维多利亚谈过进球的事,这样,在和圣埃蒂安那天晚上我与西蒙尼之间发生的事便彻底翻身了。我前一天晚上做过这个梦?还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一秒我就知道它将会发生了?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必须去拿这个球,我必须去得分。一种饥饿感从我的胃部涌起:畏惧。它确确实实不是我脑中的声音,而是那时的一种意识:我一生中做过的其他所有的事,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涌现。
我知道迈克尔想亲自罚这个点球。
“你想让我踢吗?”
“不,我自己来。”
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球,再把球放在罚球点。我说了些什么?我做了些什么?
我很高兴科利纳当主裁判。他不会让其他人在札幌这里把事情搅乱。南美球员很擅长对你施加压力,恐吓和扰乱他们的对手。我有理由比大多数人更了解这一点,因此我没有吃惊。当时裁判、守门员和迭戈·西蒙尼,几平球场上所有的人,都站在我面前,在我和球门之间。我向后退了两步,西蒙尼从球旁边走过,径直向我走来。他停下来,伸出手好像希望我和他握手。握吗?不可能。
我向他身后的球门望去,不想受他的干扰。然后,我转过身,巴特和斯科尔斯走过来把西蒙尼推开。我的同伴,我喜欢那样。
在助跑前我看了一下球。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事都抛开去了,连紧张感都没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呼吸。
我记得我吸了两口气,让我镇定下来。我最近为曼联队罚入的两粒点球,都是直接踢向球门的正中,而门将却倒向一边,因此扑不着球。同样的方法再来一次,大卫。我太紧张了,没法让自己机灵点。我不为自己感到紧张,而是为我作为队长的这支球队紧张。
我以前从没感受到这样的压力。我向前小跑,向球门的方向尽全力把球踢了出去。
进了。
哨声响起。
进了。
这不是你见过的最精彩的点球。但对我,对那晚我们所有人来说,那却是最精彩的。我跑上去,踢了一脚球,本能地知道进了,然后跑向了角旗。紧张,压力,4 年来的压力全都烟消云散。在那个球进了阿根廷队大门的几秒钟,我看到全场的闪光灯全都闪起来了。闪光灯此起彼伏,把与我4 年前在圣埃蒂安得红牌这件事所有关的一切都驱散到夜空中去了。当4 年前我回到英格兰时,父母在希斯罗的表情,和我很像一个人在酒吧外闲逛的照片,以及在阿普顿公园人群对我的咆哮等等,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我脑海中的这一幕幕场面戛然而止,4 年来第一次不再纠缠着我。
我展开双臂,冲向我们的球迷,身穿红色球衣的英格兰球员从后面跑向我,想和我一起庆祝。我没想到心里的负担真的没了。我必须挺过来,在1998年发生的一切磨炼了我,使我有能力作为队长带领球队踢2002年的世界杯。而这一脚球却使我的所有负担顺利地减轻—了。就在那一刻,如果我跳起来,我肯定就会飞起来的。
突然,其他球员跳到了我的背上,首先是索尔,然后是特里弗·辛克莱尔,里奥紧紧地抱住我使我几乎没法呼吸了。这不是我个人的时刻,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时刻。然后,突然之间,我想起来我们不是在踢金球制胜的比赛。阿根廷队要开球了。一分钟后我们就要听到哨声了,但那只是半场休息,而不是终场哨声。
在更衣室里,我们没有欢呼,没有尖叫。一切很安静而井然有序;好像房间不够大,挤不进球员们的所有能量。如果我的进球能奠定胜局,这不是很棒吗?我们走出更衣室,接着上半场的劲儿一鼓作气。这次我们不像对瑞典队那样有所松懈。我们没有失去沉着,至少没有很早失去。我们希望能再进一球。英格兰队的后防线如钢铁城墙,在前场我们抢下阿根廷队的传球,就地组织反攻。泰迪·谢林汉姆换下了埃米尔·赫斯基,差点进球。我们从后场长传,要不是阿根廷队门将卡巴莱罗在球门边缘扑出泰迪的凌空抽射,这个球会成为英格兰队历史上最精彩的进球之一。
尼基·巴特是全场表现最优秀的球员。看到他站在这个舞台上证明了自己,真是太好了。他甚至在曼联都不是绝对主力,更别提在英格兰国家队了,但他在这里有了机会,因为杰拉德因伤错过了世界杯。尼基是一个很安静的小伙子,他也不幽默。他从不会站出来说,看看我,看看我到底能做什么。但在这里,他却在和许多人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踢着比赛。别人在日本第一次看到他精彩的发挥,而我们早就在曼联了解他了。
在最后20分钟,阿根廷控制住了球并开始反扑。他们看上去踢得并没有那么好,他们只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控制着情绪。我们看样子无法阻止他们前进了,千万别让他们进球。我开始感到真的累了;这只是我脚伤以来的第二场比赛。我记得还剩下不到10分钟的时候,埃利克松叫我:“大卫,你还行吗?”
我并未回话,我的表情已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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