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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孟夫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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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礼部南院,胥吏吆喝着搜过身,才入了闱。
阶前陈设香案,礼部主试官严挺之上香以后,金钟响起,遂与应试的举子们互拜,便各自归座。
考题终于发下来了。《礼记》、《左传》、《论语》,每书十帖,共三十帖。每帖都有许多填空。全凭对四书、五经的死记硬背。错一个字,这帖就算全错。
自打小时读书开始,孟浩然就讨厌死记硬背。因为帖经之事,挨了父亲多少次训斥,他已经记不清了。好在这些年他已经意识到“帖经”对于举试的重要性,所以,花了许多工夫在背诵“四书五经”上面。
今天,检验自己记忆力的时刻终于到了。大冷的天,他竟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孟浩然定下心来一道题一道题的边想边做。绞尽榨脑汁,索尽枯肠,三本书背完时已近午。他又检查了一遍,谢天谢地,自信做对的至少十之有六。可以勉强过关了,他总算舒了一口气。
果然,第三天王昌龄叫洗然送来喜讯,第一场考试孟浩然通过了。
第二场试杂文。杂文主要是考诗赋,看人的才华辞藻。这是孟浩然的强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接到题目,他信心百倍。一缕灵思,犹如源头活水,潺潺流出,正午时分,已完成了初稿。午膳后,他又修改了一遍,然后用恭正的蝇头小楷滕好,便早早交了卷。
王昌龄笑嘻嘻地在考场门口候着他:“一看脸色就知道,你考得不错。”
“还不到高兴的时候,还有第三场呢!”
第三场策问,共五道题,三道时务,两道经义。
真让摩洁不幸言中了。
一拿到题目,孟浩然就慌了堂:糟糕!经义题还可以花拳秀腿的应付,可那三道时务题,却因为平时只顾下帏读书和交游玩耍,不甚注意政事,所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云。
他只有硬着头皮答下去,胸无成竹,平平敷衍,连自己都不知所云。磨磨蹭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出了闱。
一连几天,孟浩然为策问的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王维劝道:“帖经你过关了,杂文还考得不错,兴许策问也能过关。浩然兄万不能失去信心。”
浩然不语,也许摩洁说得对,还有一线希望。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好受一些了。
离正式发榜还有些日子,孟浩然得到了一段闲散的日子,每天有王维陪着,看花莳竹,饮酒赋诗,恢复了过去的名士生涯。
好不容易半个月过去了。到了发榜的那一天,孟浩然坐立不安,吩咐洗然早早地去看榜。
天色微明,洗然匆匆赶到了礼部南院,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都掂高了脚尖在望。洗然用力往前挤着,不觉累出一身大汗。那榜文不过是一张三尺高,七尺宽的素笺。他从头至尾反复细细瞅了好几遍,却咋也找不到哥哥的名字。
洗然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布政坊刘家大院。
“怎么样?”王维夫妇、刘老伯和南儿都拥了上来。
洗然垂下头,一声不啃。
“榜上无名,落第了……”孟浩然多时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怀抱的一线希望成了泡影,心儿一下子凉了半截。刹那间,他脸色刷白,憋得喘不过气来。
孟南哭丧着脸,躲在一边唉声叹气。
孟浩然闭门不出,象变了一个人。希望变成了失望,多少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他前一段乐观旷达的心情也渐渐暗淡下来。失望之余,常常流露出要复隐山林的愿望。
好友王昌龄怕孟浩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也急忙赶来看望安慰他。
“浩然兄,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呢!”王昌龄劝道。
是啊,还有明年!人生在世,能有几个明年啊!来长安都几个月了,回想起眼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和种种遭遇,思念起远方的故乡和父老妻儿,他不禁百感交集,书怀贻京邑同好:
维先自邹鲁,家世重儒风。诗礼袭遗训,趋庭沾末躬。
昼夜常自强,词翰颇亦工。三十既成立,嗟吁命不通。
慈亲向羸老,喜惧在深衷。甘脆朝不足,箪瓢夕屡空。
执鞭慕夫子,捧檄怀毛公,感激遂弹冠,安能守固穷。
当途诉知己,投刺匪求蒙。秦楚邈离异,翻飞何日同。
这时,孟浩然又想起了白云兄和邕然弟。同样的遭遇,可落第之愁终没能击倒他们!
想到这里,一直默默无语的孟浩然终于开了口:“这都是命。我已经输了命。不能再输了气度。各位都放心吧!浩然挺得住!”
“浩然兄说得好!这一点只要把握得住,还不算一败涂地。”王昌龄佩服的高声道。
忽然,王维象想起了什么,道:“浩然兄,你若欲进仕途,还有一法。”
“什么法子?”孟浩然问。
“垂拱初年,则天临朝,为网罗新进人才,除地方荐贤之外,还允许自荐。她在洛阳铸了四个铜匦,四面置门,各依方色,共为一室。其中东面名曰“延恩匦’,即鼓励文人献赋以自荐。有真才实学者,照样可以录用。行之至今,结果大收人望。浩然兄诗才盖世,何不投匦向朝庭献赋,以求一第?”
“此法有用否?”孟浩然半信半疑。
“浩然兄不妨一试。何况,还有丞相张说的推荐呢。”听了王维的建议,王昌龄也觉可行。
听大家这么一说,孟浩然认为这条路还不坏,倒跃跃欲试了。
王昌龄又道:“还有,秘书少监张九龄被丞相张说荐为集贤院学士副知院事,常有文人墨客在秘书省诗酒游宴。浩然兄无事可去走走,亦可扬名延誉。”
“以诗会友,还有酒宴,何乐而不去耶?”孟浩然高兴起来。
20诸英联诗一鸣惊人 燕公爱才念及后生
自那日以后,孟浩然心情愉快了许多,天天偕王维到秘书省去玩。张九龄很欣赏孟浩然的诗才,襄理完政务之余,和王昌龄陪着他们聚在一起吟酒赋诗,弹琴作画。交游之中,孟浩然通脱倾盖,机惊无匿。结交了不少好友。
转眼秋月新霁。秘书省诸英聚会联诗。
京师长安有名望的文人雅士,诗坛俊彦都到“太学”助兴,一展文才。秘书监贺知章、尚书左丞袁仁敬和吏部尚书卢从愿,集贤直学士崔国辅和集贤院待制綦毋潜,还有孟浩然和王维等都应张九龄之邀,欣然而至。
各人面前的几案上都摆满了丰盛孟的水果。众人喝着清茶,吃着水果,谈笑风生,很是热闹。见这么多的名人显贵都来了,孟浩然十分兴奋,同时也感到有几分荣耀。他拜过张九龄,然后微笑着和大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挨着吏部卢尚书坐下。卢从愿是襄阳县令卢僎之从父,卢僎又是孟浩然忘形之交,二人见面当然倍感亲切。。
待大家坐定,张九龄爽朗地笑道:“今日盛会,以诗会友。在座的都是高雅之士。期盼各位不要拘束,相互切磋,尽展诗才。要不,子寿我抛砖引玉,先来一首?”
众人皆击掌欢呼。张九龄遂起身吟道:
孤桐亦胡为,百尺傍无枝。
疏荫不自覆,修干欲何施。
高冈地复迥,弱植风屡吹。
凡鸟已相噪,凤凰安得知。
“好!我也来一首!”崔国辅思忖片刻吟道:,
长信宫中草,
年年愁处生。
时侵珠履迹,
不使玉阶行。
“你这首《长信草》写宫女愁怨,语言秀丽,风格雅蓄,语意双关,意境浑然,诚然佳作也。只可惜情致愁郁,过于忧伤。”说话的是贺知章。他吟的是一首《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有趣。把二月春风比喻成剪刀,刻划的倒是形象。鄙人不才,也凑个热闹吧!”集贤院待制綦毋潜诗兴也上来了:
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
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
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
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
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
王维捅了捅孟浩然:“浩然兄,你不想来一首助助兴?”
张九龄也高声道:“对,浩然,你今年应举因策问答的不好落第,可你的诗赋颇佳,就连那些中举的进士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就来一首吧!”
正好次当自己,孟浩然再也不好推辞,说道:“适才张大人吟到‘孤桐凡鸟’,让吾感悟良多。浩然就以‘梧桐良驹’为题学之吧!”
张九龄听了很感兴趣:“浩然,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吟来。老夫正洗耳恭听呢!”
孟浩然有些腼腆,遂略微沉思,缓缓吟道
微云淡河汉,
疏雨滴梧桐。
逐逐怀良驭,
萧萧顾乐鸣……。
还没落音,满座皆惊,连连赞赏,称其尽善。
“后生可畏,后生可为呀!”张九龄鼓起掌来。
袁仁敬赞道:“浩然之诗学不攻儒,务掇菁华,文不按古,倒是匠心独妙。”
“尤其‘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句,清绝无比也!”贺知章惊叹不已。
綦毋潜仰天一呼:“吾等咸以之搁笔,不复为缀矣!”
这日,丞相张说在中书省忙完公务以后,回到府上刚要坐下小憩,忽想起皇上所嘱起草应制诗一事,便又苦思冥想起来。
自己平生以来所作诗文无数,主张文戒浮丽,讲实用,重风骨,最烦的是那华而不实、矫揉造作的应制应景诗。如今自己掌管着朝廷制诰著作,这皇上亲嘱起草的应制诗不能不作,但又要开盛唐新文风之先河,不落俗套,难啊!
苦思不就,他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自那年洞庭湖畔岳阳楼上巧遇,听过他作
的诗以后,已好几年没见着他了,怪想他的。当时孟浩然那清新雄壮的诗句和一番委婉含蓄,不亢不卑,巧妙得体的肺腑之言曾令自己肃然起敬,并断定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均儿,还记得孟浩然么?”张说问。
“咋不记得?以他之才华,中个进仕应该没问题。可听说他此次应试却落榜了,真可惜!”张均答道。
“唉!数月前他登门拜访不遇,老夫也没帮他什么忙,真有些对不住他。”
“不过,听张九龄说,前不久秘书省诸英聚会联诗他匠心独妙,以清绝无比的诗句一鸣惊人,誉满京师,好生了得!”
“是啊!我也听说了。”
“既然如此,父亲何不邀他来见个面,也好切磋切磋,一联诗句呢?日后召至幕府,如
有机会再向朝廷举荐举荐他,也是件好事。”
“吾儿所言极是。为父正想见见他。”
想到这里,张说便唤来堂吏,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21摩洁丹青穷极神妙 浩然信口唐突圣驾
21、摩洁水墨丹青穷极神妙浩然信口开河唐突圣驾
王维见近来孟浩然心情虽稍有好转,但时不时仍然独坐沉思,对着窗外发呆,便生着法子转移他的思想,以抚慰平好友心灵的创伤:“浩然兄,你气度不凡。我来给你画张像吧!”
“画像?你看我这样子,还气度不凡哩。”
“我好久未拿画笔了,手有点痒痒。浩然兄,还是画一张吧!亦可日后留个念想。”王维搓着手戏笑道。
孟浩然知道,摩洁善画,不下吴道玄也。其思致高远,初未见于丹青,时时诗篇中已自有画意。其人物山水,笔意清润。画罗汉、佛像至佳。他平生喜作雪景、田园村墟、江乡风物,云峰石迹、山谷松柏。且落笔秀奇,云水飞动,幽深之致,迥出天机。笔思纵横,精妙罕见。意之所至,参乎造化,落笔便与庸夫不同。有趣的是,王维画物如神,多不问四时,奔放不苟。如画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世人都知芭蕉非雪中之物。可在他的画笔之下,偏偏冬日大雪,芭蕉自若,红蕉方开花。
“其实,有你这丹青妙手为我作画,亦乃一大快事也!”孟浩然欢喜不已。
来到东厢书房,王维摊开宣纸,拿起毛笔,聚精会神,开始作画。
孟浩然道:“摩洁兄不仅诗文冠世,且画绝古今。请问有何诀窍?”
王维笑道:“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相通。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求也。世观画者,多能指摘其间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于奥理冥造者,罕见其人。”
“怪不得摩洁兄之画,匠心独妙。”
“前人作画多用白描,吾则一变拗研之法,多用渲染。”
“精华在笔端,咫尺匠心难。摩洁兄造诣非浅也!”
“所以吾自为诗云:‘夙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像已画好。只见画中的孟浩然颀而长,峭而瘦,衣白袍,靴帽重戴,乘款段马,一童总角,提书笈负琴而从,风仪落落,凛然如生。王维题词其上云:“维尝见孟公吟曰:‘日暮马行疾,城荒人住稀。’”然后,又取出一方印章盖上。
放下印章,王维牵着浩然的手在窗前坐下,一面品茶,一面赏画。
孟浩然观右丞笔迹,衣褶飘举,线条遒劲,焦墨线条中,略施淡彩,不禁赞道:“穷极神妙也!”
二人正在兴头上,南儿过来禀报:“六公子,门外有一位官差,说是中书令张说张大人有请!”
“你听清楚了,来人是说张说张丞相请我?”孟浩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南儿又重复了一遍。
当孟浩然到来的时候,张说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孟浩然诚惶诚恐,又想上前请安,又怕打扰了丞相休息。正犹豫间,张说睁开眼睛,缓缓起身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人:“是浩然吗?数年未见,更加风采清雅了。”
“在下孟浩然,打扰丞相休息,心中甚为不安。”
“浩然,不要拘礼。听九龄说你如今诗才大有长进,名动京城,令朝廷上下刮目相看,老朽十分欣慰呀!堂吏,快给孟公子看座上茶,今天我要与孟公子烹茶品茗,细论诗文也!”
一听这话,孟浩然更加诚惶诚恐了:“丞相大人诗文盖世,风骨傲然,乃‘燕许大手笔’。当年大人在岳阳楼上的一番教诲令小生受益非浅,没齿难忘。晚辈今日能再次当面向恩师请教,三生有幸也!”
“唉,人老了,念旧啊。老夫很欣赏九龄的文才,常谓他是后出时人之冠也。今尔诗才非凡,大唐可谓人才辈出,令老夫欣慰之至。岳阳楼一别,转瞬数年。浩然,当年你在洞庭湖畔那清新雄壮的诗句令老夫至今记忆犹新哪!”
“这些年,晚辈也无时无刻在想念恩师呀!”孟浩然心里一阵感动,随口吟道:
荆吴相接水为乡,
君去春江正淼茫。
日暮征帆何处泊,
天涯一望断人肠。
“你这‘天涯一望断人肠’与当年老夫那句‘巴陵一望洞庭秋’何其相似乃尔!”张说兴奋地感叹道。
两位久别重逢的忘年之交一边品茗聊天,一边论诗作赋,甚是投机欢畅。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突然,堂吏慌慌张张地撞了进来,张说有些不悦,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丞相大人,皇上驾到。”
由于事前未接到通报,丝毫没有准备,张说闻听也慌了,连忙整了整衣冠起身相迎。孟浩然一时无处回避,只好身子一闪,躲于帐后。
这一切,唐明皇早已瞧见,问张说道:“适才避朕者,何人也?”
张说慌忙奏道:“乃襄阳诗人孟浩然,臣之故友。偶然来此,因系一介布衣,不敢唐突圣驾。”
明皇道:“朕亦素闻此人之名,愿一见之。”
孟浩然只得出来,拜伏于地,口称死罪。
明皇又道:“你就是孟浩然?闻卿善诗,朕亦好诗。今尔可否即兴赋上一首,诵与朕听呀?”
初见君王,天子面前,刚才慌成一片的孟浩然哪敢怠慢,急切之下他思绪萦绕,陷入了无可奈何的焦虑苦闷之中。他凝视着那窗前松下的朦胧月光。那迷蒙空寂的夜景,与近来自己内心落寞惆怅的心绪是何等相似!孟浩然悲情油然而生,只得随口吟道: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唐玄宗听着听着,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当下龙颜不悦:“卿非不才之流,朕亦未为明主,然卿自不来见朕,朕何尝弃卿耶?”说毕,起驾离去。
孟浩然惊魂未定。张说仰天一叹,埋怨道:“也许是天意。浩然呀,你一向才思敏捷,为何今日偏述那枯槁之辞?”
次日,张说入朝,见帝叩首欲替孟浩然谢罪。
明皇道:“前朕闻孟浩然有‘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之吟,何其清新!又闻有‘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楼’之句,何其雄壮!昨在朕前,偏述枯槁之辞,且又中怀怨气。朕心不悦也!”
张说直言道:“孟浩然为人憨厚,性格直率,行不伪饰,但确实诗才不凡,可充馆职。望陛下恩准。”
明皇叹道:“朕虽爱才,但恐彼非用世之器也。”
22、张说身陷囹圄 浩然拂袖离京
22、官场倾轧张说身陷囹圄献赋无果浩然拂袖离京
献赋无果,凭直觉,孟浩然料定有事:“都怪我那日在圣上面前胡说八道,惹得龙颜不悦。”。
王维安慰道:“浩然兄才华盖世,如今在京师长安已是声名远播,有口皆碑。皇上圣明,朝廷焉能不用?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九月的一天,贺知章突然来到刘家大院,一进门就唉声叹气。
“贺兄今儿怎么啦?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王维问道。
谁知贺知章开口就骂了起来:“他妈的,那御史大夫宇文融真不是个东西!他竟然上奏弹劾丞相张说‘引术士占星,徇私僭侈,受纳贿赂’。”
“啊?那张丞相现在怎么样了?”孟浩然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被皇上发兵围家,下令拘捕,差点送了性命!据高力士探视回来说,如今他蓬头垢面,坐在席上,食以瓦器,惶惧待罪。”
孟浩然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前不久,张说还权位显赫,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王维也不相信:“张说可是辅佐当今皇上登基的功臣之一。当初太平公主广结党羽,准备谋反时,要不是张说知道情况紧急,自东都遣人以佩刀献玄宗,请他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一举除掉了太平公主及其党羽,我大唐政局还不知乱到何时!他为相期间又进行了从府兵到募兵的兵制改革,平定边境叛乱,功莫大焉!”
“张丞相文韬武略,名高天下。是不可多得的相才呀!”孟浩然也道。
“唉!张九龄还曾事先提醒过他,要他对宇文融加以防备。可惜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遗憾的是,贪小失大,毁了他一世英名啊!”王维叹道。”
“还有气人的哩!张说被劾罢相,他器重的张九龄亦被连累贬为太常少卿了。”贺知章愤愤不平。
听到这里,孟浩然象掉进了万丈深渊,彻底的绝望了:“我敬重张说,是他欲荐之人,也难免受株连也!”。
贺知章劝慰道:“浩然兄切莫多虑。如今乃大唐盛世,皇上圣明。焉能如此?”
孟浩然不语,面对渐起的秋风,他只觉心中郁闷难当,愤怒与怨恨,不平与自怜,则一时全都涌上心头。遂离桌转身取笔,饱蘸墨汁,卷袖抬腕,墙壁作纸,龙飞凤舞,挥毫写下:
久废南山田,叨陪东阁贤。
欲随平子去,犹未献甘泉。
枕籍琴书满,褰帷远岫连。
我来如昨日,庭树忽鸣蝉。
促织惊寒女,秋风感长年。
授衣当九月,无褐竟谁怜。
王维和贺知章都明白,这的字里行间充满好友的激愤无奈之情。
孟浩然丝毫没有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终于彻底失望了。他心情回旋激荡,此刻正承受着他一生最痛苦的内心折磨。
日色已晚,阵阵凉风轻轻拂面,下起了小雨。
“摩洁,走,找少伯聊天喝酒去!”孟浩然想起了挚友王昌龄。
“他已经到汜水县赴任多日了。”王维道。
“唉!老朋友相聚倾诉衷肠都难了!”孟浩然心灰意懒,无限哀伤:“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啊!”。
他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踯躅着,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湿透,他竟浑然不觉。
突然,在街口拐弯处闪出一个黑影,让孟浩然吓了一跳。
“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的瞎子吧!”原来是个又老又瞎的乞丐。
这低沉哀求的声音使孟浩然一惊。他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一百贯钱。唉,“长安居,大不易。”京城米珠薪桂,生活如同销金。带来的两千贯钱已经花去大半。旅况艰难,穷愁潦倒,再呆下去怎么办呢?
他想想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又老又瞎的乞丐,同是天涯沦落人,怜悯之情涌上心头。孟浩然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那一百贯钱放到那乞丐手里,顾不得听他说道谢的话,便扭头离开了。
来京师两年了,自己竟一事无成!滞留帝京,流落秦中,求仕进而不能,壮志逐年衰退,事业与己无缘,他多么想隐居小丘醉卧林泉,回到故乡襄阳的涧南园和鹿门山去啊!
秋蝉低声的鸣唱,令他心中更加悲怨,孟浩然不禁怀念起东林寺高僧名远来,遂独自吟道:
一丘常欲卧,三径苦无资。
北土非吾愿,东林怀我师。
黄金燃桂尽,壮志逐年衰。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
孟浩然决定离开长安这个伤心地。
此时的贺知章也心情沉重,这些日子与孟浩然、王维、陈子昂、宋之问等赋诗问道,志趣相投,号称“仙宗十友”。他亦曾多次力荐过孟浩然,但都未果。惭愧之余便约袁仁敬一起来挽留这位诗友。。
贺知章一进门,便瞧见孟浩然刚刚写就的一篇诗文墨迹未干,正摊开在书案上。他信步走到案前,只见《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的标题映入眼帘:
苦学三十载,闭门江汉阴。用贤遭圣日,羁旅属秋霖。
岂直昏垫苦,亦为权势沉。二毛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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