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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长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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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之为,尤如在赵国的后背上突然猛刺一刀!经过两个多月的苦战,赵国西部边关二十万军队全军覆灭。
赵国调集了全国的兵力阻击秦军,秦国也从国内增调二十万精兵。数月的激战,赵国军队节节败退,秦国军队已经兵临邯郸城下。
自从秦国进犯赵国,乐成就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一有时间,乐成就躲进密室中,面对满屋的金银珠宝玉器,这位唯物主义者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其实,当初乐成的想法何其他臣子一样,并没有把秦国放在眼中,秦国的突然发难,也是乐成始料不及的,如今才感觉到大事不妙,眼下陛下对自己如同变了个人,偶尔得以上朝,得到的除了白眼就是训斥,平时如跟屁虫似的一些臣子们如今却象躲避瘟疫似的躲避自己,乐成现在是行动不便,感觉如同虎落平川。更加可怕的是,蒋香君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此人就像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利剑,令乐成寝食难安。心里越来越急,越来越怕,如今局势紧迫,赵国节节失利,乐成感到赵国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应该寻机早日脱离这个危险之地了。
这天夜里,十多个军士护拥着几辆篷布马车像幽灵般地从邯郸东城门出来,到了岔路口又转而向南,到了下一个路口,最后向西而去。正行进间,前面突然灯火通明,火光中两百多名骑兵拦住了去路。
车队里的一名军士上前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骑兵的将领反问。
“我们是邯郸城里的军差,这里有国尉大人的令牌。”
“我们是京师卫戍巡逻队,不管什么令牌,让车上的人全都下来,接受检查!”
这时,一身便装的乐成让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走上前冲骑兵将领怒斥:“我是国尉乐成,今有要务在身,你们也要检查吗?”
骑兵队伍里行出两骑,人从马上下来,上前哈哈一笑,问:“乐国尉,今夜是要往哪里逃呢?”——这二人正是蒋香君和梁如。
乐成大惊:“你、你们想干什么?”
“想要你的狗命!”说话间,蒋香君手中长剑已插入乐成腹中,往上一挑,乐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骑兵们立即动手,顷刻间随车队的军士们纷纷落马身亡。蒋香君杀得兴起,挥剑又杀向篷车。一阵哭喊嚎叫过后,车上的家眷们也都成了蒋香君刀下之鬼,只剩下一个婴儿在车上哭泣。蒋香君抱起婴儿亲了一口,婴儿止住了哭声,蒋香君笑了笑说:“这孩子真可爱,可惜呀,只怕将来也是个贪财之徒。”说着用力往路边摔去。
梁如在一旁急忙喊:“孩子无辜……”。
却已来不及制止,那婴儿正好落在一块石头上,被摔得脑浆迸裂,无法挽救了。
梁如看看,无奈地叹口气:“你真是作孽!”
蒋香君又回到乐成面前,此时乐成倒卧在地,肠子流了一地,人却还有气,挺着脑袋问蒋香君:“我一人,一人之过,为何杀,杀我全家?”
蒋香君一笑:“老王八,真是看不出来,临死了还这么深明大义,还这么会教育人,可惜没机会了,下辈子托生个圣人吧!”
说罢手起剑落,乐成的头滚落在地,骨碌出很远才停下——这位唯物主义者致死还向人们展示着他坚定的信仰,口中竟然叼住了一块从车上散落下来的金元宝!蒋香君捡起人头,用手去抠那块元宝,抠了两下也未抠动,不禁道:“死了还这么贪财,看来不会托生成圣人了。”
蒋香君只好把剑尖伸进乐成——是一部分乐成口中,把元宝连同牙齿一块儿撬下,然后用布包了人头,众人一同上马回城。
(五十)
赵国的将领大都是将军们的后代,子承父业地做了军队的指挥官。那些前辈老将军们平时在一些公开场合,虽然大谈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而实际上他们以前率兵打仗时从未在前方冲锋陷阵过,总是在远离前线的地方如同坐在家里般发号施令,是名副其实的“指挥家”。这个秘密虽不轻易外露,但却很容易家传。少将们领会继承了父辈们的衣钵,并对此衣钵终于有了展现的机会欣喜不已,纷纷主动请命率兵应敌。却不料此次战争非同往昔,战争规模之大,战场变化之复杂以及残酷猛烈之程度让这些平时耀武扬威,神气十足的少将领们傻了眼。指挥的那个“家”也不得安稳,一天里挪了数次也不能到头,有的挪晕了头,竟然挪到了敌人的包围圈中,被连窝端了。死到临头才发觉上了前辈的大当,追悔莫及。
几年苦战,赵国的残兵败将纷纷溃退到邯郸城里,邯郸成了赵国最后一个堡垒、深陷秦军包围之中的一座孤城。
秦国又增调二十万大军,赢政亲自随大军来赵国督战。国尉大将军王剪披挂上阵,率领着庞大的督战营——不是冲锋陷阵,而是驱赶他人冒死前冲。督战营的军士全副武装,骑着高头大马,每人都备有皮鞭大刀,穿梭在攻城军后。攻城战进行的异常惨烈,城墙下云梯一字排开,秦兵成串爬上云梯。城头上箭矢、石头、瓦片等,下雨般泼向秦兵。秦兵如同雪片般纷纷落下,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这种阵势,使一些秦兵惊得目瞪口呆,脚步迟缓,立即就有皮鞭落在身上,若再不紧往前冲,督战的军士则有事做了——只见那位训练有素的军士轮起大刀,做了一个标准的动作,那个兵的头与身体便分了家,再也不必为头体难以协调一致而费心发愁了。不过他的魂也可能混入死在城下的秦魂里,日后被带回秦国被奉为英烈,以供国人慕仰学习。
秦军奋死攻城,日夜不停。半个月后,邯郸终于被攻破,秦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城中展开了血腥肉搏,到处都充满了刀光血气。
城墙上,守城的将士与秦兵混战在一起,蒋香君和梁如也在其中。秦兵如蚂蚁般涌上城头,源源不断。拼杀中,蒋香君环顾一下四周,已经看不到赵国的军士,见到的全是些面目狰狞的脸,蒋香君冲梁如大喊:“咱们回府!”
二人杀开一条血路,奔回府中。姑姑迎上来问:“你姑夫呢?”
梁如失声痛哭,道:“姑夫他,跳城了……。”
蒋香君见姑姑两眼发直,忙道:“没时间了,咱们赶紧突围,梁如你去包好孩子,我去后院牵马。”
蒋香君牵了马回到院中,梁如和小玉刚好从屋中出来,却不见了姑姑。蒋香君和梁如顿觉不妙,忙飞跑进姑姑的内室,只见姑姑仰卧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神色安详,桌上放着一只绿色小瓶。
此时小玉也跑进屋来,三人千呼万唤,也无回应,蒋香君抱起姑姑,放到床上,又到外面找了些木柴堆在床边,三人一起磕过头,然后点着了火。
梁如和小玉站着迟迟不动,蒋香君吼道:“还不快走?难道姑姑愿意看到你们这样?”梁如和小玉再次跪地磕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梁如骑在马上,怀揣出生几个月的儿子,后面驮着小玉,和蒋香君二人一路杀出城来,正好与赢政遇个正面。赢政在众将军士的护拥里远远冲蒋香君喊:“蒋香君,你做了朕的大臣,朕对你不薄,你为何背信弃义,叛我而去?”
“呸!秦赢政,你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畜生,有什么资格谈信谈义!你要知道,天下任何人都不该对你这种畜生讲信义!”
赢政恼怒地露出狰狞面目,咬牙狠狠地下令:“要死的,不要活的!”
随声冲出四人上前把蒋香君围住,十几个回合蒋香君也不能脱身。蒋香君暗暗着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华山四虎!没听说过吗?”
蒋香君一惊,知道遇上麻烦了,便冲梁如喊:“梁如弟快走!”
梁如迟疑着,蒋香君急得大叫:“快走!在老地方等我,晚了就都走不了啦!”
梁如打马转身冲向秦军阵营,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秦军包围,策马狂奔了十余里,绕过一个山头,穿过几片小树林,来到一个长满松树的小山下。这是梁如和蒋香君以前练武的地方。
梁如拉住战马,看看怀中的婴儿。儿子早已睡着了,身后的妻子却紧紧抱住梁如的腰不动。梁如觉得不对劲,连喊:“小玉,小玉!”
小玉却无回应,梁如伸手扶住小玉,抱她下马,只见小玉后背中了一箭,鲜血已浸透了衣裳。小玉中箭后一直忍着没有做声,现已昏迷过去。梁如喊了半天,小玉慢慢睁开双眼,费力地问:“我们冲出来了吗?”
梁如点点头。
小玉又问:“孩子好吗?”
梁如忙把怀里婴儿的脸露出来给小玉看,儿子睡得正香。小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又转向梁如,微笑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梁如千呼万唤也无回应。小玉已经离开了,永远离开了!她那美丽的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
梁如心如刀绞,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乌云密布。梁如感觉天已塌下,放下小玉,踉跄着要上马去跟秦兵拼命,怀里的儿子却“哇”的一声哭起来。梁如一下子站住了,怔了半天,回身来到小玉身旁,抱起小玉失声痛哭。
这时,从远处飞驰来一匹战马,到了梁如前面停住,只见蒋香君身上中了十多箭,浑身是血,伏在马上,马也被染成了红色。梁如慌忙上前把蒋香君抱下来,小心放在地上,托着蒋香君后背急喊:“香君兄,你怎么样了?”
蒋香君已坐不起来了,费力地伸出了颤抖不止的大手。梁如问:“香君兄,你要什么?”
“拿下…酒…”蒋香君声音微弱。
梁如忙解下蒋香君的酒葫芦,倒进蒋香君嘴里一口。蒋香君打起些精神,问:“小玉和孩子怎么样?”
“孩子无事,可小玉她,她去世了……”梁如泪流不止。
蒋香君一阵猛咳,注视着梁如颤颤说:“其实生与死一样,小玉幸福,并无遗憾,我、我也要去见师父……”
“香君兄,你不能离开我,你不会死的……”
蒋香君却笑了:“你要好好活着,别为我报仇。世事顺其自然,不要……”
蒋香君声音愈来愈微弱,突然猛一颤抖,头一沉闭上了眼睛。梁如拼命呼喊,却无回应。梁如呆坐了半晌,才慢慢站起身来,用剑挖了两个坑,把蒋香君和小玉埋了。他包实怀中的婴儿,又回头望了望邯郸方向。此时的邯郸城已被乌云黑烟笼罩。
梁如再一次跪倒在两座坟前,用剑刺破手腕,鲜血滴落在坟前,梁如念道:“小玉,香君兄,我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要耐心等待,我发誓,我会用嬴政的血来祭奠你们,一定会的!小玉,香君兄,保佑我吧。”
梁如心一横,拿起蒋香君的那把长剑,骑上马往北急驰而去。
秦军攻克了邯郸,由于赵国军民们的拼力抵抗,秦军的伤亡也极为惨重。但这对秦国的统治者、那推最臭的狗屎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取得胜利,能取得天下。赢政认为,战役的胜利便标志着财富的拥有,事实也的确如此。财富是不会跟着战场上的人死去的,它只能留给胜利的一方。而且中原的富足大大出乎此狗屎的意料。对赵国发动战争以来,所获得的财富简直超过了秦国数十年的税收,这更增加了那恶臭狗屎的野心和信心。战争中死点人算什么?就算人都死光了,大不了回头再从国内征招些如同木头般的国民,如数补上不就得了嘛。在这个个想要统一天下的狗屎眼里,那些手拿武器的士兵和拉车奔跑的马是一样的,不过是战争工具,而且是最廉价的工具。正是基于此原因,那狗屎在国内鼓励国民生育,为国家制造出大量的活动工具,在用于战争时这些工具的维护保养其成本也惊人的低廉,无非是供他们一日三餐,以便战争时有力气拿起武器闷头冲杀。更何况这些在前方站岗值班的工具的吃喝也是来自于工具们的妻子们在家中耕耘农田的辛勤劳作,狗屎们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对于狗屎来说,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的美事了。
那些本来就被秦国君臣灌输训教得早已丧失了人性的战争工具们更是把九死一生的兴奋和怨恨全发泄到败军的头上,疯狂地在邯郸城里进行了数天烧杀抢掠,一时邯郸城里换了人间,此时的人的行为与平时人们眼中看到的和动用一切丰富联想所能想像到的“人”的形象大相径庭。后世关于“世界末日”的种种想像一时间在邯郸城里提前都出现,并且大大超出了后人之想像。
赢政站在邯郸城城头上,脚踏着邯郸城墙。这狗屎只有一种把赵国已踩在脚下之感,即而又觉得一脚踩住了天下,不由兴奋激动得仰天狂笑。
见主子笑得差不多了,王剪躬身陪着笑脸上前禀道:“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理?”
王剪所说的那些人,是赵国一些热爱生命的大臣,觉得没有必要去给旧主做陪葬,见邯郸城破,纷纷及时缴械投降,并梦想生命之花二度盛开,依然做新狗屎的奴才。
赢政瞅一眼城下那帮狼狈不堪,跪伏在地的败军之臣,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在赵国寄人篱下的日子。那时赢政母子是何等艰难。母亲跟人说话都要低声下气,那群臣子又是何等的趾高气扬。如今换了人间,双方身份整个来了个黑白颠倒,昔日的赵国重臣权贵们现在像狗一样的拜伏在自己脚下。赢政心里舒服极了,突然又想起母亲那时为了生存,在权贵们的胁迫下不知跟多少当官的有过染指呢,又不知有多少赵国人知道母亲那种不光彩的事呢。想到这儿不由得怒从心起,恨恨地一挥手:“把他们全挂在城上!”
军士闻命行动,珍惜生命的赵国大臣们的梦想瞬间破灭,城下顿时一片哭嚎。
哭嚎声中,有一个声音尖叫着:“大王,您忘了十三年前的事了吗?”
赢政闻声,令人把喊话的那人押上来。那人原来是苟为民,此时光着上身,背上那两个大字格外显眼。赢政半天也没认出他,苟为民只好自我介绍:“大王忘记了?小人十三年前曾送大王母子二人离开赵国……”
“噢!你是苟中尉。”赢政点点头。
“正是小人,小人还曾为大王立过功,是小人帮助乐成把李牧除去,把赵国铁甲军铲除的。小人还因此被赵国昏侯下了大狱,多亏英明的大王伸兵相救,才使小人免遭那昏侯杀害呀……。”
赢政心里一动,想此人确实功劳不小。又见苟为民背上那两个字,觉得不错,心想,用那两个字做招牌,是个帮自己治民的好料。正要发话,突然想起苟为民当初与母亲染指最多!赢政立时盛怒,命令手下:“先不要让这人说话了!”
手下军士会意,持刀上前按住苟为民,一刀割断了苟为民的喉管。苟为民说不出话来,跪地磕头比捣蒜还快。赢政又下令:“把这人吊起来,给兵士当活靶子练习去吧!”
军士把苟为民拖走了,赢政怒气仍不消退,厉声喝令:“该杀的全杀,以后不要再向我请示!”……
回到秦国,赢政刚进宫中不久,王后阿秀便来求见。阿秀是为赢政的母亲,太后吴莺莺求情的。自从处死吕不韦,赢政便将母亲囚入深宫,终日不让出来。阿秀小心求道:“太后她老人家已是年迈花甲,却在那冷宫里终日不见天日,求陛下发发慈悲,放她老人家出来吧,她终是陛下的母亲呀。”
提起母亲,赢政心里就有一种无名之火,怒气冲冲地说:“她还念我是他儿子吗?她和吕不韦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让我怎么有脸当国君?当初朕没给她治罪,已经是够慈悲的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老人家也受了许多罪……”
“这么长时间”嬴正突然提高了嗓门:“难道我就好过吗?她做的事让我天天都在自卑!你知道她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人非圣贤,难免会做错事,太后被关了这么长时间,陛下就不要再惩罚她老人家了。”
“她的错误是无法弥补的!是不能饶恕的!”
“可她毕竟是陛下的母亲啊,陛下总不能不顾亲情啊。”
“亲情?是亲情重要还是国家重要?是亲情重要还是朕的江山重要?哼!让我尊养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朕的江山还怎么坐?”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母亲?”
“什么?你敢指责朕吗?”
阿秀扑咚跪地,流泪道:“陛下,贱妻求您了,就算看在贱妻的薄面上,你就放太后出来吧,太后她老人家体弱多病,你就别让她老人家再受罪了。”
“哼!妇人之见。”
“陛下,如果您还念当初你我之情的话,陛下就答应贱妻的请求吧。”
赢政一阵冷笑:“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啊?我能让你这种贱人乱朕的朝纲吗?你要知道,在朕的江山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我劝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王后,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你,朕对你也不薄了。你要是看那个贱妇可怜,那你就搬进去陪她一起住吧!”
阿秀吓得不敢再言语,赢政令人把王后送回。不多时,李斯求见,赢政去秘室接见。李斯惶惶跪禀:“陛下,现在韩、赵已灭,中原涣散至极,是否乘机大举兵进中原?”
“那还用说,挥师东进,朕要一统天下……”
(五十一)
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越来越暗,秋风吹得路边的树木沙沙只响,就像是有人在哭泣。
梁如怀抱婴儿,伫立在风中,此时的梁如衣冠不整,脸色苍白,比以前瘦了许多,显得棱角分明,眼里充满了血丝,茫然地注视着路上稀稀落落的车马行人。
梁如已经静立了好几个时辰了,这时婴儿发出了哭声,梁如掏出皮囊,给孩子喂些食物。皮囊瘪瘪的,看得出里面食物已经不多了。
婴儿止住了哭声。见路上又过来一行人,梁如终于下定决心,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路边,把行人拦住,犹豫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干吗?你想要饭还是想要钱?”路上的人问。
梁如的声音很低,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这孩子……。”
“你到底想要作甚么?”
“这孩子……你们想要孩子吗?”
“我们要孩子作甚么?嘿嘿,原来你是想要卖孩子呀,你也不看一看现在是啥时候,这年头,你就是白送给别人,也不见得有人要呀。”
梁如躬身点头道:“我就是白送,大叔您看看这孩子,大叔您就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那人推了梁如一把,不耐烦地说:“去去,别挡道,我们还忙着赶路呢!”
梁如被推到一边,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窘迫的不得了,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把孩子包严实些,紧抱着在路边来回晃动。过了一会儿,路上又出现一辆带蓬马车,车旁还紧跟着两个健壮的男子。梁如想起了刚才路人的话,忙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准备好了,等车子过来,梁如迎上去拦住了车辆。
“干什么的?”车夫问。
梁如举着银子,强作笑脸说:“大叔您行行好,把这孩子收留了吧,这孩子没娘了,我是这孩子的父亲,这点银子您老别嫌少,您老就发发慈悲吧……。”
“怎么回事?”随着声音,车帘打开,探出一张妇人的脸来,只见那张脸上图满了胭脂,如同戏台上的艺妓。
梁如往前挪了挪脚步,怯生生地说:“这位大嫂,看面相您就是一位积德行善之人,求您收留这孩子吧,在下别无所求,只求您给这孩子一条生路,这点银子不多,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妇人看了看梁如,问:“你是这孩子的父亲?”
梁如羞愧地点点头。妇人一笑道:“你这当爹的可真够狠心的。”
梁如更加羞愧,低头道:“大嫂说得极是,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做此举。”
妇人嘬一下嘴,叹道:“哎!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这年头,卖儿卖女的多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
妇人面露喜色:“我正愁没儿子呢,抱过来我看看。”
梁如忙把孩子递上,妇人接过来看了看,说:“这孩子蛮可爱的,这位公子,你算遇上好人了。”
梁如举着银子,感激道:“大嫂的恩德在下无以为报,这点银子您一定收下,就算在下的一点心意,只求大嫂把孩子养大成人。”
妇人接过银子,一笑说:“公子请放心,我不会亏待这个孩子的,我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来拉扯,公子就不必操心了。”
梁如迟疑一下,又揣揣问道:“这位大嫂,可否留下大名?”
那妇人有些不悦,说:“怎么?公子是不是不放心呀?日后是不是还要把儿子认回去呀?既然如此,公子还是现在就把他拿回去好啦。”
梁如忙道:“在下决无此意,大嫂既然不愿留名,在下决不强求。”
妇人又一笑:“我也理解公子的心,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吗,公子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这个宝贝的,公子若无他事,就恕我不多奉陪了。”
车子缓缓而去,梁如愣在那里,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不是滋味,突然,听到车上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梁如立即飞跑着追上车子。
车子停下来,妇人探出头来问:“公子还有何事?”
透过车帘的缝隙,梁如看到儿子被胡乱地放在车内,身上的包裹都散开了,儿子正蹬着腿乱抓着大声啼哭呢。梁如不顾一切地上前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那妇人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反悔吗?”
梁如气愤道:“你这妇人,怎么能如此对待孩子?这孩子我不给你了!”
妇人也是一脸怒气:“真没见过你这种人,你把孩子抱回去算了!”
梁如一只手紧抱着孩子,伸出另一只手,怒气冲冲地说:“还有银子呢!”
妇人瞪眼道:“什么?你要耍我吗?银子没有!”
“少废话,赶快还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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