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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演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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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模接壤了。
哲别归国后,蒙古商人往花剌子模,被讹答剌城主掠去金银,一一杀死。成吉思汗遣使诘问,又复被杀,因下令亲征。
是时为成吉思汗十四年六月,成吉思汗将西行,与各皇后话别,只命忽阑夫人从行。忽阑见第十回。也遂皇后道:“主子年已老了,天方盛暑,何苦涉历山川,倒不如遣各皇子去!”也遂岂有妒意耶?抑欲长图快乐耶?成吉思汗道:“我不在军中,总难放心,况我筋力尚强,一时应不至就死,就是死了,也不枉创业一场。”也遂含泪道:“诸皇子中,嫡出的共有四人,主子千秋万岁后,应由何人承统?”成吉思汗半晌道:“你说也是,我宗族大臣,都未曾提起,所以我也蹉跎过去。我去问明皇子再说!”
当下出召四子,先问术赤道:“你是我的长子,将来愿否继统?”立嫡以长,古有常经,成吉思汗乃胸无主宰,先行详问,是始基未慎,何以图终。言未毕,察合台勃然道:“父亲何故问他?莫不是要他继统么?他是蔑里吉种带来的,我等如何叫他管辖!”成吉思汗道:“胡说。”察合台道:“我母不是被蔑里吉掳去么?后来返归,途中便生了术赤,父亲可否记得?”补第五回所未及,惟从察合台口中叙出,彰母之丑,可见蒙儿不情。成吉思汗尚未答话,那术赤已奋然跃起,突将察合台衣领揪住,厉声道:“我父亲未曾分拣,你敢这般说么?你不过强硬些儿,此外有何技能!我今与你赛射,你若胜我,我便将大指剁去;我与你再赛斗,我若被你击倒,我便死在地下,不起来了!”察合台不肯少让,也把术赤衣领揪住。
正喧嚷间,宗族都前来劝解。阔阔搠思道:“察合台,你为何着忙?你未生时,天下扰扰,互相攻劫,人不安生,所以你贤明的母,不幸被掳!似你这般说,岂不伤着你母的心?你父初立国时,与你母亲一同辛苦,将你儿子们抚养成人,你母如日同明,如海同深,你尚未报亲恩,怎么出言不逊!”成吉思汗接着道:“察合台,你听着么?术赤明是我的长子,你下次休这般说!”恐怕做元绪公,所以如此抵赖。察合台微笑道:“似术赤的气力技能,也不用争执,我与术赤,只愿随父亲效力便了。我弟窝阔台,敦厚谨慎,可奉父教!”成吉思汗闻言,复问术赤。术赤道:“察合台已说过了,我照允便是!”成吉思汗道:“你兄弟须要亲暱;,勿再吵闹,被人耻笑!我看天高地阔,待大功成后,各守封国,岂不更好!”二人无语,成吉思汗又问窝阔台道:“你两兄教你继统,你意如何?”窝阔台道:“承父亲恩赐,并二兄抬举,但做儿子的也不能遽允!自己没有甚么智力,还好小心行去,只恐后嗣不才,不能承继,奈何?”窝阔台言语近情,较诸两兄粗莽,似胜一筹,但自己未曾嗣立,先已顾到后嗣,虑亦深了。成吉思汗道:“你既能小心行事,还有何说!”又问四子拖雷道:“你承认否?”拖雷道:“我只知饥着便食,倦着便睡,差去征战时便行,此外无他志了!”
成吉思汗便召合撤儿,别勒古台,帖木格及侄儿阿勒赤歹道:“我母已经去世,我弟合赤温,亦已病亡,母弟之殁,俱从成吉思汗口中叙明,无非为省文计耳。目下只有三弟,及我弟合赤温子阿勒赤歹,算是最亲骨肉,我今与你等说明:我第三子窝阔台将来接我位子;当使术赤、察合台、拖雷三人各有封土,自守一方。我子原不应违我,但愿你等亦永记勿忘!倘若窝阔台子孙,没有才能,我的子孙,总有一两个好的,可以继立,大家能秉公去私,同心协力,自然国祚延长,他日我死后,也瞑目了!”
合撤儿等应着。成吉思汗因立储已定,遂命哲别为先锋,速不台继之,自率四子及忽阑夫人统着大军为后应,即日启程。又遣使至西夏,命他会师西征。及去使还报,西夏不肯发兵。成吉思汗怒道:“他敢小觑我么!待我征服西域,再去剿灭了他!”为后文灭夏张本。于是排齐军马祭旗启行。祝告甫毕,忽觉狂风骤起,黑云密布,转瞬间大雪飘飘,飞舞而下,不到半日,竟着地三尺。成吉思汗怏怏道:“现在时当六月,天应炎热,为什么下起雪来?”忽从旁闪出一人道:“主子休疑,盛夏时候骤遇严寒,这是上天肃杀气象,正要吾主奉天申讨哩!”成吉思汗闻言大喜。正是:
天道无端开杀运,雪花先已报功成。
毕竟何人作此慰语,俟至下回表明。
金主珣;自燕徙汴,固为失算,我能往,寇亦能往,徙都何为者?然成吉思汗之背好兴师,反借徙都为口实,是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非真由徙都而致也。若屈曲律之诱人女,胁人主,种种权术,无非狡诈,及得国以后,且借势横行,以滋众怒,盖不啻为丛驱雀,而导蒙古以西略者。成吉思汗武力有余,文教不足,观其立储贰时,已开兄弟阋墙之渐,信乎以马上得天下者,不能以马上治也。本文依事直叙,文似拉杂,而暗中恰隐寓线索,阅者可于夹缝中求之!
第十三回 回酋投荒窜死孤岛 雄师追寇穷极遐方
却说夏天雨雪,煞是奇怪,独有人谓系杀敌预兆。这人为谁?乃是辽皇族耶律楚材。楚材曾仕金员外郎,博览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至蒙古南征,中都残破,适楚材在中都,为成吉思汗所闻知,召为掾属。每有谘询,无不通晓,令他占兆,尤为奇验。成吉思汗称为天赐,言听计从,至是谓雪兆瑞征,自然信而不疑。耶律楚材为蒙古良辅,故叙述独详。
当下令楚材随行,发兵西进,楚材复订定军律,所过无犯。至也儿的石河畔,柯模里、畏兀儿、阿力麻里诸部落,皆遣使来会,愿发兵随征。成吉思汗便就此屯驻。过了残腊,至各部兵会齐,方命进兵,直指讹答剌城。城主伊那儿只克,《元史》作哈济尔济兰图。有众数万,缮守完备。成吉思汗屡攻不下,顿师数月;将要破城,又来了花剌子模援军,头目叫作哈拉札,入城助守,城复完固。成吉思汗以顿兵非计,拟分军四攻,乃留察合台、窝阔台一军,围攻讹答剌城;别遣术赤一军,向西北行,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向东南行,攻白讷克特城;自率第四子拖雷,带着大军,向东北渡忽章河,即西尔河,趋布哈尔城,横断花剌子模援军。
四路并举,小子只有一支秃笔,不能兼叙,只好依次写来。察合台、窝阔台一军,奉命留攻,又是数月,城中粮尽援绝,哈拉札意欲出降,伊那儿只克自知万无生理,誓死坚守。两人异议,哈拉札遂夜率亲军,突围出走。察合台奋力穷追,竟将哈拉札擒住。询得城内虚实,立将他斩首示众。当下督兵猛攻,前仆后继,顿把城堞攀毁,鱼贯而入。伊那儿只克巷战不胜,退守内堡,尚相持了一月。怎奈部众食尽力乏,一半饿死,一半战死,只余二卒,还登屋揭瓦,飞掷蒙古军。察合台、窝阔台并马突入,见伊那儿只克握着双刀,单身出来,两人忙将他截住,并饬各兵重重围住。任你伊那儿只克如何凶悍,终被蒙古兵射倒,擒入囚笼,押送至成吉思汗大军,命把生银熔液,灌他口耳,报那杀商戕使的仇怨。用银液杀人,得未曾有,想是因他贪银,故用此刑。世之拜金主义者,亦当以此刑待之。
是时术赤徇师西北,先至撒格纳克城,遣畏兀儿部人哈山哈赤入城谕降,被他杀死。术赤大愤,力攻七昼夜,破入城中,屠戮殆尽,留哈山哈赤子为城主。复西陷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行近毡的,守将先遁,术赤兵傅城而上,城即被陷。再西拔养吉干城,各置守吏。前叙攻讹答剌军,此叙攻毡的军。
惟阿剌黑三将至白讷克特城,一攻即下,随驱城中壮丁,进攻忽毡城。城主帖木儿玛里克守河中小洲,矢石不能及,与城守遥为犄角,并造舟十二艘,裹毡涂泥,抵御火箭。蒙古三将,与他战了六七次,不能取胜,且伤亡兵卒千余名。于是遣了急足,向成吉思汗处乞师。适成吉思汗收降布哈城、塔什干城,进兵布哈尔。途次得阿剌黑等军报,遂拨偏师赴援。师至忽毡,阿剌黑等兵力复盛。再督壮丁运石填河,筑堤达洲。玛里克荡舟来争,俱被蒙古兵杀败,没奈何返至洲中,招集各舟,将所有兵士辎重,夤夜装载,拟运往白讷克特城中。谁知阿剌黑等先已防着,用铁索锁住河间,阻他前进。一闻有挺撞声,斫击声,便举起胡哨,号召各军,霎时间两岸军马,齐集如蝟;,都用强弩猛箭,攒射过来。玛里克料难入城,便舍舟登陆,且战且行。蒙古兵一同赶上,乱戳乱劈,杀伤殆尽,只玛里克走脱。叙阿剌黑等一军。
各路军共报大捷,次第进行,来会大军。那时成吉思汗已拔布哈尔城,追溃卒至阿母河,除投降免死外,一体枭首。成吉思汗亲登回教讲台,传集民人,谕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等情形,并令富民出资犒军。回民力不能抗,只好应命。会闻花剌子模王谟罕默德引兵驻撤马耳干,《元史》作薛迷思干。遂返旆东征。原来撤马耳干在阿母河东,所以成吉思汗大军,又自西转来。谟罕默德闻大军将至,先期逃去。城中尚有兵四万,墙堞高固,守具完备,成吉思汗料不易攻,令先围城。既而术赤等三路军马,共集城下,遂四面围攻。城中守兵出战,被成吉思汗用了埋伏计,诱他入险,尽行杀毙。守将阿儿泼引亲卒突围出走,城中无主,只好乞降。成吉思汗佯许免死,至兵民出来,叫各兵薙;发结辫,令入军籍,民仍旧制,到了夜间,潜命部下搜杀降兵,没一个不死刃下。随俘工匠三万名,分隶各营,壮丁三万名,充当奴隶;余民五万,令出金钱二十万,始得安居。部署既定,即命哲别、速不台二将,各率万人追谟罕默德。二将领命去了。
当谟罕默德出走时,因母妻居乌尔鞑赤城,《元史》作玉龙杰赤。与撤马耳干仅隔一阿母河,恐罹兵锋,乃遣使劝母妻速遁。成吉思汗也探悉他的母妻住址,令部下丹尼世们,至乌尔鞑赤,语其母道:“你儿子谟罕默德开罪我邦,我所以发兵来讨。你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亲信人前来议和!”那母亲名支尔干,置之不理,将丹尼世们逐出,自领妇女西走。支尔干,故康里部人,康里部旧在阿拉海即忽章西尔两河潴集处。东北岸,为突厥种族的支部。花剌子模将士,多属康里部人,平时仗着母后威势,专横无度,不奉谟罕默德命令。谟罕默德自知力弱,因望风溃去。长子札兰丁随父出奔,愿号召部民,扼守阿母河,谟罕默德不从。札兰丁复请自任统帅,任父他避,谟罕默德又不许。其次子屋克丁,向驻义拉克,至是遣人迎父,报称有兵有饷,可以固守,谟罕默德遂决计西进。从兵皆康里人,阴谋叛乱,幸亏谟罕默德先时戒备,宿辄易处,一夕已经他徙,所留空帐,被丛矢攒射,几无遗隙。寻为谟罕默德闻知,心益悚惧,托词出猎,仅带札兰丁及心腹数人,潜往义拉克去了。内部已溃,即从札兰丁言,亦属无补。
哲别、速不台二将昼夜穷追,兵至阿母河,无舟可渡,便下令伐木编箧,内置辎重器械,外裹牛羊兽皮,就马尾系着,驱马泅水,得不沉没。将士攀援以随,全军遂渡。既渡河,分道巡行,哲别趋西北,速不台趋西南,沿路招抚,将至宽甸吉思海滨,即里海。两军复会。谟罕默德已至义拉克,闻蒙古军将到,立即西走。屋克丁差人侦探,据报蒙古军沿海南来,距义拉克不过数十里,他也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竟行了三十六着中的上着。统是饭桶。
谟罕默德遁至伊兰,住了数日,复东遁马三德兰,行李尽失。马三德兰旧有部酋,为谟罕默德所杀,地亦被并。其子闻仇人到来,纠众报复,杀入谟罕默德帐中,不图谟罕默德已先遁去。可谓善逃。追至宽甸吉思海,见谟罕默德登舟离岸,有三骑踊跃入水,竟至溺毙。在岸上的人,用箭射去,那舟行驶如飞,任他有穿杨百步的能力,也是无从射着。谟罕默德得了生命,亟至东南隅小岛中居住,可怜胸胁中寒,忧悸成疾。濒危时,遗命札兰丁嗣立,把自己的佩剑解下,令他系在腰中。嘱咐已毕,两眼一翻,呜呼哀哉!保全首领,还算幸事。
札兰丁把父尸稁;葬,再自岛中潜出,东回乌尔鞑赤。这时候,支尔干早遁,尚有守兵六万,大半是康里部人,欲加害札兰丁,札兰丁闻风又遁。道遇帖木儿玛里克,率三百骑西行,遂与他会合,绕道东南,至哥疾宁地方去了。
哲别、速不台两军,至马三德兰,探知谟罕默德已窜死海岛,遂勒兵不追。只在马三德兰一带,搜剿余众。忽闻左近伊拉耳堡有谟罕默德母妻等,避匿不出,二将遂率军围堡。堡在万山中间,丛林深箐,阴翳晦暗,两军不便骤进,各远远的围着,只令它水泄不通。这老天亦似助强欺弱,竟尔匝月不雨,堡民无处汲水,口渴欲死,各思出外逃生,无如出来一人,一人被捉,出来两人,一双被捉,及至纷纷出来,二将知已内乱,引军直入堡中,把谟罕默德的母妻女孙一并拿住,当即槛送成吉思汗军前。成吉思汗赦了支尔干,不令她侍寝,想是嫌她老了。只杀了她的幼孙。所有女子四人,一个给了丹尼世们,前日出使一场,总算不枉跋涉。两个给了察合台。察合台留下一女,一女给了部将。颇为慷慨。还有一个,给了前时被杀商人的儿子。以父易妻,也还值得。算是谟罕默德家眷的结局。
哲别、速不台方拟回军,忽接成吉思汗命令,宽甸吉思海北面,有钦察部,曾收纳蔑里吉部的溃卒,应前往致讨,毋遽班师等语。二将不好违慢,只得再接再厉,复向西北杀入。
所有战事,容待下文再详。
单说成吉思汗,自平定撤马耳干后,驻跸多日,复至渴石避暑,直到秋季,自率拖雷略南方,别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往征乌尔鞑赤。
乌尔鞑赤无主帅,由兵民公推,以康里人库马尔为首领,防御蒙古军。术赤等军将到城下,前哨劫掠牛马。守兵出城抗御,被诱至数里外,中伏败溃。嗣是城内兵民,一意坚守,不复出战。城跨阿母河,垣堞坚厚无匹,猝不可拔。术赤先遣使招降,因城主库马尔不从,乃伐木为桥,令兵三千进攻。不意守兵大出,把三千人困在垓心,杀得片甲不留。术赤急发兵往援,怎奈桥已被毁,前后隔断,只好双眼睁着,静看这三千人,做了无头之鬼!想是屠城之报。
察合台欲乘风纵火,毁他城堞,偏术赤思王此土,不许焚掠,由是兄弟不和,你推我诿。仍是前日积怨。迁延至七阅月,尚是未下,使人禀报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询得实情,颁敕诘责,改命窝阔台统领诸军。窝阔台即至两兄处,极力和解;乃并力亟攻,数日罔效。寻决河水灌城,城中不免惊忙。窝阔台遂督军掩入,将城攻陷。城主库马尔,犹带领守兵死战七昼夜,至力尽身亡,方才罢手。兵民多被屠戮,只工匠妇女幼稚,算是幸免。术赤留驻城中,察合台、窝阔台赴成吉思汗军去了。
成吉思汗此时正略定阿母河两岸,渡河指塔里寒山,所向征服。分军给拖雷带领,命往呼罗珊地方,荡平各寨,作哲、速二将后援,拖雷自去。成吉思汗进攻塔里寒寨,寨极坚固,四面皆山,土兵非常悍鸷,遇着敌军,统是拚命杀来。蒙古军虽经百战,到底也怕死贪生,战了数仗,一些儿没有便宜,反伤亡了无数。成吉思汗亲自督攻,也被寨兵战退。乃就山下扎营,召回拖雷军合攻,待久未至。原来拖雷军北往呼罗珊,沿阿母河西岸进发,所过城寨,剿抚兼施,倒也觉得顺手。既至呼罗珊西北隅,接着成吉思汗召还消息,乃从宽甸吉思海东岸绕还。海南有木乃奚国,素崇回教,由拖雷军大掠一番,再从东南回趋,冲破匿察兀儿及也里等城,方到塔里寒山,与成吉思汗军相会。成吉思汗已待了好几月了,遂合兵再攻坚寨,接连数日,方得毁坏城垣,杀败守卒,步兵尽死,惟骑兵奔溃。约计攻寨起讫日子,共七阅月。大众休息寨中,兼且避暑。与上文渴石避暑又隔一年。察合台、窝阔台,亦领军到来。术赤等攻乌尔鞑赤亦经七月,两两相对,前后接笋。凉风一至,暑气渐消。看似寻常叙景,实则为过脉要诀。成吉思汗接到侦报,谟罕默德长子札兰丁,在哥疾宁纠集余众,与班里《元史》作班勒纥。城主蔑力克汗,《元史》作灭里可汗。联合,声势颇盛;又札兰丁兄弟屋克丁,亦出屯合儿拉耳地方,有众千人。于是再议亲征,南下攻札兰丁;遥命哲别等分兵攻屋克丁。哲别奉谕,遣裨将台马司、台纳司二人往攻合儿拉耳。屋克丁在合儿拉耳地方尚没有甚么兵力,闻蒙古军又至,便遁入苏吞阿盆脱堡,经台马司等率兵追入,围攻半年,堡破被杀。随笔了结。只札兰丁整备年余,集众六七万,又得蔑力克汗相助,有恃无恐,遂出御蒙古军。成吉思汗统兵南征,逾巴达克山,至八米俺城,围攻未下,乃令养子失吉忽秃忽名见第六回。领前哨军,先向东南进发。忽秃忽到了喀不尔,一作可不里,即今阿富汗都城。正遇着札兰丁,两军会战,自昼至暮,互有杀伤。次日再战,忽秃忽虑众寡不敌,密令军中缚毡像人,置在军后,仿佛似援军一般。临阵时,前面的军士,仍照常厮杀,战至半酣,将毡像载着马上,从后推至。札兰丁军果疑有后援,渐渐退却。独札兰丁奋然道:“我众甚盛,怕他甚么?”随即分士卒为三队,自率中军,令蔑力克汗率右翼,邻部阿格拉克率左翼,两翼包抄,将忽秃忽军围住。忽秃忽知计已被破,忙令军士视旗所向,冲突敌阵。谁知敌众已四面攒集,似铜墙铁壁一般,来困忽秃忽,那时忽秃忽顾命要紧,只好搴着大旗,率众猛突,冲开一条血路,向北而逃。敌骑乘势追杀,死亡无算,军械马匹,亦被夺去不少。自蒙古军出征西域。这次算是第一遭损失。
败报至八米俺,成吉思汗正因爱孙莫图根一作莫阿图堪。攻城中箭,身死含哀。莫图根系察合台子,少年骁勇,骑射皆精。此次阵亡,不但察合台恸哭不休,就是成吉思汗也悲泪不止。忽又接到忽秃忽败报,不禁咬牙切齿,誓将八米俺城攻下,以便赴援。即日督军力攻,亲负矢石,察合台报仇心切,不管什么厉害,只麾军士登城,城上城下,积尸如山,蒙古兵只是不退。当即移尸作梯,奋勇杀入,把城中所有老幼男女,一律杀死,连牛羊犬马,统共剁毙,并将城垣尽行拆毁,至今斯地尚无人烟,可算得一场惨劫了!太属不顾人道。
成吉思汗不待部署,亟麾军南行,军不及炊,只啖米充饥。途次遇着忽秃忽败军,责他狃胜轻敌,并令忽秃忽导至战处,追溯前日列阵形状,指示阙失,更命倍道进行。到了哥疾宁,闻札兰丁已奔印度河,乃舍城不攻,引军疾追。
看官,这札兰丁已战胜忽秃忽军,为甚么先期远飏;,竟往印度河奔去?原来忽秃忽败北时,曾有骏马一匹为敌所夺,蔑力克与阿格拉克二人皆欲得此马,相争不下,恼得蔑力克性起,突执马鞭,将阿格拉克面上挥了一下,阿格拉克大愤,竟率部众自去。札兰丁失了左臂,未免惶惧,及闻成吉思汗亲来报复,所以先自南奔,蔑力克汗亦随往。
距河里许,回顾后面尘头大起,料是成吉思汗军赶到,自知不及西渡,只好列阵以待,一决雌雄。那成吉思汗大军,煞是厉害,甫经交绥,即握着大刀阔斧,突入阵中。忽秃忽奉了密谕,猛攻右翼蔑力克军。蔑力克支持不住,向后倒退,退至印度河畔,不料蒙古军已绕至前面,阻住去路,一时措手不及,被蒙古军刺于马下,眼见得不能活了。
札兰丁又失右臂,势孤力弱,进退徬;徨,自晨战至日中,手下仅数百人,幸成吉思汗意欲生擒,饬禁军士放箭,因得突围而出。奔到河边,复被忽秃忽军堵住,顿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却穷极智生,竟纵马上一高崖,复将马缰扯起,扑的一跳,连人带马,投入印度河中去了!小子诌着俚句,成七绝一首云:
全军弃甲复抛戈,奔命穷途可奈何?
尽说悬崖宜勒马,谁知纵辔竟投河!
未知札兰丁性命如何?请看官续阅下回。
本回叙成吉思汗西征事,皆在今中央亚细亚境内。《元史》所载甚略。余如《亲征录》、《元秘史》、《元史》、《译文证补》等书,亦皆错杂不明,令阅者茫如测海,几有望洋之叹。一经作者叙述,逐层分析,依次表明,自觉井井有条,不漏不紊。若并是书而以为难阅,则从前史乘,更不必过问矣!本书所载地理,南北东西各有分别,阅《元史》地图自知。看似容易恰艰辛,阅者幸勿滑过!
第十四回 见角端西域班师 破钦察归途丧将
却说札兰丁投入印度河,蒙古军瞧着,总道他身入水中,一落数丈,不是跌死,也是淹死,谁料他却不慌不忙,从水中卸了军装,凫水逸去。诸将以穷寇被逃,不禁气愤,争欲赴水追捕,还是成吉思汗力阻,并语诸子道:“好一个健儿,是我生平所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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