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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传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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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赵桓害了牙疼似的,连连咂嘴,“你让我好好想想。”曲文丕深知赵桓的为人。前年,陈朝天羁押开封府大牢,牢头朱老三受童贯父子胁迫,暗中害死了他。赵桓知道后大为震怒,恨的倒不是害死了忠臣,恼的是上上下下竟敢背着他干这事。他不敢得罪童贯父子,而是迁怒于朱老三,指使曲文丕制造了一起车祸,把朱老三送上西天。牢头死后,他又不惜屈尊,上门吊唁,重金抚恤,还让朱明义顶替当了狱卒,此举博得全衙上下的好评。谁也想不到这桩人命案是他一手策划的。有人说曲文丕貌似忠厚,内怀奸诈,但和太子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由此,曲文丕断定他会丢车保帅的。
半晌,赵桓停止踱步,迟疑地道:“照冰美人的脾气,她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此事殿下不必多虑,卑职自有妙计请君入瓮。”
赵桓假惺惺地流下眼泪,道:“羊落虎口,沦入敌手,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她这辈子会恨死我的。”
“一切有卑职出面担待,她只会感激殿下,而不会怨恨殿下。再说,她对殿下如此绝情,纯属咎由自取。”
赵桓痛惜之情发自内心,喃喃自语:“玉洁,原谅我,我也是万不得已啊。”
曲文丕也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内心却欣喜欲狂,暗自庆幸摆脱了困境,既得到童贯父子的欢心,又巩固了太子对他的信任,一仆二主,两面讨好,左右逢源,前途无量。任尔东南西北风,也难吹倒不倒翁。
华灯初上,夜幕四合,一听哑奴“哇哇”的声音,张择端便知贵客到了,急忙出门在屋檐下躬身迎接。
四个美婢拎着食盒进屋安置,那美人走在后面,张择端朝她深施一礼,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在下有事请求姑娘帮忙,不知……”
美人停下脚步,一双顾盼生姿的丹凤眼审视着他,也压低声音道:“那你就乖乖地听我的摆布吧。”
房内酒宴已经摆好,美人故意朝丫鬟们眨眨眼睛,高声道:“男人就是这种贱毛病,送上门的不吃,吃不着又讨,讨不着便偷,偷不着就害相思病,抹脖子上吊,真是丢人现眼!”
四个俏鬟都用揶揄的目光望着张择端,他又急又窘,连脖子都胀红了。
美人请他在席前就坐,斟上一杯美酒,笑道:“官人请。”
张择端连连摇手:“姑娘,我平生滴酒不沾,还是以茶代酒吧。”“你怕醉酒误了好事?也罢,随你。”
一个饮酒,一个喝茶,二人意在消磨时间。美人一副落落寡合的样子,也不说话,自斟自饮。张择端自觉没趣,讪讪地为她斟酒,她爱理不理,场面十分冷清。
约莫一个更次,张择端见她朝自己使眼色,会意地道:“姑娘,天色不早,请安歇吧。”
美人醉态十足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倚在他肩上,嘲笑道:“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那就上床吧。”
张择端难堪地扶着她朝卧房走去。美人扭头朝众婢女抛个媚眼,道:“你们几个丫头想听房的话,就蹲在屋檐底下喝露水吧。”
四个丫鬟毕竟脸嫩,红着脸识趣地退出客厅,出了怡情院,向主人禀报。
进了卧室,美人示意张择端先躺在床上,她走到窗前侧耳倾听一会,便吹熄了灯烛,和衣躺在他身边,轻声道:“这几个丫头是少爷、少夫人的心腹,让我几句话全打发回去了。你有什么话就放心说吧。”
“请教姑娘芳名。”
“贱妾姓郑名珠娘,人称勾魂凤。”
“呵,姑娘原来就是举世闻名的东京四大美人之一呵,你是贾府的什么人?”
“我,一个家妓,贾府供人玩弄的女奴。”
“姑娘国色天香,怎么会流落到贾府呢?”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七八岁的时候,爹爹患了重病,无钱医治,母亲不得不将我卖入贾府为奴。贾老爷非常喜欢我,让我专门在他书房内侍候,展纸磨墨,端水送茶。”
“就是那位贾老员外?”
“不是这老狗是谁!”勾魂凤郑珠娘咬牙切齿地说,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终生难忘的耻辱和伤疤。
郑珠娘从小就长得柔媚入骨,秀色可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须发皆白的贾老爷特别喜欢她,比对待亲孙女还亲,所有的仆人都把她当成小姐敬,连她自己也觉得掉到福窝里了。
好景不长,厄运终于降临到小珠娘身上。一天深夜,贾老爷还在书房里写奏章。小珠娘在旁拿笔研墨,端茶续水。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她又累又困又冷,上下眼皮直打架,身子摇摇晃晃。
贾老员外看着小珠娘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心里像有个毛毛虫在拱,又酥又痒又麻还挠它不着。他再也写不下去了,一把将小珠娘搂在怀里,淫笑道:“你冷了吧,让老夫给你暖暖。”
小珠娘迷迷糊糊:“老爷,奴婢不冷。”
贾员外用花白胡子在小珠娘吹弹得破的柔嫩脸蛋上乱扎,两只干瘦的枯手也不老实起来,伸进她内衣在她扁平的胸脯上揉搓。
小珠娘醒悟过来,马上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她虽然小小年纪,但进贾府后耳濡目染,对男女之间的隐私却懂得很多。贾员外老当益骚,十八房侍妾仍不满足,最近又娶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夫人,站在一起像他的曾孙女。平时,他看见稍有姿色的婢女不是亲嘴,就是摸乳,那种人前假道学的遮羞布全撕掉了。她边挣扎边央求:“老爷,可怜可怜我吧。”
贾老爷气喘吁吁,紧紧搂住她不放,道:“别怕,早晚要过这一关,晚过不如早过。”
小珠娘流着眼泪苦苦哀求:“老爷饶了我吧,再过几年等奴婢身子骨长成了,再侍候老爷。”
贾员外欲火正旺,淫笑道:“小笋鸡更有味,连骨头嫩得都能嚼烂咽肚,今晚老爷就要开开荤。”说着饿虎扑食一般,把小珠娘解脱干净,按在冰凉的砖地上粗暴地占有了她。
小珠娘惨遭凌辱后,下身流血不止,小命奄奄一息。经过东京名医赵太丞的精心调治才死里逃生。从此,她便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老东西隔三差五地都要拿她泄火,几个少爷馋猫似的闻着腥气,夜里也偷偷地往她屋里钻,就连那几个拖着鼻涕、乳臭未干的孙子见无人时也要抱着她亲嘴。
郑珠娘痛说往事,苦笑道:“我要是给他家生下一男半女的话,保准是个杂种,也不知该给老狗叫爹还是叫爷。”
张择端气愤填膺,难以自抑,道:“无耻之尤,人间竟有如此兽行!姑娘请说实话,这位员外究竟姓贾还是姓蔡?”
“姓贾怎么样,姓蔡又如何?”
小珠娘在苦难中出落成一个绝色佳人。主人又利用她的姿色笼络门生部下,结成死党,死心踏地的为他出力卖命。不过,他只允许他们和她春风一度,无一人能再与她鸳梦重温,免得产生真情,爆出桃色丑闻。这次主人特意关照,要她施展一切手段,一定要降伏张择端。她还不知他的底细,故有此问。
“不管他姓贾还是姓蔡,我和这种衣冠禽兽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炉!”张择端一古脑儿把身世、经历和盘托出,恳切地道,“姑娘放心,我决不是那种趋炎附势、卖身求荣的小人。”
“我相信你。贾员外就是当朝宰相蔡京,贾小姐就是明姬帝姬,贾小月就是驸马玉面狐蔡肖。”
原来蔡京对待异己的手段和童贯不同。童贯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蔡京则是化敌为友,先礼后兵,如果实在不能为自己所用,再毫不留情地下毒手。这便是文人的阴险高明之处,所以,他在朝中尽是死党。
“相爷听明姬帝姬说官家很看重先生的绘画才能,所以才摆好圈套,把你哄进府来。”
张择端半信半疑地问:“我一介布衣,默默无名,天子怎么会知道我呢?”
“这是明姬帝姬进宫省亲时,和父皇闲谈时听说的,详情就不知道了。相爷和驸马很看重此事,不惜屈尊,亲自出马,要下大工夫笼络你。”
张择端冷笑道:“看来,他们要枉废心机了。”
“你可要好好权衡利弊,进一步升官发财,鹏程万里;退一步万丈深渊,前途难卜。生死荣辱全在一念之间。”
“我宁死也不做奸党走卒,姑娘能帮我逃出蔡府吗?”
“老贼诡计多端,防范很严,你不投靠他就很难活着出去。”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你眼下惟有装着顺从的样子麻痹他们,再借助外力伺机脱逃。你在京师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
“有倒是有,但不知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老狗知道咱俩今夜同床共枕后,就不会再让我和你见面了,有话就快说吧。”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樊楼店主赛信陵何天雄,一个是江湖把头醉中仙江世杰。姑娘能否帮我暗中通知二位,他俩一定会设法救我。”
郑珠娘痛恨所有的男人,所以玩世不恭,与异性交媾形同儿戏,从未动过真情。张择端是她见到的真正男子汉大丈夫,她舍上性命也要搭救他,便道:“我知道这二位都是能量很大的人物,我一定设法尽快通知。”
张择端思索有顷,又觉不妥,樊楼卖画已经给何天雄带来多大麻烦,再让他为自己开罪蔡京,闹得倾家荡产,于心何忍呵?至于江世杰,他肩负着东京江湖几十万弟兄的冷暖饥饱,就更不能惊动他了。忙说:“别,不能再连累他俩,这事就算了。”
“你还有什么有权势的朋友没有?”
“唔……我和西夏王子李廷俊虽只一面之缘,但很投机。不行,他在东京的处境也很微妙。”
“你为这个着想,又为那个考虑,就不为自己打算?”
“这是做人的起码道德。”
二人相对无言。郑珠娘一心想救张择端,苦思冥想,倒想出了一个主意,便附在他耳边详细说了一遍,张择端不由连连点头。末了,她从怀内掏出一包药面交给他道:“到那一夜,你放在茶里让哑奴喝了便可行动。”
张择端吓了一跳:“不,不,我不能害死这孩子。”
“死不了的,顶多睡上一天一夜。”
“万一用过了量咋办?”
郑珠娘“噗哧”笑了起来:“你的心肠太软了,这包药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这是为何?”
“这是相爷给的一包蒙汗药,今晚你再不就范的话,就让你喝了失去知觉,然后跟剥猪一样把你剥光,放进我的被窝,一觉醒来,躺在我的怀里,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老贼太恶毒了,多谢姑娘相告。”
郑珠娘打心眼里喜欢他,敬重他,能得到他的爱也不枉做女人一场,伤感地说:“你难道再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张择端喃喃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择端终身难忘。”
郑珠娘两眼闪光,忽然侧身,火热地搂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耳根柔声道:“你要是喜欢我,我就把身子给了你,也不枉担了个虚名。”
美人吐气如兰,情真意切,张择端不忍推开她,恳切地道:“姑娘,君子不欺暗室,我要是也占你的便宜,不是和他们成为一路货色了吗?”
勾魂凤上身的男人不下千人,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人,却遭到了婉拒,伤心至极,道:“我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身子不干净。
“不,你是世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姑娘,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愿意和你终身相伴。”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也许将来陈云凤和你一样遭遇不幸,我也决不会嫌弃她。”
“陈小姐上辈子烧了高香,碰到你这样有良心的君子。我烧香全烧到菩萨屁股后面了。你能亲我一下吗?”
张择端捧着她的脸颊,神圣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两个人默默相视,都不知将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金鸡高唱,旭日临窗。张择端和郑珠娘起床后,明姬公主的四个侍婢春琴、夏棋、秋书、冬画进房向她俩道喜。张择端满脸通红,窘得无地自容,郑珠娘嫣然一笑,赏了每人一个红包,从容应付过去。
临分手时,勾魂凤别有深意地道:“公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可不要忘了贱妾呵。”
张择端心中明白,弦外有音:“咱们后会有期,我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四个侍婢簇拥着勾魂凤郑珠娘翩然离去,剩下张择端孤零零地对着粉墙发呆
第十四章龙潭虎穴阴差阳错救孤女
第十四章龙潭虎穴阴差阳错救孤女
情天恨海歪打正着许盗侠
虽已立秋,却值末伏,天气闷热难当。明姬帝姬辍学消夏,足不出园,张择端更清闲了。好在书房里有大量藏书,足可消除寂寞。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却拴不住他的心。每当他想到十几年前,一个糟老头子就在这间书房的砖地上糟蹋了一个发育不全的幼女,就感到恶心,哪怕是人间天堂也不愿多呆。
自那夜二人一吐心曲后,张择端再也没有见到勾魂凤郑珠娘。他多次用手势向哑奴询问,少年只是微笑摇头。老贼蔡京再没露过面,稳坐钓鱼台,单等鱼儿吞饵上钩。玉面狐蔡肖日夜陪伴娇妻,也不再登门,只有明姬公主还想着他,经常派贴身婢女送些精美的食品来。估计天气稍凉,蔡京父子就会和他摊牌,必须抓紧机会逃脱虎口,他内心极度不安,却装出逍遥自在的模样,麻痹对方,单等约定的那一夜到来。
勾魂凤郑珠娘多年和蔡京祖孙三代厮混,来者不拒,曲意承欢,但从内心深处对他们十分厌恶,有着刻骨的仇恨,一旦有机会就要逃出这人间牢笼。她一直留意蔡京让她接待的那些门生、官员,如果有中意的情人或者愿为她献身的,就要和他私奔。为此,她做了精心准备,偷配了蔡府后门的钥匙,摸清了夜间巡逻的规律以及各处防范的情形,又暗中积蓄了大量私房,以备今后维持生计。遗憾的是,所遇非人,都把她当成泄欲的玩物,更不用说为她得罪蔡京,抛弃功名利禄去过亡命生涯了。她和张择端两夜相处,认定他是世间难得的志诚君子,值得为他做出一切牺牲,不惜断送自己留的后路,也要搭救他脱脸。她的计划是在她生日这一天,拿出私蓄举办盛大宴会,招待蔡京和府中所有姐妹,彻夜狂欢,给张择端制造逃跑的机会。
度日如年,勾魂凤郑珠娘的生日终于盼到了。这一夜,天气半阴半晴,清风徐来,乱云飞度,不时地遮住一弯月牙。张择端将那包蒙汗药大部分倒掉,只剩下一星点儿暗暗放在哑奴的饭碗里,哑奴身子骨还嫩,白天忙得脚不沾地,十分劳累,又难得这么凉快,不用放蒙汗药,头一挨枕头便酣然入梦了。
张择端心情激动,难以入睡,便坐到院里花架下独自饮茶,手里紧紧捏住郑珠娘交给他的后门钥匙,脑海里又把逃跑的计划过滤一遍,惟恐出现漏洞。
院外传来响亮而优美的丝竹歌舞之声。蔡府一门皆权贵,老少无白丁。蔡京深知权力的重要,没有权就失去了一切。因此,他把至爱亲朋、门生死党全安插在重要的职位上。弟弟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曾任中书舍人,兼国史修撰,掌管机要;长子蔡攸现任镇海军节度使,任意出入宫禁,与官家亲密无间;二子蔡任礼部尚书,季子蔡任龙图阁直学士……就连三岁的娃娃也以祖荫封了官职。从上至下,都讲究享受,尽情追欢,每天都是灯红酒绿,通宵达旦。勾魂凤郑珠娘是蔡府祖孙三代共享的尤物,又为蔡京招降纳叛、结党营私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别是这次降服张择端建立了殊勋,她一提出要做二十大寿,蔡京满口应允,准备阖府大庆一番。因为毕竟是家妓,不便对外张扬,当晚闭门谢客,张灯结彩,吹拉弹唱,大开盛宴。
张择端回到书房,推开信笺,给贾老员外写辞职信,也不把事情点破,只说侯门似海,小院寂寞,自己是个闲云野鹤,不愿受拘束,但因主人好客,盛情难却,只好不辞而别云云。这样,不仅开脱了哑奴,蔡京父子也不会怀疑勾魂凤郑珠娘反水。
好容易熬到三更,他再也坐不住了,顾虑到进府时没有留意,路径不熟,怕走晚了摸错路误事,不如提前动身。哑奴睡得正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张择端小心翼翼地从他腰间解下院门钥匙,又怕他着凉,顺手在他肚子上盖了件衣衫,环顾一遍这座豪华舒适的牢笼,义无反顾地打开铁锁,出了怡情院。
他将院门关严,摸索着向后花园走去。没走多远,便听到脚步声响,连忙躲到花坛后面。灯光一闪,从月亮门里转出来两个更夫,一个击云板,一个敲梆子,正打三更,慢悠悠地从花坛旁走过。
张择端待更夫走远,从花坛后出来,穿过月亮门便是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厅中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欢声笑语,急管繁弦,看来蔡府正在那里为勾魂凤郑珠娘做寿。远远望去,影影绰绰,仆役穿梭,端酒上菜,热闹非凡。他不敢多停,从另一角门走出去。
眼前是一溜同样式样的小院,据说每座小院中住着蔡京的一位有名份的侍妾,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省得争风吃醋。蔡京今晚和家妓们鬼混,侍妾们都安歇了,所有的小院全黑灯瞎火。
又穿过两座院落,便是后花园的院门,门下宫灯高悬,有一中一青两个男仆手持木棒看守。年轻的仆人连打哈欠,嘟囔着说:“白天推了一天牌九,瞌睡他娘哭半夜——瞌睡死了。”
中年仆人伸着懒腰,劝说道:“再硬撑一会儿,万一大管家来查夜,看见你我打瞌睡,明天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丝(打屁股)。”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只许他们花天酒地,就不许咱们偷偷睡觉。”
“再呆一个更次,老爷少爷折腾了大半夜,上床歇息后,咱哥俩也找个地方眯一觉。”
年轻仆人挥舞手中的木棒:“堂堂相府,看谁敢来捣乱!”
“前些日子鬼剃头就夜闯过童府,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二人重新打起精神,掂着木棒在附近来回走动。
张择端躲在附近的花棚下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勾魂凤那晚对他说得很详细,明姬公主和玉面狐蔡肖夫妻住在花园里的一座楼房里,因此院门日夜有人看守,值夜的仆人往往到四更天就撑不住了,或就地而卧打盹儿,或溜回住房睡大觉,便可钻空子穿过花园,紧挨着就是马厩车库,这时杂役都在酣睡,打开后门的铁锁,就可逃出蔡府。张择端出走心切,来得早了些,看守院门的仆人还没有离开哩。他怕被巡逻的家丁发现,不敢在这里干等。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偌大相府,肯定有许多出口,不如试试另找出路。
蔡府院套院,房连房,曲里拐弯,到处是门,一会儿他就迷失了方向,只好豁出去,朝有亮光的地方摸去。
前边有一座偏门,灯笼高挂,大门洞开,看方位和架势是通向府外的。门里门外各有两个奴仆,敞胸露怀,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隔着门槛连连碰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都醉意醺醺了。
门里的仆人说:“两位老爷面和心不和,关咱们下人屁事。咱们还是好兄弟。来,再干一碗!”
门外的仆人高举酒碗道:“对,这话中听,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喝凉水。”
“你不怕你们老爷、少爷?”
“哼,今晚上他爷俩编圈儿哄来了东京数得着的美人,正寻乐子哩,谁还顾得上管俺俩。你也不怕大管家了?”
“嗨,老爷七老八十了,十几房夫人怎么顾得过来?我们大管家跟老爷的小夫人早就眉来眼去,天刚擦黑,他就钻了小夫人的碧纱橱了。如今正在温柔乡里销魂哩,俺们乐得逍遥自在。”
门外的仆人道:“可惜酒不多了,今晚不能尽兴。”
门里的仆人道:“老爷正和那些小娼妇们寻欢作乐,我从厨房里又掂一坛好酒。”
门外的仆人揶揄道:“别瞒老哥,谁不知道老弟跟专切葱丝的厨娘也有一腿子,是不是她给你偷的?”
四个仆人互相调侃,你劝我喝,我让你饮,一会儿便横躺竖卧,烂醉如泥。
张择端见机会难得,轻轻从他们身上迈过去,出了偏门。令人困惑的是,这里还是院套院,房连房,宛如又进了一座迷宫。
二十年前,赵佶上台伊始,蔡京被贬到临安住闲,郁郁不得志,因借助童贯的力量才回到东京,进入中枢。他为了报答举荐之恩,在营造府邸时,特地在紧邻为童贯造了一座式样相同的府第,供童贯在宫外休息。更重要的是可以从童贯那里随时打听宫中的消息和皇帝的心思,以便投上所好。宋朝祖宗立下的规矩,不得重用宦官,童贯也要借助蔡京的力量,经常给他通风报信来换取支持,二人几乎天天要见面,为了掩人耳目,在两府后宅之间开了座偏门,出入方便。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近年来,二人的肩膀头一般齐,一文一武,一帅一相,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心里都有些疙瘩,虽然没有撕破脸皮,来往却日渐减少。偏门虽仍然敞开,但双方都派了仆人看守。张择端不知一墙之隔便是童府,逃出虎口又进了狼窝。
童府大厅,灯光灿烂,全厅只有两个人,坐在主桌上的是当朝太师童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自从他的联金灭辽的战略被朝廷采纳,定为国策后,他在赵佶心目中的地位又超过了蔡京。局势发展十分乐观,辽军在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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